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明明第一次見面,我卻有股跟你相處很久的感覺。」
餐桌上的菜不多,高欣怡做了兩道家常菜,我費盡心思做了道可樂雞翅。
「寓意你鵬程萬裡,展翅高飛。」
我舉杯道:
「等高考後,你就徹底自由了。」
「沒想到你還挺迷信。」
高欣怡忍俊不禁地跟我碰杯,卻聽我一本正經道:
「不是迷信,主要是你愛吃。」
她愣了愣,咯咯笑起來,笑得眼角泛起淚光。
「別說了。」
她夾起雞翅,放在我碗中:
「我怕我會等不及見到你爹,想快點再見到你。」
對於在缺愛家庭長大的孩子,愛永遠是最致命的吸引。
我掏出了口袋的奶糖,放在高欣怡手中:
「旗開得勝,金榜題名。」
「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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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住我的手,很認真地回答道: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沒忍住抱了抱她,感受她身上的體溫,聽她輕聲道:
「曉蕾,你等我,我會對你很好很好。」
「我吃過苦,我知道該怎麼當個好媽媽。」
「我知道呀。」
含在眼眶中的淚水終究是沾湿了衣襟。
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但是媽媽,對不起。
這次失約的人,輪到我了。
沒了我,你才是你,而不是媽媽。
05
在福利院長大後,十八歲那年,我回到了媽媽曾經長大的故居。
無意間,我看到媽媽曾登錄在電腦上的賬號。
上一次登錄時間,是 7 月 3 日。
我嘗試著在密碼那欄輸入媽媽的生日,順利登錄了僅限個人可見的賬號內。
7 月 3 日的紅色字跡布滿頁面,密密麻麻寫著同一句話:
「我要結婚了。」
我握著鼠標,緩緩地向下滑動。
噩夢於高欣怡走出校門的那一刻,便開始了。
金屬檢測器在掃過她球鞋時,發出了警鳴。
那雙鞋並無金屬,之所以會鳴警,是因為路途中刺入鞋底的鐵釘。
那時的高欣怡無從得知鐵釘的存在,於是她選擇找到校門口的警察幫忙。
可她未曾想到,這一舉止會毀了她的未來。
她找警察幫忙換鞋的畫面,被無數記者未經允許的情況下懟臉拍攝。
而其中賬號為翔宇新聞的媒體營銷號,在她的照片下發表了如下言論:
「女生暴露的穿著,讓人很難相信她是學生,而不是陪考的老師。」
「高考穿著如此輕浮,到底是為前途,還是為搏眼球吸引流量的手段?」
他選擇的拍攝角度,刻意露出了高欣怡的底褲,並捏造為黑絲,打上色情的標籤。
鋪天蓋地的惡意充斥了這條消息的評論區。
【一股風塵氣,看著就是大專的料。】
【高考媛,這麼小就會打扮,多半桃花不少。】
【燒雞?這是出來賣的吧。】
那時,尚未考完第二天比賽的高欣怡,看到輿論的心情可想而知。
她在極度痛苦下向高宏偉求助,卻隻換來了劈頭蓋臉的臭罵:
「他們怎麼不說別人,偏偏說你?」
「這麼小就學會搔首弄姿,以後還怎麼嫁人?!我這張臉都被你丟盡了。」
高欣怡遭受了高宏偉一頓毒打,被拽住頭發推出家門時,她重心不穩,失足摔下樓梯。
當她察覺到腿骨失去知覺,無論多麼努力的呼救都換不了高宏偉半分同情時,她徹底絕望了。
【我看不清未來,等待我的隻有黑暗,苦苦掙扎半生,我最終還是逃不了嫁人的命運。】
【為什麼要罵我?這條裙子是媽媽留給我的,也是我唯一的裙子,我隻是想漂亮點,這也有錯嗎?】
當晚,鄰居發現痛得失去意識的高欣怡,將她送去醫院。
高宏偉替她繳納了醫藥費,也帶來了她未來的丈夫趙明遠。
「反正你心思也不在學習上,不如早點嫁人,換筆彩禮給我補貼家用。」
【看到那個男人時,我生理性感到惡心,哪怕隻是初見,我也知道他跟爸爸是一類人。】
【要跟他共度餘生,我寧願去死,倒不如說,我真的真的好想死啊,如果能解脫的話,死也沒那麼可怕了。】
我查過新聞,高欣怡先後曾三次嘗試過自殺。
第一次是在醫院,她突兀拔掉針管,想往窗外跳。
她最終被攔了下來。
高宏偉當著趙明遠和醫生的面,直接甩了她一個耳光:
「鬧得要死要活給誰看,你看看網上是怎麼說你的,一身狐臊味裝什麼貞潔烈婦。」
「長得好看嘛。」
趙明遠笑呵呵地看著,語調輕浮:
「有幾分姿色的女人,總歸是傲氣的。」
第二次自殺,是在婚禮後。
趙家婚禮的習俗,有一條叫鬧洞房。
高欣怡腿傷未痊愈時,就被高宏偉強行接回家,捆住四肢塞入婚車。
婚車坐滿男人,在充斥著汗臭味的封閉空間內,無數隻手蠢蠢欲動。
打著婚鬧之名,行著猥褻之實。
趙明遠坐在副駕,對高欣怡的哭喊置若罔聞:
「我可是花了大價錢娶你,別給我丟臉。」
起初,她也想過掙扎,可她瘦弱的體格在五六個的成年男子面前是如此不堪一擊。
她的婚服被扯破,發絲凌亂,連鞋都弄掉了一隻。
下車走到酒店的道路,無數人起哄般向她拋擲雞蛋,蛋液掛滿渾身,卻掩不住紅痕。
當高欣怡穿著松垮的婚服,向奶奶叩首敬酒時,奶奶揚手將那杯酒潑到了她頭上。
「洗洗吧,狐臊味燻死人了。」
次日,她用酒杯碎片割開了脈搏。
這是她的第二次自殺未遂。
第三次,便是最後一次了。
我無從得知,她在生下我後,是憑借怎樣的毅力逃出山村,重新回到城鎮。
或許是爸爸仗著她有孩子後放松警惕,或許是她偽裝腿腳不便,借機尋了逃離的機會。
無論是何種手段,她逃出山村的那段路,一定非常非常不易。
可因為我這個累贅,她沒能擺脫夢魘。
我花了很長時間調查翔宇新聞,得知發布消息的拍攝記者名為陳逸飛。
穿越後,我攔下了他發布消息,卻依然未從世界消失。
因此,我得出了結論。
高宏偉和趙明遠這兩個畜生,必須死。
06
「喂,叔叔,高欣怡在我家玩呢,你要來接她?好呀,我把地址發你。」
掛斷高宏偉的電話,我又撥通了趙明遠的電話:
「喂,哥,我是欣怡。」
我刻意模仿著高欣怡的音色,捏著嗓子道:
「我爸說想安排我和你相親,你帶著家裡人過來一趟,我們見下面,談談結婚的事情。」
「高考哪有哥哥的婚禮重要,我還專門準備了保健品,就等媽上門拿。」
掛斷電話,我再度打開了超話。
營銷號的評論區已經被血洗了。
【猥褻犯也敢當記者?戀童癖的懲戒力度這麼低啊?建議化學閹割。】
【建議封殺翔宇新聞,公司底線這麼低,怕是沒幾個好東西。】
【記者信息人肉出來了,建議直接去公司鬧,看他還敢不敢偷拍。】
【聽說他還強奸未遂過,這種人渣就該全家暴斃才好。】
言論被越抹越黑,他從偷拍被抹黑成猥褻犯,再到強奸犯。
嚴重級別不斷升級,曾經刺穿高欣怡的言論,如今如數奉還。
陳逸飛高清無碼的臉被放到網上,被無數人 P 圖成遺照。
哪怕他再三澄清,他並未存在猥褻,可網絡根本不在乎所謂真相。
看吧,面對謠言,你同樣不堪一擊。
這並非不痛不痒的玩笑。
收起手機,我搭乘出租車,到達了前世我無比熟悉的租房。
曾經,我握著爸爸的手,仰視著破舊的樓房,耳畔是房東的綿綿不休。
如今,我照舊租下了這棟房間。
讓那群畜生死在前世相同的地點,不覺得很合適嗎?
「依你的條件,那丫頭分明是高嫁了。」
奶奶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我忙上前開門,招呼道:
「餐桌備了茶水,哥裡面請。」
趙明遠看著我的眼睛,嘴角揚起微妙的弧度:
「你就是高欣怡?」
「嚯,還挺有夫妻相。」
奶奶瞥了我一眼,隨即鞋也不換徑直走向客廳。
「高欣怡還在洗澡,稍等一會兒就出來。」
我解釋著,高宏偉從鼻子裡傳出一聲冷哼:
「都快洗二十分鍾了,她怕是掉坑裡不出來了。」
我給三人沏茶,低眉順眼道:
「我馬上去喊她。」
隨後,我反鎖房門,從廚房櫥櫃內舉起早先買好的消防斧。
下在茶水中的藥物已經生效,卻不足以讓他們失去意識。
在沙發上東倒西歪的三人眼睜睜地看著我靠近,嘴中不斷滴落白絲。
「可惜,我聽不到你們的求饒。」
我舉起消防斧,語調溫和:
「喜歡賭,管不住手,拿女兒抵債對嗎?」
高宏偉拼命想搖頭,掙扎著翻滾,被我徑直切斷手指。
哪怕下了藥,高宏偉疼得瞪圓雙眼,啊啊直叫。
我緩慢地舉刀切斷他四肢,讓他像待宰的豬般翻滾掙扎,偏偏不給他痛快。
「你, 喜歡拿煙頭刻字,喜歡打女人是吧?」
我一腳將趙明遠踹倒在地, 當著奶奶的面在他後背刻字。
切斷趙明遠的脊椎, 讓他癱瘓地趴在地上,拿滾燙的開水潑在傷口上。
我切掉了他下體, 塞進高宏偉嘴中, 然後用斧頭砍死高宏偉。
隨後,我切掉了高宏偉下體。
不等我進行下一步, 趙明遠睜圓雙眼,失禁的液體打湿了長褲, 與血液混在一起。
他被活活嚇死了。
看著親生兒子被虐待的全程,奶奶痛不欲生,恨不得用身體擋我的斧頭。
我放任她目睹兒子的慘狀,俯身道:
「他會有今天,都是你害的。」
「你知道嗎?」
奶奶的眼中滿是淚水, 憤怒地喊叫出聲:
「畜牲, 畜牲, 我跟你拼了, 你還我兒子。」
她的聲音很微弱, 斷斷續續。
在靈魂逐漸潰散的痛楚中, 我握緊斧頭, 劃開了奶奶的喉嚨。
她活不下去,而我, 要她注視著她兒子的死相, 直到最後一秒。
沉默的旁觀者, 即助紂為虐的幫兇。
當初, 他們每個人的所作所為,我都如數奉還了。
那顆糖, 很甜。
我伸手,最終沒能觸及到窗口處的陽光。
媽媽, 你自由了。
在高考結束的鈴聲中, 高欣怡走出考場。
警察低頭看著她破洞的球鞋,毫不猶豫點了點頭。
「-是」但她的手機中卻多了條未署名的錄音。
「恭喜你,我知道你會金榜題名。」
那一刻,她突兀地感受到了一陣心悸。
淚水順著臉頰滾落, 她卻不知悲傷由何而起。
記憶中模糊的影子, 突然變得不再清晰。
高欣怡隻記得, 在高考前,她遇上了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拆開糖紙,高欣怡將奶糖放入口中。
甜膩的味道彌漫口腔。
跟自己很像的女孩勾起手指道:
「我會保護你的。」
從爸爸手中, 從丈夫手中,從所有欺凌你的人手中。
「喂,請問是高同學嗎?有件事請您節哀……」
她自由了。
高欣怡, 全省高考前五十的尖子生, 高考當天父親慘死。
她的悲慘經歷引來了很多人同情, 無數人主動募捐,全部被她謝絕。
她靠著自己考進一流高校,選擇了法學專業。
很多人都以為, 她是為替父報仇。
唯有她自己知道。
是因為曾有人告訴過她,她所向往的未來,一定會實現。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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