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家的小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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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書名:丞相家的小兒子 字數:3843 更新時間:2025-01-07 13:44:46

唐家用最後的善意派人將我送回林府。

路上我又採購了一些認為必要的東西,才坐著馬車同去。

望著荒草叢生的大門,我想,劇情快走完了,真好。

唐家下人將我帶到林府便趕緊離開,我推門而入,環顧四周,到處都是雜草,房屋搖搖欲墜。

完全沒法住人。

我想找個客棧,想到小說裡唐煜的劇情發生在林府,為了速戰速決,我便留下來。

走進屋裡,我收拾出一塊地方,思考著該怎麼去「死」。

小說裡唐煜好像是病死的。

我覺得太慢了,而且也不好假死出逃。

不如……

我看著厚厚的雜草,心裡有了主意。

最近天幹,又有這麼多草,肯定容易起火。

倘若能去找一具屍體,再放火就行。

隻是,我該如何避開耳目,運來屍體呢?

我和衣躺在幹草上,緊緊抱著包袱和銀子,想著想著便沉沉睡過去。

睡到半夜,耳邊忽然響起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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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睡眠很淺,一下子驚醒了。

月色下,有人拿著刀靠近。

我假裝沉睡。

那人靠近後,蹲下身拿我的銀子和包袱。

我立即睜開眼睛,將手裡下午買來防身的粉末撒向他的眼睛。

「啊!」

那人眼睛刺疼,發出慘叫,憤怒地揚起刀刺向我。

我趕緊躲開,那人被亂七八糟的東西絆倒,摔倒在地。

我抓起地上的盒子,用力砸向他的頭。

「啊!」強盜慘叫,手中的刀脫手。

剎那間,腦海裡劃過一抹念頭——或許我可以利用他假死離開。

我撲過去,撿起他落在地上的刀,用力刺入他的胸膛。

強盜很快沒了聲息。

做完一切,我癱軟在地,大口大口喘著氣,渾身顫抖。

我哆嗦著拿出火折子,點燃周圍的幹草,等火熊熊燃起來,便帶著包袱和銀子逃出去。

本就僻靜的林府,被燒成灰燼,裡面有一具被燒焦的屍體。

我就這樣「死」了。

第二天,丞相府小兒子唐煜是林御史兒子的事才傳出去,眾人哗然。

唐家人大肆宣揚真相,宣布過兩天便迎回真正的小兒子。

此事還沒個定論,眾人又聽到唐煜被強盜光顧,燒死在林府的消息。

7

「聽說他身上帶了一千兩銀子,被人盯上很正常。」

「他之前不是做梁王殿下的男寵嗎?那一千兩是王爺給的賣身錢,看來他沒那個福氣享受啊。」

「懷璧其罪,他以前養尊處優,沒經過磨難,一點兒常識都沒有。身帶巨財卻住那種地方,肯定會遭賊惦記。」

我喬裝打扮準備離開時,聽到周圍議論紛紛,到處都在談論我的事。

我拉了拉遮住臉的布條,走到攤子前買幹糧:「老板,二十個馍馍。」

「好嘞!」

大街忽然躁動。

「讓開!」

一隊人馬匆匆趕來,為首之人,正是陸致。

我趕緊側過身。

幾匹馬風馳電掣般離開,近乎橫衝直撞。

「剛剛過去的,是梁王殿下吧?」

「好像是,他要去做什麼?」

「看方向,他好像要去林府。」

陸致?

我皺眉。

倘若被他查出我沒死,以後該怎麼辦?

提好馍馍,我忐忑不安地跟過去。

到了火場,一片狼藉,周圍有許多官兵。

陸致竟然跪在地上,渾身顫抖地抱著枯骨,仿佛很痛苦的模樣。

我有點意外,他這是在幹嘛?

眾人指著他小聲驚嘆。

梁王陸致一貫心高氣傲,何曾在人前如此狼狽?

一個王爺跪在外面,實在太不像樣。

「王爺,起來吧。」

心腹看不下去拉他,被他用力掙開。

「滾!通通都滾!」

眾人隻好讓開。

一個官員上前:

「王爺,火勢太大,屍體已經焦了,無法辨認,但大致判斷是唐小公子。」

「包袱和銀子都被人拿走了。」

「……從現場推測,唐公子剛到林府就被盯上,晚上強盜潛入房間,唐公子被驚醒,強盜情急殺人,又燒了一把火毀滅痕跡。

「這是兇器,刀的樣式和城南鐵匠鋪一致,那邊說有很多流氓購買……」

陸致盯著那把刀,神情可怕到極點。

他的心腹侍衛感慨:「唐公子竟然是林御史的孩子,唐家還將他趕到這種地方住。如果唐家不這麼絕情,唐公子就不會死了。」

陸致驀然起身,抱著枯骨翻身上馬,一路疾馳而去。

心腹大喊:「王爺,您去哪兒?」

「唐家!」陸致扔下兩個字,很快消失在街道盡頭。

我松了口氣,看來他們並未發現那具屍體不是我。

既如此,我就放心了。

至於陸致和唐家會鬧成什麼樣,我已經懶得去想。

我不認為自己的死會讓陸致發狂。

他們本就有仇,陸致現在知道我是林御史的兒子,太過震驚,新仇舊恨,才會失態。

我沒那麼重要,充其量就是個導火索,一個符號。

如同小說裡描寫的那般。

所以,就算他們人腦袋打成狗腦Ţŭ₍袋,也不關我的事。

確認自己已「死」,我趕緊出城。

排在城門前,看著前方長長的隊伍,我心中焦急又激動。

「小兄弟,還沒到冬天呢,幹嘛捂得這麼緊?」

身後傳來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

我轉頭,看到一個年輕男人站在身後,一身幹練短打包裹著矯健高大的軀體。

特別的是,他竟留著短發。

黑發卷曲,垂在脖子的位置,特別像現代的文藝青年發式。

臉很英俊,皮膚因為長久日曬呈現健康的小麥色,充滿陽光浪子的氣息。

見我轉頭,他便微笑起來。

「我叫謝笛聲,你叫什麼?」非常自來熟地介紹。

我轉回頭,繼續默默排隊。

身後被人拍了拍。

我疑惑地回頭,謝笛聲繼續問:「你叫什麼?」

我皺眉,冷冷地說:「賀陽。」

「哪個賀?哪個陽?」

這人有什麼毛病?咱們不熟吧?

我不理會,他便一直拍我的肩膀,自顧自地和我聊天。

謝笛聲介紹自己是個鏢師,走南闖北,見過大江大河,藍海沙漠,各地風土人情,還講了一些遇到的有趣的事。

他談吐幽默風趣,講起來繪聲繪色。

如果換個地點時機,我會很喜歡聽,但不是現在。

ƭũ̂₂現在的我隻覺得他聒噪,很想一巴掌拍死。

終於輪到我出城,我掏出文書給官兵檢查,渾身緊繃,心髒怦怦直跳。

官兵看著文書,又打量我。

謝笛聲驚呼:「哇,你居然也是漳州人士!」

我心頭一緊。

他笑著說:「我也是漳州人,也要回漳州,咱們可以結伴而行啊。」

「……」

我沒接茬。

「包得這麼嚴實,讓我們瞅瞅。」

官兵說。

我不得不取下圍住臉的布,手腳緊張得微微顫抖。

官兵盯著我的臉愣了一下,拿出幾張通緝犯的畫像與我比對,揮揮手:「通過。」

我松了口氣,接過文書,重新包好臉,趕緊離開。

「賀兄,等等我!」

走了沒多久,熟悉的聲音追過來。

我走得更快了。

8

謝笛聲纏了上來。

這人特別自來熟,非要和我結伴同行,還說:「我是鏢師,武功高強。你不會武,長得這麼好看,一個人去漳州肯定很危險,不如我保護你。」

居然自稱武功高強,也太不要臉了。

我沒理。

他又說:「賀兄,這一路遙遠,跋山涉水,你帶著這麼多銀子,很容易被人盯上的。」

我大吃一驚,緊緊護住包裹:「我沒銀子。」

謝笛聲挑眉:「你覺得別人會信嗎?」

「我沒銀子。」我堅持。

「賀兄,你長得細皮嫩肉,漂漂亮亮,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少爺,又一直護著包裹,別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有好東西。你包裹這麼輕,大概率是銀票,銀票的面額不小,你又要出遠門,以你大少爺的身份,不可能為小錢如此緊張,我猜……你至少帶了八百兩。」

我渾身緊繃。

這人看著吊兒郎當,像個浪子,沒想到觀察力這麼強,猜得很準。

恍然想起昨夜強盜潛入林府的情景,原來我早就從蛛絲馬跡中露了財。

「怎麼樣?和我結伴吧。」謝笛聲笑道。

無奈之下,我和謝笛聲結伴而行。

現代人看小說電視,總會把古代想象得過於浪漫,以為可以說走就走,來一場自由行。

現在才知道那是妄想。

古代沒有柏油馬路,更沒有四輪車,馬車坐起來並不舒服。

即便是四輪車,開在山區的公路上也有可能顛簸不已,更何況古代。

城外的路很爛,馬車顛得人要飛起來。

我們中途坐了馬車,以為可以坐車去驛站,結果走到半路馬車就無法通行了,我和謝笛聲隻能步行。

走上兩個時辰,我的腳起了水疱,疼得我滿頭大汗。

眼看著天快黑了,還沒到驛站,我心裡焦急起來。

這時代人與自然十分和諧,野獸橫行,經常有老虎、狼、蛇等出沒,見著人就咬,時不時就會咬死人,又有強盜經常打劫,在野外留宿很危險。

我不敢停,忍著疼痛繼續往前走。

謝笛聲看出我的窘境:「腳起疱了?」

我警惕:「沒有。」

謝笛聲走到我跟前蹲下:「我背你走。」

我愣了一下:「你……」

「出門在外,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此等情況實在容不得我選擇,我便不矯情,說:「你是鏢師,就當我僱佣你。」

謝笛聲挑挑眉:「好啊,我可是很貴的。」

我心頭一緊:「你要多少?」

他不會以此訛詐我吧?

謝笛聲望著我緊張的神色,忽然哈哈大笑:「別緊張,你給得起!」

我松了口氣,問他要多少資費,他始終不肯說。

我也無法,再耽誤下去就得露宿荒野,隻好硬著頭皮趴在他背上。

謝笛聲的背很寬闊,力氣也大,背著我像背著一片羽毛,輕輕松松。

我有點相信他說自己武功高強的話。

一路沉默地前行,很快天就黑透了,令人失望的是,我們依舊沒到驛站,周圍連人煙都沒有。

謝笛聲找到一棵大樹,放下我:「就在此地過一夜吧。」

我打量四周的荒野,緊張道:「在這裡?」

「天黑了,路看不清,萬一摔下懸崖就很麻煩。」謝笛聲說。

我抿抿唇,用力抱緊包裹。

其實我的計劃是趕到驛站休息,第二天趁早甩下他悄悄離開。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不知道此人是敵是友,萬一他想搶劫……

可惜我腳Ṱü²疼走不了路,隻能留下過夜。

謝笛聲頗有野外生存經驗,很快收集好柴火燃了一堆火焰,他還在四周點了兩堆,用以驅散野獸蛇蟲。

他給我找來一種野草,放嘴裡嚼爛了吐出來,往我腳上敷。

「你幹什麼?」我看著黏糊糊充滿口水的藥草,十分拒絕。

謝笛聲說:「少爺,不治療,明天怎麼走路?」

我沉默片刻,由著他了。

謝笛聲小心翼翼替我脫掉鞋子,輕柔地為我敷好藥草,又撕下身上的布條包上。

走了一天,腳肯定很臭。

他竟然一點兒也不嫌棄。

我心中感動,剛說了聲謝謝,他便浪蕩地笑了笑,說:「少爺,你的腳真白真嫩啊。」

我收回所有感激的話!

9

謝笛聲自知激怒了我,識趣離開,很快打來一壺水。

我不知道他怎麼找到水源的,四周黑漆漆的,換成我,肯定找不到。

打好水,他笑嘻嘻地說:「少爺,喝水。」

我忍無可忍:「別叫我少爺!」

從來沒有遇到這樣一個人,三句話就能激怒我,總讓我生氣。

以前遇到的人,說話做事都講究臉面,謝笛聲卻不要臉,像個流氓。

雖然生氣,但我得領情,更不能得罪他,便輕聲道謝,拿出馍馍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