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書名:小樹守護 字數:3617 更新時間:2025-01-20 17:06:21

我和周嶼就這樣站在路邊,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完一串甜甜的糖葫蘆。


8


我長得好看,成績也好,初中開始,追求我的人就絡繹不絕。


高一時我談了第一次戀愛。


在青春期荷爾蒙的作用下我第一次和男生牽手。


姜棲談戀愛的消息在學校裡傳瘋了,男方的朋友都帶著酸意訝異地對他說:


「姜棲都被你追到了,了不起啊……」


我沉溺於這份虛榮中,飄飄然地接過男朋友遞來的牛奶,插上吸管。


牛奶卻在送進我嘴裡前被人抽走了。


周嶼黑著臉,當著周圍所有人的面把奶隨手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你他媽誰啊!幹什麼!」男朋友怒吼。


「你在家喝牛奶可從來用不著自己插吸管。」


周嶼看都不看那男生,深色的眼眸直直盯著我,一字一頓,語氣冰冷。


我低著頭,心虛地跟在周嶼後面走出學校:「哥,你怎麼來了,大學放假這麼早嗎?」


「我元旦假長,回家看看。」周嶼顯然對於我早戀一事餘怒未消,所以惜字如金。


我坐上周嶼的自行車後座,冷風吹得我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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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以後冬天別騎車接我了,凍人。」


周嶼沉默片刻:「以後不接你了。」


我聽出了事情的嚴重性:「別這樣哥,你還是騎車接我吧,我不怕冷的……」


當晚周嶼向我媽告密我早戀的事,我媽如臨大敵,打電話給我班主任。


我人生的第一次戀愛不了了之。


9


我以為我會一直是我哥最疼愛的妹妹的,直到高二那年,我媽領回了另一個女生ťŭ̀ₓ。


高二暑假,我哥從大學回來,我很高興,拉著他講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家裡和學校的趣事。


我哥笑意盈盈地看著我,接我的每一句話。


我說:「學校食堂開了個糖葫蘆店,結果他用冰糖裹辣條。」


我哥說:「你就喜歡吃這個。小學的時候,每次司機叔叔不在,你就要我買糖葫蘆。」


這時候我媽進來了,跟她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女孩兒。


媽媽說:「小七,小嶼,可兒以後就是我們家人了。」


我呆住了,不自覺地拉住了周嶼的手。


周嶼看著我,對我笑了笑,那是一個讓我安心的表情。


「可兒的爸爸媽媽剛剛不在了,你們要好好照顧她,好嗎?」


我看了看江可兒噙著淚水的眼睛,又扭頭去看周嶼,這次他沒在看我,他在看江可兒。


江可兒十七歲,我也十七歲,但她比我小兩個月出生,所以她是我妹妹,也是周嶼妹妹。


江可兒的父母是溺死的,他們一家三口去衝浪,被浪卷走了,隻有江可兒被救了上來。


我挺同情她的,就像當初,我挺同情周嶼的。


10


江可兒剛來家裡的時候總哭,吃飯哭,睡覺哭。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江可兒吃著吃著,眼淚就無聲地掉進碗裡。


於是周嶼拿紙給她擦眼淚,往她碗裡夾菜。我什麼也沒做。


晚上,爸爸工作完,路過江可兒房間,聽到裡面的啜泣聲,告訴了媽媽。


第二天媽媽在飯桌上問:「可兒,阿姨晚上來陪你睡覺好不好?」


江可兒把筷子咬在嘴裡,點點頭,哭了。


周嶼開始拿紙。爸爸開始安慰。我什麼也沒說。


其實我也曾試著和江可兒表達自己的善意。


我買項鏈時買了兩條,分了江可兒一條,說:「這是我們的姐妹款。」


江可兒收了項鏈,對我說謝謝。


她露出那淡淡的笑時,我也曾高興。


可不知為何,每當我看到全家人手忙腳亂地圍著江可兒解決她的淚水時,我就一點都不想去表達我的善意了。


11


因為我哥沒有去留學,所以我也不想去留學了,我想和我哥上同一所大學。


我度過了一個忙碌的高三,參加了一次緊張的高考。


高考結束,就是我的 18 歲生日。


切完蛋糕後,周嶼送了我一條鑽石吊墜,是一棵大樹的款式,主鑽周圍嵌著碎鑽。


這棵大樹像小時候周嶼畫的那棵樹一樣閃著光。


「好漂亮啊……」江可兒感嘆著,「小嶼哥眼光真好,和小七姐很配。」


我沉溺於江可兒的誇贊中,沾沾自喜地照著鏡子。


「可兒喜歡,那哥哥等你生日的時候也送你一條這樣的好了。」


周嶼用他小時候和我說「那我讓小精靈也守護你」時相同的語氣說。


我上揚的嘴角僵硬在了臉上,扭頭看周嶼:「你要送她一條這樣的項鏈?」


我的語氣讓桌上原本笑盈盈的人都愣住了。


不一會兒,媽媽就笑著打圓場:「一條項鏈嘛,可兒想要就讓哥哥買,和小七戴姐妹款才好看呢。」


「小七,你怎麼了?可兒是我們妹妹,我們是一家人。」周嶼皺著眉對我說。


我恍惚了一下,突然朦朧地想起,在很多年前,我也是這麼和周嶼說:「我們是一家人。」


其實我很少哭的,爸爸媽媽經常說我從小就和男孩子一樣。


但這次不知道為什麼,我直直地盯著周嶼,眼眶發燙,等我反應過來時,眼淚已經打在桌面上了。


我突然感覺很丟臉,起身,丟下一句「誰要和她姐妹款?」走了出去。


跑出去時,我隱隱聽見餐廳裡,爸爸和大家表示歉意:


「這姑娘從小被我們寵壞了……」


我一個人在房間哭了很久,但沒想到這一次,沒人來哄我。


12


第二天,江可兒和同學出去玩了。我被叫到客廳,爸爸媽媽嚴肅地坐在沙發上。


「小七,媽媽早就想和你說這個事了,這一年你讓媽媽很失望。媽媽之前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善良的小女孩,樂於助人,愛護小動物,也很有同理心。


「但是可兒來家裡這一年,你是怎麼做的呢?你之前就漠不關心,那就算了,我都不想說你。你昨天晚上又是怎麼回事……」


我站在他們面前,聽著他們的喋喋不休,渾渾噩噩。


「可兒是我們的家人,她和你比是可憐的,你從小到大有這麼多人疼你……」


「我們家是福利院嗎?」話一出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什麼!」媽媽語調急轉,「你有本事給我再說一次!姜棲!我從小是這麼教你的嗎!你……」


這時我的餘光看到旁邊還站著個人影。


是周嶼,他的眼裡滿是錯愕。


我心髒驟縮,我錯了,這一刻我真的意識到我錯了。


但我的嘴就像黏在了一起,那句「對不起」怎麼也說不出口。


就這樣,我在爸媽的大呼小叫中,在周嶼傷痛的目光中呆滯地回了房間。


13


我和家裡人陷入了一種僵局,誰也不肯先服軟。


一連幾天我躲在房間裡不出來,保姆阿姨會把飯送上來,我就在房間裡生活。


我想,這次隻要爸爸媽媽再像以前我生悶氣時那樣,來叫我下去吃飯,我就會主動承認錯誤。


但我一直沒等到。


過了幾天,是我們學校的畢業典禮。


我偷溜下了樓,坐上車,想起江可兒也要去參加。


但那件事之後,我實在不知道怎樣去面對她,於是我叫司機帶我先走。


反正爸媽或者周嶼也會送她。


在車上,我一想到過一會兒,江可兒也許也會坐在周嶼的後座上,摟著周嶼的腰。


我心裡就像丟了什麼,空空地難受。


然而我多慮了,那天家裡沒人在,江可兒也沒能坐上周嶼的後座。


她下樓後沒看到司機,自己走路去學校。


在路上,一輛汽車撞飛了江可兒,也撞碎了我們倆的餘生……


14


我匆匆忙忙趕到醫院時,手術室的燈還亮著,爸爸媽媽和周嶼等在外面。


爸爸坐在椅子上把臉埋在手掌裡,聽到我的腳步聲也沒抬頭:


「我們已經問過司機了。」


爸爸低沉疲憊的語氣讓我的心驟然縮緊,眼淚奪眶而出:


「對不起……」


那句我一直憋在心裡難以啟齒的「對不起」終於被我說出口。


我走過去拉媽媽的衣角:「爸爸媽媽……對不起,我沒有想要……對不起,對不起……」


媽媽輕輕拂開我的手,聲音顫抖:「你對不起的是可兒,可兒推進去的時候,渾身是血……你造了這樣的孽……」


我崩潰了,跌坐在地上,眼淚和鼻涕糊了我滿臉,我一邊哭一邊不斷地重復著「對不起」三字。


淚眼朦朧中我看到站在對面的周嶼,他看我的眼神陌生,讓我害怕。


15


手術室的門開了,外面的人立刻圍了上去。


我顧不上形象,狼狽地坐在地上,不敢上前,我太害怕會聽到什麼不好的結果了。


然而醫生的聲音不輕,即使是坐著,我也聽得一清二楚。


他說江可兒的情況暫時穩定下來了,但因為傷勢過重隨時可能會有突發狀況,所以要先進 ICU,並且因為脊髓損傷,可能面臨下肢癱瘓。


媽媽一聽「癱瘓」二字,雙腿一軟,被旁邊的父親穩穩架住。


父親說:「命保住就好,命保住就好……」


周嶼沒有說話,背對我站著,我癱坐在地上,看著他的背影,好像掉入了無盡深淵。


16


江可兒被推出來時,媽媽跟著床跑,一直哭著喊:「可兒,可兒。」


江可兒渾身纏滿紗布,昏睡著,一動不動。


媽媽的眼睛哭得紅腫,她說:「得回家收拾收拾,把可兒住院要用的東西拿來。」


我隻想贖罪,扒開貼在臉上的,被淚水沾湿的頭發:「我去。」


「小嶼去吧。」爸爸開口了,冷冷看了我一眼,「你留在這裡好好懺悔。」


父親的話一瞬間擊得我得無地自容。


我是該好好懺悔,懺悔我的嫉妒心理,懺悔我的狹隘,懺悔我的冷漠,懺悔我的驕縱……


17


傍晚,爸爸拉著媽媽回家休息,我站在原地不動,說:「你們走吧,我在這兒等她醒來……」


他們仨沒說什麼,走了。


ICU 外面,我透過玻璃往裡看,盯著那屏幕上跳動的心電圖,我真害怕那條線會在某一刻變成直線。


夜裡的醫院走廊空蕩蕩的,指示燈亮著瑩瑩的綠光。


我感到害怕,忍不住想起那些曾經看過的恐怖故事。


又覺得我造了那樣的孽,這些都是我應得的懲罰。


正在我閉緊眼睛發抖時,旁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坐在地上幹什麼?」


我差點驚叫出來,旋即反應過來這是我哥的聲音。


「哥,你怎麼來了?」不知道為什麼,我哥一出現,我就不怕鬼了。


但現在,我更怕看到我哥失望的目光。


「我不放心可兒,來守著她。」


我的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碎了,隱隱作痛。


周嶼對著玻璃看裡面,我也看,許久我才說:「哥,對不起。」


「你對不起的是可兒,留著和她道歉吧。」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我哥,我想哭,想叫他不要這麼冷漠地對我,我受不了。


但我又有什麼資格呢?於是我強行忍住淚水,顫抖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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