第5章
沈清筠急忙說道,“不,不疼。一點小傷,不礙事。”
是啊,更疼的,她都忍下了。這點小碰小撞算什麼?
她將上衣往下拉了拉,想遮住自己裸露出來的後背,卻見陳修遠嘴角扯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淡淡道,“你這是在害羞?”
沈清筠此刻確定以及肯定boss是沒睡醒了,說不定是在夢遊,不然怎麼突然有闲心拿話來逗她?
不過一個晚上,怎麼突然鬼上身了般,變了個人?
沈清筠幹笑道,“陳總,您,您這是怎麼了?”
陳修遠卻沒有說話,如墨的眸子細細打量著沈清筠,那眼神讓她不由自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沈清筠心中升起一絲怪異的感覺,卻又抓不準到底是什麼,隻能遲疑道,“陳總,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沒事了就回房收拾一下,15分鍾後出發去清科。”陳修遠若無其事的站起來,好似剛剛他什麼話也沒說過,什麼也沒做過般。
他坦然的離開客廳,直接上了二樓。
沈清筠怔怔看著他的背影,扶著腰站起來,無奈的收回自己的視線,今天的早餐看來注定是吃不了了。
陳修遠再下樓時,又恢復了平日淡漠寡欲、一派嚴肅的樣子,一身合身的黑色西服套裝稱得他整個人越發挺拔沉靜。
司機李華靜靜的站在車旁,見到陳修遠出來,立刻恭敬的拉開車門。
沈清筠快步走到副駕處,剛想拉開車門坐進去,就看到對面趙東家門口,一個穿著白衣、不修邊幅的女人正直勾勾的盯著她。
是夏之薇。她消瘦了許多,皮膚蠟黃,精神不太好。
沈清筠心中暗忖,看來她過得很差啊。不過也對,趙東本就不是良人,他能害得她家破人亡,對這空有美貌卻無大腦、也毫無家境支撐的夏之薇,隻怕更過猶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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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真愛,呵,最可笑的玩意。
壓下心中對夏之薇的嘲諷,沈清筠垂下眼眸,強迫自己不要再去看她,剛坐穩,夏之薇卻突然衝了過來。
她張開雙臂擋在黑色越野車前,惡狠狠道,“沈清筠,我就知道你沒死!你又回來做什麼?”
李華詫異的看向身旁的女人,遲疑道,“這,沈,沈秘書,她是你的熟人嗎?”
他是清科為陳修遠在深市特意配備的新司機,年紀不過23、4歲,與沈清筠算上昨晚才見過兩次面。昨晚他送老板回家,這秘書也一同住了進去,李華暗自猜測,隻怕兩人不是上司和下屬的關系那麼簡單。
他打定注意不能得罪沈清筠,所以夏之薇跳出來的時候,他沒有請示陳修遠,反而微微不安的看著副駕上面色漠然的沈清筠。
沈清筠平靜的搖搖頭,“不認識。你開車吧。”
說完她卻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後視鏡,陳修遠臉色漠然,看不出來喜怒。
李華按了按喇叭,想示意夏之薇趕快讓開,誰知她卻跑向副駕,手指掰住車窗的空隙怒吼道,“沈清筠,你為什麼還要回來?你這個賤人,都是你的詛咒,都是你害了我!”
如果論倒打一耙顛倒黑白,沈清筠想沒人會比夏之薇更厲害,更不要臉了。
沈清筠淡漠的眸子看著那個貌若瘋狂的女人,嘴角揚起一絲不屑的笑意,“這位大嬸,你認錯人了。”
“大嬸?”夏之薇聽到沈清筠的話,臉色一青,怒道,“你這個賤人,你以為你換了身妝扮我就認不出了嗎?我是夏之薇啊,你敢說你不記得我?”
沈清筠臉上露出淡淡的不屑,許是在陳修遠身邊待得久了,她此刻神情頗有幾分他的氣度。
沈清筠端坐著,臉上有一種天然居高臨下的傲氣,她瞥了一眼夏之薇,淡淡道,“我又不是精神科醫生,為什麼要記得你?小李,開車。”
她說得風淡雲清,絲毫不像在罵人是神經病,李華默默在心中又為她加了一句“是個罵人不帶髒字的狠角色”。
再看那夏之薇早已氣得滿臉通紅,她想伸手進去扯住沈清筠的頭發,當年她能打得她毫無還手之力,現在也行!
哪知車卻真的突然發動,夏之薇下意識松開手,待反過來時,那輛黑色的越野車已經揚長而去。
夏之薇氣得罵娘跳腳時,車上卻陷入異樣的沉默。
第八章 有意的試探
沈清筠不安的偷看了陳修遠一眼,微微有些懊惱自己沉不住氣,剛剛那番話也不知道會不會惹來他的懷疑。
“沈秘書……”
陳修遠突然開了口。惹得沈清筠一下子挺直了身子,恭敬道,“陳總。您吩咐。”
她手心微微出了汗,有些不安的看著陳修遠略顯淡漠的眼睛。
“你在深市有很多熟人。”
這句不是疑問,是陳述句。
沈清筠手心滿是汗。卻還是鎮定道,“陳總,我……”
“我對你的過去並無興趣。”陳修遠打斷她的話。語氣有微微的不滿,“隻是我不知道沈秘書是如此牙尖嘴利的女人。”
沈清筠一愣。一時無話。隻能低下頭不吭聲。
陳修遠好整以暇的看著沈清筠這幅模樣。眉眼中的深意更是讓人捉摸不透,“這麼一副沉默不語的樣子我倒是每天都瞧見。沈秘書。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呢?”
沈清筠總覺得陳修遠今天的態度十分奇怪,似乎在確認什麼,又想否定什麼,尤其是剛剛的話,問的十分有歧義,頗有幾分旖旎的輕訴。簡直如老情人調侃對話般!
她張張嘴,抬頭就見到李華一臉隱忍好奇的表情。臉上莫名有些發燙。“陳總,很抱歉剛剛的事情打擾到你。隻是那人我的確不認識。”
“哦?”陳修遠挑挑眉,語氣已有質問。“我記得昨天東方環保那趙總也是喊你‘沈清筠’。今日這女人又是喊這個名字。沈秘書,這會不會太巧合了?”
這趙東和夏之薇真是她命中的煞星!昨晚陳修遠給她的好消息也被心中強烈的不安壓了下去。
沈清筠嗓子啞了啞,可還是堅持道,“我的身份,陳總不是最清楚嗎?我叫沈蔓,不是什麼沈清筠。”
她應該相信紀嘉煒,他做事滴水不漏,按著“沈蔓”的資料再怎麼查,也不可能會泄露半分她的真實身份的!
陳修遠聽到她的回答,似乎十分生氣,重重“嗯”了一聲,就閉上眼睛沉默了下去。
沈清筠一時之間又是尷尬又是忐忑,可她還是裝作面色如常的樣子端坐在副駕,似乎一點也沒被剛剛的對話影響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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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科環保總配備人員不過17名,是一家規模並不太大的公司,坐落在深市區寫字樓的23層。其實能在區寫字樓租下一整層樓做辦公室,深市不少人就察覺清科背後的勢力不小。
畢竟這裡是深市的黃金地段,向來有寸土寸金之名。
雖然陳修遠要求清科完全獨立運作,可手下人在打點各項環節的時候,還是透漏了些許風聲。不然那旭升的老總不會拼了老命想與清科合作。
“陳總,旭升的張總來了,想與您單獨見一面。”沈清筠掩上門,將門外的喧鬧也一並掩了去。
忙了一早上,粒米未進,連杯水也沒時間喝,沈清筠的臉色有些蒼白。
陳修遠坐在皮質的辦公椅上,淡漠的眸子掃了她一眼,“發布會他也參加了,還來做什麼?”
“聽語氣是想為昨晚的事情道歉。如果您不想見,我立刻回絕他。”沈清筠畢恭畢敬道。
見陳修遠沒有作答,她便快步走到門口,手剛扶上門把手,突然聽到陳修遠低沉的聲音響起來。
“讓他進來吧。”
沈清筠微微有些詫異,可還是點點頭應了聲“是”便推門出去。
“張總,這邊請!”沈清筠走到張旭面前,態度客氣而疏離。
張旭本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求見,沒想到陳修遠居然答應了。
昨晚陳修遠離開後,他與趙東長談了一番。今天出席一是為了確認清科的態度,另一方面……
張旭跟在沈清筠身後,見她纖瘦的背影,他眉頭一皺,輕聲道,“沈秘書,您以前在深市住過嗎?”
“沒有。”沈清筠的聲音很是冷漠,不帶一絲溫度。
張旭心中微微不滿,他故作驚訝道,“您很面善,我還以為是,故人之女呢。那東方環保的趙總昨天不也說您眼熟嗎?您知道沈氏集團嗎?他們以前的董事長沈正德……”
沈清筠轉身冷眼看著他,“張總,陳總是最討厭別人攀交情了!我沒有見過您,也是第一次來深市!”
她眼中滿是寒意,許是在陳修遠身邊待久的緣故,如今沈清筠說話也有一種不怒自威的傲氣。
一個上不得臺面的秘書,狂個什麼勁!張旭眼皮一跳,卻壓低聲音說道,“沈秘書,我隻是好奇。那沈氏集團曾經也是深市知名的企業啊。可惜啊,那沈家女兒眼光不好,嫁給白眼狼,鬧得家破人亡的下場。可惜老沈了哦。現在埋在景山,今日是他的忌日也沒人給他掃墓上香,真是慘!”
他說完忍不住觀察沈清筠的表情,卻見她面無表情的敲響了陳修遠辦公室的門,靜等了三秒之後,她推開門,“陳總,旭升的張總來了。”
陳修遠抬起頭,淡淡瞧了兩人一眼,“知道了,你出去吧。”
沈清筠微微彎腰,便直接走出了辦公室,壓根沒再看張旭一眼。
陳修遠的眸子輕輕掃了掃沈清筠大步流星的背影,眼中有幾分捉摸不透。
見張旭還尷尬的站在門口,破天荒的開口問道,“張先生,有什麼事?”
張旭急忙走到陳修遠桌前,客氣道,“陳總,能單獨見您實在是太榮幸了。”他伸出手想與陳修遠握一握,卻見陳修遠隻抬了抬眼,雙手環肩並不伸出手,臉色有淡淡的不屑。
有些人露出不屑的時候,會讓人心生不服和不快。可陳修遠臉上的不屑卻讓張旭一點溫怒的想法也沒有……
陳修遠本就是這幅高高在上的模樣,他有俯視一切、睥睨眾生的資本。
張旭立刻縮回手摸了摸頭發,裝作若無其事道,“陳總,昨晚的事情實在抱歉。我沒想到那趙總會突然發酒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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