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翠翠姑娘,你在想什麼?」
「我想重金求購一雙沒有看過這幅畫的眼睛。」
少年辯解道:「我雖畫技不佳,但多少也畫出了精髓。」
我傾身上前,少年隨著我步步緊逼的動作往後退,整個人都貼到了樹幹上:「翠翠姑娘你這是……」
我學著電視劇裡的霸道總裁,一手拍在他的臉邊很有氣勢道:「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本姑娘長什麼樣。」
見他不說話,我踮起腳湊上前 360 度全方位展示我的臉:「看清楚了嗎?」
少年握住我撐著樹幹的手腕認真道:「嗯,看清楚了。」
我把畫收起來還給他:「你這麼晚來找我做什麼?」
少年又從懷裡掏出一個包裹丟給我,好家伙,人的懷裡怎麼能掏出這麼大的東西,我要膽子大點就去扒他衣服看看他是不是機器貓化形。
我打開一看,裡頭是各式各樣的發釵,桃花的芍藥的牡丹的珍珠的翡翠的瑪瑙的長流蘇的短流蘇的……夠我開個義烏小商品批發市場。
「你這是做什麼?」
少年撓撓頭,透著幾分憨厚可愛,他道:「翠翠姑娘,你那發釵我沒能買到一樣的,就隻好把首飾鋪上有的款式全買下來給你賠罪。」
我抱著義烏小市場目瞪口呆:「……」
「那你也不用買這麼多,我哪來那麼多腦袋。」
言下之意:有時間整這些花裡胡哨的不如直接給我折現。
「翠翠姑娘,誤會你還將你置於險境,給你賠罪是應當的。」他抱手立在朗朗明月之下,挺拔如青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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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得心下嘆道,這孩子,實在是真誠得讓人胎動呢。
9
我本想找個良辰吉日把他送我的發釵拿出去當了,但最近楚谡沒什麼應酬,下了班就天天悶家裡,剛被克扣了工錢的我不好摸魚。
我一邊修剪著要擺進書房裡的花枝,一邊望著窗外忙碌的丫鬟們,茅塞頓開。
我真傻,真的。
踏破鐵鞋無覓處,消費群體在眼前。
「翠翠,你看上去很高興。」楚谡在窗沿邊翻一本書。
我忙收回目光,繼續修剪手裡的花枝:「有、有嗎?」
楚谡衣袍曳地眸光淡淡:「你的臉上藏不住事。」
那請問你從我臉上看出被扣工錢的怨念了嗎?
我收了收自己的表情,把花枝插進瓷瓶裡,側過頭正好看到他的下巴長出的點點青黑。
「爺,你該刮刮胡子了。」我拉開抽屜,取出他尋常用的剪子和小刀準備順手幫他刮了。
他合上書,微微揚起下颌,任由我動作,繃緊的頸部肌膚又細又白,讓人很想咬一口,要是以前我就借履行夫妻義務為由霸王硬上弓了。
如今頂著丫鬟的皮,猥褻命官,牢底坐穿。
我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失望的表情,忙繼續殷勤地幫他剃胡茬:「爺,咱這手藝不錯吧,辦卡不?」
楚谡:「辦卡?」
我解釋道:「就是花錢在我這辦張卡,下次消費直接從卡裡劃。」
楚谡問道:「這不是你的本職工作嗎?何來加錢一說?」
我:「什麼樣的價格買什麼樣的服務,您加點錢我下手輕點保證不刮著你這張如花似玉……」我見他眉頭皺了一下趕緊換詞,「這張英俊帥氣的臉,你好我好大家好,辦不了吃虧辦不了上當。」
楚谡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他的眼睛告訴我,他從未見過這般厚顏無恥之徒。
「府上是短你少你了?你這般缺錢?」
md 你還有臉說!昨天扣我工錢的是誰啊!
我收了剃刀,拿帕子把他的下巴擦幹淨:「你就說,辦不辦吧。」
楚谡摸著自己恢復光潔的下巴:「可以。」
我把紙裁成巴掌大小,拿花枝的尾端沾了沾墨水,在上面花了十個圓圈:「我幫你刮一次就畫一個圈,圈用完了再續費,這次當我贈送給你的一次免費體驗。」我把花枝插回瓶裡衝他眨眨眼,「怎麼樣,我夠意思吧?」
楚谡拿著拿張紙片看了又看,幾乎都快盯出窟窿來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表情看上去莫名的悲傷。
大概是反應過來自己被宰了吧,在他反悔之前,我揣著從他那收來的一小錠銀子,光速溜走。
接下來幾天,我憑借著三寸不爛之舌,讓楚府的丫鬟們都戴上了新的發釵,小小賺了一筆。
我美滋滋地坐在樹下抱著錢袋子曬太陽,將手裡的銅錢拋著玩,心裡盤算著這筆錢的用法。
先給自己添置點脂粉頭油等生活用品,流鶯的生辰快到了,也得留錢給她挑個生辰禮,剩下的攢下來做我的小金庫。
我一高興沒控制好力度,手裡的銅錢直直飛出去,再沒掉下來。
奇了怪了,現在連銅板都不守地心引力了?這讓阿牛哥情何以堪。
曾經的我,揮金如土,現在的我,為一枚銅板上樹,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翠翠姑娘。」
這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出場方式,堂堂一個太傅府,在這青天白日之下竟然任由一個少年來去自如,我不禁為府上的安保系統感到擔憂。
少年一隻腳架在樹幹上,一隻腳懸在半空,手裡把玩著我丟的那枚銅板,慵懶中帶著點風流意態。
我在樹下抱著錢袋子望著他:「又是你,你到底是哪家的小公子?三天兩頭往太傅家裡跑。」
少年五指一攏,旋身下樹,刷啦啦帶下一陣落葉雨。
他雙手背在身後問道:「你為何將我給你的發釵都送人了?」
少年低垂眼睫,看上去有點乖,我搖了搖手裡的錢袋子:「不是送人,是賣。」
聽到這個答案,少年皺眉:「楚府的待遇很差嗎?」
我點頭道:「但凡我家大人再貪點,我也不至於窮到這個程度。」
「你家大人。」少年若有所思地咀嚼著這幾個字,忽然雙手抓住樹幹一翻,「翠翠姑娘,我們還會再見面的。」話音剛落,他已沒了蹤影。
「還我銅板啊喂!」
幾日後,武安侯府差人送來張帖子,說是武安侯趁著入冬在京郊辦場私宴,邀請幾位好友一起共賞大好秋光。
在朝堂上文官和武官往往相互瞧不上,你笑話我頭腦簡單,我看不起你紙上談兵,你卸我車轱轆,我放跑你的馬,互相折磨到白頭,悲傷堅決不放手。
楚谡同武安侯未曾有過深交,但他天天一張眾人皆醉我獨醒的臭臉,應該也不太受人待見,如今侯爺特地派人來請,背地裡想把他作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把我的分析告訴流鶯,嚇得她連夜給我縫制保命護甲,從床底下摸了把匕首給我防身。
我:「你竟然在床底下藏刀?」
不愧是我 21 世紀美少女帶出來的丫鬟,危機防範意識了得。
流鶯還不放心,鑽床底下又拖出了弓弩槍棍刀劍矛盾斧钺戟殳鞭锏錘叉耙戈……
我:……???
想不到我原來住的是一間低檔情趣 SM 小床房。
然而我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見了面武安侯和楚谡也隻是寒暄了幾句,說是小侯爺回京任職,皇帝安排他到宮裡教習太子武藝,武安侯託楚谡多多關照他。
楚谡應了,武安侯便招呼他去馬場同幾個年輕人玩。
我作為楚谡的貼身丫鬟隨侍左右,楚谡隻著樣式簡單的白衫,容顏清素,站在一群花花綠綠的世家子弟中反倒惹眼。
同樣惹眼的還有一個一身金光閃閃的小肉墩和他旁邊的貌若神女的平昌公主。
小肉墩看到楚谡,興高採烈地跑過來,看上去像是一朵慢騰騰的祥雲。
楚谡匆匆迎上去,行禮道:「太子殿下。」
哦,東宮太子,他看上去又胖了不少,好說歹說也是奪嫡之戰中的 C 位人物,胖成這樣遇到刺殺實在是不好逃命,就算僥幸活下來坐上龍椅,怕還沒坐穩就得死於脂肪肝。
好在他爹終於懸崖勒馬,知道文體兩開花,幫他請了個體育老師。
太子喘著氣道:「老師,我和皇姐等你好久,還以為你不來呢。」
平昌公主在不遠處拿腳尖點著草地,一副羞答答的小女兒模樣,
太子尋了個借口支開我,讓楚谡和她獨處。
我跟在這黃澄澄的肉球繞到樹後面,看著他憨厚的背影,引起我陣陣食欲。
啊,好想吃炸得金黃酥脆的芝士球。
沒想到太子不僅是楚谡的腦殘粉,還是楚平 CP 的粉頭,他由衷贊嘆道:「你瞧他們郎才女貌,多般配啊。」
我:「……」
樹那頭的平昌公主說自己讀到一篇文章艱深難懂雲雲,楚谡則耐心為她答疑解惑。
課外輔導完後,公主開始沒話找話,最後終於忍不住拉住楚谡的衣袖,聲音軟成一灣春水:「太傅,可以陪我看星星看月亮嗎?可以和我聊詩詞歌賦人生理想嗎?可以……喜歡我嗎?」
我:可以一拳送你上西天和太陽肩並肩嗎?
太子右手握拳在左手心上拍了一下,低聲道:「皇姐!上啊!直接撲倒他!」
我:「……」
張緋已死,楚谡當然可以續弦,重生子後我一直逃避和他上輩子的爛賬,還不曾想過這個問題,不知怎的,心口就像扎了記棉裡針,兀自冒出血來。
我和太子懷著截然不同的兩種心情等楚谡的答案。
「殿下,楚谡實非良人。」楚谡抽出她手裡的衣袖,淡淡道。
平昌公主有些激動地追問:「為什麼?你當初不惜拿張緋的命換我平安,我不信你對我沒有半分情意。」
楚谡一陣沉默才開口道:「殿下誤會了,保護殿下,是為人臣子的職責所在,也僅僅隻是職責而已。」
如果說方才的他的聲音冷中帶柔,那麼現在就如同冰原上呼嘯而過的寒風,隻剩刺骨的凜冽,不近人情。
平昌公主澀然道:「難道你還忘不了張緋嗎?她已經死了,你為什麼不能試著給我一個靠近你的機會呢?」
楚谡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在我心裡,她永遠活著。」
我覺得他說這話的時候好像給英雄先烈送花圈的少先隊員。
「楚谡此生隻有張緋一個妻子,言盡於此,還請殿下自重。」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隻聽他的聲音平穩,好像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作為當事人此刻心裡五味雜陳,甚至還有點想罵一句:神經病!
11
平昌公主苦笑道:「原來自始至終都是我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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