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工位上，我喝了幾口水平復了下心情。

沒過一會，就見副總匆匆趕來進了辦公室。

下午，公司突然給每個人都發了杯奶茶。

我賭氣沒喝。

一到下班點就立馬收拾東西走人。

17

次日，我的桌子上竟然換了杯新的奶茶，往周圍掃視一圈，發現他們的桌子上都沒有。

問秘書這是誰給的，她又是一副吃瓜神情：「不知道欸，我猜是副總，他不老是給你帶些吃的喝的嘛。」

也對。

除了副總還能有誰。

蘇錦宜來了後，聶澤對她與眾不同的態度，讓公司的員工都以為她是公司的老板娘，哪怕她還是個實習生，對她也是客客氣氣。

公司團建的策劃聶澤也交給了她。

中午，我出去吃飯的時候，見一群員工將她圍在中間。

「小蘇助理真是優秀，一來我們就能去到那麼貴的溫泉度假村團建。不像小葉助理，每次都是戶外行，好像花的是她的錢一樣。」

蘇錦宜不好意思地笑笑：「也別這樣說小葉助理啦，她隻是有些摳門而已，總的來說還是為公司著想的。這樣吧，大家也別怪小葉助理了，到時候我請大家吃海鮮盛宴彌補好不好？」

此話一出，眾人是一陣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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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們在那歡呼，我有些難堪，選擇從側門繞道而出。

誰知道聶澤突然那麼大方，花了那麼多經費。

比這更豪華的團建我都策劃過呢，可他說：「不行！重做！」

她行，我就不行？

不行就不行，不行算了。

我氣鼓鼓地想。

等電梯時，恰好碰到勾肩搭背的副總和聶澤。

最先與我搭話的，竟是聶澤。

他拉下副總的手，繞過來隔在我和他之間。

「中午我們去你最喜歡的那家餐廳，你要是想去，也可以勉強帶你。」

勉強？你想勉強帶我，我還不想勉強去呢！

「不用，我在樓下買點就行。」

在被我拒絕後，我從餘光中看到，他偷偷捶了副總一下。

隨即副總痛苦的發出一聲悶哼。

下班後，小餘說要來公司門口接我。

他最近總是找我，以我的判斷，他可能對我有點意思。

不過我這次選擇跟他一起出去，不是為了進一步發展，而是委婉地斬斷他的念想。

來到他定的餐廳，看著門外豪華的裝潢，我才意識到，這是家三星的米其林西餐廳。

不安地坐下，我心裡盤算著，這吃一餐得多少錢吶，我該怎麼還給他。

「聶澤，你在看什麼？到底有沒有在聽媽媽說話！出去一年，媽媽教你的禮儀都去哪了？」

一個有腔有調的中年女聲傳入我的耳朵。

等等，聶澤？這人跟那個討厭鬼重名诶。

我好奇地看過去，恰好跟聶澤對視上。

在他對面，坐著一個打扮雍容華貴的貴婦人，他旁邊，則是蘇錦宜。

她看著我，對貴婦人說：「阿姨，她是阿澤公司的員工，跟阿澤關系還挺好的。」她特意強調了挺這個字，不知道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不過馬上，我就懂了。

「挺好的？」貴婦人微微抬高音調，看我的眼神裡有著一種為精明的中年人所獨有的冷靜光澤，似乎是在斟酌蘇錦宜話裡的意思。

我斂回目光，耳朵卻不自覺地聽著那邊的對話。

「吃你的飯，話那麼多。」聶澤不客氣地衝了她一句。

「阿澤~」蘇錦宜委屈撒嬌聲肉麻到我的雞皮疙瘩都要掉到地上，「人家就是說個事實而已嘛，你幹嗎那麼兇啊~」

「是啊。」貴婦人的目光重新回到聶澤身上「錦宜也是為了你才去你那個小破公司當個小破助理的，你要還不對她好一點真是對不起她的付出。」

小破公司，連我都聽不下去了。

為了她口中的小破公司，多少人付出了努力。

預想中會爆發的爭吵並沒有發生，聶澤出乎預料的冷靜。

「我們沒什麼好談的。這就是你說得改了？我看你的控制欲還是嚴重得不得了。」

他的聲音仿若千年寒冰般冷漠，仿佛是被傷了無數次，才有的那種心痛，無奈和失望。

看著他難過，我的心裡也有些難過。

怪了，我明明氣得不行。

「媽媽這是關心你，怎麼叫控制呢？錦宜你來評評理，我這到底是什麼？」貴婦人聲音放柔了些。

蘇錦宜抱住聶澤的手臂，打著圓場：「阿澤，阿姨她沒有別的意思，你不在家的日子，她和叔叔吃不好睡不好，整天都念叨著你，怕你在外面受苦。」

「夠了！」聶澤不耐煩地甩開她的手，「你這麼支持她，你當她的女兒好了，別來煩我。」

說完，他推開椅子。

椅子和地面摩擦，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你幹什麼啊！」貴婦人往周圍掃視了幾眼，仿佛是覺得聶澤這種行為十分的丟人，「不懂禮貌！」

「我一直是這樣，自由，散漫，粗魯。不配做高貴的您的兒子。」

走之前，他掃了我一眼，隨即眼神落在我對面的小餘身上，鼻子哼了一聲，幹脆利落地離開。

那種眼神仿佛在說，你也不喜歡我，行，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他決絕轉身的那刻仿佛有一隻大手抓住了我的心髒，堵住了我的喉嚨，我心裡悲傷，但又很麻木。

「舒然姐......舒然姐？」

小餘連叫好幾聲，我終於從那種傷感中清醒過來。

「嗯？」

「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他猶豫著開口。

我點點頭：「好啊。」

——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我覺得我有病。

他都那樣了，我難過個屁啊。

拿完工資走人就是了。

不過......他好像跟蘇錦宜不是我想象的那麼親密。

想了半天沒想出個結果，我起床從冰箱裡拿了瓶冰水，站在窗邊一口氣喝了半瓶。

無意間低下頭，卻發現樓下停著那輛熟悉的邁巴赫，旁邊靠著一個人。

我像是做賊般下意識躲到窗簾後面，生怕被他看到。

捂著不平靜的胸口，我自言自語，聶澤為什麼會來我的樓下？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我將窗簾拉開一條縫，偷看了好久，可卻未見他有任何動靜。

他低著頭在想啥？

他會不會很難過？

他晚上沒吃餓不餓？

他為什麼會在我樓下？

我的內心有一個聲音在催促我下去找他。

可是......

唉呀，不管了。

頭腦一熱，我一口氣跑到了單元門口。

站在那裡，我的腳步躊躇起來，頭腦的熱度好像過了，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月光如白綢般流瀉而下，聶澤欣長的身子，籠罩在黑暗與光影的交織中。

他身穿一件黑色的外套，外套的領子被冷風吹得翻起，遮住了他的下巴。

單元門忽然被打開在這寂靜的夜裡發出刺耳聲響，緊接著一個外賣小哥匆匆跑過來。

聽到聲音，聶澤側頭。

他的頭發被風吹得有些凌亂，但依然無法掩蓋他英俊的面容。

看過來那刻，他眉宇間透露出一絲堅毅和冷漠逐漸化開，隨之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

「慫包，你在怕什麼啊？過來！」

我滴媽，這場景看得我心髒就那麼漏跳了一拍。

好的，我原諒你了。

我突然不想管那麼多，就想睡他，把他睡到手不談感情當個渣女。

「你在發什麼呆？」

不知何時，他來了我面前，抬手在我臉上不輕不重地捏了一把。

若平時他這樣，我恨不得偷偷在他的咖啡裡放芥末。

可今天，對於這種程度的肢體接觸，我都有點受不了。

我紅著臉朝他擺出了個自認為最狗腿的笑容：「老板，你吃了嗎？」

他的目光靜靜凝視我，皺起半邊眉毛：「我吃沒吃，你心裡沒點數嗎？倒是你，有小餘陪著，肯定是吃得飽得不得了。」

酸，真酸。

我裝作沒聽懂他話裡的意思：「那我請你吃飯，就小區門口的小館子，剛好我晚上也沒吃飽。」

他一愣，嘴角扯開一道弧度，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看到你沒吃飽，我心裡就好受多了。」

啊？

他伸手抬抬我的下巴，將我張開的嘴巴合上：「不用擔心我，我跟家裡的矛盾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陣風吹來，我縮著身體，攏了攏睡衣。

他接著說：「但是，小葉助理能不能行行好，給我一個擁抱安慰下」

說完，沒等我同意，他便貼近，伸手將我圈進他的懷抱，同時帶著我轉了半圈，剛好擋住了呼呼寒風。

他的外套很大，整個將我裹在他的懷裡。

他的懷抱好溫暖，聞著他身上清冽的香味，我情不自禁地摟住他的腰。

他渾身一僵，沒說什麼，隻是將頭更深的埋入我的頸窩。

溫熱的呼吸噴在我的脖子上，刺激得我，都想把手伸進他的衣服裡摸腹肌。

回去後，好久我都沉浸在回味他的溫柔鄉中，直到大門門鈴響起。

幾個女店員將外賣鋪滿了我的餐桌......

看著桌子上的山珍海味，我心想，他真以為我餓啊？

18

還在公司的最後一個周末，剛好團建。

本想拒絕，但副總說，走都要走了，不玩白不玩，我想想也挺有道理，就跟著去了。

上了大巴，我竟發現副總和聶澤也在車上，他們同坐在一排位置，而蘇錦宜有些幽怨地坐在他們的後座。

以往他們不是自駕過去嗎？

一見我上車，副總立馬站了起來。

「小葉助理暈車吧，來你坐最前面跟聶總一起，我去後面坐。」

他毫不遮掩的關心，讓安靜的車上一時間多了不少竊竊私語的聲音。

餘光中，後座的蘇錦宜氣得眼睛都直了。

這讓原本想拒絕的我改了口。

這段時間她沒少明裡暗裡地陰陽我。

走之前能出這一口惡氣也值了。

坐下後，聶澤將手裡提著的那個袋子遞給我。

我疑惑，但也依著他的意思打開，卻發現裡面裝著那杯我愛喝的奶茶，還有一些甜品零食。

我眸光閃了閃，看向他。

他也在此刻望向我，眼神無比清澈：「李桀準備的，我不愛吃，給你吧。」

這時副總突然從後座把頭從後面探了過來。

「是嘛，我也想吃吃我準備的東西。」

聶澤條件反射將手圈在我周圍，朝副總低低罵了句：「滾。」

副總做了個鬼臉坐了回去。

我也轉回身體。

這個動作讓我和聶澤的臉幾乎貼在一起，近到我甚至可以看到他的臉上細細的絨毛。

他的眼神驟然暗下來，逐漸下移到我的唇，仿佛下一秒就想要親上去。

我的心突突地就要跳出來，抬了抬手裡的零食，將他圈在我身體周圍的手臂推走。

「我要吃你買的東西了。」

說完我就懊惱地閉上眼。

怎麼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就說吃東西不就行了，還特意強調是他買的東西。

接著聽到很近的悶笑聲。

再次睜開眼，他斜靠在車身，眼含笑意，懶散姿態就像個桀骜不遜的紈绔。

「用這個道歉夠嗎？」

「嗯？」

「學你的。上次你不就......」

車上有人試麥，蓋住了他的聲音。

但我也能猜到他接下來的話。

沒接話，我默默喝起我的奶茶來。

車上人開始起哄：「第一首由聶總和小蘇助理給我帶來一首情歌對唱好不好？」

「唉呀，這哪好意思啊。」說著，蘇錦宜擺了擺手，站起身接過話筒。

我的視線重新落在聶澤身上，心裡默念別，別唱。

隻見他朝後座抬了抬下巴。

接著就聽到副總的在那喊：「我來，我來。我來跟小蘇助理合唱一首，情不情歌的無所謂。」

眾人沉默片刻。

有人為我打抱不平。

「小葉助理唱不唱？要不你跟副總來一首。」

蘇錦宜也適時接話：「是啊，你們不是......那種關系嘛，連我這剛進公司的都知道了。」

她並沒有直接挑明我和副總之間的關系，但這樣一說大家都心知肚明。

副總一臉疑惑，對著話筒質疑：「哪種關系？」聲音老大。

與此同時，聶澤犀利的目光審視著我。

「你不是為了她把公司不能談戀愛的規章制度都改了嗎？」

不知是誰趁著這混在眾人間的機會說出了內心的想法。

副總一副了然的表情，他攤開雙手，一臉無辜。

「聶總？這你不發言一下嗎？」

聶澤將目光從我臉上挪開，起身接過他手中的話筒。

我以為他會解釋，可他卻將話筒遞給我。

認真地看著我，問：「小葉助理會唱『發現愛』嗎？」

怎麼不會，有段時間我喜歡老歌，加班晚了就坐他的車回家。

之後掌控了他的車載播放器，天天放這個。

音樂響起，我唱到【嘀嘀咕咕我該不該，讓你看穿......】的時候，害羞到極點，仿佛真的在和他說我的真心話一般。

而他的聲音輕柔溫暖，如清泉般從我的心裡緩緩流過，眼神中的溫情讓我又回憶起那晚。

糟糕。

臉更紅了。

19

到了別墅，我將東西先放到房間。

進房間後，我發現房間後院有自帶的湯池，潺潺冒著熱氣，如同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