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到操場,我就發現真熱啊。
攝影社的對面就是動漫社,我另外一個舍友在那邊。
我過去和她聊了會兒天。
要回來時,她拿了一個粉色假發往我頭上套,說拍兩張照片,好發朋友圈。
正午的日頭炙熱,顧夢給我拍了兩張照片後,就自顧自拿著假發把玩去了。
我心裡正煩悶著,便把這事拋諸腦後了,後來也不知那照片是不是躺在顧夢的電腦裡吃灰了。
我抬起頭,看著沈留舟,驚疑地問道:「所以你那時候就注意到我了?」
他不由恍然,喃喃了一句:「豈止啊。」
那時在他鏡頭裡的少女,生命力盎然,一頭粉發,在陽光下,如鍍上金光一般,明媚耀眼。
他沒忍住,咔嚓一聲,定格了這瞬間。
卻又怕被女孩發現,拍完就悄聲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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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機暫時解除。
沈留舟帶著我回了別墅。
許阿姨見到我們驚訝問道:「太太這次旅行回來真早,好玩麼?」
這時沈家用慣的阿姨了,平時和我們關系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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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牽起唇角,回道:「挺好玩的。」
沈留舟走在前面,淡淡一笑:「確實好玩。」
我衝阿姨一笑,上前碰了碰他的胳膊,語氣不善:「舊事重提是會影響夫妻感情的。」
晚上,和沈留舟一起躺在熟悉的被窩裡。
他的胳膊環在我的身前。
我忍不住側頭問道:「怎麼跟父母交代?」
沈留舟在我的頭上印下一吻,輕聲說道:「這個你別管,一切有我。」
我擔憂地說道:「你爸爸媽媽都挺好的,別讓他們生氣。」
黑暗中的男人蹙了蹙眉,不由笑道:「難道不是你爸爸媽媽?」
我在被子裡捅了他一下,嗔怒道:「你知道我不是說這個。」
也不知道他到底打算怎麼處理,想著想著,我陷入了深眠。
第二天,沈留舟帶我去民政局領證。
走出民政局,我看了看手中的小紅本,上面印的名字是沈留舟和梅瑰。
一年前,隻辦了婚禮,沈父沈母催著他去領證,他拖著不去,原來是為了今天。
沈留舟與我十指緊扣,捏了捏我的手,我回神看向他。
男人的眉眼都染上了笑意:「終於把你娶回家了。」
這一刻,他如得勝歸來的將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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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我的意料,沈家人對這件事倒是很看得開,應該是沈留舟打通了關節。
隻是我的母親辛意,顯然不是很想接受這個結果。
在安家客廳,她冷厲著美眸:「那你想過你姐姐嗎?」
我看了看她,縱然從不期盼在她嘴裡聽見關懷自己的話語。
但她利用完我,又將我棄如敝屣的態度還是讓我心寒。
「媽媽,我也是你的女兒,你怎麼就不能也看看我呢?」我低低地對她說道。
辛意拂開了我的手,語氣涼薄:「梅瑰,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喜歡你嗎?」
我無言地看著她。
「我的一切不幸都是梅紹宏造成的,離開舞臺,被他打得再也不能跳舞,我恨他,偏偏你的性格又最像他,你要我怎麼親近你呢?」
辛意如實對我說道。
我泄氣地抽回手,沒關系,沒關系,我十歲那年就已經沒有母愛了。
「你姐姐要怎麼辦?」辛意道。
我抬起頭看她,眼中盡是不可置信。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女聲:「媽,你不該逼迫梅瑰,她從來不欠我們什麼,反而是我們虧欠她。」
我回頭,看見了那張熟悉的明媚笑顏。
安梅雪。
她是由一個俊秀挺拔的男人攙扶著進來的。
我注意到,男人的臉和手腕上的腕表與圖片上重合,原來她說的熟人,是這個人。
我看向她,記憶中那動人心魄的容顏依舊。
向下看去,從前纖細修長的腿自小腿以下換成了假肢。
我顫抖著嗓音問道:「姐,怎麼會這樣?」
安梅雪隨意地擺了擺手,解釋道:「哎呀,就是和驢友登山的時候摔的,可是現在已經快好了,能跑能跳,我適應得很好。」
其實別人總說,我們之間有雲泥之別,我羨慕過,卻從未討厭過姐姐。
梅雪其實很疼我,總會把心意專門留給她的好吃的,留到夜間睡覺時,偷偷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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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她不是逃婚,而是傷了腿,出國治療。
「媽媽,我其實不是很喜歡跳舞,我想像梅瑰一樣,學自己喜歡的繪畫,可您從來不理會我真正想要什麼,您一意孤行將我打扮成符合您想象中的人偶,我真的快死了!」
安梅雪對辛意開誠布公。
她的整個少年時代,都是在練功房度過的。
不管身上有多少青紫,有多少傷,辛意都隻會敦促她,爬起來,要努力,要練功,要出類拔萃。
她把自己的遺憾加諸到女兒身上,卻從來沒有想過。
安梅雪也是有自己想法的,完整意義上的人。
她不喜歡那樣的日子。
沒有自我,按照別人的心意打造出來的完美娃娃。
既是愛我者,那為何予我牢籠。
安梅雪很累,累得在剛二十出頭就靠抑鬱藥物活下去。
「我這都是為了你!」辛意辯駁道。
安梅雪笑了,笑容慘淡:「您如果還要逼我,我隻能讓您看我冰冷的屍體,我把生命還給您!」
這幾乎是把自己血淋淋地剖開,讓人看裡面的殘軀了。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一直得到母親青睞有加,所有關注的安梅雪原來這麼痛苦。
我嗓音酸澀地看向安梅雪:「姐,你別說這話。」
她安撫地看了我一眼。
辛意瞪大眼睛,怔怔地看著一心驕傲的女兒。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心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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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梅雪和我一起離開了安家。
秋日的樹葉簌簌落下,落在地上,那枯黃染出了離別的顏色。
安梅雪的神情平和,隻是嗓音哽咽:「小妹,我終於有勇氣擺脫她了。」
她說著,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輕松。
正傷心著,她身側的男人輕咳了一聲。
安梅雪反應過來,開始向我介紹:「聶馳……」
聶馳對安梅雪的停頓很是不滿意,又輕咳了一聲:「……算是你姐夫吧。」
聶馳蹙了蹙眉,糾正道:「什麼叫算是?就是。」
他對我禮貌溫和地伸出手:「小妹好,我是姐夫。」
我點點頭,回握了一下。
聶馳去開車的間隙,我和安梅雪咬耳朵:「他對你怎麼樣?」
安梅雪蹙緊眉心想了想,認真回答:「很臭屁,而且生氣了不好哄。」
想了想,她又補充:「但我很喜歡。」
那我姐喜歡就是最要緊的。
回到家的時候,還沒到晚飯時間,沈留舟還沒回來。
許阿姨抱了一個箱子進來書房。
我問她,她說是先生訂的書房擺件。
「那我來拆吧。」我對她說。
箱子裡都是些精致的小擺件,有些放在了透明書櫃裡,有些放在了辦公桌上。
弄得差不多後,我癱在他的旋轉椅裡。
看了看四周,忽然覺得牆壁左側一直有扇窗簾很怪,一般向陽處有窗,可左邊那裡一看就是牆壁,弄塊深色窗布蓋著做什麼。
我走上前,小心掀開,於是便看到了一幅人體油畫。
六尺長四尺寬。
畫面中是一個男人,他下身白布圍裹,上身赤裸,肌理分明,泛著迷人的色澤。
他躺在澄澈的水中,右肩潔白的翅羽血肉翻飛,僅有一個冷峻的側臉,眼眸緊閉,有晶瑩的淚珠落在臉龐上。
男人舉起了手,似乎想在虛空中抓住什麼。畫面的上半部分,城池坍塌,一片廢墟,下方的人們舉著兵器,神情肅殺,正朝著男人的方向奔來。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折翼的天使沒有完全使人間恢復戰爭前的面貌,所以人類心生怨恨要殺了他。
這……
是我的作品。
競賽得獎後就被掛在展框,後來還被一個神秘人高價買走,那筆錢也在最後得以支撐我去國外留學。
我呆呆地看著面前的畫。
那個神秘人是沈留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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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噠一聲,門被打開,有人走了進來。
是沈留舟。
他走到我的身側,勾住了我的手指。
我輕輕偏頭望向他,隻見男人俊毅的側臉與畫中人重疊。
他是我的繆斯。
沈留舟嗓音清冽,說起他同我的初見。
一整個高中時代,他沈留舟都是耀眼的存在,成績出類拔萃,高三保送 T 大,加之相貌堂堂,算得上是風雲人物了。
他也很傲氣。
春風得意時,自然惹人眼紅。
沈留舟喜歡打球,卻在球場上被人使了絆子,崴了腳。
他不服氣找那人理論,偏生那人是個無賴,也是桀骜不馴的性子。
監控壞了。
沈留舟隻得吃了這個悶虧。
他被同學扶到校醫室,他自己不用高考,同學們卻要趕著回去上課。
窗外疏影錯落,漏了些陽光進來,他覺得煩。
便扯了簾子遮住自己。
校醫給他檢查過了,沒什麼大問題,消了腫,再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安靜的屋子裡,隻聽得見校醫的筆,沙沙落在紙上的聲音。
沒一會兒,插進了一道脆生生的女聲∶「岑姨,我同學肚子疼,你能不能給開點布洛芬?」
女孩聲音脆嫩,如小黃鸝一般好聽,隻是帶了些小心翼翼,顯得怯怯的。
「來例假了?」校醫問。
女孩點了點頭。
校醫到櫃子裡拿出藥,遞給了女孩。
女孩要出門的時候,校醫又叫住了她∶「梅瑰,岑姨這裡沒冰袋了,你去幫我到小賣部買兩根冰棍好不好?」
一簾之外的沈留舟自唇齒間,咂摸了一下這個名字∶「玫瑰,好特別的名字。」
感覺每喚一次這名字,便是將濃烈的愛意宣之於口。
女孩遲疑沒有動作。
校醫又道∶「你不去的話,旁邊的哥哥的腳消不了腫,可是今天都下不了床的。」
說完她指了指簾子隔著的床,簾子遮住了人,露出的光裸腳踝,紫脹腫得老高。
女孩噠噠跑了出去。
回來的時候,岑姨不在,送藥去了。
她便舉著手裡的冰棍到床邊,慌忙道∶「你自己趕緊敷一下,我要回去軍訓了。」
說完也不等床上的人回答,把冰棍放在那人腳邊就走了。
沈留舟忍不住好奇,掀開了簾子,但見一身綠色軍訓服的少女,側編著一條辮子, 噔噔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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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名字特別,又是軍訓新生,稍一打聽, 就知道了新生裡有個叫梅瑰的。
他記住了她。
女孩人長得明媚,隻是性子沉靜, 喜歡畫畫。
他忍不住去注意她。
本來以為沒什麼交集了。
女孩居然和他進了一所大學。
不過兩年時間, 她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 落落大方的姑娘了。
彼時他忙著學習處理家族的生意, 又是提前修完學分,忙著畢業, 便沒去打擾女孩。
等到事業步上正軌,又得知她想留學深造。
沈留舟便想緩下來也好。
他不能阻攔她追尋夢想。
生怕被別人注意到這寶藏,又出高價買走了她的作品。
她不認識他,他若貿然去打擾,會不會嚇到女孩。
他自己也覺得好笑, 在商場縱橫捭闔, 運籌帷幄, 卻擔心自己會嚇到人家。
女孩回國後,他便覺得時機該成熟了吧。
久未成婚, 家裡還覺得他不喜歡女人, 旁敲側擊知道他性取向正常, 於是放心。
但一直耽擱也不是辦法,於是便想到了和世交安家聯姻。
沈留舟氣笑了, 什麼年代了還搞包辦婚姻那一套。
剛下飛機, 正要取消婚宴。
他日思夜想的女孩卻頂著另外一個名字, 出現在婚宴上。
沈留舟覺得沒關系,她用什麼身份不重要。
沒關系,隻要她願意呆在自己身邊。
總有水滴石穿的時候。
……
後來發現,天意還是眷顧他的。
他喜歡的女孩也恰好喜歡自己。
我嘆了一聲∶「我魅力這麼大的嘛?你竟然從那時候就喜歡我了?」
沈留舟笑了笑, 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 輕聲道∶「是啊, 我的玫瑰魅力可大了,沒見過面都叫我心心念念。」
他這話, 我聽了很是受用。
我打算獎勵獎勵他。
我看了看沙發,用眼神示意沈留舟∶「脫掉衣服,躺上去。」
沈留舟笑意漸深∶「做什麼呀?」
他將我按在牆上,刻意壓著聲音道:「那小子沒我帥,沒我有錢,也隻有我才能滿足你,想清楚些。」
「就後」在樓梯口的時候, 我發消息給許阿姨, 叫她早點下班,今天不用管我們了。
沈留舟看見我手裡的工具,明白過來,開始一件一件脫衣裳。
我看著他動作, 口中喃喃道∶「一年沒拿畫筆了, 應該手還沒生。」
沈留舟問畫什麼樣的。
我看了看他,狡黠笑道∶「就像傑克給露西畫的那樣。」
我要畫沈留舟的巨幅裸體油畫。
到時候嵌進天花板裡,隻有我能看。
後來畫不成畫, 顏料滾落一地,沙發被扯起皺褶,一片混亂。
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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