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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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有來使,求娶盛朝公主。
我是唯一適齡的公主。
父皇不舍,將以舒妹妹封為公主,由她和親。
在我主動要求和親之時,人人都以為我心善。
其實,我隻是為自己謀一條生路罷了。
1
是夜,月朗星稀,我揣著心事,無法入睡。
「賀雲知!」
一聲憤怒的大叫突然響起,房門緊接著被人踹了一腳。
我從榻上驚坐起。
踹門原該是個很霸氣的舉動,可惜來人太小,隻踹開了一條小縫。
「哎喲十六皇子,您這是做什麼?」
「我找賀雲知,你們走開。」
踹門的人哽著聲,又是一腳。
這下終於把門踹開了。
我那隻有七歲的十六弟跑了進來,宮人們緊跟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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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雲知,我有話同你講!」
「你這潑皮,沒大沒小。」我揮了揮手,宮人盡數退去。
十六弟仰起頭哼了一聲,不情不願地叫了一聲:「九姐姐。」
「說吧,何事讓你大晚上踹我房門?」
十六弟邁著小短腿跑了過來。
「九姐姐,你為何讓父皇把以舒姐姐嫁給一個老頭,那老頭都六十多了,年紀比父皇還大!」
賀以舒,是我肅皇叔的女兒,昨日剛被封為和熹公主,不出意外將代表我朝,與前來求娶公主的狄戎和親。
十六弟是來為她抱不平的。
「公主食民之祿,受民愛戴,應忠民之事,以舒姐姐隻是郡主,她又不是公主,不該讓她和親。」
幼童哪能說出這番話,不用想便知道,是有人教他的。
「十六弟,你這話錯了。」
我招了招手,小人不情不願挪到床榻邊。
精致小巧的華服,水潤的玉冠,襯得圓潤的小臉更加可愛。
「百姓交納的稅銀不是隻養了我一人,你以舒姐姐確實不是公主,可她的吃穿用度,不是百姓供出來的麼?她便沒有食民之祿,受民愛戴麼?」
十六弟張著嘴,疑惑之色溢於言表,我拿起他胸前鑲嵌金玉的長命鎖,細細摩挲,「皇家子嗣,哪個不食民祿?」
我嘆氣,思索了很久的問題,依舊得不到答案,「兩國交好,怎麼就成了公主一人的責任了呢?」
答案並不重要,於我而言,和親的人隻能是公主才好。
我點了點十六弟的腦袋:「不過有一句話你說得對,以舒不該去和親。
「肅皇叔鎮守邊境多年,落下一身病痛,至今仍在護著國土,他於盛朝有功,不該落得個父女生離之景。」
這話說得大義,卻有我的私心。
和親之人,怎麼看都該是我才對。
畢竟,我是盛朝最得寵愛的公主。
傳聞我出生那日,有彩色神光灑下,是祥瑞之相。
那一年,盛朝風調雨順,禾生雙穗,百姓豐收。
許是因為這點,母妃連升兩個品級,成了皇貴妃。
父皇本就愛求仙問道,因此格外疼我,賜珍寶無數,良田萬畝。
百姓愛戴我,洛河裡的花燈,大半都在為我祈福。
就算是為身上所穿金銀,為洛河裡的花燈,和親之事也該我來。
「雲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龍椅之上,父皇滿臉怒容。
「女兒願意和親。」
「收回你的混賬話!」
砚臺落地,發出沉悶聲響,墨水四濺,染黑我的裙邊。
我跪地仰頭。
「狄戎兵強馬壯,近年來日漸勢大,成為塞外大國不過時日問題,他們想與我朝交好,是好事啊。」
「朕已封了以舒為公主,和親之事自有她來。」
「肅皇叔一生徵戰,為國為民,又對父皇忠心耿耿,不該傷他的心。」
父皇沉默了。
父皇的子嗣並不單薄,可如今宮裡,隻有我一個適齡公主,我上面的姐姐們早早嫁了人家,而妹妹們最大的不過十歲。
其他宗室姐妹……
不提也罷,何必拉她們下這攤渾水。
我與父皇相持,誰也不肯退讓。
「你不忍肅王父女生離,便忍心讓朕與你母妃受生離之痛麼?」
這個問題無解。
「不管誰和親,總有人會痛苦。和親之人是我,起碼分位重一些,能讓狄戎看到盛朝的誠意,於兩國交好有益。」
2
僵持一段時日後,父皇還是點頭了。
十六弟又是一番鬧騰。
他撒潑打滾的模樣,讓人眼睛疼:「你這又是鬧哪樣?」
「父皇不能如此,九姐姐也不能嫁給老頭子!」
還算這小子有點良心,不過……
我彎了眉眼:「誰說我要嫁給老頭子了?」
盛朝皇帝的親女兒,怎麼可能嫁給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
狄戎那邊得知和親人選,給出了極大的誠意,讓我自由選擇夫婿。
其實也沒得選。
狄戎可汗有五個兒子,看著不少,然而大王子、二王子都三十多了,早已有大妃,我不可能做妾。
五王子……和十六弟差不多的年紀,我得失心瘋了才會選他。
那便隻剩下三王子和四王子。
就在我抉擇之時,聽到了一個傳聞。
三王子幾年前成過婚,他在新婚之夜親手掐死了自己的妻子,此後一直沒有再娶。
這時放出傳聞的人,目的不可謂不明確,對方也沒有隱藏的心思,當天夜裡,狄戎四王子差人送來一枚扳指。
「四王子說,他知公主處境,也知公主是個聰明人,是夫婿可靠,還是盟友可靠,相信公主自有抉擇。」
一個初來盛京的塞外人,也能懂得我的處境麼?
扳指油潤光滑,刻著生澀難懂的圖案,摩挲良久。
狄戎可汗此次來盛朝,隻帶了兩位王子,一位是年紀最小、最受寵愛的五王子,另一位,就是這位四王子——赤列。
手段可見一斑。
「公主,陛下召您到上仙宮。」
我回了神,對上心腹聞音擔憂的目光。
「無事,備轎吧。」
手中扳指堅硬微涼,我將它藏在懷中。
夜色幽靜,看不見頭的暗色長道上,隻有宮人手中的燈盞發出微弱的光亮。
「公主,上仙宮到了。」
昏昏欲睡之時,聞音叫醒了我。
在幽黑的宮道盡頭,是富麗堂皇的上仙宮,宮門口守著的人,不是宮中侍衛,而是兩個道士。
上仙宮,在皇宮最偏僻的角落裡,說是宮殿,其實是求神問道之地。
父皇請了很多道長聚於此,共求修仙之道,長生不老之秘。
我來此呀,是來當引子的。
誰讓我帶著祥瑞出生的呢?
人們都說我是神女降世呢。
我扯出一個笑,扶著聞音的手進了上仙宮。
血肉剝離之痛,再來多少次,都難以忍受。
「神丹不日煉成,公主且再忍忍,皮肉之苦很快便過去了。」
上仙宮內的人面帶喜色,唯我一人頭昏眼花。
父皇拍了拍我的手,一臉疼惜:「雲知,這些年苦了你了。」
我垂下眼眸:「都是女兒應做的。」
我是被聞音扶著回去的。
次日一早,父皇的賞賜如流水一般送到我跟前。
再多的賞賜,都不是我想要的。
「公公幫我給父皇送句話吧。」
軀體的疼痛難以忽視,離開的念頭愈發強烈。
我靠在榻上,嘴角上揚:「狄戎四王子,我瞧著不錯,就他了。」
希望這位主動提出結盟的四王子,不要讓我失望。
人選定下,和親進程往前推了推,上仙宮那邊讓我再去一趟。
以往每月去一次,這次才隔了不到十日,身體還未恢復好,又遭損傷。
許是因為我快要嫁去狄戎了,道長們下手更狠了。
全身發冷,好似身體裡的血都流完了。
好在四王子是個有本事的,硬生生將婚期提前了一個多月,定在五日後。
我出嫁前,賀以舒來了。
她淚眼婆娑:「就因為十六皇子的話,你便真替了我?」
「本來狄戎求娶的就是公主,我不是替你。」我展顏一笑,「和親於旁人而言是苦難,於我卻是新生。」
這日的洛陽城格外熱鬧。
爆竹聲不斷,喜錢撒滿地,百姓十裡相送。
一聲聲的叫喊祝福,竟讓我有些眼熱。
父皇母妃的愛摻著許多復雜的東西,百姓的愛戴倒是純粹許多。
馬車駛離洛陽,在泥土路上輕微搖晃,顛得人有些舒服。
近來身體虧損,我耐不住睡了。
醒來時一片昏暗,天黑了。
馬車的一旁,隱約坐著一個人。
「聞音?」
我摸到一隻粗壯的手臂,不待反應過來,手腕已經被抓住。
男人手勁很大,像是要把骨頭捏碎一般,我連掙扎都做不到。
「公主摸我做什麼?」男聲低沉渾厚,帶著一絲調笑意味。
此時能出現在我馬車裡的人,身份並不難猜。
我心下一松:「我摸自己丈夫,還需同你解釋?」
男人笑出了聲,抓著我的手往腰間去,身體跟著往前,額頭撞上一片溫熱的胸膛。
我的手碰到了腰帶。
「公主隨意,赤列樂意至極。」
耳邊氣息溫熱,撓人心痒。
3
馬車內空間封閉,男人靠得極近,熱氣直往我衣領子裡鑽。
赤列不同於盛朝的男子。
濃眉、深邃大眼、鼻子過於高挺,典型的狄戎人長相,是別樣誘人的男色。
可惜了,我對男色不感興趣。
搭在腰帶上的手上移,抵在胸膛上,我推了他一把。
赤列順勢坐回原位,臉上仍帶著笑:「公主好生無情。」
一個塞外人,說起話來卻像洛陽城裡那些調戲小姑娘的紈绔子一般。
我瞟了他一眼,打開車窗。
原以為趕路會宿在野外,沒想到馬車停在一座院子裡。
院中燈火通明,陪嫁的兵士在巡視,聞音在不遠處守著。
我松了口氣。
「到驛站時公主睡得深沉,叫人不敢打擾。」赤列又湊了過來,鼻息噴灑在耳畔,「赤列隻好在馬車上等公主醒了。」
「那便多謝四王子體恤了。」
他擺手,不甚在意道:「夫妻之間,道謝多見外啊。」
我關上車窗,車廂內再次陷入昏暗。
「既是夫妻了,有個疑惑還望四王子能夠解答。」
暗色中看不清人的神色,赤列的目光如有實質:「公主想知道什麼?」
我往後挪了挪,拉開距離,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
「四王子怎會知曉我的事情?」
我做引子是宮中秘事,知之者甚少,赤列一個初來盛朝的塞外人,不該知道這事的。
赤列沉默半晌,笑了:「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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