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一骨碌從床上滾起來,匆匆披了件外衣跑到院子裡,陸孤月和張鏡仙也馬上過來找我了。
我問張鏡仙,「你聽出鍾聲是從哪兒傳過來的嗎?」
張鏡仙動了動耳朵,伸手一指西南,「從西南方向。」
陸孤月臉上一派嚴肅,「這個鍾聲是各地傳遞信息的,非家國大事不會奏響。」
「備馬,我要進宮!」我囑咐瑤瑤給我和陸孤月兩個人備馬,「鏡仙你留在這兒,和弄玉、當歸說一聲我進宮了。」
張鏡仙點了點頭,匆匆跑到楚弄玉的院子回稟。
我攏緊了披風,翻身上馬,一鞭子狠狠抽下去,和陸孤月兩個人縱馬直奔皇宮。
剛剛走到宮門口,就看到骊珠急匆匆的地打馬出了宮門,骊珠眼神很好,看到是我和陸孤月,立刻勒馬,翻身下馬半跪在我和陸孤月面前,「郭將軍、陸長史,昨夜琅桓突然發兵攻入了西南境內,西南守軍隻來得及敲響了警鍾,就再也沒了動靜,怕是兇多吉少,主兒讓我出宮來找您……」
我臉色一變,來不及說什麼,一鞭子抽在了馬上,順著御道直撲文華殿。
文華殿內群臣都在,唯獨郭蘊不在,我環視一圈衝著目前的文臣之首陸瞻點了點頭,然後原主父親立刻湊了過來,「兒啊,你這剛回來平定了西北扶謁,西南邊境怎麼又起了戰事?」
我知道他害怕我帶兵出去打仗,擔心我的人身安全,嘆了口氣說:「爹爹,西南戰火必定要派將軍出戰,不是我去,還能是誰?」
我爹還想再說話,郭蘊來了。
「今天不必行禮,西南出事了,我國西南邊陲本就是南人和琅桓人混居,昨夜四更時分,琅桓名將蘭玄雅帶兵直撲西南邊陲,守軍隻來得及敲鍾報信。」
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聞言不由得問了一句,「不是還有信鴿嗎?」
「琅桓人擅長馴獸,信鴿一隻都沒有從西南邊陲飛出來。」陸瞻明顯是已經知道了這個情況,此時見我發問,連忙給了我一個解釋。
「琅桓不宣而戰,狼子野心表露無遺,臣願意帶宣撫軍出戰!」我立刻跪下,大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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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蘊在沉吟。
南國內部除了郭蘊的祖父郭寧建立,目前由楚弄玉的父親楚洵所掌管的鎮北軍之外,能打的也就是我這支宣撫軍了,鎮北軍正在南朝北朝交界處與元氏騎兵對峙,很明顯是沒辦法去西南打琅桓的,能打的也就是我了。
隻不過剛剛打完扶謁,宣撫軍還沒有緩過氣來,再去打琅桓,人困馬乏,極為容易出事。
見郭蘊久久不言語,我哐哐又磕Ţů⁸了兩個頭,「臣願意以性命擔保,此戰必勝!」
「讓骊珠跟著你去,貼身保護你,琅桓人多秘術,陰詭得很,將軍小心。」郭蘊毫不猶豫地把貼身的大女官骊珠撥給了我,言辭中濃濃的關切幾乎化不開。
我內心一松,「還有一事。扶謁已下,養馬組建輕騎兵的事情,應該也要提上日程了。」
「已著手讓人去辦了。」郭蘊回答我道。
終於解決了和西陵紫對戰的要事,有了養馬地,很多事情都好辦了。
軍情緊急,半日後,我就帶著王府諸女和宣撫軍踏上了去西南的路。
馬越往西南跑,山路越難走,足足走了三日,我大腿都被馬鞍磨破了,其他幾位女子更是面色憔悴,終於走到了西南名城葉珠城。
當然,張鏡仙依舊神採奕奕,走到哪兒都不失態,可能這是某種罕見的大美女特有的天賦技能吧。
吾輩凡人反正是永遠做不到的。
葉珠原本是西南邊陲最大的一個城市,來往的客商絡繹不絕,為南朝的稅收做出了巨大的貢獻,而此時此刻,偌大的葉珠城內,幾乎連活人都沒有了。
西南潮湿,無論是南人還是琅桓人都喜歡把竹子晾幹殺青用來制作建築,底下一層用來飼養牲畜,頂上幾層住人,別有一番風情。
可是現在葉珠城內遍地都是被燒焦的竹樓,由於氣候湿潤,雖然是深秋,被屠殺的民眾屍體也開始腐爛,蒼蠅、蛆蟲聚集在上面,氣味十分難聞,別說張鏡仙和楚弄玉兩個人已經把胃裡能吐的東西都吐了出來,就連我和陸孤月臉色都隱隱約約有些發青。
俞當歸一反平常的嬌俏,面色嚴肅地掏出用烈酒泡過的面紗,讓我們戴上,「西南潮湿,本就瘴氣多,死了那麼多人,更是容易瘟疫橫行。」
我命士兵們蒙著臉和手,把屍體們統統收斂,就地掩埋,隨後又命人找找,城裡有沒有活口。
不久後,杜江策馬回報,找到個半大少年。
我連忙命令杜江把他帶到我面前,那少年神情惶恐,滿頭滿臉泥土,見到了軍隊才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嘴裡說著我聽不懂的話。
我一愣,想起琅桓是個什麼國家。
扶謁和南朝經常互通有無,兩國加上北朝都是統一用的官話,琅桓卻位於南朝西南邊陲,十萬大山深處,語言自成一派,快速說起來非常有韻律。
琅桓境內多支流,民眾自稱水神的後裔,國內多有馴獸師,是個政教合一的神權國家,高官貴族多兼任巫師或者是馴獸師。蘭玄雅既是大將軍,也是琅桓首席大巫師,據說他有種種秘術,應用起來十分玄妙。
嗨,一個神棍罷了,我淡淡地想。
那男孩身形瘦小,說的正是琅桓話,諸人之中隻有陸孤月懂得琅桓語這門小語種,見我摸不著頭腦,陸孤月下馬平視這半大少年,詢問葉珠城裡發生了什麼,琅桓軍隊目前駐扎在哪裡。
那少年嘰裡呱啦說了一大通,陸孤月神色漸漸凝重起來,面紗下的聲音也悶悶的,「琅桓人把西南邊陲的幾個重鎮屠了就分散兵力進了十萬大山,目前誰也不知道他們駐扎在哪裡。」
我冷笑,琅桓雖然地形復雜,卻是小國,按理說是不敢對南朝用兵的。
無非是西陵紫的授意唄。
幾個國家,被我滅掉的扶謁向來是中立,對各國都冷冷地不假辭色。
北朝從開國就實行遠交近攻策略,已經許多年了,和扶謁關系一般,而南朝離北朝最近,這些年兩國之間的戰事都沒有停過。
反而與北朝並不接壤、地緣隔著一整個南朝的琅桓,和北朝是姻親國,兩國皇帝在國書裡甚至以兄弟相稱。
西陵紫的父親,也就是北朝的皇帝,就和在琅桓皇室輩分頗高的蘭玄雅結拜過,也就是說,嚴格來講,西陵紫是蘭玄雅的侄女。
我正想著關於蘭玄雅的情報,突然瞥到那個半大少年神情有異,眸中閃現出一道濃濃的怨毒之色。
骊珠一劍劈了過去,卻離陸孤月有半個身位的距離。
「小心!孤月!」我的身體比頭腦更快,跳下馬去,一把抱住陸孤月,把她護在懷裡。
下一瞬間,那個半大少年的身體突然炸裂,血肉骨骼橫飛,奇異的是,那血液顏色竟然是濃黑的,一看就知道絕對是劇毒。
隨後我感覺背上一陣劇痛。
陸孤月隻聽到耳邊「嗯」的一聲輕哼,看到我的身體瞬間就軟了下來,背上的衣袍被黑血腐蝕,傳出滋滋的聲音,眨眼的工夫,一道清晰可見的黑線就順著我的後背蔓延到了脖頸處。
饒是陸孤月平時冷清慣了,此時看著懷中生死不知的我也心中發寒,聲嘶力竭地喊著我的名字。
眾人都圍了上來。
俞當歸連滾帶爬地過來,趕緊摸出一顆解毒丹藥塞到我的嘴裡,幾根銀針快速扎下護住大腦和心脈,隨即舉起手裡得小銀刀,「骊珠,你點止血穴位,我來放血。」
周圍幾人怕毒血濺到自己身上,都散開了一點,張鏡仙的眼淚已經掉下來了,可是她也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隻得強忍著,關切地看著俞當歸。
俞當歸下刀幾乎不假思索,幾刀就將黑色的血液從郭嬌嬌後背的幾個創口放出,可是隨後她驚恐地發現,解毒丹藥和六根銀針隻是封住了大部分毒素,我臉上的黑氣雖然稀薄,依舊沒有褪去。
「不,不可能!以我的醫術!不可能有我解不了的毒啊?」俞當歸吃驚地撩開臉上的面紗,蹲下去嗅了嗅灑在地上的毒血味道,隨後臉色一變,淚珠滾滾而下。
「我們……我們給嬌嬌準備後事吧……這是天下第一奇毒纏枝!」
陸孤月臉色煞白,臉上幾乎失去了人色,張鏡仙聽了這話,幹脆利落的地倒在了楚弄玉懷裡,昏了過去。
骊珠縱身上前,「我試著用內力把毒逼一下。」
她雙掌貼在我胸前,內力順著經絡體內的毒素逐漸逼迫我體內的毒素,漸漸的,我臉上的黑色逐漸消失了,呼吸也變得強勁起來。杜江找了個盆接著,毒血漸漸從我的背後創口流淌而出,小半盆黑血過後,終於流淌出暗紅色的血液。
可正當骊珠收了內力,暗暗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她的臉色突然變了。
我的背後的創口處,一股細細的黑氣又纏繞蜿蜒著出現了,在我光潤的皮膚上格外顯眼。
「纏枝是天下第一奇毒,沒有那麼好解的……」俞當歸跌坐在地上,看著臉色比中了毒的我還差的陸孤月,號啕大哭。
十萬大山深處的祭壇。
一個五官輪廓俊秀、氣質溫潤如玉的年輕男子坐在祭壇上面,不知道通過琅桓秘術感知到了什麼,突然輕輕地笑了起來。
「多可愛的小姑娘們,竟然試圖解纏枝的毒。」他睜開雙眼,銀色的光芒從他的右眼閃過,讓他整個人充斥著濃厚的神秘色彩。
「殺了南朝的靖王側妃,不知道郭蘊會不會發瘋呢?」男人百無聊賴地站起來自言自語,伸手撥弄著腰上掛著的那串金色鈴鐺。
隨著他的起身,以金銀雙色繡線繡在黑色衣袍上的日月星辰,竟仿佛活了起來一樣,在布料上輪轉變換不同的位置。
「小紫兒這個沒心肝的孩子,也隻有開口求人的時候,才會想起我這個叔叔。」男人感嘆了一句,抬頭望著北方。
十萬大山裡的密林莽莽蒼蒼,遮住了他的目光。
13.
骊珠沉默著撒了手,搖頭說,「不行,各位大人,我固然可以逼出一部分毒,但是大量失血,郭將軍同樣是個死。」
俞當歸哭了半天,突然好像想起來什麼,咬牙說:「可以毒攻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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