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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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池:“……?”
他的目光看向落地窗前的演奏者,……是的,他為了匹配自己的形象,特意找的是一個相貌上乘的男大學生,但是……
“你好女士?”蘭池提高音量,試圖吸引少女的注意力,手中的美工刀一節一節地被推出來,“請問您有什麼需求嗎?”
蘭池心底還存有些許警惕:畢竟他這邊拿到了另一位玩家的全部信息,那麼自己的信息肯定也會透露給他人。那麼敢前來“挑戰”他的,很有可能是一個具有偽裝心聲能力的人。
“啊。”目光一直落在演奏者身上的少女忽然回神,驚慌失措地看向他,“你好……我就、就來看看。”
她的心聲是與她外表匹配的雜亂。
“好,沒問題的。”蘭池微笑答道,目光落在她有些陳舊的畫夾上、露出的水粉紙邊緣沾染著各種色彩,“對了,你是學畫畫的嗎?附近有什麼新開的繪畫機構?課上得怎麼樣?”
少女的心聲更加慌亂了:“啊啊救命他為什麼要和我說話?好想逃怎麼辦,可是……”
蘭池:“……”
這家伙好像社恐得有些嚴重了。
“呃不……不,我、我隻是愛好。”在支支吾吾半天後,她終於開口了。在他的凝視下,她整個人都處於極端緊繃的狀態,眼神四處亂瞟、完全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超過一秒以上。手指也緊緊摳著畫夾,指尖用力到有些泛白。
雖然說人不可貌相,但蘭池在這一刻真心覺得對方不像是具備異常能力的“玩家”。
他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下她的身軀。
不過,除了手腕的“自殘”傷口外,她看起來有些病弱,……對於這種性格的家伙,一旦和她建立信任,那麼她就會處於極其依賴他的狀態。
是非常、非常好下手的類型。
拇指與食指慢慢摩挲,蘭池重新調整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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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個老板看起來,好像比那個演奏者,更加、更加……”
少女的心聲再次傳來。
蘭池眼睛微微眯起,慢慢握緊手中的美工刀。
更加……?
他的內心瞬間爬起警惕。——難道她真是前來殺他的人?發現自己其實才是“蘭池”?
這一次,他對上的是少女近乎熱忱的迷戀目光,她的呼吸也逐漸急促起來,整個人展現出一種隱秘的癲狂,仿佛之前驚慌無措的社恐另有其人。
她的心聲仿佛蓋過那持續不斷的琴聲鑽入他的腦中。
“他可真適合,當我的……”
少女的呼吸平靜下來,直直盯著他,慢慢地、慢慢地、露出一個痴迷的笑。
“——人體模特。
“真想……把他永遠珍藏啊。”
第032章 蘋果展廊 起
她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
蘭池也沒有追問。
他盯著眼前的少女,隻是和她最普通地聊著天。
看起來就是剛剛相識的兩個人,生疏地試探著對方,想要距離對方更近一點、更近一點。
蘭池與她的肢體是疏遠的,但他卻無限貼近她的精神世界。
她看著他,表情是痴迷的,語言卻是內斂的。
不過,她明明看起來內向又不善言辭,但提起自己熱愛的美學時卻又神採奕奕,仿佛有說不盡的話,仿佛眼睛裡住著一條璀璨的星河。
像正在無限下潛的腐敗生命忽然爆發出蓬勃的生命力。
是不屈與絕望譜作的交響曲。
仿佛過了數小時,又仿佛隻是一瞬間。
蘭池聽到了一聲驚呼的心聲:“糟糕,要遲到了。”
他無限發散的思維被驀地拉回,他的指尖不自覺地開始摩挲。
美工刀被“喀噠噠”地推出,又留下一串刺耳的回收聲。
眼前的少女遞出她的手機,是非常陳舊的款式。
她說:“我能加你一個聯系方式嗎?對不起,我等會還要打工,要遲到了,我想……”
聲音不住地在顫抖,就像她一直表現出的恐慌,可那亮晶晶的眼神卻牢牢黏附在他的身上,仿佛想將他烙印在眼睛裡。
——打工的確要遲到了,這是從心聲中傳來的確切的事實。
“好。”
蘭池立刻接過手機,輸入了一串號碼,又按下撥通鍵後遞回給她。
“謝謝……謝謝!”少女拿起手機就往外走,跑了兩步又在門口停了下來,姿態拘謹地向他揚了揚手,“……再見,蘭池。”
夕陽為她鍍上一層耀眼的金邊。
她內斂的表情、怯懦的軀殼下藏著的是一顆蓬勃蔓延欲望的靈魂。就像漆黑夜空中升起的一道煙火,在她回頭的那一瞬間……
“砰”地一聲在他心頭綻開。
早在捕捉到那句“永遠珍藏”的心聲的瞬間,蘭池就連那因天賦而佔有最優先級的鋼琴聲都聽不到了,他的世界仿佛隻剩下少女的心聲。
櫃臺上的手機嗡嗡震動,他伸手接起,又向門口的少女
揚起手。
“——再見,扶筠。”
然後掛斷。
她一愣,隨後近乎落荒而逃地奔向街尾,直到心聲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夢幻曲》的演奏也接近尾聲,嘈雜的各種聲音再次鑽入腦海,就像夏日無休止的蟬鳴。
他忽然誕生出一股莫名的思念與悵然若失。
這是極其陌生的情緒。
再次被推出的美工刀沒入左手掌心,在疼痛的刺激下,蘭池迅速冷靜下來,清晰的思維重新佔領他的大腦。
消毒、包扎,他看向時鍾。
從少女進門到離開,僅僅隻有八分鍾。
而他恰恰隻用了短短八分鍾,就完全了解了這個名為“扶筠”的病態少女。
她是個高中輟學生。
輟學原因很簡單:她的家境很差,被財團裁員的殘暴父親、生了重病卻無法得到治療的母親,這一切都給了她極高的精神壓力,讓她幾乎對真實的生活絕望。
當然,這些都被她掩藏在心底,隻不過並沒能逃過他的“聆聽”。
而唯一給她活下去力量的就是繪畫。
瘋狂地畫、無望地畫、不分晝夜地畫。像是在這永遠不可能成真的平面裡,存在一個屬於她的幸福世界。
或許正是在這樣極端思維的強壓下,她誕生了對一切“美麗事物”近乎沉醉的愛。
“我想把一切這汙泥般世界裡的美好,通過我的筆尖,融入那真正存在的幸福世界中。”
她說。
“那樣的世界是存在的,絕對幸福的世界。
“而當我抵達那個世界時,我將看到所有被我收集起來的、世間最美好的事物。”
她的身體是病弱的、但她的精神卻是病態的。
盡管她的一切苦難都是一串隨時可以被修改的隨機數據,但蘭池卻感受到自己內心久違的愉悅,仿佛靈魂與之共鳴。
他理解了。
這個遊戲提取了他的思維,為他奉上了足以成為他最完美作品的素體。
她想要將他永遠留在她的畫作裡。
他想要將她永遠留在他的回憶裡。
回憶迫於生活,不得不掐著時間離開去打工的少女的背影,蘭池按壓著自己的左手掌心,感受著舌尖傳遞到大腦的刺痛。
或許,扶筠就是為他而生的NPC。
蘭池想。
察覺到自己脫韁的思維,蘭池閉著眼調整呼吸,再次睜開眼時,他看向一曲彈畢、由於沒有觀眾而暫時休息的演奏者,好像是叫米致吧?不重要,無所謂。
“生活真是辛苦啊。”他不禁感慨。
“是啊。”米致隨後接話道,“不過在這種情況下,有個愛好也算是一種精神支柱了吧。說起來,我們學校美術學院的很多學生都沒有她這樣的熱情呢,大概就是那句話吧——幹一行恨一行,哈哈。”
他似乎覺得自己說了一句很風趣幽默地話,自己笑出了聲。
蘭池像是沒聽到米致說的話,意有所指般說了一句:“她說得對,絕對幸福的世界是存在的,我會終結她的苦難。”
不存在誤解與欺瞞的、真正的雙向奔赴。
聽到這話,在活動手腕的米致忽然露出心照不宣的笑:“老板你看上那個女生了?不過根據我的經驗,這種女生超好追的……”
米致開始絮絮叨叨說著什麼,蘭池眼睛一動,看向眼前在夕陽下的男青年。
米致是他特地選的,相貌幹淨、琴音也清爽,坐在黑白鍵盤前就像一道風景,令人賞心悅目。
但他的心聲在這一刻卻忽然變得嘲哳難聽,整個人都開始變得腐爛發臭,仿佛一顆偽裝漂亮的膿包被一捅就破,流出了其中令人作嘔的汙穢之物。
蘭池下意識捂住鼻子,目光落在男青年的手指上,那十根手指勻稱漂亮,是個彈鋼琴的好料子。
真是可惜啊。
“行了,你繼續彈吧。”
蘭池開口打斷,又繞回了前臺,從櫥櫃裡拿出一瓶香水後開始在室內噴。
那比屍臭還惡心的味道終於被壓下去,在濃鬱到仿佛要將人燻缺氧的香水味中,蘭池總算長舒一口氣,坐回旋轉椅上,支著腦袋觀察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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