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呸呸!」祁任吹掉眼前的灰,從桌子抽屜夾縫裡捧出幾本舊書,劉爸打眼一看:「哎呀,這不是鹿鹿高中時候的書嘛,估計是之前收拾卡在抽屜縫裡了,這都不知道多少年了……」
劉爸說著要丟進垃圾袋裡,祁任心念一動:「爸,留給我吧。」
2
初中開始,祁任和劉伊鹿就不同班,他從小發育的就晚,初一下學期的時候,班上的男生漸漸地長高,就他還是被女生們揉扁搓圓的正太臉。
直到過了初一,他好像雨後的筍子,逐漸蹿過一米七、一米八,個子是長了,心性卻仍然還像個皮孩子。
也是在這個時候,祁任發現,自己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哥們鹿哥,開始不一樣了。
有時候他叫她一起去上學,她會吞吞吐吐地說肚子疼不方便;有時候放學他招呼她一起去玩遊戲,卻看到她不說話悄悄地捧著一本書臉紅紅。
缺心眼的小小少年,這時候才仿佛意識到,鹿鹿,好像不完全和自己是一樣的。
高中的時候這樣的狀況發生的更多,媽媽耳提面命地追著他提醒,鹿鹿是女孩子,讓他在學校的時候多照顧她點。
他那時候,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是我的好哥們兒,照顧她不是理所當然的嘛,幹嘛還要特意提醒。
轉折點發生在一次放學後,祁任把書包甩在身後,三兩下翻過樓梯,朝教學樓的另一邊跑過去,剛到鹿鹿班級門口,他停住了腳步。因為他看見,她們班那位以溫和、帥氣著稱的班長,輕摸了一下鹿鹿的頭。
他們仿佛是在講題,沉浸於解題中苦思冥想的鹿鹿並沒有發覺班長看見她認真的樣子,溫柔地笑了一下,輕聲地說:「劉伊鹿同學認真的樣子,很好看。」
他看見鹿鹿這才像如夢初醒般,抬起頭,臉上帶著懵懂的神情,不解地看著班長。
祁任沉重的步伐漫過一層層臺階,他看著夕陽,好似明白了點為什麼鹿哥漸漸地和自己疏遠,又好似什麼也不明白。
他隻知道,有一些很模糊的東西,有點兒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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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然想像以前一樣靠近鹿鹿,想和她一起玩遊戲,一起吃冰激凌,或者就像小時候一樣,坐在馬路邊的燒烤攤上,一人一串地烤串,瞎聊也能聊一個晚上。
但他好像又有點兒不敢靠近。
他一直一直沒有明白那些很模糊的、堵在胸口的東西是什麼。
直到十八歲散伙飯的那天,全部同學在操場狂歡,他突然被擁上臺,懵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眼熟的一個女生靠近,他記起來,這似乎是復讀班的某個很有名的學姐。但他一向臉盲,辨認了幾眼才憑借微薄的記憶認出來。
學姐一臉明豔的笑容,朝他越走越近,底下的同學們開始歡呼尖叫。
學姐大方地對他展露微笑,伸出手:「你好,祁任同學,我叫宋如風。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那天的記憶裡,他覺得自己似乎全程都和外界隔著一層很厚重的毛玻璃一般。
他看見宋如風的嘴巴張張合合,帶著笑的臉龐越來越紅,但他好像聽不見她在說什麼。
最後的最後,宋如風靠近他的耳朵——
「砰!」操場上空炸起盛大煙花。
煙花聲蓋過了臺下同學們的起哄吵鬧,他那一秒聽到宋如風在他耳邊說:「我喜歡你。」
喜歡?
一直以來堵塞在胸口的那團如棉花狀的東西一下散開,他呼吸著晚風的清冽氣息,無比鮮明、無比清楚地意識到——
原來,那團東西,那種想靠近又不敢伸出手的心情,就是喜歡啊。
那天煙花過後,祁任私下找到宋如風,對她表達了拒絕和歉意。
這位鼎鼎大名的學姐用手指繞著自己海藻般的卷發,聳了聳肩:「好吧,我也猜到是這個結果了。」
但緊接著,她又突然靠近他:「我記得我的情報員和我講過,你是個除了學習就是玩遊戲、打球的桃花絕緣美少年,我猜,你不會是剛發現自己有喜歡的人了吧?」
他啞口無言。
宋如風狡黠一笑,離開前拍了拍他的肩:「如果哪一天有進展,記得告訴我哦。」
他鬱悶地望著天空,怎麼辦?明白了自己的心情後,他好像更沒有辦法靠近鹿鹿了。
那個班長,是不是還纏著鹿鹿?
最重要最重要的,如果、萬一,他說了的話,他們是不是連朋友也做不成了?
這樣的話,他好像,就永遠失去她了。
3
祁任在家裡給自己打了一星期的氣,一鼓作氣灌了一罐老爸的啤酒後,推著單車來到鹿鹿家樓下,然後像上一次、也像他們之前慣常的小時候一樣,丟了一粒石子到她臥室的窗戶上,盡力做出最自然的樣子,大聲喊:「鹿哥,出來一起玩啊?」
不同於上一次窗戶被打開後傳來鹿鹿暴躁的聲音。
這一次窗戶打開後,卻是陳阿姨,告訴他鹿鹿病了,不太想見人。
他想要衝上去,卻在那一秒頓住了腳步。
她,是不是察覺到了一些什麼,是不是,不再想理會他了。
十八歲的祁任被可能永遠失去鹿鹿的想法嚇住。
所以,倒不如就這樣吧。
至少至少,我們還是朋友。
至少至少,我還不會失去她。
祁任一直覺得自己屬於是「多年媳婦熬成婆」,可是打開手中的這本犬夜叉筆記本,發現了那封發黃的信紙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當年,好像錯過了很多、很多。
打開那張紙,開頭是這樣的:
「祁任,你好。
好煩,從來沒有這樣正兒八經稱呼過你。
但是我今天,可能想講一件很正經的事。
如果不說出來的話,恐怕我之後再也沒法心情平靜地和你一起玩遊戲,吃冰淇淋,在夏天的燒烤攤上一起吹風吃串串了。
小時候,咱們一起看《犬夜叉》動漫,那時候我對高冷疏離的殺生丸大人如痴如醉,對男主犬夜叉嫌棄到不行,可是你很喜歡犬夜叉,說他就是你的孪生兄弟。你還記得嘛,我那時候鄙視你,說你們這種情商低下的衝動沙雕就是要注孤生。
但是現在,我果然臉很疼。
你聽好啊,我好像,好像,有點喜歡你。
哎,別後退啊。我又不會吃了你。
就是友情變了質嘛,大不了,你不答應我,請我吃頓烤串就好了。
但是我想了想,我有可能會在燒烤攤上掉眼淚,到時候我肯定拽過你的衣服,把你 T 恤糊滿眼淚鼻涕。
我想那時候你肯定會很無奈的看著我,又會像我爹一樣給我抽一疊紙巾,不僅要哄我,還要承受周圍人對你鄙視的目光。
哎,對不起啊祁哥,這麼早就讓你提前感受渣男的待遇了。
因為啊,這是我十八歲唯一一件不能確定的事情。
吶,我喜歡你,你會有一點,一點點,喜歡我嗎?」
信紙的下方,是即將成為設計系新生的鹿鹿同學,在十八歲那年留下的大作,他的肖像。
二十五歲的祁任心化成了一團柔軟的棉花糖,卻又像沁入了檸檬汁一樣酸酸澀澀。
「小傻子鹿鹿,為什麼當初不能再勇敢一點點呢?」
話沒說完,他輕笑著搖了搖頭,當初的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
但幸好啊,老天讓兩個想要靠近又不敢伸出手的人,最後觸碰到了彼此。
手機鈴聲響起,祁任看了看來電,明晃晃的「老婆大人」。
「喂,老婆,起來了沒?回頭給你帶小餛飩回去啊。對了,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東西……」
祁任嘴角上揚,一雙狐狸丹鳳眼中閃著狡黠的笑意。
番外 2:家庭危機
老婆太能幹了是什麼體驗?
二十七歲的祁任,為自己岌岌可危的家庭地位十分發愁。
事情是這樣的:他老婆鹿鹿那個公司,在某位人渣被調回上海後一直處於群龍無首的狀態,外派來的頭頭基本上不到半年就辭職或者調崗。
他老婆作為能帶項目的設計師,被提拔成了代理總監。
而最近,上頭覺得他老婆代理期間公司業績更上一層樓,幹脆就把她的職位正式地確定了下來。
致使想要個小崽子的小兩口,造人計劃被迫中止。
話說,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祁任先生已經獨守空床兩天了。
畢業季,他老婆和人力部門出差,招人中。
祁任一邊哀怨地碎碎念,一邊又撕掉了一頁日歷。嗚~還有三天。
星期日。
「我回來了。」新上任的劉總監劉女士剛打開門,就看見「家養大型牧羊犬」乖乖地立在門口,細心地遞上拖鞋,遞上保溫杯。
劉女士揚了揚嘴角,拍了拍這個「狗子」的頭:「這麼乖Ṱű̂³。」
「狗子」點點頭,又乖乖地給劉女士捏捏肩、捶捶背。
劉女士拖著這隻家養大型動物來到沙發,捏了捏他依舊吹彈可破的白皙臉頰,賞了一個吻。
但沒想到,這個「大型動物」他打蛇隨棍兒上,一下把劉女士撲倒在沙發裡,劉女士一邊掙扎一邊揪「狗子」耳朵:「祁大狗子,還沒洗澡……你他喵的……」
噓,噤聲。
一個小時後,劉女士嚴詞拒絕了某家養大型動物要幫助她沐浴的「好意」,反鎖上浴室門。
該祁大狗子哀怨地來到行李箱邊,又開始樂呵呵地幫他老婆收拾東西。
「叮!」手機提示音響。
一條微信預覽:【姐姐你平時周末都幹什麼?……】
直覺不簡單。
幸好劉女士和祁大狗子平時手機密碼都是互相敞開的。
雖然,雖然,是有點兒不道德啦,但是事關家庭地位,祁任還是哆哆嗦嗦地拿過手機,罪惡的手劃開了屏幕。
一劃不要緊。
好呀!
原來鹿鹿這次去的是一所綜合性大學,公司這次招聘不隻設計專業,還有 IT 相關的專業。
這些 IT 男,不是說平時都很悶,一心敲代碼嗎?
這是什麼,這些都是什麼?!
剛開始還一本正經地叫劉老師,或者加好友備注信息【劉老師好,有事請教】。
結果聊了沒兩句,就開始各種窺探他老婆的隱私:
【劉老師,我覺得你好年輕啊,沒比我們大幾歲,可以叫你姐姐嗎?】
【姐姐,你有男朋友了嗎?】
【姐姐,我 184,70kg,之前參加過選秀來著。姐姐覺得我怎麼樣?】
……
阿西巴,這些都是什麼妖魔鬼怪!
祁任氣不打一處來,霹靂吧啦地挨個回復:【勞資有老公了,比你高,比你帥,比你有錢,哪兒涼快去哪兒待著吧你!】
……
半小時後,劉女士擦著頭發劃開手機。某狗子在一旁心虛地玩著遊戲,時不時地目光撇向這邊。
他斜覷著眼睛,看著他老婆的笑容慢慢地變大,後來又轉為面無表情。
「祁任先生?」
他立刻停下打得血快掉完的遊戲:「老婆,洗完啦?給你吹頭發,別感冒了喲。」
劉女士似笑非笑,拿著手機:「不打算解釋解釋?」
祁大狗子的眼珠轉了轉,撲在他老婆懷裡,開始耍無賴:「哼,當初說隻有我一個,那麼快就變心了,女人都是大豬蹄子。」
「砰!」
臥室門關。
祁大狗子捧著一床小毯子可憐兮兮地縮在沙發間。
門內的女孩捂著嘴偷笑。
今年又是祁大狗子家庭地位下滑的一天呢。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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