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的燈滅了。

唇齒間的熱度瞬間攀升……

我不由自主摟上他的腰。

「嘶……」

程柏宇輕輕吸了口氣。

我嚇一跳，連忙收回手。

「我是不是按到你的傷了？」

程柏宇拉起我的手重新放回他腰上，聲音沙啞又性感。

「隻要能親你，疼我也願意。」

……狗東西。

還挺會說。

12

親完之後，我嘴腫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破皮的地方生疼。

我在餐桌上氣得瞪了程柏宇好幾眼。

……接個吻跟狗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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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拼命啃。

程柏宇誤以為我在跟他眉目傳情。

有點害羞地一直用偷看來回應我。

阿姨叔叔對他神經病一樣的行為已經可以做到視而不見。

……我是真 TM 無語。

吃完飯我在房間裡努力刷題。

房門突然響了。

一打開，門外果然站在程柏宇。

我一眯眼，警惕地看著他。

「幹什麼。」

程柏宇一臉委屈。

「枕頭洗了還沒幹。」

「沒有枕頭我睡不著。」

我冷靜得像塊木頭。

「所以呢。」

程柏宇腼腆一笑。

「我晚上抱著你睡行不行。」

呵呵。

得寸進尺的狗男人。

「不行！」

我「啪」地一聲關上了門。

程柏宇磨磨唧唧地賴在門外不肯走。

還揚言要把我們的關系公之於眾。

我怕被阿姨發現。

氣衝衝地把他拉進來用力啃了好幾口。

他才一臉滿足地捂著嘴回房了。

程柏宇雖然是親嘴狂魔。

但跟他談戀愛，優點還是相當多的。

比如數學有人一對一補習。

圖書館有人佔座。

食堂有人打飯。

課堂作業有人幫做。

他事無巨細，簡直對我百依百順。

……由於日子過得太舒坦。

我無形中忘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

於是一個平靜安詳的深夜。

我在床上睡得正香。

耳邊突然憑空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林沛沛，一分鍾之內來我房間。」

13

……是程柏宇在對著枕頭說話。

這種感覺真是久違了。

我生無可戀地Ţű⁶打電話過去。

「幹嘛。」

程柏宇的聲音低啞粘人。

「來我房間。」

「我想親你。」

……又親？

我壓著怒火，重重揉著一跳一跳的太陽穴。

「程柏宇，你信不信我抽你。」

程柏宇沒說話。

正在我以為他終於消停了的時候。

臉上突然傳來溫熱的觸感，而且一下接一下，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程柏宇欠欠地在電話那頭威脅我。

「你不來我就一直親枕頭。」

「我可不保證會親到哪裡……」

我咬著牙怒吼。

「你給我住嘴！ṭŭ̀⁶」

「我馬上過去！」

程柏宇摸摸枕頭，開心地說。

「等你哦。」

我穿著睡衣怒氣衝衝地往程柏宇房間走。

……親親親親。

TM 的就知道親。

跟他談戀愛之後我的嘴就沒好過，天天都是腫的！

走到他房間門口，我剛抬起手。

門就自動打開了。

程柏宇一Ṱŭ̀⁼把把我拉進去，按倒在床上。

「程、柏、宇。」

我冷冷地叫他的名字。

程柏宇看到我生氣，討好地輕輕親親我的臉蛋，無奈地說。

「沛沛，能怎麼辦，我就是想見你啊。」

我瞪著他，不想說話。

程柏宇笑著捏住我的臉蛋。

「可愛死了。」

「今天親枕頭或者親你。」

「你選一個。」

……選哪個有區別嘛，不都是我。

我繼續面無表情地瞪著他。

程柏宇糾結片刻，嘆口氣把我摟進懷裡，輕輕拍著我的背。

「……那不親了，就摟著睡好不好。」

我冷哼一聲。

扭頭閉眼，一氣呵成。

程柏宇幸福地摟著我，在他規律輕緩的拍背聲中，我也慢慢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

一聲尖叫劃破耳膜。

直接把我和程柏宇驚醒。

我們睜開迷茫地雙眼。

看到了站在門口震驚萬分的阿姨……

和跟在她後面。

我那剛從國外回來的媽。

14

萬幸的是，我們的衣服是穿好的。

不幸的是，兩張嘴都是腫的。

時間像靜止了一樣。

大家面面相覷。

誰都沒有動。

程柏宇撿起被子蓋住我露在外面的腿。

下意識抱怨。

「媽，你進來怎麼老是不敲門呢。」

阿姨像是突然被激活了。

一把拎起床上的枕頭就開始揍程柏宇。

「我敲你個頭！」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你看看你都幹了什麼好事？！」

「沛沛這麼漂亮性格這麼好，你也不照照鏡子，你配嘛！」

我媽在後面驚慌又柔弱地伸手，試圖阻攔一下阿姨。

「小梅你冷靜一點嘛。」

「不要打孩子啊小梅。」

程柏宇躲，阿姨追。

整個房間雞飛狗跳，亂成一團。

而此刻的我，雙眼正緊緊追隨著阿姨……的手。

她手裡拿的枕頭……好像就是我共感的那個。

可是現在我為什麼一點感覺都沒有呢？

程柏宇一邊逃竄一邊迅速搶走阿姨手裡的枕頭。

「我們不就是談個戀愛嘛, 你老打我幹什麼。」

「而且媽你別用這個枕頭了……」

「你換個東西打我行不行？」

阿姨停下來, 雙手叉腰，累得直喘氣。

程柏宇悄悄把枕頭從後面塞給我。

「先藏起來……」

我拉拉他的手, 還有點懵。

「程柏宇……共感好像, 失效了。」

程柏宇愣住。

他看著我又看看枕頭。

然後拿起枕頭用力抱了抱。

我搖頭。

「沒感覺。」

程柏宇又低頭連續親了枕頭好幾口。

我依然搖頭。

「真的沒感覺。」

失效了。

是真的失效了……

我終於不用再擔驚受怕……

我終於又自由了！

程柏宇激動地立刻衝過來就要來抱我。

阿姨一聲爆喝。

「給我住手！」

「你想幹嘛！」

「當你媽我是死的是不是！」

「你給我離沛沛遠點！」

正在旁邊沉浸式看戲的我媽瞬間驚醒。

開始上前關心我。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寶寶。」

我開心地把枕頭拿在手上翻來覆去地捏。

「這個說來話長……」

我媽看著我手裡的枕頭，眉頭輕輕皺了皺。

「……這個枕頭怎麼看起來那麼眼熟啊？」

她仔細摸了摸枕頭的邊緣, 翻出右下角, 發現邊角裡繡著一朵小小的向日葵。

我媽驚喜地看向我。

「寶寶，這是你小時候的枕頭哎。」

15

……這個枕頭竟然不是程柏宇的。

而是我的？！

我瞬間扭頭看向程柏宇。

他慌亂地移開了視線。

……這狗東西。

如果這枕頭是我的。

那我能跟它共感, 莫非真的是有原因的？

「你小時候最愛抱著這個枕頭。」

「去哪都要拿著，不拿你就哭、就鬧，怎麼說都不聽。」

「當時可愁死我了。」

我媽拍拍手裡的枕頭, 神情帶著點懷念。

她說我小時候身體一直不好, 經常生病。

於是她總是帶我去廟裡拜拜。

有次路過遙遠鄉下的一個小廟。

碰到過一個算命先生。

「那算命先生非說你命裡有什麼劫數，必須拿沾染上你氣味的貼身物件，放在愛你的人身邊, 精心養護十年以上，才能化解掉這個劫數。」

我媽指了指枕頭。

「他當時還給這個枕頭貼過一張符, 說是能保平安。」

我緊張地問。

「什麼符？」

「上面有字嗎？」

我媽心虛地看了我一眼。

「……當時那張符有點貴，我就沒買。」

我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我媽握住我的手, 開始說服我。

「幸虧我當時沒買。」

「那都是迷信啊寶寶，信不得的。」

「你看你這麼多年不是過得快快樂樂健健康康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是嘛……

我和程柏宇默默對視一眼。

無言地沉默了。

16

解決掉枕頭的事, 又考完了開學考試。

我的大學生活突然變得輕松起來。

回宿舍住了好幾天。

我才聽舍友說。

周揚被拘留了。

好像是被人舉報, 警察根據資料順藤摸瓜查出了當年他打群架致人傷殘的事情，還不止一件。

受害人正在聯名起訴。

學肯定是上不成了。

估計還得在監獄裡蹲幾年。

「這就叫正義雖然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

舍友吃著酸奶評價道。

我敷著面膜, 默默朝她豎起大拇指。

學習委員悄悄飄到我床邊。

「沛沛寶貝, 你男朋友的學習資料能不能分享一下, 大神的筆記對我們這些學渣來說就是救命的良藥啊！」

我驚訝地坐起。

「你們怎麼知道我有男朋友？」

舍友當場表演皮笑肉不笑。

「你跟程柏宇天天晚上打語音, 說的話肉麻得要死，有耳朵的人應該都知道了吧。」

大家紛紛點頭。

我正要生無可戀。

舍友又拋出一個重磅消息。

「而且校園網很早以前就有你們的 CP 貼了，你去看看，嗑的人超多。」

我點開舍友發在微信群的鏈接往下翻。

……好像是去年的帖子。

不過, 我怎麼越看越不對勁。

這帖子也太多細節了吧……

編都編不出這麼像的……

我還翻到一個樓主回復過的樓中樓的評論。

網友:「這麼牽強的糖也能磕？你們真是餓了。」

樓主回復:「哪裡牽強？」

網友:「歷年真題:男方知不知道女方的三圍。」

樓主:「知道。」

另一網友:「扯吧, 你怎麼知道？」

樓主:「用手親自量過。」

下面一排排問號。

網友:「這回復不像是樓主，像是正主。」

我深呼吸一口氣。

點開程柏宇的微信。

把這帖子鏈接發過去。

「這帖子是不是你發的？」

對話框立馬顯示「正在輸入中……」

十分鍾過去了……

我正要忍不住打電話的時候他回復了。

「對不起，我反省，我那個時候太喜歡你了, 沒忍住就開了一個帖子。」

「你要是不喜歡我就刪了。」

「委屈小狗.JPG」

……程柏宇談起戀愛就跟換了個人一樣。

直球到讓人招架不住。

我假裝高冷地打字。

「……也沒有到不喜歡。」

程柏宇連發三個比心表情包。

「那我就繼續更。」

「……」

17

公開戀愛關系之後。

我和程柏宇在家裡的處境一下子反了過來。

阿姨拿我當親女兒，覺得程柏宇配不上我。

我媽拿程柏宇當親兒子，覺得我一身毛病還能找到這麼好的男朋友簡直是天上掉餡餅。

……總之她們互相看我們不順眼。

而兩位爸爸已經開始商量畢業結婚定在哪個酒店……

至於這一切的開端，那個神奇的枕頭。

也已經變成了程柏宇的幸運枕頭。

被他供奉在臥室的床頭櫃上。

後來有一天, 我指著枕頭質問他。

「你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麼我的枕頭後來會變成你的枕頭？」

程柏宇淡定地回答。

「小時候你來我家玩送給我的。」

我一臉質疑。

「我怎麼不記得？」

程柏宇解釋。

「我們當時是要交換禮物，我還把我最愛的奧特曼送給你了。」

「你都高興哭了。」

「……」

「林沛沛，我們來看奧特曼吧。」

「……滾。」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