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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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書名:餘生有你 字數:4277 更新時間:2025-01-27 11:50:49

可是臨上車的時候他又拉住了我。


他嘴唇緊繃,神色猶豫。


「怎麼了?」


他緩緩地搖搖頭。


「沒事!隻是告訴你,我今天晚上就不去你那邊了。」


「好!」


這一夜我有點兒失眠。


我知道周譽沒有跟我說實話。


他臉上的舉棋不定我看得一清二楚。


今天下午他要去的應該不是飯局。


大概率是心理咨詢師那裡。


這件事我沒在意。


我在意的是,除了目前所知道的,沈輕輕到底還對周譽做了什麼。


看著窗外,大樹下的點點星光吸引了我。


有人在抽煙。


定睛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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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周譽。


我心裡一震,拿了件披肩就出了門。


周譽在走神。


直到我定在他面前,他才發現。


他慌忙地將煙掐滅,又在面前揮了揮。


「怎麼出來了?」他問,聲音有點兒啞。


我有些不高興。


「你來多久了,為什麼又不給我打電話?」


他說:「我就站會兒,沒想打擾你。」


我捏了捏他的衣角,很冰,絕對不是一時半會兒。


我拉住他的手,轉身就走。


「跟我回家!」


周譽的手往後縮了下,最後又軟了下來。


回到家,燈光下我才發現,周譽的臉色有些不正常地白。


我探了探他的額頭。


周譽笑著說「沒事」。


我卻沉下了臉:「你發燒了!」


不知道是在樓下凍的,還是其他原因。


生了病的周譽很聽話。


我讓他去洗澡,他就去洗澡。


我讓他喝熱水,他就喝熱水。


我讓他掖好被子乖乖地躺著,他就露出個腦袋、睜大了眼睛看著我。


「行了,睡吧,好好地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可是在我起身離開的時候他卻拉住了我的手。


「怎麼了?」


周譽嘴唇動了動,卻半晌沒有吐出一個字。


我說:「等我一會兒。」


我關了大燈,將床頭的臺燈調到最小。


昏暗的燈光下,我拿了個墊子坐在床邊。


「要牽手嗎?」


周譽沒說話,而是伸出手和我十指相握。


我捏了捏他的指腹。


「不怕,我在呢,我保護你!」


周譽握著我的手緊了緊。


「我們這群人裡,我一直覺得你是活得最通透的,你好像什麼都明白,什麼都知道。所以每次遇到事我就撺個局,然後等著你給我一個意見或建議。」


我驚訝地看著他。


「你故意的?」


周譽點點頭。


「他們那一群插科打诨、看熱鬧的,誰能指得上?」


竟然是這樣。


我還曾經一度地覺得周譽是個傻大個兒,什麼都往外說。


現在看來我是被釣魚了。


「那你應該早就發現我喜歡你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原因,我感覺周譽的眼神特別地軟。


他說:「一開始沒覺得,後來發現其他人遇到事的時候你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我就感覺出來了。」


我「嘖」了聲:「丟人。」


周譽的大拇指在我手背上刮了刮。


以示安慰?


我問他:「你那時候幫我是為了報答我的喜歡嗎?」


周譽頓了會兒。


「我那時候的狀態很不好,挺狼狽的,甚至有點兒自暴自棄。後來我聽人說了你的事,也沒多想,就覺得肯定是要幫你的,怎麼幫都行。」


我看著他:「那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說完我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你是喜歡我的吧!」


「喜歡!」周譽回答得有些急切。


我跟周譽之間沒有太多轟轟烈烈。


但一個人對自己的感情,那絕對是感覺得到的。


而且周譽向來說話算話。


他說跟我培養感情,那就是真的培養感情。


「那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周譽想了想。


他說:「不記得具體是什麼時候了,隻知道,當我發現我喜歡你的時候,已經是很喜歡了。」


周譽從未對我說過情話。


第一次,真讓人心動。


「所以,我很害怕失去你!」周譽的聲音低沉了下來。


「所有的事,不是想騙你,隻是無從開口。」


「沒事!」我放緩了聲音,「我早就過了對這個世界的判斷是非黑即白的時候了,我允許灰色地帶的存在。我接受謊言,隻要那些謊言不是為了傷害我。」


「你看,當初我跟你提分手,我那麼生氣,都要氣死了,可是你一說緣由我不就抱住你了?」


「對不起!」周譽眼裡滿是愧疚。


「原諒你了!」我說。


周譽這下終於開了口。


他說:「我下午不是去應酬了,是去了心理醫生那兒。」


「不太好,吐了,出來後在車上抖了半天才能啟動。很丟人,不想讓你看見。可是騙了你,我更難受。」


周譽隨後跟我說了那些他和沈輕輕之間更隱秘的事。


周譽說起過沈輕輕給她自己下藥。


但那已經是他們的關系接近終結的時候了。


而他們在一起兩年,不可能隻有一次。


這個問題我最開始就意識到了。


可是我沒想到的是,除了最後一次,沈輕輕其他的藥都是下給周譽的。


阿米替林,抗抑鬱藥,其副作用是降低性欲。


周譽傻乎乎地沉浸在愛情裡。


如果不是沈輕輕最後自曝出來,他根本不會發現。


而沈輕輕之所以自曝,是因為周譽不肯分手。


即使沈輕輕已經說出沒愛過他的話,周譽依舊不信。


他甚至懷疑是不是有人從中作梗。


沈輕輕被逼到了絕境。


她跪倒在周譽面前哀求他。


她露出自己的胳膊,上面已經傷痕累累。


「你看,這些都是我自己劃的。不管是你的親吻還是擁抱,我都接受不了。可是我得忍著,我忍著忍著,實在忍不了了就給自己一刀。沒地方劃了,周譽,再劃下去我會死的。」


她的話、她的傷,一刀一刀地凌遲著周譽。


周譽崩潰了。


太難受了。


心裡憋著一團火,因為這操蛋的過往。


還有沈輕輕。


我一直對她的感覺很淡。


但此時,很討厭、很恨。


她憑什麼這麼糟蹋周譽?


她把我明媚的少年拉進了深淵還不夠,還要一塊石頭一塊石頭地往下扔著去砸他。


她真該死!


「怎麼了?」周譽問。


回過神才發現,我已經把周譽的手磨蹭得紅了。


「疼嗎?」我問。


周譽搖頭:「不疼。」


「我疼!」


心裡疼、腦子疼、眼睛疼。


周譽突然抱住我。


他的力氣有點兒大,勒得我有點兒疼。


我什麼也沒說。


隻抬手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


十一


周譽提出讓我陪他去看心理醫生。


第一次我在樓下等他。


他出來的時候狀態很不好。


臉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手一直在微微地打著戰。


第二次,我陪他上了樓。


這一次也並沒有比前一次好多少。


周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他整個人的狀態都在往下沉。


雖然他假裝得雲淡風輕。


我很著急,卻無從下手。


第三次,心理醫生提出要跟我談一談。


我看向周譽。


周譽點點頭。


心理醫生跟我分析了周譽目前的問題。


「他太著急了,任何事情都是欲速則不達的。」


他告訴我:「周先生的問題並不嚴重,隻是他壓抑得太久了,所以在最初的反應會有點兒大。循序漸進,他很快地就能走出來。」


而作為愛人,我要給他時間,給他足夠放松的環境。


首先我就不能覺得這是個事。


晚上吃完飯,周譽去書房處理公事。


我端著盤水果敲了敲門。


周譽抬頭衝我笑了下。


我朝他伸出手。


周譽疑惑地看著我,但還是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我手心。


我一把給他甩開。


「不要這個,我要我的訂婚戒指。」


周譽愣在原地。


「怎麼?不給嗎?」


周譽有些著急地站起身。


「不是,我準備等過一段時間,等我好了,找一個時機。」


「快點兒!」我催他。


周譽神色復雜地看著我。


最後還是無奈地掏出了戒指盒。


他果然隨身帶著。


我把戒指拿在手裡,然後往中指一套。


不大不小,剛剛好!


我衝他揚揚手:「套牢了。」


第二天出門,周譽牽起我的手,我的戒指和什麼東西撞了下。


低頭一看,周譽中指上也戴了一枚。


他說:「套牢了。」


十二後記


1


喬源是個草包。


在他接二連三地失了幾個合作後, 董事會終於意識到了不對。


而此時,他和德國那邊也徹底地鬧崩。


他們甚至放出話,以後再也不會和喬家合作。


於是他們開始找原因。


真是不找不知道,一找嚇一跳。


所有喬源經手的項目全被他壓了價。


合同改得一塌糊塗, 跟霸王條款似的。


那些沒什麼實力又想搭上喬家順風車的, 隻能捏著鼻子應了。


可更多的隻覺得喬源瘋了, 喬家瘋了。


真以為這市場,就喬家一人說了算?


該解約解約。


該起訴起訴。


董事會都懵了。


喬源愣是憑一己之力,讓所有人一年白幹!


他到底想幹嘛?


喬源被家法伺候了一頓,終於說了實話。


他說他沒辦法,因為他身上背了幾個億的債。


而且公司裡還查到,他已經不止一次地挪用公款了。


這是要坐牢的。


喬青山差點兒腦出血。


他不可能讓自己唯一的兒子去坐牢。


隻能拿錢填窟窿。


並打電話讓我回去收拾爛攤子。


那理所應當的語氣把我都逗笑了。


我的回復也很爽快。


「不去。」


於是喬青山開始跟我講感情。


「之前是爸爸不對, 爸爸沒想到喬源會幹出這樣的事。你放心,我已經讓喬源滾出公司了,之後你說了算。」


這大義凜然的。


是他讓喬源滾的嗎?


是整個董事會都容不下他了!


「爸,別這麼說,談感情傷錢!」


喬青山沉下了聲音:「你要什麼?」


我也不繞彎子。


「我要公司百分之三的股份。」


喬青山思考了一個下午,隨後就有人過來跟我籤了股份轉讓合同。


周譽回來的時候我正一邊哼著歌,一邊給花澆水。


他過來摟著我親了下。


「這麼開心?」


我揚眉。


「當然,明天我就能有一大筆收入了,果然錢能使人快樂!」


周譽低笑著出聲。


「想好賣給誰了嗎?」


我點頭。


喬青山敢這麼輕而易舉地把股份給我,是他篤定我不會做任何損害公司利益的事。


可是他終究不了解我。


所以我果斷地賣了股份拿了錢。


以後這個公司就該改姓了。


喬青山怒不可遏地殺到我面前。


「喬楠,你是不是瘋了?」


我無辜地聳聳肩:「在商言商, 利字為先。這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可這是我跟你媽一起創辦的公司, 你現在把它給毀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笑了。


「原來你還知道這個公司是你和我媽一起創辦的。可是你婚內出軌,氣死了我媽, 還要扶小三的兒子上位。我媽要是知道了, 能氣活過來掐死你!」


喬青山也不是傻子, 他很快地回過了味。


「喬源的事是不是你幹的?」


我沒有否認。


喬青山瞪大了眼睛。


「你這樣是在毀他!喬楠, 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卑鄙無恥的事!」


「卑鄙無恥嗎?那又怎樣!」我冷冷地看著他,「您可能不太了解我, 我做生意的底線不是道德,而是法律!」


2


沈輕輕的母親治不好了。


她決定帶她母親回老家。


臨走前她約我見一面,我去了。


她說:「你能給我一個卡號嗎?那些錢我會慢慢地還給你的。」


我搖頭:「不用了。」


沈輕輕堅持:「總不好欠著你, 不然我餘生難安。」


「那你就當我用這些錢買你餘生不見周譽吧!」


沈輕輕微微地低下頭。


「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我會做到。」


「可是那些錢……」


下了舞臺往外走。


「(我」「這筆錢你要還多久?還一輩子嗎?每個月一點,還是每年一點?這些錢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你還也好, 不還也罷,對我沒有任何影響。我說用錢買你餘生不見周譽, 不是客套話, 也不是在照顧你的尊嚴。」


沈輕輕的臉色有些蒼白, 她局促不安地摳著自己的手。


「對不起!」


我嘆了口氣。


「我們不會成為朋友的,我們也不是會在以後有來有往的關系。你有你的無可奈何,你有你的悲慘遭遇。可是我這人自私且護短, 我不會跟你將心比心,我隻會萬事以周譽為先。」


「我今天來也隻是想再次地告訴你,不要再出現在周譽面前。」


我從來幹不出一笑泯恩仇的事。


仇就是仇,泯不了!


晚上我跟周譽說了聲沈輕輕離開的事。


他「嗯」了聲, 沒有太過在意。


我忍不住打量他。


周譽瞬間發現。


他好笑地抱著我。


「我沒事。」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頭。


「真棒。」


周譽哭笑不得。


據說他又在籌備求婚現場。


是會所的朋友透露給我的。


真是的,朋友多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一個個大嘴巴。


我痛斥了他們。


並嚴肅地警告:「以後這樣的事一定要及時地告訴我。」


後來周譽對我說,他想餘生有我。


我覺得超級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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