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別看陳媽在派出所工作，但其實，她是後調過來的。比許家來首都時間還晚，這也才過來兩三年，真的對本地沒有那麼熟悉。許桃桃似乎也想到了，她立刻說：“那我讓我爸找人，他肯定能找到。”

　　陳媽：“你打算編大中國結？”

　　許桃桃：“是我姐姐啦，她之前看電視說那個好看。雖然我覺得跟房子不太搭，但是姐姐結婚耶，我當然得讓她覺得圓滿又高興。”

　　許桃桃比劃了一下，說：“編一個這麼大的，又喜慶又好看。”

　　陳媽：“……這可夠大了。”

　　許桃桃：“肯定有人會的。”

　　她的視線掃到幾個小孩子，大概因為她過來，他們都老實的沒再吃糖，許桃桃：“你們喜歡就吃唄？小孩子家家的客氣什麼？”

　　許桃桃扒拉了一會兒，說：“這種好吃。”

　　幾個小孩兒紛紛點頭，說：“我們也覺得這個好吃。”

　　軟軟的，一咬就覺得滿滿都是果味兒。

　　許桃桃：“你們喜歡哪種，就挑出來呀，反正這種東西就是這樣，挑挑揀揀的，也總是會吃完噠。”

　　小孩子們眼睛都亮了，隨即又有點不好意思。

　　許桃桃看了出來，說：“沒關系啦。”

　　她挑出一個橘子味兒的，剝開放在嘴裡，正要把糖紙揣起來扔掉，就看賀嘉看她，許桃桃扒拉一下，找到一個葡萄味兒的，遞到了賀嘉的嘴邊：“你喜歡的小葡萄。”

　　賀嘉一口咬住。

　　陳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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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黎：“……”咋辦啊！他好像發現秘密了。

　　許桃桃自來熟兒，她挽住陳媽，說：“嬸，正好你過來，你看看，這邊還缺少啥，我爸媽都是第一次嫁娶。這不在老家，身邊連個幫襯指點的老人兒都沒有。好多老的習俗，他們也不懂。這打聽打聽吧？那可就雜了，你說這個習俗，我說那個習俗，有些還是完全相反的，搞得我爸媽都有點迷糊，到底哪個是正宗的。”

　　陳媽拍她的手，說：“那沒事兒，這不有我呢嗎？再說，這首都和咱們那邊有區別，也是正常的。”

　　她又說：“那這樣，我明個兒去找你媽，我們兩個人操持，快一些。”

　　許桃桃：“嬸子您不是上班嗎？我媽原來還說不能讓您耽誤工作，這要是知道我多嘴肯定要說我的。”

　　陳媽：“那不能，孩子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兒，我工作也能請假的。你放心，有我呢。”

　　原來陳黎說許家操持，她沒有爭，一來是為了雙方和睦；二來也是因為他們來首都時間比許家短，比許家更生疏一些。但是現在人家都主動了，她自然也趕緊的。

　　“其實我家東西買的差不多也整理的差不多，就是怕落下什麼東西，再一個，也是怕禮數不周……”許桃桃碎碎念。

　　有時候啊，人就是視覺動物。

　　長得醜的碎碎念，那叫碎嘴子，

　　長得好看的碎碎念，那叫小可愛。

　　最起碼陳家人就覺得許桃桃這小姑娘真是可愛兮兮的。

　　陳媽：“那有啥，咱們都是外地來的，這誰知道本地都是什麼習俗，反正不差太多就行。自己個兒家高興，比什麼都強。”

　　許桃桃點頭，說：“是這麼個理兒。”

　　起先他們家就是想處處都自己做主的，這樣不用商量多省事兒啊。但是許老三賊啊，這樣雖然自家省事兒，但是又怕到時候禮數有差，倒是讓陳家說嘴。他們如何不重要，被說嘴都不在意。但是總不能讓柔柔受委屈。

　　反正現在也沒剩幾天就要結婚了，他們也準備了個七七八八，大部分事兒不用商量了，這個時候讓陳家“幫忙”，那就是最好的時機，這是今天許桃桃碰巧遇到了陳家人。

　　如果不是，改日他們也要跟陳黎說的。

　　不過，現在這樣更好，更自然。

　　所以，才有了這麼一出兒。

　　“布谷布谷布谷，七點啦，七點啦！”大家正說著話，就聽到客廳裡的鍾表突然就冒出來一隻布谷鳥，脆生生的叫。

　　“呀，這個鍾表咋這麼特別呢。”

　　大家都跟看西洋景兒似的，其實這個不算特別，這種鍾表，遠的來說，清朝就有舶來品，更早說不定也是有得。但是不管啥時候都是有錢人家用的。

　　老百姓接觸不多，而現在改革開放滿打滿算也將近三年了。

　　這東西不算特別金貴，但是也不是很容易買。

　　陳黎趕緊說：“媽你喜歡，等我送你一個，我知道在哪兒買。”

　　陳媽……陳媽不感動，陳媽臉都綠了，直接捶人：“我讓你送，我讓你送！！！你個小王八犢子，是覺得我過得太好了是不是？”

　　大家一愣，隨即想到！

　　娘咧！

　　確實，哪有人送“鍾”的？

　　這還是給自己親媽送，挨打不冤枉。

　　已經七點多，眼看天就好黑了，許桃桃解救了她未來姐夫於水火之中，說：“叔叔，嬸子，天色不早了。我們要回去啦，你們走嗎？”

　　陳媽停了下來，瞪了兒子一眼：“一起一起。”

　　小朋友們每人揣了兩兜糖，覺得腳步都發飄。

　　幾個人一起下樓，此時已經夕陽西下，天邊是泛黃的顏色。

　　許桃桃：“叔叔阿姨再見。”

　　她坐上賀嘉的自行車，直接抱住他的腰。

　　陳黎：“！！！”

　　眼看自行車嗖一下竄出去，陳黎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

　　陳媽好奇：“小桃子是在跟賀嘉處對象啊？”

　　陳黎糾結著說：“不知道啊。”對上他媽詫異的眼色，說：“我覺得，是的。但是……許家人，不知道啊。”

　　陳黎覺得自己發現了大秘密，存有秘密的當事人淡定，他不淡定啊。

　　這，說不說？

　　陳黎覺得心裡苦。

　　陳媽驚訝的沉默了一下，說：“那你這個臉色幹啥？”

　　陳黎：“你說我是說還是不說啊，我說了，賀嘉和小桃子能算計死我。媽你是不知道啊，這倆熊孩子可有心眼兒了。他們搞我就跟玩兒似的。但是我如果不說就是知情不報，我媳婦兒哪兒倒是還好說，大不了就是動手。問題是我老丈人和雪林也不是好相與的啊！我可太難了啊，這一家子，怎麼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陳黎險些哭出來，想自己一個精神小伙兒，現在要變成神經小伙兒了。

　　陳家人：“……”

　　其實，他們不太懂陳黎的為難。

　　隻不過，你一個大老爺們，紅著眼眶是幹啥！

　　這得虧沒讓許家人看見啊，不然還不懷疑你的男子氣概？

　　這個時候他們可不知道，這要是讓許家人知道，隻能感慨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好巧哦，他的嶽父大人也是一個哭包。是的，一個大老爺們，哭包。

　　你說，巧不巧。

　　陳黎：“我咋辦啊！”

　　說還是不說，真是一個大問題。

　　陳爸：“我看他們兩個十分的坦蕩，想來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也許你老丈人家都知道了呢？”

　　陳黎斬釘截鐵：“那不可能的，我天天過去，他們知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你們是不知道啊……桃子和嘉嘉打小兒一起長大，從小就混在一起玩兒，他們家是燈下黑啊。”

　　陳家人被這“知道”“不知道”的攪合的腦仁兒疼。

　　陳爸：“那你就暫時別說。”

　　他認真：“不管他們高興還是不高興，我瞅著這兩個孩子是坦蕩的，將來他們的關系也不會隱瞞家裡人。所以沒有必要十分的去分析該不該說。他們早早晚晚都會讓家裡知道的，畢竟這也不是見不得人的事兒。按照他們兩家的關系，我瞅著也算是水到渠成，不會有什麼阻力。所以真的不必要太過放在心上。再說，你如果說了，在背後告狀的行為是十分小人的行徑。”

　　陳黎：“……………………”太難太難了。

　　你們不懂，許家人對桃子的熱愛。

　　在他們心裡，這就是個小孩兒，好需要家裡人照顧那種。

　　處對象？

　　想屁吃？

　　莫不是想死？

　　他都被老丈人拎著棒子追了三條街，賀嘉如果露餡兒，十條街是跑不掉的。

　　“你又發什麼呆。聽你爸的。”陳媽開了口。

　　陳黎：“……好吧。”

　　暫時，隻能如此了。

　　“小叔，那個是桃子姨姨。”

　　陳黎順著小侄女兒小雨的童音看過去，就看到賀嘉的自行車停在一個小店門口，兩個人站在門口吃雪糕。

　　吃雪糕，兩個人，吃一隻。

　　你一口，我一口。

　　陳黎：“……”完犢子。

　　不過，陳黎果斷：“我們走我們的，假裝沒看見，都給我假裝沒看見！聽見沒！”

　　幾個人拐了彎，繞了胡同兒。

　　賀嘉笑了起來，說：“陳黎哥他們繞路了。”

　　陳家人都看見他們了，他們怎麼可能沒看見陳家人呢。

　　許桃桃很肯定啦：“他估計因為發現了大秘密而糾結死了。”

　　兩個人吃完了雪糕，再次騎上車子走，賀嘉笑嘻嘻：“你猜三叔和雪林哥會不會想要打斷我的腿？”

　　這人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許桃桃作勢想了想，說：“你拐帶他們這麼可愛的小閨女，他們自然是不樂意……啊，你停一下。”

　　賀嘉趕緊緊急剎車，許桃桃看向路邊正在收拾攤子的中年人，她拉了拉賀嘉，兩個人上前，中年人眼看有客人，立刻就不收拾了，問：“小姑娘看看？”

　　許桃桃抿抿嘴，說：“這些個……”

　　中年人立刻介紹：“這些都是我家祖傳的，您看……”

　　吹捧小論文一萬字。

　　許桃桃：“這個大罐子，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