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劇情中,她用的便是這一招,自毀靈根,汙蔑眾人是我忌恨之下毀了她。
師尊和眾多師兄弟,為了懲罰我,將我的靈根仙骨換給了她。
我成了廢人,她一舉登仙。
此等殘害同門之事,在仙界為眾人所不恥,是違逆人倫之舉。
他們為了她,偏偏一次次突破底線。
如今,這陰謀曝光在眾人眼皮底下。
他們又該如何自處?
洛青竹終於忍不住。
「秦柔,你知不知道,你擅闖我洞府,打擾我為淮月療傷,她如今已身受重傷,別說殺你,便是殺一隻貓也不能,今日若非我親眼所見,你還要汙蔑她到什麼時候?你何時變成如此模樣?」
秦柔愕然,她崩潰大喊。「師兄,你不信我?你信她?」
洛青竹怒不可遏,一抬手擊碎了投影石。
秦柔愕然愣住,旋即勃然大怒。
「賤人,你陷害我,師兄,她故意布下投影石,故意誘導我……」
洛青竹將淮月敲暈,她吵鬧的聲音戛然而止。
洛青竹看著我,眸色冷靜到可怕。
「淮月,秦師妹急怒攻心,才會如此作為,等她好了,我帶她來向你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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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她陷害我多次,害我被人非議,百口莫辯,此事我無法輕輕揭過,作為同門師姐妹,我無法向她復仇,今日,我與她割袍斷義,此生再無姐妹之情!」
我拼盡全力,割下了一截袍角,扔在秦柔身上。
洛青竹面色鐵青的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快速帶著秦柔離去。
我艱難的收了投影石。
洛青竹大概懷疑我了。
一切發生的太巧合,他很難不懷疑這是我故意為之。
不過,那又怎樣?
我與秦柔割袍斷義,便是要與她一刀兩斷。
今後,她需要靈根,需要仙骨,都找不到我的頭上。
這一次,我倒要看看,沒有我的靈根和仙骨,已經是廢人的秦柔又該如何翻身?
8
今日之事很快便傳遍了雲水宗。
連其餘仙門也都知道——雲水宗朝雲峰有個秦柔,多次陷害同門師姐,竟然還想出了剝離師姐靈根換到自己身上的法子。
這是邪修才用的手段。
無數人盯著雲水宗,看已經成了廢人的秦柔還會不會重新修仙,若她重新修仙,說明雲水宗的確用了腌臜手段。
一時間,修真界風起雲湧。
而秦柔徹底崩潰了。
她靈根碎裂,再不能修煉,傷心到極點,日夜啼哭哀嚎。
即便幾個師兄弟都圍在她身邊安撫,也不能讓她好上片刻。
最終師父出關了。
師父出關那日,秦柔的洞府閃現五彩華光,華光中一隻巨大的狐妖仰天長嘯,身姿勃發,氣勢雄渾。
它消散前,與我對視一眼,毫不掩飾眸中嘲諷。
六個師妹嚇壞了,戰戰兢兢的擠在一起。
「師姐……這……這是怎麼回事?仙門怎麼會有狐妖呢?太可怕了!」
是啊!
太可怕了。
誰能想到,我最尊敬的師尊,竟然想到了用狐妖的妖丹修補秦柔的靈根的法子。
他冒著天下之大不韪,將人修變成妖修。
大概是已無路可走。
若有得選,他舍不得讓自己心愛的弟子從人變成妖的。
畢竟,仙妖不兩立。
一個仙門怎麼能收留妖呢?一個妖留在仙界會有多少意外呢?
可我沒想到,意外最先來到的是我這裡。
最早是九師妹出了意外。
她是極品木靈根,對植物感知極強。
夜裡,她察覺到窗沿下的鳶尾花有輕微的晃動,心中警醒的往床邊一躲,就是這一個動作,讓她逃過了一劫,因為在下一刻,一隻巨大的白色獸爪將床拍塌。
床榻的動靜太大,驚動了我們,那巨獸逃走,她僥幸活命。
接著是小師妹。
她去找七師弟練功的路上,被一陣妖風席卷,萬幸,她身上有我給的靈龜甲,龜甲爆裂,炸傷了妖物,她逃了回來。
她戰戰兢兢的縮在七師弟的懷裡,哭唧唧。
「師兄,我好害怕,那狐妖那——麼大,我差點兒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七師弟似乎想到了什麼,面色慘白,他支支吾吾的問。
「你怎麼知道一定是狐妖呢?」
「狐狸的騷味兒你聞不到嗎?呀,師兄,你不會鼻子壞了吧?你聞聞,我身上是好聞的栀子花香,二師姐身上是草木香,你身上有竹香,每個人身上的香味兒都不一樣,妖怪身上那麼濃重的狐騷味兒,我怎麼可能聞不出來,隻有你傻乎乎的才聞不出來。」
七師弟吞吞吐吐的應付了過去。
隻是從那以後他開始每日接小師妹練劍,又每日送小師妹回來,去看望秦柔的時候,還會帶一束山花。
然後,很快,他就死了。
他死的很慘。
腹部一個大洞,丹田中靈根消失不見,一雙眼睛睜的極大,死不瞑目。
我平靜的看著他的屍體,默哀片刻,旋即目光掃向一臉鐵青的洛青竹,和不敢置信的眾師弟。
小師妹哭的快厥過去。
她哽咽著,「師姐,我們要為七師兄報仇,他那麼好的人,他不該橫死。」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七師弟好嗎?
在六個師兄弟裡,他算是還行的吧。
不出頭,不作惡,一心修煉,偶爾湊熱鬧,師尊說什麼,他就信什麼,師兄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他心裡或許有是非對錯,但那淺薄的認知,不足以讓他形成獨立的人格。
劇情中,我死了。
他在離魔窟很遠的天邊說了一句,「二師姐,你不要怪我,是師父師兄讓我做的,要怪隻能怪你不該得罪秦師妹。」
如今,我也隻能對他說一句,「七師弟,你沒有得罪秦師妹,可為什麼還是死了呢?」
不,他恐怕不知不覺真的得罪了秦師妹。
因為秦柔容不下任何一個女子,更容不下有男子對除她之外的別的女子好。
而他日日接送小師妹,還給秦柔送山花。
這些舉動在秦柔眼中是背叛和諷刺。
這才是七師弟真正的死因。
這背後的罪魁禍首,是秦柔,是師尊,也是洛青竹,和其他知道真相的師兄弟,他們怎麼好意思裝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呢?
我再見到洛青竹是在七師弟的葬禮上。
他眼眸發紅,整個人落魄失意,舉手投足間有著說不出的愁緒。
三師弟低垂著頭,其餘師兄弟個個都很悲痛的樣子。
而我隻覺得諷刺,我不信他們不知道殺害七師弟的人是秦柔,可竟然沒有一個人拉著秦柔在此謝罪。
所以,裝的那麼悲痛是為了讓自己好受嗎?
其後許多天,我整日病歪歪的,很少露面,唯一的樂趣就是教六個師妹練功,並熱衷於做宗門任務兌換各種陣器法寶將我們七個師姐妹的洞府布置的美輪美奂。
我積極結交其餘峰的人,我的玉寰仙府鎮日裡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其餘師兄弟有時候也會來湊湊熱鬧。
隻有洛青竹始終淡淡的。
我想他大概在後悔。
可能後悔那天和我雙修治病,導致他心愛的秦師妹忌恨之下做了錯事,然後一錯再錯,錯得離譜。
所以,當我進入臥房,察覺氣息不對時,已經來不及抵御,整個人軟軟的倒了下去。
醒來後,我在一處山洞裡,而洛青竹正在不遠處。
他面容冷峻,身上背著清絕劍,一身肅殺。
見我醒來,他淡淡道:「秦師妹的身體排斥妖丹,她是無奈之下才殺了七師弟,七師弟的靈根和她的身體契合的很好,現在,她隻缺一個仙骨,而你是宗門上下根骨最好的。」
我心中驚懼,怒道,「洛青竹,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
他腳步一頓。
「這是我們欠秦師妹的,那天,如果我們不雙修,秦師妹就不會受刺激做出誣陷你的事情,也就不會自毀丹田,更不會從人變妖,以至於控制不住心中邪念殺了七師弟。」
我心裡浮起一股詭異的荒謬感,他的說辭和我的想法嚴絲合縫的對上了。
這個狗東西真的是以為自己和我害得秦柔落到這般地步?
「洛青竹,如果你以為自己欠秦柔的,你可以被自己的仙骨給他,而不是慷他人之慨。」
「你放心,我已經和秦師妹說清楚,等抽去你仙骨後,我和她會一刀兩斷,以後,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你死。」
我驚得目瞪口呆,心裡被惡心的五味翻湧。
這狗東西憑什麼以為,我願意和他在一起。
而且抽去仙骨,我就是一個連凡人都不如的廢人,隻能再活個三五年。
他憑什麼以為我願意犧牲自己的性命去成全他的愧疚,憑什麼認為他那點兒不純粹的,三心二意的,狗都不要的情感抵得上我的壽命。
滔天巨怒從心中湧起。
那一刻,我想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將他投入爐火中燒成灰,再撒在大路上被萬人踩。
我垂眸壓下心中殺意,冷冷道:「洛青竹,你我自幼一同長大,你當真要殺我?」
洛青竹身形微晃,眸中痛苦神色一湧而過。
一個聲音厲聲道,「師兄,和她廢話那麼多做什麼?你難道忘了,你答應我什麼?」
秦柔從陰影處走來,她面色慘白,卻容顏妖異,眉宇間帶了幾分狐狸的媚色,與往日清純模樣大不相同。
她身法詭譎,飄忽而至,一隻手向著我喉嚨捏來,帶著勢必要取我性命的凌厲殺氣。
然而,下一刻,一柄長劍在她的手指搭在我喉嚨前,再次貫穿了她的丹田。
她掉在地上,神色痛苦又不敢置信。
洛青竹大怒。
「你做什麼?」
清絕劍出,帶著蓬勃殺意。
而我拔出長劍,逍遙劍氣勢如虹,與清絕劍撞擊在一起。
火花四濺,清絕劍嗆啷一聲,碎裂成片。
洛青竹懵了。
而我笑了。
這一次碎裂的是清絕劍,而不是逍遙劍。
我清楚的記得洛青竹弄碎我的逍遙劍時,有多得意,多囂張。
這一次,該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了。
我趁他楞神,逍遙劍勢如破竹,插入他胸口。
他委頓在地,鮮血四溢。
一雙眸子不敢置信的看著我。
「你偽裝的!」
「是啊!不如此怎麼騙得到你們這對痴男怨女。」
我在孽水誅殺妖獸雖然弄了一身傷,但也因禍得福,獲得了朱果。
朱果是毒,但這毒可重塑人筋脈,隻是重塑的過程無比痛苦,七七四十九日,日日都要遭受抽筋扒皮,神魂搜刮之苦,能忍下去,成神,忍不下去,成魔。
從我覺醒劇情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
所以,我毫不猶豫的吃下了朱果。
那些虛弱是真的。
日日吐血是真的。
身體稍微碰觸就痛不欲生也是真的。
但這些痛,和心中徹骨的恨意比起來,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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