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的輕騎兵軍隊跟神出鬼沒的刺客一樣,不斷地用手中利刃在扶謁這個巨人身上劃出傷痕,直到它血盡而亡。
龍雀軍號稱天下正面衝撞無敵,可也由於重甲披身,機動性並沒有輕騎兵高,扶謁不算弱國,輸就是輸在這上面。
問題是我們南國和西陵紫的北朝不一樣,我們沒有輕騎兵。這就很尷尬了。
如何獲得輕騎兵重騎兵?養馬。
養馬地在哪兒?在扶謁。
如何攻打下扶謁?調動輕騎兵憑借靈活性和龍雀軍周旋。
輕騎兵從哪兒來?養馬。
邏輯閉環到是個人聽了就想發瘋的地步。
郭蘊湊了湊家底,把舉國上下的戰馬,湊了一千五百匹,交給我訓練了三個月。
雖然這些馬是臨時湊出來的,毛色花紋,馬匹大小都不一樣,但是聊勝於無,勉強也算是能用。
我瞥了一眼輕騎兵部分的前軍,又看了一眼後面的重甲步兵。
這才是南國最後的精銳。
因為沒有馬,南國上一代的名將郭寧,也就是郭蘊的爺爺,想出了一個天才的方法,就是「以步破騎」,用重裝步兵來克制騎兵。
這種南國的重裝步兵,由鐵質甲葉用皮條或甲釘連綴成札甲,其防護範圍包括全身,同時可通過增加甲葉數量來提高防護力,抵御重騎兵衝擊。
郭寧還一度率領以鐵甲、長槍強弩為主要裝備的重裝步兵,以密集陣容屢屢擊敗北朝騎兵,更是在凌河之戰中,把裝備有大刀、大斧的重裝甲步兵按兩翼擺開陣勢,有效地阻止了北朝元氏的裝甲騎兵的進攻,下砍馬腿,上砍騎士。
雖然因為步兵身上負重過多,追不上北朝元氏的騎兵,但也打出了南國的聲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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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後來郭寧被先皇猜忌,甚至連最得意的孫女郭蘊都被先皇強行嫁給了太子,也就是目前被郭蘊囚禁在皇宮裡的現任皇帝,重裝步兵還能更加完善。
唉,也不知道現在我在前線,郭蘊在幹什麼。
我從懷裡掏出那個金杯,上面的胭脂印子已經幹涸,徒留淡淡的紅色。
這還是那天去郭蘊寢宮裡順手討要的。
突然有點想她。
在王朝裡,有這樣一種人,他們不必做什麼,但是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價值,因為他們本身就代表著良性的秩序。
秦的李斯,漢的衛青,三國時期的諸葛亮,唐的郭子儀,宋的範仲淹,明的徐達……都是如此,而郭蘊用自身的實力和上位後的政治手段,把青年的自己提前擺在了這個位置上。
若是有她在場,我的內心或許不會那麼忐忑不安。
白天和陸孤月商量了半天,最後決定用夜襲的戰術。
我們先派斥候臥底化妝進入扶謁的杜陵城,把裡面內情摸清楚,然後讓精挑細選的南國勇士,繞過扶謁人的監視,趁夜摸進杜陵,出其不意地一頓大殺,把杜陵的扶謁人殺得幹幹淨淨。
杜陵是扶謁的邊城重鎮,囤積在這裡的糧草,我們能拉走的就拉走,拉不走的就燒光。
最後把杜陵的馬運回到南朝國內,再以杜陵為中心,以輕騎兵輻射周邊,燒殺搶掠,打了就跑,把扶謁一口一口地吃掉,讓龍雀軍疲於奔命。
派出去的斥候很快就回來了,他們跪在地上向我回報情況。
我聽完了之後淡淡地點點頭,和我預料的一樣,於是右手並攏,胳膊下揮——
出徵!
杜陵城打下來之後,我看了看時間,又派副將杜江打下了末陵,陸孤月則帶領中軍打下了靜陵,這三城互為掎角之勢,易守難攻。三城在手,扶謁的北部地區就可以死死地鎖在我手裡了。
傳令兵們騎著馬來來回回地喊著屠城,活人一個不留,杜陵城裡男女老少的慘叫聲就沒有停過。
天快亮的時候,我去了一趟俞當歸和楚弄玉所在的後軍,那裡俞當歸帶著她培養的醫女們給傷員包扎,帳篷裡全都是草藥味道和烈酒的味道,楚弄玉忙著調度藥材統計傷員,忙到腳不點地。
我喚來俞當歸的貼身婢女桃桃,讓她注意保護二人,有冒犯者當場格殺。
戰場上的士兵們壓力本來就不小,傷員們受了傷更是容易脾氣暴躁,尤其是女眷看著好欺負,我不希望出現醫鬧的事情,萬一傷著了楚王妃和俞當歸,原主估計要生吃了我。
讓瑤瑤騎著快馬去了兩趟陸孤月和杜江那邊,讓他們放縱士兵們屠城,把貴金屬、戰馬、鐵礦石、抓來的工匠等戰利品,就地搬運過來,由我統籌送回南國。
給所有人布置了任務之後,我掏出宣紙,想給郭蘊寫一封信,這才發現自己不會用毛筆。
問題不大,杜陵城裡我的士兵們都在殺人放火,隨口喚來一個士兵,讓他給我弄了根已經燒成炭狀的木頭,用小刀削成炭條,再把頭削尖,做成了炭筆,另一頭綁上了布條,以防髒了我的手。
我捏著手工制作的炭筆,心裡有萬語千言想要對郭蘊說,最後卻隻在紙上落下寥寥幾字:「杜陵、末陵、靜陵三城已下,扶謁腹地近在眼前,未負君望。嬌嬌。」
然後把這張字條綁在了鴿子腿上,揪著鴿子往天上一扔。
望著它撲啦啦飛走,我回到臨時駐扎的指揮所裡,隨便找了張看上去還不錯的床,躺了上去。
明天還有正事要幹,今天我得先休息好。
9.
第二天一大早,傳令兵就把已經狂歡了一晚上的士兵們都叫到了市中心的廣場上。
扶謁境內不少金銀礦和寶石礦,民眾無不以佩戴多種首飾為美。士兵們屠城一夜,搶奪來的戰利品在空地上堆積如山。
我半蹲在首飾堆前面,劃拉了幾件還算不錯的金飾,把一條金鑲紅寶石的項鏈丟給了瑤瑤,「去,騎馬給陸軍師送去。」
又挑了兩支長釵,一支交給楚弄玉,一支交給了俞當歸。俞當歸還好,楚弄玉高興地接過金釵,在頭上比畫了一下,說:「我在閨閣裡那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憑借自己的本事賺到首飾呢。」
傷兵營離不得人,她們兩個來點了卯就趕緊跟我告辭了。
這個時候我發現張鏡仙也眼神亮亮地看著這堆首飾不說話,招招手示意她過來,她猶豫了一下,低聲跟我說:「昨晚上我沒擊鼓,隻是今天早上你讓士兵們都回來,我才鳴金了,就敲了兩下鑼,這也算軍功嗎?」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硬塞給她一個雕刻了藤蔓的金手镯,「拿著,算是預支你今天晚上的酬勞,再去挑幾塊料子,把舞衣縫起來,今晚上犒賞三軍,你要獻舞一支。」
張鏡仙愛不釋手地摸著手上的金镯子,「按理說,我在家裡、在宮中,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怎麼這支镯子就格外不同,格外得我心呢?」
「別人施舍給你的,總比不得你自己賺來的。」我看著她,語重心長地說,「女人啊,不要囿於一方天地,你本有許許多多種可能的。」
張鏡仙翻找了幾塊還不錯的料子,突然湊過來一把抱住了我,在我臉頰上親了一口,在我沒反應過來之前,笑嘻嘻地跑遠了,「多謝將軍給妾身重新做人的機會!」
哎喲,我去,貴妃娘娘你這是佔我便宜!給我埋雷啊!
這要是讓郭蘊知道了,我有幾百張嘴都解釋不清楚了。
在士兵們的起哄聲中,我淡定地擦了擦臉頰上的胭脂,咳嗽了幾聲掩飾尷尬,隨便點了幾個親兵幫我挑選送往南國的物資和戰利品,然後笑著說:「搶來的金銀,我這邊留下七成給後方以資軍費,餘下三成分發給軍中諸位。」
我說完就抓緊時間溜走去看與圖,扶謁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哪怕朝中有爭執,也一定會選擇開戰的。龍雀軍的壓迫力,雖不如北朝元氏的重裝騎兵,但也可不是開玩笑的,我得研究研究怎麼打下一場。
月已經西沉了。
外面依舊歡聲笑語,張鏡仙不愧是多年練舞,體力極好,在她第四支舞的時候,我這個看客都有點撐不住地發困了,便找個理由逃了,她居然硬撐著跳到了第八支舞。
不愧是打工人,給夠了錢,怎麼加班都不含糊。
沒有搭理外面的熱鬧,我和杜江坐在與圖前面,我灌了兩大杯濃茶,把陸孤月叫來,商議著在哪兒和龍雀軍決戰,消滅他們的有生力量。
「找個地形窄的峽谷吧,龍雀軍作為重騎兵,最大的劣勢就是靈活度不高,峽谷上方埋伏人,預備好滾木和熱油,下方兩頭用巨石堵住。」陸孤月想了一下,對我獻計道,她修長的手指在與圖上點了一下。
「但是龍雀軍主將不是個白痴,怎麼引他進峽谷是個問題。」我拿著炭條在與圖上畫了一個圈,圈出一個地帶。
疊合谷。
整個扶謁北境最大最險峻的一個峽谷。
陸孤月卻神秘地笑了,輕聲對我說:「我有辦法,嬌嬌。」
我以夜襲打下了杜陵、末陵、靜陵三城,屠城後死死控制住扶謁北部高原的事情,立刻傳遍了天下。
據說扶謁飛鴿送來譴責的國書,在郭蘊書桌上摞了足足有七八尺高。
這沒辦法,南國最近的養馬地就在你國,隻能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吧。
而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北朝也在為了這件事爭論不休。
雖然北朝並不尚藍,但是西陵紫依舊是一身水藍裙,長發用水晶釵绾了個簡單的發髻,一臉冷淡地走進了金殿內,不動聲色地站在元敬後面。
丞相不花刺立刻就明白了,剛剛元氏嫡子,北朝的骠騎將軍元敬,之所以據理力爭說要再次攻打南朝,全然是出自他的未來妻主、貞祐皇太女西陵紫的授意。
元敬感受到西陵紫的氣息,更是挺直了腰杆對著滿朝文武,「南國打下了扶謁北境,就擁有了養馬地,他們很快就會訓練出輕騎兵,到時候我們就沒有辦法克制住郭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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