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銀子啊銀子

　　唐妙使勁兒擦了擦石頭，咬牙繃住了差點尖叫的衝動，飛快將小石頭放在了衣兜裡。

　　她深深吸氣呼氣幾下，終於平靜下來，轉頭挪到小棠棠身邊，小聲問：“你剛才在哪兒挖到石頭了？”

　　小棠棠小爪爪一指，糯糯答：“那裡！”

　　唐妙點點頭，提著木鏟在周圍挖了一會兒，仔細辨認每一塊小石頭，不過再也沒有其他的收獲，果然不是遍地都是。如今這樣已經很好很好了，做人不能太貪心。想到這裡，她也不想那許多，飛快的開始挖菜。她畢竟是個大人，這邊人又不多，沒多一會兒，她的籃筐就快滿了。

　　唐妙交代：“小狼，小棠棠，你們倆幫小魚姐姐挖野菜，我們再挖一會兒就回去了。”

　　兩個小家伙幹的虎虎生威，一點都不叫苦不叫累，一大三小很快的將唐妙和小魚的籃筐挖滿了，一同往回走，這個時間路上幾乎沒什麼人，大多數人這個時候還在地裡呢！

　　不過，沒走多遠，唐妙就看到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女人迎面而來，她兩條大辮子梳的利利索索，一身淺藍色的褂子沒有一個補丁，七八成新。看到唐妙，她挑挑眉梢兒，鼻孔朝天的噴了一聲“嗤”！

　　“呦？這不唐妙嗎？還真醒了啊！呵呵呵呵！”她作勢上下打量了一眼唐妙，又看幾個小孩子，嫌棄的不要不要的，眼珠子咕嚕轉，說：“呦，這小家伙兒們瘦的，唐妙啊，不是我說你啊！自己吃的肥頭大耳的，倒是給兩個孩子磋磨的瘦骨嶙峋，村裡像你這樣養孩子的可真是沒有啊！嘖嘖嘖！哪有親娘心這麼黑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後娘呢？”

　　她挑撥的十分明顯。

　　唐妙：“好狗不擋道，我就是一千個一萬個不好，我男人也稀罕我，我兒子我閨女也稀罕我。就算有人眼睛滴了血的嫉妒，半點用也沒有。”

　　這故意過來找茬兒的女人不是旁人，正是老陶家的小閨女陶小丫。

　　“我們小狼和小棠棠聰明著呢，才不會被壞女人挑撥離間，對不對？”她彎下腰，與兩個小不點說話認認真真的。

　　兩個小崽崽氣勢洶洶的大聲：“才不會！”

　　小狼攥緊了小拳頭，說：“壞女人，你在欺負我媽媽，我就把你牙打掉！”

　　“打掉打掉！”小棠棠為哥哥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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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妙笑了起來，揚著嘴角說：“真乖！”唐妙低頭親了一下兒子的小臉兒，又親了一下閨女的小臉兒。

　　她抬頭，闲闲的擺手扇風，氣人的功力十分強，扎人專扎心：“我家寶真懂事呀！走，我們回家給大寶做飯！”

　　“大寶？”小狼和小棠棠都是迷茫臉，轉頭看看小堂姐小魚，小魚也是不知道的，同款迷茫臉。

　　唐妙一本正經的說：“就你爸啊！你們是我的小寶寶，你爸是我的大寶。要不要立刻回去給大寶做飯吃？”

　　“要！”響呱呱！

　　陶小丫氣的顫抖，她尖銳叫罵：“唐妙，你不要臉！”

　　陶小丫和唐妙的動靜兒不小，引得幾個沒下地的大嬸子出門探頭。

　　唐妙冷下臉色，說：“陶小丫，你算是老幾？跑到這邊來罵我！怎麼著？你覺得我唐妙是好欺負的是吧？當著我的面兒就在我孩子面前挑撥離間，背地裡還不知道幹了多少這樣的事兒呢！你在你們老馬家，還是回你娘家老陶家攪風攪雨跟我沒有關系。但是你跑到我面前嗶嗶，誰給您的臉？怎麼著？你以為自己是咱們向陽屯的王母娘娘啊！想罵誰就罵誰？你信不信我揍死你？”

　　陶小丫想到唐妙的力氣，眼中有幾分慌亂，雖說唐妙昏迷了三年，可是大家也都記得，唐妙是個力氣大的。

　　明明一個女子，卻能一個人拖動野豬！

　　想到這裡，她趕緊後退一步，叫：“咋的？你還敢打人怎麼著？你賠得起嗎？”

　　唐妙冷笑：“就準你滿嘴噴糞，不準我打人是吧？怕了就趕緊滾，不然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個女人！我不是男人，不會對你這樣的軟骨頭憐香惜玉。”

　　陶小丫：“你！”

　　陶小丫雖說喜歡姜城，想要嫁給他。可也不是一個多安分的，沒嫁人的時候就吊著幾個小伙子幫她家幹活兒，還不如隊裡那些個嬌滴滴的知青。因此風評並不太好。

　　要不是因為嫁到了富戶老馬家，大家怕是更要說嘴了。

　　唐妙說的時候未見得有旁的意思，但是陶小丫做賊心虛就覺得人家意有所指。

　　她變了聲兒，“你什麼意思！唐妙，你什麼意思！”

　　唐妙二話不說，直接撸袖子，陶小丫嚇了一跳，趕緊後退：“你想幹什麼！”

　　一個大嬸子趕緊上前，作勢拉架：“我說唐妙啊，一個女子兒，做人可不好這麼兇的。”

　　這大嬸子的男人也姓馬，和老馬家有點親戚，她可不就幫著陶小丫。

　　“馬嬸，我這麼兇，您都能出來拉偏架，我要是不兇，您和陶小丫還不生吃了我啊！你們老馬家還真是八百家子都是一條心啊！都組團出來欺負人了！”唐妙可不是什麼善茬子。章荷花的兒媳婦兒怎麼可能戰鬥力薄弱？不存在的不存在的！學都學會了好嗎？

　　“你……”馬嬸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正想好好教訓教訓這不懂大小的小媳婦兒，遠遠的一看，就見章荷花風風火火的往這邊走，她心裡打了一個突，趕緊的：“沒的沒的，沒這事兒！”

　　“老五媳婦兒，我正好找你幫我參謀參謀裁衣服呢！走，去我家。”陶小丫男人行五，一般都叫她老五媳婦兒。

　　馬嬸拉著陶小丫就要逃竄，就聽章荷花的大嗓門簡直是響徹雲霄：“幹什麼呢？兩個欺負一個是吧？你們老馬家也不怕遭了雷劈，我媳婦兒才剛好啊！你們就巴不得她出事兒，還兩個人一起來欺負她！缺了八輩子德了！我們老姜家怎麼招惹你們了啊！讓你們這麼對付？怎麼不一道雷劈死你們這不安好心眼的王八犢子呢！不是我說你哈，陶小丫，你又往我兒媳婦兒面前湊什麼？你們老陶家就沒有個好東西。一個個都是吃了屎出門，渾身臭氣，滿嘴噴糞！就跟屎殼郎一樣，還非要披一身人皮！”

　　章荷花不管是罵戰還是動手，戰鬥力都是爆表的，根本不停下來：“全村上下就沒見過比你還懶的媳婦兒，誰家的媳婦兒不在地裡幹活兒啊，就你花枝招展的滿大街溜達。怎麼著？能撿著金子還是能撿著銀子啊！要不是能撿著男人？”

　　陶小丫跟她媽一樣，打小兒就不待見章荷花，對她恨之入骨，“你怎麼說話呢！你自己媳婦兒還不是沒上工！”

　　“啊呸！你個喪良心的，就說你們老陶家一肚子壞水兒，還真是一點也不差！明知道我三媳婦兒大病初愈，連大夫都說她得復查也得多休息，你倒是巴不得她趕緊上工！她上不上工，有你什麼事兒？吃你家糧了嗎？天地可鑑啊！我三媳婦兒病了三年，可就三年沒在大隊領過糧，現在人醒過來了，幹不了重活兒，我們也不去大隊佔便宜渾水摸魚讓大家戳脊梁骨。我三媳婦兒多好的人啊，沒去隊裡幹活兒也闲不下來，領著幾個小的出來挖菜。你看看累的，小臉兒都刷白刷白了，這可是大病初愈的人啊！你說你個懶婦有什麼臉面過來跟我三兒媳比？你連她腳丫糞都比不上！”

　　章荷花火力全開的時候，隊裡最混的陶老太都不是對手，更不要說她閨女陶小丫了。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她僵紅著臉，說：“我不跟您說了！”

　　她挽住馬嬸，說：“不是說去看布料嗎？走吧！”

　　兩個人簡直像是逃命一樣竄！

　　小棠棠高興的鼓掌：“奶奶好棒，奶奶是勇士，打敗惡龍，拯救了公主！”

　　章荷花：“惡龍？”

　　小棠棠的小爪爪一指，落在了陶小丫身上：“就她呀！壞壞的惡龍！”

　　此時陶小丫還沒走遠，聽到這話，氣的一個踉跄，往前竄了好幾步，趕巧兒被石頭一絆，啪嘰一聲摔在了地上！

　　馬嬸趕緊上前把她扶起來，兩人匆匆夾著尾巴溜了。

　　章荷花哈哈大笑，說：“果然那缺德的東西，老天爺都看不過眼！”

　　小狼攥起小拳頭，認真的說：“以後我也要跟奶一樣做勇士！”

　　章荷花：“哎呦我大孫子真懂事兒！”

　　她看向唐妙，說：“以後碰見這倒霉玩意兒不用客氣！你給她點臉，她就恨不能踩著你上天！也不怕讓雷給劈死！”

　　唐妙柔順：“我知道，都聽娘的。”

　　章荷花抿嘴點頭，說：“行了，趕緊回家給老三做飯吧！小魚跟奶走！”

　　一家子分道揚鑣，唐妙回家立刻就生火做飯，家裡的存貨不多了，不過唐妙倒是沒悠著，春耕也是很累人的，她可不想自己男人真的累壞了。再說，倆小的也正是需要營養大補一補的時候。

　　唐妙拿出一隻雞，小狼立刻叫妹妹：“棠棠我們去院子裡燻艾蒿。”

　　小棠棠立刻：“好的好的！”

　　兩個人做的駕輕就熟，唐妙一愣，隨即想到是為什麼，抿嘴笑了笑。

　　姜城回來的時候，遠遠就聞到自家院子裡的艾蒿味兒，他眉梢兒一挑，想到什麼，笑了起來。

　　果然，一進院子就看到家裡兩個小不點在院子弄艾蒿，“爸爸回來啦！”

　　姜城放下鋤頭進了屋子，此時唐妙已經做好了飯，她貼了一鍋玉米餅子，燒了一鍋雞肉燉土豆，又攢了一個野菜雞湯，“阿誠哥累壞了吧，快吃飯。”

　　姜城笑：“我老遠就知道咱們家做好吃的了。”

　　唐妙：“平時你們就這麼幹的吧？”

　　姜城點頭，說：“那也是沒辦法的。”

　　他坐下來喝了一口湯，鮮嫩的湯汁簡直香的能在口中炸開，“好喝！我媳婦兒手藝就是好。”

　　唐妙笑：“多吃點，吃飽了才好幹活兒！”

　　一家四口坐了下來，兩個小家伙兒大口的吃東西，還別說，雞肉裡的土豆都好吃的不得了，滿滿的雞肉味兒，一口咬下去，覺得湯汁伴著土豆兒，都要化在口中了。

　　小狼小大人兒一樣感慨：“這日子，真是給個神仙都不換啊！”

　　唐妙笑著撸了一把他的頭，說：“往後我們都過這樣的日子。”

　　小狼與小棠棠齊刷刷的看著媽媽，眼睛亮晶晶。

　　小狼小心翼翼的問：“可是，可是家裡有錢嗎？”

　　別看他小小年紀，已經很懂這些了。

　　唐妙笑著說：“小狼不用擔心這些，媽媽已經好了，不花錢吃藥，爸爸又這麼能幹，咱們家日子會越來越好，短不了你們吃的。”

　　小狼一聽，舒心的迷上了眼：“太棒了！”

　　小棠棠揉著自己吃撐的小肚肚，點頭：“我們要過好日子啦。”

　　唐妙失笑，說：“這兩個小東西呀！”

　　她問：“吃飽了嗎？吃飽了就去院子裡玩一會兒，然後午睡。”

　　兩個小家伙兒乖巧：“飽了。”

　　小狼牽住妹妹的手，說：“我們去院子裡玩。”

　　眼看兩個孩子都出去了，唐妙將兜裡的“小石頭”拿了出來，她遞給姜城，獻寶一樣：“你看！”

　　姜城正用餅子沾湯汁兒呢，他抬頭一看，險些把餅子掉地上，趕緊放下餅子接過來，仔細擦了擦，問：“哪兒來的銀子？”掂一掂，說：“快三十克了吧？”

　　唐妙雙眸也亮亮的，高興的說：“你小閨女在楊樹林兒挖菜挖到的。”

　　她將當時的情況詳細一說，姜城樂不可支，說：“我小閨女這運氣真好。”

　　不過隨後又說：“不過運氣再好也得有我媳婦兒在，要不然小傻妞兒當石頭就扔了。嘿嘿！”

　　唐妙掐他大腿：“不許說我閨女傻！”

　　姜城：“好好好，不說！”

　　他抹了一把臉，說：“這好日子，咋就跟做夢一樣來了呢？”

　　唐妙眼看四下無人，吧嗒一聲，啄在他男人臉上，說：“醒了嗎？”

　　姜城立刻迷糊狀：“沒醒，還得來……”

　　唐妙用力一掐，起身就去忙活起來：“誰要理你！”

第13章 上山

　　小棠棠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顫抖著，小嘴兒抿的死緊，要是白日裡，一看就知道這是裝睡。

　　可是現在是晚上，這屋子不怎麼進陽光，白日都不亮亮堂堂，晚間更是比一般人家來的暗。正因此，姜城和唐妙倒是沒發現，他們家小崽崽醒了過來。

　　說來，小棠棠今天早早就睡了，隻是，半夜不知道怎麼就醒了過來，要是以往，迷迷糊糊就要再睡過去的。可是她隱隱約約聽到“上山”，一下子就精神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