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加了,能毒死一匹馬的量,你趕緊嘗嘗。」
太子舉在半空中的手有些遲疑:這酒真能喝?
「放心吧,毒不死你。你要是死了你爹還不得讓我給你陪葬啊,到時候忘川渡口我和你一塊喝孟婆湯。」
「那我可就喝了。」
「趕緊的吧,啰裡八嗦的,上刑臺掉腦袋的都比你痛快。」
我看著太子端起來酒杯,一飲而盡,喝完後卻皺起了眉頭。
怎麼,不好喝?我問。
太子忽然面露喜色,你別說綾仙這搏過虎的手,釀出來的酒卻出人意料的好喝,不比皇宮裡頭那些宮廷玉液差。
我嘻嘻地笑了出來,那可不是,我就是個小神童啊。
太子端起酒壺,也替我斟了一杯,說你也快來嘗一口。
我看著杯中鮮紅的酒色,早就迫不及待想嘗嘗。我輕輕地抿了一口。
哇,好喝。甜甜的,一點也不苦。
當我正準備喝下一口的時候,忽然感覺到嘴巴發苦,那苦味比去年冬天喝的中藥還苦。
呸,呸,呸。
我趕緊飲了一口茶,太子在一旁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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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小子剛才在騙我,我指著他的鼻子大罵道,李和明,你居然敢騙老娘。
說著我搬起來酒壇子就要砸,太子連忙伸手過來阻止。
他說,先苦後甜的酒多了,但這先甜後苦而且是出自綾仙之手的酒,天下可就此一壇,當是稀世珍寶。你要是不要,我就帶回宮裡慢慢喝。
我說這玩意有什麼好寶貝的,你要喜歡的話,我酒窖裡還有兩壇,你全拿了帶回宮裡去吧。
太子後來走的時候,果真喊了兩個親兵衛過來搬酒。
還特意囑咐他們說帶回去的時候仔細點,可別把這酒壇子給弄砸了。
太子走了,順走了我極苦的桃花釀。酒沒做成我氣急敗壞,把採回來的桃花全扔了。
後來有次我特意去了滕景春府上,我說你騙人,桃花釀一點不好喝。
滕景春說,興許是姑娘釀的步驟出了差錯,我母親前幾日剛釀了好幾壇,秦姑娘可以先拿回去嘗嘗。
我跟著滕景春去了他家的地窖,看到路上有幾個丫鬟端著湯藥,我問他,你們家裡還有病人啊。
滕景春說,我母親自小身子骨就不大好,每天吃好幾服藥。
我想起來,之前聽別人說過,滕子京為了他青梅竹馬的妻子,曾經抵抗過皇帝。
我想,滕景春的母親年輕時,一定生的漂亮。
滕府家的酒,果然和我自己釀的不一樣。入口稍苦但後勁很甜,每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我都會喝上一杯。
我給我爹也倒上一杯,我爹第一次喝的時候問我這是哪裡來的酒,真好喝。
我騙他說,就是前幾日我自己釀的,我爹半信半疑地問,你有這個手藝。
我怒嗔道,怎麼,不相信你自己的女兒,難道我隻會舞刀弄棒啊。
我爹連忙否認,樂呵呵地笑道,那倒不是,我女兒變得如此溫柔賢惠,我高興還來不及。
我衝他一笑。
要是告訴他這是滕子京家的酒,我估計他當場要給我吐了出來。
他又喝了一口說,下次再多釀些。
我一想到我爹在喝滕子京家的酒,就暗自發笑。我說知道啦爹。
我們家的酒很快喝完了,沒了我就去滕景春家要。
我說你讓你娘再多釀些。
滕景春很驚訝地問,秦姑娘的酒怎麼喝這麼快,前些日子不是剛拿過一壇。
我說,你能按照一般的姑娘來推斷我麼。再說了,我來你家拿酒又不是不給你酒錢。
說著,我就把二兩銀子遞到他的手裡。
最近我很少見到他出門,我知道他應該是在準備今年的春闱。
我問他科考快到了,準備得怎麼樣。他說,要考的書籍都讀完了,希望果真能如秦姑娘求籤所言,博得一個好名次。
我說你小子肯定行,你不是京都小詩仙麼。
滕景春說姑娘謬贊,詩仙之名不敢當。
我從滕家拿的第二壇酒越喝越少,春闱科舉的日子也越來越近。在這個時候我爹跟著瞎忙了起來,我說科考每年都是禮部舉辦,你一個大將軍這關你啥事,你跟著瞎忙活啥。
我爹說,什麼叫作權傾朝野,春闱這麼大的事情我都管不了的話,那還能叫作權傾朝野麼。
我爹他總是這樣,朝中無論發生什麼事,他肯定要摻和一腳。
開考前一天夜裡,我託人給滕景春送了一封信,信上隻簡單地寫了四個字。
獨佔鰲頭。
春闱很快過去,我不知道滕景春考得怎麼樣,去他家討酒的時候我也沒敢問。
但我相信憑他的才華,登科及第肯定不是問題。
日子又過了一壇酒,放榜那天。
皇榜貼的滿城都是,我讓手下人抄了一份送到府上。榜單那麼長,我從頭看到尾,就是沒有我想看到的名字。
滕景春。
這怎麼可能,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算他考不到前三名,但也不至於名落孫山。
這時候我爹正從外面回來,他嘴上哼著小曲,看起來心情不錯。
看到他這幅得意的模樣,我立馬就想到,滕景春落榜,肯定是我爹在背地裡搞的鬼,我知道滕景春肯定也能想得到。
我爹進來後,我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和滕子京鬥就算了,晚輩科考你都插一手,你怎麼這麼歹毒,好歹人家還救過你女兒一條命。我都想不到,你怎麼這麼狠,我說前幾天你瞎忙活啥吶。」
我爹還在我面前裝傻充愣,他說你在說什麼我沒聽懂。
我說你別在我面前裝,懂不懂你自己心知肚明。
「奸臣,奸臣,奸臣,大奸臣。」
「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奸臣。」
每次看到他我就忍不住開罵,誰讓他這麼壞,簡直壞透了。
我出門見人,都不好意思承認他是我爹。
我一連罵了他好幾天,無時無刻不在罵他,一睜開眼睛就罵,吃飯的時候在罵,睡覺做夢時也在夢裡面罵他。
我說。
「權傾朝野的大奸臣吃飯啦。」
「權傾朝野的大奸臣上早朝啦。」
「權傾朝野的大奸臣跑出去禍害忠良啦。」
「權傾朝野的大奸臣又貪汙銀子啦。」
「權傾朝野的大奸臣壓榨百姓啦。」
爹問我,你該不會是對滕家那小子有意思吧,孽緣啊。
我說你想啥吶爹,我就是覺得做人要知恩圖報。他要是不救我,你還能看見你寶貝女兒啊。你年紀這麼大了,不積陽德也就算了,好歹給自己留點陰德。
我越罵越兇,終於有一天,我爹他再也受不了了。
他答應我,等到下次春闱考試的時候,不再從中作梗。
我這才停止了,對他使用奸臣這個稱呼。
我揪著我爹的小胡子說,要說話算話啊,大奸臣。
「算話。」
「好的,奸臣爹爹。」
「把奸臣去掉」
「好的爹。」
後來過了很久,我才聽人說。
放皇榜那天,滕景春在京都的酒市裡面喝了一整夜的酒。他從城東喝到城西,喝到最後一個酒坊關門。那一夜,在微醺的狀態中他吟了很多的詩。
他晃晃悠悠地走在京都悽冷的街道上,冷冷的風吹著他單薄的青衫。
天上高懸一輪明月,夜涼如水。
他醉倒在城東的湖邊,看著湖中心醉春樓夜夜笙歌的花船,看著空蕩蕩的酒壺,看著天上明晃晃的月亮。
他指著天說:天子呼來不上船。
他又指了指自己:自稱臣是酒中仙。
我後來去見過他一次。
我站在他家大門前,一個勁地和他說對不起。
我說對不起,這事都怪我爹。
他對我還是那種春風般的微笑,他聲音還是如此溫柔,我聽不出來一點責怪我的意思。
可他越是這樣,我就越覺得過意不去。
他說這都是朝堂上的事,和我沒有任何關系。他怎麼會怪我一個姑娘,我能懂些什麼。
我心裡很不是滋味,我覺得滕景春的救命之恩,我還是欠著他的。
我求的那個竹籤根本沒起作用。
後來,他拿出了我送他的竹籤還給我。我知道我欠他的恩,這下子徹底沒法還了。我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欠人情。
他說,辜負了秦姑娘的一番美意。
我內心翻江倒海,滕景春的脾氣為什麼要這麼好啊。你仇家的女兒就站在你面前,你就不能罵兩句。我越想越討厭我爹,站在門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就站在滕家門前,很長時間沒人說話。
長時間的沉默後,滕景春開口說,天寒露重,秦姑娘還是早點回去歇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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