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書名:穿成帝王的心腹大患 字數:3022 更新時間:2024-11-27 15:24:59

說話間,天子不由伸手,緩緩從輿圖上撫過。


江玉珣不再看輿圖,而是將視線落回了酒盞之上。


少年的心髒,又一次重重跳動了起來,方才的醉意也消散了些許:


“陛下,臣今日來找陛下,正是為了此事。”


應長川轉身看向少年。


江玉珣把杯中烈酒一飲而盡,也朝輿圖走去。


他停在了天子面前,仰頭看向了那雙煙灰色的眸底:


“自前朝以來,折柔便對我大周虎視眈眈,並多次屠殺邊民、發兵侵擾、和親逼貢。”


應長川逐漸斂起笑意,眼瞳也隨之冷了幾分。


或許是酒勁使然,江玉珣非但不怕,目光甚至變得比方才還要放肆:


“臣知道,陛下想的從來不隻是讓大周免受其侵擾,而是徹底消滅折柔。”


歷史上,由於缺乏對折柔的了解,“周、柔之爭”斷斷續續持續了近七年才結束。


大周雖然取得了勝利,但是也被連年戰亂拖垮,最終伴隨著應長川的突然駕崩三日而亡。


天子的野心第一次被人直白揭露,向來喜歡隱藏情緒與心思的應長川,竟輕旋酒盞笑著點頭:“對。”


江玉珣把視線落回了輿圖上的空白之處:“……臣以為,此戰絕不可拖沓。而若想要速戰速決,陛下還缺一樣東西。。”


應長川眯了眯眼:“什麼東西?”

Advertisement


“一張折柔輿圖。”


“愛卿可有?”


江玉珣搖頭道:“臣沒有。”


喝到微醺的少年,比平日裡大膽了許多。


說完方才那番話,江玉珣不由了眨眼,輕輕舉起手中已經空掉的酒盞對應長川說:“但是可以用它來換。”


流雲殿內靜了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江玉珣耳邊的心跳聲越來越大,呼吸也亂了幾分。


應長川幾乎是瞬間便明白了少年的意思:“賣酒。”


說完,他也為自己添了一杯並一飲而盡。


見皇帝喝,江玉珣隻能再次跟上。


“沒錯,賣酒。”少年隨即點頭。


縱觀古今歷史,走的最遠的向來不是軍人,而是商人。


他們是最適合深入折柔繪制輿圖的人。


之前不是沒有人想去折柔經商,可是折柔遊生活習俗與大周迥異,壓根沒什麼東西能賣給他們。


但酒不一樣。


他們拒絕不了烈酒。


江玉珣終於笑了起來:“放眼全天下,這酒隻有我們才做得出來。”


或許是酒勁上頭,江玉珣直接把自己和應長川歸為了“我們”,而對方竟也接受了。


說到興起時,江玉珣又給自己倒了一盞酒,一口幹掉後才轉身對應長川說:“制酒需要甑桶,折柔壓根不知道甑桶是什麼東西。而陛下登基以後,曾命玄印監將民間甑桶全部收至宮中,並禁止再鑄。所以現在,就連大周百姓也制不出烈酒了。”


少年的臉頰泛起了淺紅,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樣扇動。


應長川下意識移開視線,笑著點頭道:“對。”


兩人你一杯我一杯,不多時便把罐裡的酒喝掉了大半。


新釀出的烈酒後勁十足,江玉珣剛才還能口齒清晰地同應長川分析利弊,但說著說著便徹底暈乎了起來。


不但身體沒了力氣,眼前的景象也泛起了重影。


……好困。


江玉珣用力掐了自己一下。


少年明顯已經喝醉,但他仍不忘自己今天的重點。


江玉珣忽然深深地看向應長川 :“臣以為,陛下應耐心等待三年,補全這張輿圖……而在這期間,朝廷正好可以修整怡河。”


“望陛下三思——”


-


少年的話擲地有聲。


一遍遍在空寂一片的流雲殿上回蕩了起來。


話音落下後,江玉珣無比認真地看向應長川,一邊眨眼一邊期待對方的答復。


無論是深探折柔,還是怡河截彎取直工程,都是國之大計。


絕不可能今晚便草草定下。


……更別說提出這件事的人明顯醉著。


天子停頓片刻終於緩緩開口,他正想說些什麼,卻見江玉珣……再一次端起陶罐,起手想要替自己添滿。


“怎麼這麼快就沒了?”江玉珣頗為懊惱地將陶罐放到了一邊,“我也沒喝幾杯呀……”


說完,他忽然放下陶罐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看他這動作顯然是醉的厲害。


應長川不由蹙眉。


他正要喚桑公公過來把人扶回房間,卻見江玉珣一臉嚴肅地朝自己看來。


“陛下,有算盤嗎?”


算盤?


江玉珣醉成了這樣,還想算什麼。


應長川心中雖疑惑,但他停頓片刻,還是喚桑公公取了一把進來。


喝醉裡的江玉珣,半點也不跟應長川客氣。


等桑公公將算盤拿來時,他已自顧自地研好了墨。


“江大人,算盤給您。”桑公公極其熱絡地將東西遞了過去。


同時忍不住偷偷朝紙張上偷瞄了一眼。


沒想到隻看見一堆鬼畫桃符。


清風蕩過流雲殿,桑公公瞬間嗅到了一陣濃重的酒香。


……江大人這是醉了嗎?


他有些不確定地抬頭朝應長川看去:“陛下,請問是否現在送江大人回房休息?”


不料應長川竟搖頭道:“不急。”


此刻天子無比好奇,江玉珣醉了後究竟想要做什麼。


“是,陛下。”桑公公向應長川行禮,緩步退到了一邊去。


一時間,流雲殿內隻剩下了少年敲擊算盤,發出的“啪啦”聲響。


江玉珣已經有很多年沒用過算盤,故而不能做到完全心算。


他一邊在算盤上敲打,一邊極其認真地念叨了起來:


“……春酒一鬥七十錢,蒸這些烈酒大概用了三鬥春酒。三七二十一……一共二百一十錢。還有工費…木柴費……物以稀為貴,再乘以十倍……”


不出半盞茶時間,紙張上便布滿了江玉珣留下的歪七扭八的字跡。


一開始江玉珣勉強還能算清。


到後來,嘴裡的數字便亂了起來。


“……嘶,三百五十錢乘以十是,是……”


應長川淡淡道:“三千五。”


“對對!”江玉珣迅速把這個數字記了下來。


末了又繼續道:“三千五百錢,一兩等於十錢,所以一共是,一共是多少兩來著?”


此刻他的腦袋已經變得比石頭還要沉,但仍不肯休息,而是執著地想要算下去。


“……算了,四舍五入吧。”


江玉珣低頭寫畫半晌,終於心滿意足地停了下來。


他抱著算盤朝應長川走去,同時鄭重地把那張鬼畫符遞到了天子的面前。


桑公公活這麼久,還從未見人醉到這個地步!


圍觀至此,他已是目瞪口呆,同時於心底裡生出一點淡淡的恐懼……江大人這是要做什麼?


雖已猜到少年意圖,但應長川還是垂眸將紙接了過來,並假做不解道:“愛卿這是何意?”


子夜時分,明月高懸。


銅燈內的燭火,更是亮的晃眼。


明明喝醉了酒,但江玉珣的眼睛非但不顯混沌,甚至比以往還要明亮。


為保持口齒清晰,他的語速變得格外緩慢:“臣算好了。方才那罐酒共值七百兩白銀,臣與陛下一人一半。”


……七百兩?


應長川輕輕挑眉朝少年看去。


江玉珣則抱著算盤,無比認真地抬眸向天子看去:“今日陛下可以把這酒錢結了嗎?”


第24章


春酒一鬥最多不過七十錢。


到了江玉珣這裡,竟然翻了百倍有餘。


桑公公的耳邊不由一嗡,人差點便栽倒在了殿上。


江玉珣他,他怎麼敢的啊……!


明月不知何時藏進了雲裡,流雲殿內隻剩燭火輕晃。


醉得不成樣子的江玉珣懷抱著算盤,不停地眨眼保持清醒。


見應長川不回答,他終於忍不住蹙起了眉,不解地又喚了聲:“陛下?”


話音剛落,江玉珣腳下忽然一軟,身體也隨之失去平衡向前跌去。


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啊——”


算盤自少年手中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紫檀制成的算珠頃刻間迸落滿殿,噼裡啪啦向四周滾去。


過了許久,耳邊終於靜了下來。


江玉珣不但好好站在原地。


甚至鼻尖不知在何時,多了一點淡淡的龍涎香。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隻看到流雲殿上的蒙蒙火光晃啊晃。


一時間竟分不清眼前這一切,究竟是夢還是現實。


……


次日巳時,豔陽高照。


躺在榻上的江玉珣猛地睜開了眼。


救命!我昨天晚上究竟都做了什麼?!


他想要起身,卻因宿醉後的乏力倒回了榻上。


“嘶……”


陽光透過窗紙落在了江玉珣的身上。


少年癱倒在床,絕望地用手背擋住了眼睛。


江玉珣昨晚喝斷了片。


最後的記憶停留在自己強行與應長川單方面“AA”酒錢,最後失去重心朝對方摔去,反被對方扶住手臂的那一瞬。


剩下的事情便一概記不起來了。


……但這對他而言已經足夠炸裂。


我昨天晚上是怎麼想的?


七百兩銀子?我不但敢算,更是敢要啊……


就在江玉珣絕望之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昨晚不但狠狠地在太歲頭上動了土,甚至今天早晨還睡過了頭。


江玉珣猛地將手臂放了下來朝窗外看去。


瞧這天色,至少十點半。

熱門推薦

落盡梨花月又西

落盡梨花月又西

被穿越女佔據身體後的第三年,我終於醒了。看著曾經青梅竹馬的愛

霍小將軍的守財妻

霍小將軍的守財妻

我替庶妹嫁給死在戰場上的霍小將軍守寡,繼承了他的華屋、美婢。 霍家的長輩覺得我受了天大的委屈,金銀珠寶成箱地往我屋裡送。 日子過得太爽時,我那個死在戰場上的丈夫卻詐屍還朝了…… 天啦嚕!好日子眼看就要到頭啦,怎麼辦?

閨蜜她人淡如菊

閨蜜她人淡如菊

"我和閨蜜一同穿越到古代,成為後宮嫔妃。 閨蜜人淡如菊,不爭不搶。"

網戀指南,注意性別

網戀指南,注意性別

網戀翻車千千萬。但我相信靈魂契合遠比顏值相當更為重要。

聲聲誘我

聲聲誘我

女總裁的兒子以為我想當他後爸,對我百般刁難。 為了高額薪酬,我處處忍讓。 後來,我跟男人約會被他撞見。 他卻將我抵在墻上,目光兇狠,聲音低啞。 「喜歡男人?」 「勾搭我媽不如勾引我,我和我媽的錢都給你。」

穿越女的優越感

穿越女的優越感

"我爹是下車馬凳,專供貴人下車踩踏。 而表小姐是穿越女,她不願意踩著我爹上馬車。 於是指著我爹罵安平侯爺。 「人人都是平等的,你怎麼可以踩著別人上車呢?趕緊給我下來,他多可憐啊?」 安平侯冷笑:「來人,這馬凳做事不力,重打五十大板。秀月就在這裡看著,什麼時候跪地求我,我才放了他。」 表小姐為人倔強,竟看著我爹被活活打死也沒求一句情。 最後安平侯爺輕嘆一聲,抱著她上了馬車哄著。 沒有人再去理會我爹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