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是臨上車的時候他又拉住了我。
他嘴唇緊繃,神色猶豫。
「怎麼了?」
他緩緩地搖搖頭。
「沒事!隻是告訴你,我今天晚上就不去你那邊了。」
「好!」
這一夜我有點兒失眠。
我知道周譽沒有跟我說實話。
他臉上的舉棋不定我看得一清二楚。
今天下午他要去的應該不是飯局。
大概率是心理咨詢師那裡。
這件事我沒在意。
我在意的是,除了目前所知道的,沈輕輕到底還對周譽做了什麼。
看著窗外,大樹下的點點星光吸引了我。
有人在抽煙。
定睛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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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周譽。
我心裡一震,拿了件披肩就出了門。
周譽在走神。
直到我定在他面前,他才發現。
他慌忙地將煙掐滅,又在面前揮了揮。
「怎麼出來了?」他問,聲音有點兒啞。
我有些不高興。
「你來多久了,為什麼又不給我打電話?」
他說:「我就站會兒,沒想打擾你。」
我捏了捏他的衣角,很冰,絕對不是一時半會兒。
我拉住他的手,轉身就走。
「跟我回家!」
周譽的手往後縮了下,最後又軟了下來。
回到家,燈光下我才發現,周譽的臉色有些不正常地白。
我探了探他的額頭。
周譽笑著說「沒事」。
我卻沉下了臉:「你發燒了!」
不知道是在樓下凍的,還是其他原因。
生了病的周譽很聽話。
我讓他去洗澡,他就去洗澡。
我讓他喝熱水,他就喝熱水。
我讓他掖好被子乖乖地躺著,他就露出個腦袋、睜大了眼睛看著我。
「行了,睡吧,好好地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可是在我起身離開的時候他卻拉住了我的手。
「怎麼了?」
周譽嘴唇動了動,卻半晌沒有吐出一個字。
我說:「等我一會兒。」
我關了大燈,將床頭的臺燈調到最小。
昏暗的燈光下,我拿了個墊子坐在床邊。
「要牽手嗎?」
周譽沒說話,而是伸出手和我十指相握。
我捏了捏他的指腹。
「不怕,我在呢,我保護你!」
周譽握著我的手緊了緊。
「我們這群人裡,我一直覺得你是活得最通透的,你好像什麼都明白,什麼都知道。所以每次遇到事我就撺個局,然後等著你給我一個意見或建議。」
我驚訝地看著他。
「你故意的?」
周譽點點頭。
「他們那一群插科打诨、看熱鬧的,誰能指得上?」
竟然是這樣。
我還曾經一度地覺得周譽是個傻大個兒,什麼都往外說。
現在看來我是被釣魚了。
「那你應該早就發現我喜歡你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原因,我感覺周譽的眼神特別地軟。
他說:「一開始沒覺得,後來發現其他人遇到事的時候你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我就感覺出來了。」
我「嘖」了聲:「丟人。」
周譽的大拇指在我手背上刮了刮。
以示安慰?
我問他:「你那時候幫我是為了報答我的喜歡嗎?」
周譽頓了會兒。
「我那時候的狀態很不好,挺狼狽的,甚至有點兒自暴自棄。後來我聽人說了你的事,也沒多想,就覺得肯定是要幫你的,怎麼幫都行。」
我看著他:「那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說完我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你是喜歡我的吧!」
「喜歡!」周譽回答得有些急切。
我跟周譽之間沒有太多轟轟烈烈。
但一個人對自己的感情,那絕對是感覺得到的。
而且周譽向來說話算話。
他說跟我培養感情,那就是真的培養感情。
「那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周譽想了想。
他說:「不記得具體是什麼時候了,隻知道,當我發現我喜歡你的時候,已經是很喜歡了。」
周譽從未對我說過情話。
第一次,真讓人心動。
「所以,我很害怕失去你!」周譽的聲音低沉了下來。
「所有的事,不是想騙你,隻是無從開口。」
「沒事!」我放緩了聲音,「我早就過了對這個世界的判斷是非黑即白的時候了,我允許灰色地帶的存在。我接受謊言,隻要那些謊言不是為了傷害我。」
「你看,當初我跟你提分手,我那麼生氣,都要氣死了,可是你一說緣由我不就抱住你了?」
「對不起!」周譽眼裡滿是愧疚。
「原諒你了!」我說。
周譽這下終於開了口。
他說:「我下午不是去應酬了,是去了心理醫生那兒。」
「不太好,吐了,出來後在車上抖了半天才能啟動。很丟人,不想讓你看見。可是騙了你,我更難受。」
周譽隨後跟我說了那些他和沈輕輕之間更隱秘的事。
周譽說起過沈輕輕給她自己下藥。
但那已經是他們的關系接近終結的時候了。
而他們在一起兩年,不可能隻有一次。
這個問題我最開始就意識到了。
可是我沒想到的是,除了最後一次,沈輕輕其他的藥都是下給周譽的。
阿米替林,抗抑鬱藥,其副作用是降低性欲。
周譽傻乎乎地沉浸在愛情裡。
如果不是沈輕輕最後自曝出來,他根本不會發現。
而沈輕輕之所以自曝,是因為周譽不肯分手。
即使沈輕輕已經說出沒愛過他的話,周譽依舊不信。
他甚至懷疑是不是有人從中作梗。
沈輕輕被逼到了絕境。
她跪倒在周譽面前哀求他。
她露出自己的胳膊,上面已經傷痕累累。
「你看,這些都是我自己劃的。不管是你的親吻還是擁抱,我都接受不了。可是我得忍著,我忍著忍著,實在忍不了了就給自己一刀。沒地方劃了,周譽,再劃下去我會死的。」
她的話、她的傷,一刀一刀地凌遲著周譽。
周譽崩潰了。
太難受了。
心裡憋著一團火,因為這操蛋的過往。
還有沈輕輕。
我一直對她的感覺很淡。
但此時,很討厭、很恨。
她憑什麼這麼糟蹋周譽?
她把我明媚的少年拉進了深淵還不夠,還要一塊石頭一塊石頭地往下扔著去砸他。
她真該死!
「怎麼了?」周譽問。
回過神才發現,我已經把周譽的手磨蹭得紅了。
「疼嗎?」我問。
周譽搖頭:「不疼。」
「我疼!」
心裡疼、腦子疼、眼睛疼。
周譽突然抱住我。
他的力氣有點兒大,勒得我有點兒疼。
我什麼也沒說。
隻抬手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
十一
周譽提出讓我陪他去看心理醫生。
第一次我在樓下等他。
他出來的時候狀態很不好。
臉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手一直在微微地打著戰。
第二次,我陪他上了樓。
這一次也並沒有比前一次好多少。
周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他整個人的狀態都在往下沉。
雖然他假裝得雲淡風輕。
我很著急,卻無從下手。
第三次,心理醫生提出要跟我談一談。
我看向周譽。
周譽點點頭。
心理醫生跟我分析了周譽目前的問題。
「他太著急了,任何事情都是欲速則不達的。」
他告訴我:「周先生的問題並不嚴重,隻是他壓抑得太久了,所以在最初的反應會有點兒大。循序漸進,他很快地就能走出來。」
而作為愛人,我要給他時間,給他足夠放松的環境。
首先我就不能覺得這是個事。
晚上吃完飯,周譽去書房處理公事。
我端著盤水果敲了敲門。
周譽抬頭衝我笑了下。
我朝他伸出手。
周譽疑惑地看著我,但還是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我手心。
我一把給他甩開。
「不要這個,我要我的訂婚戒指。」
周譽愣在原地。
「怎麼?不給嗎?」
周譽有些著急地站起身。
「不是,我準備等過一段時間,等我好了,找一個時機。」
「快點兒!」我催他。
周譽神色復雜地看著我。
最後還是無奈地掏出了戒指盒。
他果然隨身帶著。
我把戒指拿在手裡,然後往中指一套。
不大不小,剛剛好!
我衝他揚揚手:「套牢了。」
第二天出門,周譽牽起我的手,我的戒指和什麼東西撞了下。
低頭一看,周譽中指上也戴了一枚。
他說:「套牢了。」
十二後記
1
喬源是個草包。
在他接二連三地失了幾個合作後, 董事會終於意識到了不對。
而此時,他和德國那邊也徹底地鬧崩。
他們甚至放出話,以後再也不會和喬家合作。
於是他們開始找原因。
真是不找不知道,一找嚇一跳。
所有喬源經手的項目全被他壓了價。
合同改得一塌糊塗, 跟霸王條款似的。
那些沒什麼實力又想搭上喬家順風車的, 隻能捏著鼻子應了。
可更多的隻覺得喬源瘋了, 喬家瘋了。
真以為這市場,就喬家一人說了算?
該解約解約。
該起訴起訴。
董事會都懵了。
喬源愣是憑一己之力,讓所有人一年白幹!
他到底想幹嘛?
喬源被家法伺候了一頓,終於說了實話。
他說他沒辦法,因為他身上背了幾個億的債。
而且公司裡還查到,他已經不止一次地挪用公款了。
這是要坐牢的。
喬青山差點兒腦出血。
他不可能讓自己唯一的兒子去坐牢。
隻能拿錢填窟窿。
並打電話讓我回去收拾爛攤子。
那理所應當的語氣把我都逗笑了。
我的回復也很爽快。
「不去。」
於是喬青山開始跟我講感情。
「之前是爸爸不對, 爸爸沒想到喬源會幹出這樣的事。你放心,我已經讓喬源滾出公司了,之後你說了算。」
這大義凜然的。
是他讓喬源滾的嗎?
是整個董事會都容不下他了!
「爸,別這麼說,談感情傷錢!」
喬青山沉下了聲音:「你要什麼?」
我也不繞彎子。
「我要公司百分之三的股份。」
喬青山思考了一個下午,隨後就有人過來跟我籤了股份轉讓合同。
周譽回來的時候我正一邊哼著歌,一邊給花澆水。
他過來摟著我親了下。
「這麼開心?」
我揚眉。
「當然,明天我就能有一大筆收入了,果然錢能使人快樂!」
周譽低笑著出聲。
「想好賣給誰了嗎?」
我點頭。
喬青山敢這麼輕而易舉地把股份給我,是他篤定我不會做任何損害公司利益的事。
可是他終究不了解我。
所以我果斷地賣了股份拿了錢。
以後這個公司就該改姓了。
喬青山怒不可遏地殺到我面前。
「喬楠,你是不是瘋了?」
我無辜地聳聳肩:「在商言商, 利字為先。這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可這是我跟你媽一起創辦的公司, 你現在把它給毀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笑了。
「原來你還知道這個公司是你和我媽一起創辦的。可是你婚內出軌,氣死了我媽, 還要扶小三的兒子上位。我媽要是知道了, 能氣活過來掐死你!」
喬青山也不是傻子, 他很快地回過了味。
「喬源的事是不是你幹的?」
我沒有否認。
喬青山瞪大了眼睛。
「你這樣是在毀他!喬楠, 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卑鄙無恥的事!」
「卑鄙無恥嗎?那又怎樣!」我冷冷地看著他,「您可能不太了解我, 我做生意的底線不是道德,而是法律!」
2
沈輕輕的母親治不好了。
她決定帶她母親回老家。
臨走前她約我見一面,我去了。
她說:「你能給我一個卡號嗎?那些錢我會慢慢地還給你的。」
我搖頭:「不用了。」
沈輕輕堅持:「總不好欠著你, 不然我餘生難安。」
「那你就當我用這些錢買你餘生不見周譽吧!」
沈輕輕微微地低下頭。
「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我會做到。」
「可是那些錢……」
下了舞臺往外走。
「(我」「這筆錢你要還多久?還一輩子嗎?每個月一點,還是每年一點?這些錢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你還也好, 不還也罷,對我沒有任何影響。我說用錢買你餘生不見周譽, 不是客套話, 也不是在照顧你的尊嚴。」
沈輕輕的臉色有些蒼白, 她局促不安地摳著自己的手。
「對不起!」
我嘆了口氣。
「我們不會成為朋友的,我們也不是會在以後有來有往的關系。你有你的無可奈何,你有你的悲慘遭遇。可是我這人自私且護短, 我不會跟你將心比心,我隻會萬事以周譽為先。」
「我今天來也隻是想再次地告訴你,不要再出現在周譽面前。」
我從來幹不出一笑泯恩仇的事。
仇就是仇,泯不了!
晚上我跟周譽說了聲沈輕輕離開的事。
他「嗯」了聲, 沒有太過在意。
我忍不住打量他。
周譽瞬間發現。
他好笑地抱著我。
「我沒事。」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頭。
「真棒。」
周譽哭笑不得。
據說他又在籌備求婚現場。
是會所的朋友透露給我的。
真是的,朋友多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一個個大嘴巴。
我痛斥了他們。
並嚴肅地警告:「以後這樣的事一定要及時地告訴我。」
後來周譽對我說,他想餘生有我。
我覺得超級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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