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按理說,那份快遞應該是兩年剛好時送給他。
這樣就算他氣急敗壞趕來,也不在期限內。
可就在期限前一天,那份協議書顯示已經籤收。
江砚白不願離婚。
從我清醒想離開時,提了不下十次。
他總是隨意給我一個包包或一束鮮花,認為這樣就能抑制我的「小脾氣。」
他將我的反抗,認為是不過是貓咪在爭寵。
再加上這離婚程序越來越麻煩,多數隻能是調解為主。
調解員一上門,他面容和藹地解釋:「太太隻是鬧脾氣,麻煩你們了。」
在適時漏出他的工作單位,那便全成了我的不知好歹。
萬般無奈下,我才想出了強制離婚的法子。
可現在,我頂著微信上不斷彈出的好友添加。
徹底慌了神。
眼下,祁一回家去拿戶口本。
我思前想後,還是給江砚白回了一個電話。
剛接通,那邊是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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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梨,又來這一招,不煩嗎?」
「我說過,我隻會有你一個妻子,昭昭她並不適合結婚,你還要耍什麼小性子?」
些許是次數太多,他的語氣變得有些煩躁。
「當年的事我可以道歉,現在你回來,我可以當一切沒發生過。」
我十分疑惑的問道:「江砚白,你為什麼不覺得我是真要和你離婚呢?一次兩次是賭氣,可整整十一次了!」
「還是,你發現自己離不開我?故意拖著不離婚?」
那邊一瞬間平靜了,緊接著便是一如既往的篤定自信。
「不可能,當初是你像狗一樣跪在地上,求我救你,是你離不開我。」
話音剛落,「嘟嘟」的電話掛斷聲,昭示著我內心的極度不平靜。
我真的,真的好想罵死這個不要臉的啊!
平復好心情後,我立馬給置頂發去了消息。
「速回,明天就去拍婚紗照!」
祁一秒回:「yes,sir!」
07
第二天一早,是兩年分居的最後一天。
我化上妝,剛打開門。
祁一抱著行李,揣著戶口本,可憐巴巴的縮在牆角。
見我出來,猛地抱住我。
「我激動得一晚上沒睡,隻好快點來了。」
眼淚猝不及防掉下來。
我一把捧住他的臉踮腳親了上去。
「委屈你了,等今天一過,這個婚肯定能離成,我們現在就去拍婚紗照!」
整套流程下來,回到家已經將近半夜。
他像往常一樣暖著被窩,再將我摟進懷裡。
咬著耳朵:「老婆~」
我心都酥麻了一半,感受著他的異常。
幹脆害羞的閉起了眼:「快點吧……」
一夜無眠。
直到第二天門外被敲得震天響,我才迷迷糊糊從臂彎中醒來。
使勁推他:「你去看看。」
他隨手拿起我睡袍一穿,在我額頭落下一吻。
大咧咧的出門去看。
不多時。
江砚白格外清冷的嗓音染上怒意。
「沈梨在哪?」
「我不同意離婚!」
08
我從被窩探出頭,有些不可置信。
他竟然真的來了?但一想到過了時間,我走出去的步子都多了份堅定。
院子裡,江砚白一身一絲不苟的黑西裝,身後還跟著穿香奈兒職業套裝的方昭昭。
站在我用泥巴鋪好的小花圃邊,怎麼看怎麼違和。
「你……你們?」
江砚白目光落在我和祁一十指緊扣的手,面上薄怒。
手上力道更大了些,祁一眉毛一挑,將我往懷裡帶了帶。
十足的保護意味。
「他就是那準前夫哥啊?你之前眼光不行啊。」
方昭昭踩著高跟鞋擋在江砚白面前。
不屑的環顧四周,驕矜開口:「沈梨,你賭氣也不用隨便找個男人吧?」
這句話一出,江砚白臉色明顯一松。
招手喚我:「過來,跟我回家。」
「呦,沒見過誰道歉還帶著小三的,長見識了。
祁一上下打量著那兩人,漫不經心的一說,卻成功將方昭昭氣成了紅溫。
「沈梨!你到底想怎樣?難不成非得讓我跪下來給你道歉嗎?」
方昭昭話頭對準了我,見硬的不行就又故技重施。
柔弱地朝江砚白身上靠,茶裡茶氣地開口:「師哥,就算我之前真冤枉了她,她也不能隨便找個男人氣你呀,沈梨她根本沒把你放在心上。」
這句挑撥的話,我頭一次沒想反駁。
倒是江砚白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將方昭昭一把推開。
有些慍怒:「我和她之間的事,不用你說。」
我訝異抬眼。
實在是太奇怪了。
這句話一般都是江砚白對我說的。
在情人節,他拋下我去給方昭昭過生日。
他將我熬了三小時的湯給方昭昭補身子。
包括到最後,我提出離婚,他也隻是不耐的給方昭昭打電話:「她又鬧了,今晚我在實驗室睡。」
我哭過,鬧過,甚至還跑去實驗室質問。
他就如現在這樣,神情冷淡得像看陌生人。
「沈梨,我和她的私事,不用你說。」
時隔多年,再聽到這句話,我的心髒還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前幾年的我,可真能忍啊。
方昭昭哪裡受過這種待遇。
看向我的眼神更加冰涼。
見江砚白沒有為她說話的樣子,反而一直盯著我看。
她突然落下淚來,上來就握住我的手。
「阿梨,我知道你還在恨我,我可以給你道歉,隻要你和師哥好好的……」
她朝旁邊移了移,貼近我的耳朵,像那次一樣。
低聲道:「你怎麼不滾遠點?這次,可沒那麼好運了……」
說罷,她勾唇一笑,朝我推手,身子也朝後傾。
神色由志得意滿,漸漸地變成了驚恐。
因為我拽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扯,等她站穩時,甩手就是清脆的兩巴掌。
對稱的紅印格外明顯。
我扭了扭手,無所謂般朝著他們笑。
「多爛的招啊,還用?」
方昭昭被打蒙了,但很快反應過來朝江砚白撲去。
「師哥……我好像做什麼,她都不喜歡我……」
江砚白僵硬著手,輕拍肩膀算是哄了哄。
無奈地低聲笑著:「阿梨,就當是她還你了,你氣消了,回吧。」
他眸色欲深,一步步朝我走進。
自顧自的說著話。
「我工作很忙的,能來找你一次已經是我的最大誠意了。」
「你想看我低頭,已經做到了,就別鬧脾氣了。」
「江願和媽媽,我會說他們的,你也要體諒一下,畢竟你的學歷,在我們家,實在夠不上格。」
「你放心,這次回去之後,我一周可以陪你一天,卡裡的錢也都會給你,等你懷孕,就算孩子智商隨你,我還是會照顧他。」
他在離我隻有一米的地方站定。
唇角帶笑,張開懷抱,似乎我會為這樣的條件心動,義無反顧的朝他走去,
我向前邁了一步。
他笑容擴大,眼梢裡都是自信。
「你的選擇是對的。」
話音剛落,我終於忍不住手,比剛剛還響亮的一巴掌就扇在了他臉上。
然後一把拽過在一旁畫小人詛咒的祁一。
對準他的唇就親了下去。
「老公你說句話啊~」
趁江砚白還沒反應過來,我朝他就是一陣怒吼。
「兩耳朵中間夾一蛋,光會吃飯不會看啊!你過去式了,沒人要了,能不能認清現實啊?」
「你以為我為什麼消失兩年,大哥要不去讀一下婚姻法呢?咱倆屬於分居兩年,可以強制離婚了!」
「你可趕快走吧,最好再給律師說聲我婚內出軌,這樣離得更快,我也不用天天看你這自戀型人格了!」
爽了。
大腦飛速運轉過後的結果就是,我有些缺氧。
來不及看那兩人臉色,我立馬將頭埋在祁一懷裡。
聽著他胸腔發自內心的笑意,頓覺安心。
外邊沉默了好一會。
才聽到江砚白那萬年不變的嗓音,多了分咬牙切齒。
「沈梨,你現在情緒不穩定,我們的事以後再說。」
「你想清楚,等離婚證到手,你我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方昭昭還在一旁裝作寬慰:「師哥別生氣,他們普通人是無法跨越階層的,等她到時候吃虧了,哭著回來求你也說不定呢。」
祁一本來已經摟著我快進了屋。
聽到這話,饒是再好脾氣的他也鼓緊了肩膀。
作勢就要去打一架。
我連忙拉住了他,從他懷裡探頭。
江砚白面色一喜,又很快冷哼一聲。
「知道錯了?」
我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叉腰,中氣十足:「你又短又小又不行!牙上有菜,接吻有口氣,誰再和你在一起倒八輩子霉!」
又轉向一旁驚呆了的方昭昭。
「你長得醜,玩得花,又跳又笑像隻癩蛤蟆!」
髒話罵出口,心裡邊幹淨多了。
我扯著祁一進了屋,關上門。
世界都清靜了……
09
等情緒平復,外邊早沒了聲息。
也是,那兩位天之驕子,何時聽過這般辱罵。
若是還能留下來,隻能稱一聲「最佳忍者」了。
我抬頭想去關窗,正好碰到祁一的鼻子。
呼吸交纏間,我看見他亮閃閃的眼睛。
「你罵得真好!」
他誇贊道,起身給我倒了杯梨水,潤潤嗓子。
我後知後覺的不好意思起來。
要知道,我一直是輕聲細語那樣的。
現在也真是被不要臉到了,才能爆發潛力。
我面色通紅,羞澀地低下頭去玩紐扣。
「哎呀,我平常不是這樣的啦,還是你之前教得好。」
祁一將杯子遞給我,很是寵溺。
「可是阿梨罵人的樣子更有生命力了,比我最開始見到你時,更像一個活生生的人,我喜歡極了。」
他鮮少這般直白的表達愛意。
這樣飽含深情的話,燙得我臉上發紅,心裡卻一層層泛上些甜。
低頭看他在陽光下被照得蒙上一層濾鏡的慄色頭發。
我忍不住上手揉搓著。
「要是早點遇見你就好了。」我感嘆著。
他正為我按摩的手一愣,很輕的嘆了口氣。
「不好,以前的我,阿梨是不會喜歡的。」
這話裡明顯的惆悵,我起了好奇,還想追問。
卻被他巧妙的換了個話題。
心裡生出些異樣。
我這才驚覺,明明已經快談婚論嫁了。
我好像對祁一一無所知。
10
祁一是我剛來這個地方收留的。
那時我被方昭昭做了個局,別人都以為是我嫉妒心強,容不下她。
就連江砚白,明明就是一個查監控的事。
他卻怕影響方昭昭今後做實驗的專注度,當著我的面將監控銷毀。
逼著我承認錯誤。
我死心了,簡單收拾行李就飛到了這個小鎮。
渾渾噩噩過了一周後。
在我又喝了幾瓶酒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一個在河邊坐著的男人。
月光清輝,在他身上蒙了層白紗,看不真切。
隻見他一會站起,一會坐下,望著天空發呆。
渾身的悲傷像是要溢出來。
我沒上前搭話。
摸索著到了房間,開燈,做晚飯。
香煎牛肋骨,奶香味一瞬間散得很遠。
黃油融化,我加上薄荷和剛長起來的香料,用錫紙包裹著送進烤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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