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助理興衝衝地把手機遞給我：

微博熱搜紅彤彤一片，幾個帶有「爆」字的詞條掛在文娛榜。

「巫仙推祁雯」。

「巫仙人設」。

「巫仙造謠」。

「陸河帶祁雯看病」。

「祁雯腦震蕩」。

我木然地指著最後一個熱搜詞條：「像『祁雯腦震蕩』這種奇怪的熱搜為什麼會掛在微博上？」

小助理眼光躲閃：「曲姐說了，這樣更能激起公眾對你的憐愛之心！」

「哎呀，不要在意這些，」小助理指著微博熱搜，「網友現在都很心疼你，網上對你的風評往好的方向轉變了！」

我點進去一看：

「真沒看出來啊，巫仙竟然是這種人。」

「巫仙可真能裝。」

「金雞獎那會兒就覺得她不對勁，誰家粉絲頒獎前就開始慶祝的。」

「小道消息：巫仙和祁雯拍戲故意把祁雯推下樓梯，這才有了後來狗仔拍到的陸河帶著祁雯去醫院的視頻。」

「巫仙不會是嫉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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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河雖然出了名地溫和，但也沒見他之前送哪個女明星去醫院吧！」

「別說，我當時在現場，陸影帝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他看巫仙的眼神，嘖嘖嘖，嚇人。」

「騎鶴 CP 是真的！」

……

一眾熱搜中，「祁雯學歷」的詞條很快衝上文娛榜。

「我是祁雯校友，這姐一路優秀大的，中學時候考試從來沒掉過年級前十。」

「我是祁雯大學同學，祁雯霸榜我們專業大學四年的年級第一，我合理懷疑祁雯眼裡除了學習和陸河，根本沒有其他東西。」

「笑死，昨天不是還有熱搜說祁雯學歷造假嗎，真打臉。」

「竟然有人質疑真學霸清清白白考的成績，一群酸棗！」

「祁雯是真的牛，據說還拒絕了保研名額。我當時還以為她家庭有背景不在乎，誰知道姐姐跑來逐夢娛樂圈了。」

「我不允許有人不知道！祁雯本名齊知雯！正兒八經的齊家千金！」並附上一張截圖：

齊家珠寶的官微：

領走我家小寶 祁雯

惹眼的藍 V 像是一個巴掌，一掌一掌打在之前質疑我身份的一群槓精身上。

之前在微博裡聲稱「我不是個好東西」的一眾網友以及跟風造謠我的營銷號，此時此刻無比安靜。

一群吃瓜網友跑到他們的微博下面冷嘲熱諷，逼得這些人刪掉了之前造謠辱罵我的微博。

我憑借著一個又一個的馬甲，以及網友對我被汙蔑的憐愛，一夜漲粉 200 萬。

……

我退出熱搜界面，心裡有些悵然。

一個人，可以莫名其妙地變成學術不端、專門搶別人男朋友的心機叛逆少女，也可以輕而易舉地變成白富美真學霸。

這就是輿論的力量。

在這個信息過於碎片化的時代，真真假假仿佛都變得不再那麼重要。

信息更迭過快，一波又一波新鮮的事情吸引著大眾的注意力。

很多事情出現過，又隨著時間被人淡忘。

隻有傷痕，切切實實地留在了千萬語言指向的那一個人身上。

「祁姐！不好了！」小助理猛地一拍我的手臂，「巫仙上熱搜了！」

我不解：「我對家上熱搜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我點開熱搜榜單，「巫仙照片」四個大字赫然出現在熱搜榜單上。

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微博號，拋出了幾張照片和一段視頻。

照片和視頻雖然被打了碼，但還是能辨認出視頻中的人是巫仙。

熱搜很快被撤下，但很多網友手快地截圖。

照片和視頻在網上瘋狂流傳，引起軒然大波。

「我沒看錯吧，那個人是巫仙？！」

「驚！她不是走清純校花路線嗎？」

「淦！昨天不是都在 diss 祁雯嗎？怎麼一覺睡醒，老娘房子塌了！」

「發生了什麼？熱搜撤得太快，我都沒吃上瓜。」

「我像是那瓜田裡到處找瓜的猹。」

……

我有些震驚：巫仙那個戀愛腦，沒能攔住宋明？

正當我和小助理大眼瞪小眼的時候，曲風推門進來了。

曲風了然：「看到熱搜了？」

「我明明……」

曲風：「聽說是沒談攏，巫仙把宋明送進警察局，宋明反手就把照片傳到網上了。」

我大驚：「送進警察局？」他不是欠了高利貸，怎麼就進去了？

曲風點頭：「宋明高利轉貸，被巫仙拿著證據送到警察局了。」

曲風有些嘆息：「巫仙好好一個小姑娘，非要和一個人渣處對象……」

不等我說話，曲風遞給我一個本子：「古裝正劇題材的電影，我給你爭取到了女主。」

我眼睛一亮：我期待很久的古裝正劇題材的電影終於來了嗎！

曲風：「祁雯，你的身體可以嗎？」

我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起來，嚇得小助理連忙跑來扶我。

「小傷！不礙事的！」我元氣滿滿地問，「曲姐，我什麼時候進組？」

曲風見我這麼有活力，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快了，你好好準備吧。」

我熄滅手機屏幕，不再看熱搜頁面。

無論如何，生活總還是要繼續。

要學會向前看。

18

電影開機前一天，巫仙找到了我。

雖然照片風波已經過去一陣，巫仙還是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這段時間小助理一直在我身邊叭叭：巫仙的代言全掉了，巫仙的粉絲掉了四百萬，巫仙之前戀愛腦汙蔑我的事情被我的大學同學爆出來，網上現在一片罵聲……

曲姐同我說：「巫仙要和公司解約了。」

見我有些震驚，曲風見怪不怪地回道：「就算不解約，巫仙的公司本來也準備雪藏她。」

咖啡館的小包間裡。

我放下手裡的咖啡：「你找我做什麼？」

「我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僱水軍黑你這件事，咱倆算是扯平了。」

我嗤笑一聲：「誰和你扯平了。」

「我要走了。」巫仙淡淡開口，「我和公司解約了，明天就離開。」

「你走你的唄，我又不在乎。」我一臉驚奇，「咱倆可是對家，你難道指望我挽留挽留你？」

巫仙：「照片的事情……」

我立刻開口：「這可不是我指示的，我還提醒你來著。」

「我知道不是你。」巫仙好像翻了個白眼，「我隻是想問, 你為什麼要幫我？」

我默然。

我的視線落在巫仙身上：「因為你是女孩子，我也是。」

「我雖然覺得你這個人挺討厭的, 但還不至於拿這種事情陰你。」

咖啡館陷入長久的沉默中。

我無聊地戳著咖啡杯子。手機屏幕一亮，是曲風的消息：

「姑奶奶！你跑哪去了, 明天要進組了你人呢！」

還沒回復，陸河的消息又彈進來：

「雯雯, 我給你準備了些東西, 進組的時候用得上。」

「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好想你。」

我看著這明顯帶了撒嬌語氣的消息，不由失笑。

我歪頭看向巫仙：「還有事情嗎？沒有事情我就先走了……」

巫仙緩緩勾起嘴角, 笑了。

她說：「其實我挺討厭你的。」

我也誠懇地回道：「其實你也挺招人煩的。」

手機不斷震動著，是曲風的奪命連環 call。

我朝巫仙招手，起身離開。

走出小包廂前, 巫仙問我：「你喜歡陸河嗎？」

我腳步一頓：「當然。」

「我喜歡陸河, 我也喜歡演戲。」

陸河對我而言是星星。

我喜歡星星, 也熱愛演戲。

我從未想過有一天, 我的星星會奔我而來。

在我跌跌撞撞摸索娛樂圈前路時, 他牽起我的手說：「走, 我帶你去尋找光。」

從此，天光大亮。

「正文完」

番外一公布戀情

陸河與祁雯公布戀情的那天, 成功把微博搞癱瘓了。

很直白的愛意，也是很直白的公布方式：

陸河： 祁雯, 我家乖乖, 大家了解一下。

「照片」

祁雯： 陸河, 我家崽崽，大家了解一下。

「照片」

兩人配圖的是同一張照片：

初雪來臨的時候，路燈下的兩個人相擁，眼裡是快要漫出來的愛意。

倆人戀情一公布, 兩家粉絲都要炸了。

有人歡喜有人愁。

隻有騎鶴 CP 的超話裡紅火得像是在過年。

「陸河祁雯戀情」的微博詞條下，一眾網友正討論著：

「我的崽啊！」

「樓上，你嚎什麼？我家雯雯這麼優秀，哪裡配不上你們陸河？」

「你懂個屁！」

「嘿！我這暴脾氣！」

……

眼看兩家唯粉快要吵起來，騎鶴 CP 粉連忙勸架：

「一家人！都是一家人！不要吵架！」

誰知這一勸，兩家唯粉的炮火齊齊朝 CP 粉發射。

一時間，微博又是一場混戰。

隻有吃瓜的路人樂呵呵地發出一張截圖：

「陸河要是和祁雯在一起！我倒立洗頭！」

我把手機還給曲風：「曲姐，我沒學歷造假。」

「屋屋」「我就問, 什麼時候能看到你們倒立洗頭？」

這條微博很快被人頂上來，一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網友紛紛 當年立下 flag 的網友，要求他們兌現諾言。

……

窗外下著小雪, 祁雯窩在沙發上看著手機。

不知道是看到什麼好笑的地方, 她笑出了聲。

陸河回家的時候, 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場景。

陸河寵溺地笑笑，把大衣掛好。

等到身上的風雪寒氣漸消, 他走上前抱起祁雯：

「雯雯，不要光著腳踩地, 會著涼。」

祁雯環住他的脖頸, 撒嬌似的蹭著。

「看什麼呢, 笑得這麼開心？」

祁雯勾唇，像是一隻狡黠的貓兒。

她把手機遞給陸河：「看網友表演倒立洗頭。」

陸河輕笑出聲。離得近了，祁雯感受到他胸腔一震。

陸河開口：「我餓了。」

祁雯眼睛一亮：「我們去吃餛飩……」

隻是她話還沒說完, 便被人抱進臥室。

……

屋外，風雪漸停。

屋內，一室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