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書名:公主雲知 字數:3617 更新時間:2025-01-24 13: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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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


赤列趕了回去,將人都遣離了房間。


「我沒什麼大事,隻是一時有些受不了。」


他握著我的手,坐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屋外傳來訓斥聲,赤列很少發火,我撐著床坐起,走到門後。


赤列的聲音漸漸清晰。


「……公主有身孕在身,這孩子來得艱難,胎相又不穩,不能長途奔波,皇帝陛下向來最疼公主,想來也不希望公主受苦。」


「老奴帶了上好的座駕來,必定不會讓公主受到顛簸。」


李公公等人不肯松口。


腦袋抵著木門,我摸出了藏在身上的紙條。


是剛才混亂之時一個侍衛塞給我的,那侍衛眼熟,我仔細想了想,似乎是賀以舒身邊的人。


「雲起託我轉告,陛下瘋了,貴妃被禁,洛陽不是安全之地,萬萬不可回來。」


我與十六弟書信往來頻繁,最近一封信在半月之前,應是一個多月前寄出的,使者從洛陽出發,這麼大的隊伍,加之不熟悉塞外,怎麼也得走上一個多月才能到狄戎。


書信和使者,應該是差不多的時間從洛陽發出的,可十六弟的信中,卻沒有提到這些事。


我們的書信往來,被監視了。


心口處莫名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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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再理會門外的爭吵。


赤列態度強硬,盛朝的使者最終還是空手而歸。


我提筆給十六弟寫信,告訴他我一切安好。


書信雖然被監視了,但一封報安信應當能到他手中。


自此以後,我便很少收到盛朝的來信了。


暖棚要在來年春日之前搭建好,聞音忙碌起來,白日不見人,夜裡直喊累。


「公主你都不知道,那個巴吉爾整日冷著一張臉,眼睛長在頭頂,拿鼻孔看人的,也不知四王子從哪找來的人。」


「巴吉爾?這名字有點耳熟。」我揉了揉腦袋,死活想不起這號人。


聞音也不在意這人是誰,斷斷續續罵了一籮筐話。


春日到來之前,暖棚搭好了,營地裡燃起篝火歡呼,我見到了聞音口中那個不可一世的巴吉爾。


巴吉爾,是狄戎三王子,是那個在新婚之夜殺死自己大妃,至今未成婚的男人。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他確實是有傲慢的資本。


「我還以為你與三個兄長關系不好,如今看來倒也不是那麼一回事。」


「三哥是個例外,他對那個位置不感興趣。」


我來了興致:「你當初說他新婚夜殺了自己大妃,是怎麼一回事?」


赤列瞟了一眼在喝酒的兄長,湊近壓低了聲音。


「那個大妃婚前與我大哥勾搭上了,新婚夜時兩人偷情,被三哥抓了正著,那時若是父親來遲一些,死的就不隻是大妃了,還得加上我那大哥。」


真相竟是如此。


想到有過幾面之緣的大王子,還有他那條瘸了的腿。


我不由得搖了搖頭。


自作孽,不可活。


這年春日,糧食種在暖棚之中,成活率極高。


我去看過幾次,便徹底放手,安心待產。


五月份,在眾人的緊張之中,我生下了孩子,幾乎要了半條命。


「公主,是個小王子!」


耳邊皆是賀喜聲。


汗糊了眼,眼前的世界蒙上一層紅色。


恍惚間,我還以為自己到了地府。


屋子裡熱鬧起來,連年老久不動的可汗都來了,卻沒有赤列的身影。


16


生下孩子的第二日,赤列風塵僕僕趕了回來。


彼時我正照鏡子,鏡中人蒼白瘦弱,一雙眼睛卻是紅的。


「公主!」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想也沒想就將鏡子砸了過去。


「你還知道回來。」


我很想瞪他,可惜眼睛不舒服,瞪不了人。


銅鏡砸到肩膀上,輕微響動。


赤列渾不在意,不多時便蹲在我身前。


「公主眼睛怎麼了?」


「生孩子時你不在,現在關心有何用?」


我不是很想理他,奈何這人又將腦袋埋在我懷裡。


「是我錯了,後面就不出去,在家陪你和孩子。」


「仗打完了?」


「讓三哥去打。」


他聲音悶著,說得理所當然。


我拍拍他的腦袋。


半年前,父皇終究沒熬過寒冬。


唯一讓我欣喜的,是十六弟封了王,帶著母妃搬出了皇宮。


父皇臨死前卸了肅皇叔的兵權,邊境將領大換血,太子皇兄新帝登基,並無太多威懾力,光是應付朝中老臣就得花費不少心血。


盛朝朝堂不穩,讓塞外部族有了可乘之機。


這半年來戰爭就沒停過,直到三個月前,賀以舒回了天域關。


我和親不久後,她便嫁了人,嫁的雖是洛陽城內的權貴之家,那家人待她卻不好,賀以舒處處忍讓,直到肅皇叔解甲歸田,她沒了顧慮,才動手將那家子打了一頓,和離走人。


和離後的賀以舒成了天域關的將領,並來信,希望狄戎能和盛朝合作,一個打頭,一個打尾。


赤列早就想吞並其他部族,對於賀以舒的提議,他自然是欣然同意,趕往戰場。


我不由得嘆氣:「你見到孩子了麼?」


「還沒,是男孩還是女孩?」


「是個男孩,長得……」可愛兩個字在嘴邊繞了好幾圈都沒能說出口,我默了默,「長得像你。」


正說著,門被敲響了。


奶娘抱著孩子來了。


赤列看著孩子,瞟了我一眼,最後幹笑兩聲:「長得確實……像我。」


懷裡的小家伙又紅又皺,像個小老人。


無論我怎麼看,都看不出有哪裡長得像我或是赤列。


倒也不是我覺得小家伙長得醜才說長得像爹,是老可汗抱到孫子時說的,他乖孫和他兒子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公主給這小家伙取名了麼?」


「昨日才生,哪能今日就起好名,而且我也不知狄戎的名字怎麼取。」


赤列笑了:「塞外不講究姓氏,隻是大多用母親名裡的字來起。」


「你心裡有名字了?」


「雲鶴如何?」


賀雲知,雲鶴。


名是好名,卻是中原人的名,何況鶴與賀同音,撞了盛朝皇族姓氏。


我不信赤列沒有意識到這點,可他仍中意這個名字。


我有些心慌。


「公主,一個名字罷了,代表不了什麼,盛朝若一直強盛,便永遠是狄戎的友好之邦。」


懷裡的小家伙適時哭了起來,將這話題帶過。


赤列果真如他所說,待在家中,沒有去往戰場。


時間轉眼到了雲鶴辦滿月酒這日。


塞外是沒有滿月酒這一說的,可我不想自己的孩子缺少這些東西,無論是在盛朝還是狄戎,旁人有的,他也不能少。


「小王子現在白白嫩嫩,長得多可愛啊,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曾經醜過。」今日聞音的嘴角就沒有垂下來過,滿眼歡喜。


我點了點她的額頭,亦是滿心歡喜:「你若有中意的男子,就早日定下來,要個自己的小孩,給你備的嫁妝都快發霉了。」


「我這輩子不嫁人,公主在哪,哪便是我的家。」


我與聞音說笑間,赤ṭŭ⁷列進了屋,手中拿著個錦盒。


聞音擠眉弄眼笑著,抱著孩子先出門了。


「可汗不是讓你去找他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父親找我說退位之事。」


他再次蹲在我跟前。


赤列真的很喜歡蹲著。


他打開了捧著的錦盒,一枚扳指靜靜躺在裡邊。


「我來還欠公主的承諾。」


17


狄戎可汗要退位了,由赤列繼承可汗一位。


他選在滿月酒過後宣告,營地裡的風向變了。


大王子和二王子沒有回自己的師部,留在了王帳。


赤列繼位之事,我聽說王族內部有許多人反對,卻想不通他們為何反對。


論公,赤列練出不少強兵,擴大了狄戎的地盤,又有我的嫁妝做支撐;論私,他是可汗最看重的兒子,深得狄戎百姓之心。


「四王子是好,可他隻娶了個異族女人,他兒子身上流著異族人的血,怎能當狄戎的王?」


「異族人怎麼了?你們吃公主嫂嫂種出的糧食時,怎麼不說她是異族人?!御醫給你們治病時,怎麼不說御醫是異族人!還有你,若不是公主嫂嫂將珍貴的藥材賜給你,你的腿早就廢了……」


我抱著雲鶴去找那布時,聽到了狄戎王族的爭吵。


原來不是反對赤列,是反對我啊。


「看來你小叔父今日沒時間逗你玩了。」


我轉身回到木屋,剛進門就與赤列打了正面。


他神色慌張:「公主,你去哪了?」


聞音這一路上都在生氣,此時張嘴就想說剛才的事,我趕忙出聲。


「今日遲遲不見那布過來,我去找他了,不過沒見著人。」


赤列松了口氣:「這種小事讓其他人去就好,公主身子還虛,應該好好休養才是。」


「知道了。」我笑了笑,視線落在附近的巡邏兵士上。


不知何時起,木屋附近的兵士多了起來。


回到屋裡,我找出赤列給的扳指,細細端詳。


塞外王族的扳指,如同盛朝的虎符。


我手中這兩枚,一枚是當初合作之時給的,可號令赤列師部一半的兵士,另一枚是可汗的扳指,權力就更大了。


反復確認兩枚扳指都是真的,我方才松了口氣。


他沒有騙我。


之後幾日,赤列不曾有半步踏出屋子,那布住進了木屋的另一間房,學習課業之餘還能帶帶雲鶴。


某日深夜,久違地,我聽到兵器相交之聲。


赤列抱著雲鶴,安靜坐於桌前,桌上放著長刀。


「你不出去瞧瞧?」


「公主和孩子的安危重要,外面那些人,那布能解決。」


赤列在屋內守了一夜,直到叛軍全部被抓。


「是二哥。」那布紅著眼,「他居然真的想對公主嫂嫂下手!」


二王子死在兵士刀下,反對之聲一夜消散。


赤列成為新的狄戎可汗,老可汗熬了兩年,最終離世。


與此同時,盛朝局勢穩定,邊境戰事告一段落,狄戎開始擴大勢力。


雲鶴六歲生辰那日,赤列缺席,次日便傳回兀鷲戰敗的消息。


至此,狄戎取代兀鷲,成為塞外第一部族。


塞外如同散沙一般的部族,逐漸凝聚。


我便是在這時收到十六弟的信件,他的王妃快生了,滿頁的紙皆是初為人父的欣喜。


「時間過得好快,雲起都要當父親了。」我不免感嘆。


就在我為侄兒準備禮物之時,卻在木屋之外見到意外之人。


「母妃?」


她穿著素白的衣裳,眼眸無光,昔日絕佳的容顏,此時卻是衰敗之色。


母妃的懷裡,抱著個孩子。


「知知,起兒……沒了。」


18


盛朝亂了。


我原以為,父皇走後,太子皇兄是明智之君,他繼位之後求仙問道之類的邪術便能終結。


可是沒有。


十六弟的絕筆信,字字染血。


皇兄突然之間瘋了,肅皇叔身死,康皇叔逼宮稱帝。


瞬息之間,局勢大變。


「皇權爭鬥,和十六弟有什麼關系?」


賀雲起,隻是個被寵得驕縱一些的皇子,他沉迷詩書字畫,不爭權奪利,娶的妻子也是清貴人家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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