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書名:燒春光 字數:3783 更新時間:2025-01-23 13:57:12

校園霸凌我的兇手剛出獄,就被我未婚夫的人帶走了。


靳澤把她關在城郊的別墅裡,用她當初折磨我的手段對付她。


滾燙的煙頭按在身上,疼得她整個人都在抖。


可是後來,我看到他們在花叢裡接吻。


靳澤摟著她,冷漠地看向我:


「別想再騙我。當初的事究竟是什麼樣,你以為我不知道?」


1


去醫院復查的時候,恰好撞見靳澤。


我們婚期將近,他卻好像突然變得很忙。


我們已經,好幾天沒見過面了。


現在,他滿臉克制不住的焦急神色。


懷裡蜷縮著一個穿著白裙子的纖細身影。


手腕無力地垂落,傷口滲出的鮮血匯成一小股,正滴滴答答往下落。


在拉開診室大門的下一秒,和我撞了個正著。


「怎麼又突然停了?靳總反悔了,想就這麼看著我流血而死?」


被靳澤抱在懷裡的女人不滿地抬起身子,露出那張我萬分熟悉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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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官出挑,蒼白的臉色呈現出某種易碎感。


可聽到她聲音的下一秒,我的身體就抑制不住地開始發抖。


孟凝,高中時代霸凌過我的女人。


那些與她有關的,疼痛和屈辱的記憶,瞬間像洶湧的潮水一樣吞沒我。


「……孟凝。」


我有些澀然地吐出這個名字。


她猛地扭過頭,目光掃過我,忽然嗤笑一聲:


「怎麼,這謊話連篇的女人就是你未婚妻?叫她來看我笑話的?」


謊話連篇。


這四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荒謬感。


靳澤微微垂眼看向我:「你怎麼在這兒?」


他的聲音,被耳後貼著的助聽器傳進我耳朵裡,帶著一層霧蒙蒙的淡漠和疏離。


當初孟凝用開水灌進我的耳朵,害我幾乎永遠喪失聽覺,我從此隨身佩戴助聽器。。


我攥緊手裡的檢查單:「醫生叫我今天來復查。之前我打電話跟你說過,你說今天有事。」


「是有事。」


孟凝冷笑一聲,掙扎著從靳澤懷裡挑下來,把她胳膊上的傷口袒露在我面前。


「這不是聽信你的讒言,跑來折磨我了嗎?」


眼前鮮血蔓延,刺目的紅勾起某些壓得我喘不過氣的回憶。


她身上的氣息也跟著飄過來,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回過神的時候,我已經克制不住地發著抖把孟凝推開:「離我遠點兒!」


孟凝沒站穩,一下子往後踉跄了幾步,整個人摔進靳澤懷裡。


靳澤下意識攬住她的腰肢,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用力把我甩開。


「砰」地一聲,我摔在地上,撞倒了旁邊的兩個吊瓶架子。


骨節撞上醫院冷硬的地面,痛感席卷而上。


助聽器摔掉了一隻,被好不容易站穩的孟凝一腳踩碎。


靳澤摟著她,俯視著地面上的我,聲音有些模糊不清。


他說:「別發瘋,孟凝的傷很嚴重。」


我抬起頭,怔怔地看著他冷漠的表情。


看著他懷裡的孟凝衝我露出輕蔑的眼神。


可是明明。


三個月前,靳澤跟我求婚的時候才說過。


這個世界上,他最恨的人就是孟凝。


2


三個月前,孟凝即將出獄前。


連續好幾個晚上,我都看到靳澤的書房徹夜亮著燈。


他從見不得光的渠道僱了幾個人,和他們反復商量著要怎麼折磨出獄後的孟凝。


隔著一扇門,他的聲音裡帶著不加掩飾的冰冷。


「之前她對阿遙做過的那些事,我要她都經歷一遍。」


不是沒有嘗試過阻止他。


但靳澤的態度很堅決:「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你被那幾年的痛苦折磨到不得安眠,我有多想殺了她。」


靳澤說的沒錯。


哪怕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是常常會在噩夢中驚醒。


我剛認識他的時候,就是在醫院裡。


他給他住院的媽媽陪床,結果走錯了病房。


一牆之隔的隔壁病房裡,我正拿著偷偷藏起來的水果刀,在自己胳膊上一下一下地劃。


刀子磨得很鈍,好半天才割出很淺的一道口子。


我就把指甲掐進去,自顧自地用力撕扯傷口。


血順著手臂往下淌,浸紅了一小片床單。


靳澤幾乎是驚慌失措地按鈴叫來了醫生。


而我隻是抬起頭,迷迷茫茫地看著他。


後來靳澤告訴我,他就是因為那一眼,愛上了我。


3


我在醫院裡住了兩年,人生進度也比一般人慢了兩年。


過完二十四歲生日,才遲遲大學畢業。


這一切,都是拜孟凝所賜。


高中那會兒,我們在一所學校。


她眾星捧月,而我像一道默默無聞的影子。


我們的人生,本該毫無交集。


直到我不小心撞見孟凝在女廁所抽煙。


沒過多久,她就因為被人匿名舉報吸煙,取消了評優資格。


孟凝把這個罪名怪在了我頭上。


從那天起,我的噩夢就開始了。


那天放學後,她帶著幾個人把我堵在學校外面的小巷裡,指揮她們扒掉我的校服。


把還在燃燒的煙頭,按滅在我後背上。


皮肉燒焦的氣味傳入鼻息,我疼得整個人都在劇烈顫抖。


孟凝恍若未覺,隻是彎下腰來,笑眯眯地看著我:


「這麼會告狀,當初舉報我那個人果然是你。」


「你媽媽好像是我爸公司旗下的員工?賤人生的女兒也是賤人。」


「陳遙,你這種陰溝裡的老鼠,就該一輩子住在地下室裡。」


她的行為越來越無所顧忌。


直到那一次,她喝了酒,醉醺醺地拎起開水壺,灌進我耳朵裡。


在我悽厲的慘叫聲中,來學校暗訪的教育局領導恰好看到這一幕。


事情鬧大了。


孟凝被退了學,判了刑。


可我失去的聽力,永遠都無法完全恢復了。


4


從記憶中回過神。


我看到靳澤抱著孟凝,急匆匆地走進診室。


甚至沒多問一句我的復查結果。


也沒多給我一個眼神。


孟凝在他懷裡側過臉,衝我揚起一個挑釁的微笑。


時隔多年,她看到我時,還是帶著高高在上的輕蔑和惡意。


就好像很多年前,她把燃燒的煙頭按在我身上時,笑著說:


「人天生就是分階級的。你這樣的下賤胚子,隻配給我當玩具。」


就好像當初,靳澤跟我表白的時候,握著我的手發誓:「我再也不會讓你掉一滴眼淚了。」


……


那時候,孟凝剛出獄,就被靳澤的人帶走了。


他們把她關在城郊的山間別墅裡,用她當初折磨我的手段對付她。


煙頭按在身上,孟凝疼得整個人都在抖,還是笑著看向靳澤,挑釁地說:


「靳總狠話都放出來了,就隻有這點手段嗎?」


她不肯吃那些剩飯,餓到暈過去,靳澤隻能讓醫生過去給她打營養針。


這些事情,原本我是不知道的。


直到那天下午,靳澤的秘書打電話給我,說靳澤下午又不在公司。


「這些天,靳總老是往城郊跑,說是有私事。但現在客戶突然來訪,我又聯系不到他,老板娘,您能不能幫著找找?」


我沉默片刻,輕聲應好。


然後打車去了城郊別墅。


庭院裡灌木叢生,大概是沒怎麼修剪,多了幾分隱蔽的意味。


我往裡面走了幾步,忽然聽到些不同尋常的動靜。


陽光錯落地從樹蔭間落下來,照在不遠處的花叢後面。


我猛地停在原地,怔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孟凝扯著靳澤的領帶,笑容嫵媚又從容:


「靳總不是說要讓我後悔出生嗎?怎麼現在,好像後悔的人是你啊?」


靳澤嗓音冷肅,好像在忍耐著些什麼:「閉嘴,你真以為我沒辦法對付你?」


孟凝笑意加深,好像一點也不怕他,反而湊得越來越近:


「你要怎麼對付我,說出來我聽聽嘛,讓我見識見識,你的手段……」


她寸寸逼近,靳澤往後仰著,頸線緊繃,喉結上下動了動。


下一秒,他伸手扣住孟凝腦後,用力吻了上去。


5


光線刺目。


晃晃悠悠地落進我瞳孔裡。


靳澤閉著眼睛,一手扶著孟凝肩膀,肆無忌憚地加深了這個吻。


孟凝跨坐在他腿上,臉色發白,肩上有傷,可笑得眼睛都彎起來。


嗓音也含糊不清:「定力還需修煉,靳總——」


那天,我沿著彎曲下行的環山公路走了很久。


直到山底的樹蔭遮住滾燙的陽光。


我如夢初醒般拿出手機,給靳澤打電話。


好多聲響過之後,他才接起來。


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帶著一點急促的喘息聲:「……阿遙。」


我用力掐著手心,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


「你的秘書打電話給我,說下午有重要的客戶來訪,聯系不到你。」


他淡淡地說:「我知道了。」


然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那些空茫茫不可名狀的情緒,在我心裡彌漫了好幾天。


直到下午我媽來看望我時,忽然凝結成了具體的形狀。


她握著我的手,小心翼翼地問我:「遙遙,你最近和靳總還好吧?」


我努力分辨著被助聽器傳進耳朵裡的聲音,看著她眼睛裡散不去的忐忑。


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些年,因為我的事情,她總是過得格外辛苦。


最開始我被耳朵的疼痛折磨得整夜難眠,無數次想過去死。


她就拼命抱著我,斷斷續續地唱小時候的搖籃曲來哄我。


我是靠著「不想讓媽媽擔心」才活下來的。


認識靳澤之後,我們的生活才算好起來。


起碼我媽不用再連軸轉地工作。


不用再為我的醫藥費殚精竭慮,發愁到整夜睡不好覺。


於是我強迫自己擠出微笑,點了點頭:「你放心,我們最近在看婚戒,婚期已經定了——」


我媽舒了口氣:「那就好。」


那天我媽離開後沒多久,靳澤就回來了。


我撐著樓梯扶手,低聲問她:「孟凝……法律已經懲罰過她,不如你就放過她好了。」


靳澤沒有應聲。


他隻是站在原地,冷清的眼睛看向我,目光裡帶著某種莫名的審視。


片刻後,他有些漠然地開口:「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了。」


再然後,我就在醫院裡撞見了他和孟凝。


我把檢查單胡亂塞進帆布包裡,茫茫然地回到家裡。


直到刺痛傳來,摸到滿手湿黏的觸感,我才反應過來。


剛在醫院摔的那一下,不知道撞到哪裡,腿上被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皮肉翻卷。


遲滯的痛感傳來,我去臥室找了藥水出來,正要塗,大門忽然打開了。


孟凝換了條新裙子,手臂的傷口已經處理過,纏上了幹淨的紗布。


靳澤正小心翼翼地抱著她。


就好像在呵護什麼易碎的珍寶。


看到我,他腳步一頓,目光落在我身上,在小腿的傷口處停過兩秒。


我的助聽器被孟凝踩碎了一隻,很艱難地才能辨認出靳澤的聲音。


他用平靜卻不容置疑的口吻說:「下雨了,今晚孟凝在這裡住。」


6


這麼多年,高中那段記憶的恐懼幾乎刻進了我骨子裡。


以至於陌生的環境都會讓我警覺不安。


當初為了讓我適應,靳澤調走了所有佣人,單獨陪著我在這裡住了小半年。


他是寡言冷淡的性格。


可會在我從噩夢裡驚醒,或者整夜整夜睡不著的時候,一言不發地抱住我。


因為我怕黑,臥室裡永遠都亮著一盞燈。


靳澤說:「阿遙別害怕,以後看到我,就像看到光了。」


我漸漸,把這裡當成了我們的家。


可現在,靳澤甚至沒給我任何反對的餘地。


就把孟凝帶了回來。


那是害我的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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