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看不順眼她,就下令隻允許她在南仙脊活動便是,犯不上痛下殺手。」
拂羽放下手中的杯子,雙手撐在桌面上,身體朝前傾,靠近雲淺,她放低聲音。
「雲淺,這麼多年了,我殺人都沒事兒,但殺仙便會受到天道懲罰。
「三個上神的仙力煉制成的封印,可以讓天道忽略我們殺人的惡行。
「若我們直接用仙骨仙髓去加固那道封印,到時是不是就能殺仙。
「若是仙都能殺,那神是不是也可以殺呢?
「難道你要允許那三個威脅一直存在嗎?
「他們如今是沉睡了,但不是完全沒有醒過來的可能,到那時,你說他們第一個要報復的是誰?
「不是你,便是我。
「雲淺,我們停不下來的。」
雲淺面色變得沉重起來。
「此事我會處理,你就先別插手。」
拂羽質問道。
「怎麼?你還舍不得?如果你舍不得殺她,那我殺知韻如何?直接用個上神的仙骨仙髓試試。」
雲淺怒道。
「知韻是你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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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羽冷哼道。
「咱們這師兄妹不就是個笑話嗎?
「她都敢朝她師兄師姐們下手,我為何不能對她下手。」
雲淺捏了捏鼻子,不耐煩道。
「當初的事究竟如何你我心知肚明。
「你且等著,我自有安排。」
12
我久久未能回過神來,喝了口熱茶平復心情。
坐在自己的房間裡將今日聽到的拂羽和雲淺的對話拆分思考。
原來他們毫不畏懼地殺人,全是因為採用了某種封印蒙蔽了天道。
這封印約莫與南仙脊沉寂的三位上神有關。
並且,知韻上神也牽扯其中。
我低頭看向掛在腰間的香囊。
知韻上神當初給我這法器是為了方便我探聽拂羽的謀劃。
有這麼多的子絲線能夠纏繞在拂羽的香囊裡,那母絲線是不是可能也並非隻有我身上的這一根。
我手發抖,杯盞差點掉落。
所以有可能,拂羽說的話、我說的話,知韻上神全都知曉。
我手腳冰涼,茶水的苦澀味在舌尖漫開。
這時,柳青嘉從我的窗戶翻了進來,正好說些什麼,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摘下腰間的香囊,走到書桌前,將要說的話寫在了紙上。
用紙筆代替語言,我和柳青嘉的交流比平時慢了許多。
她離去,我剛將那些紙燒盡,便有人敲響了我的門。
「多樂,知韻上神喚你過去。」
13
再次見到知韻上神,她憔悴了很多。
大概是因為幫我使用溯洄鏡的緣故吧。
她如此費力幫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見我神色有異,卻未點破,如往常一般給我倒茶。
半晌後她緩緩道。
「今日他二人說的話,應該讓你察覺了些什麼吧?」
果然,她也能聽到她們說的話。
還不待我開口,她繼續道。
「你肯定有很多的疑惑,那就聽我給你說個故事吧。」
她說父神撫育七方上神來接替他的職責。
父神坐化之時,唯有俞澤、青禾、連興、雲淺四方升為上神。
她和拂羽、觀季都還隻是上仙。
她們三人本應由青禾教導,但青禾實在是無法兼顧三人,就將最年幼的知韻託付給了最溫和細致的雲淺。
雲淺自幼便崇敬青禾,對於她的吩咐自然是盡心盡力。
知韻上神嘆了口氣道。
「感情真是個害人的東西。他對我那般好,我怎麼可能不傾慕於他,而到後來才明白,他對我的好,僅僅是因為青禾的囑託罷了。
「我傾慕雲淺,拂羽向來喜歡和我爭,便總愛設法吸引雲淺的注意。
「她比我們都聰明,在大家都還未清醒的時候她便最早看出雲淺對青禾的情誼並非孺慕之情,而是男女之愛。於是她便將自己復刻成了青禾的翻版,又向雲淺示好。雲淺認為自己喜歡的是拂羽,對她千依百順。
「後來拂羽下凡遊玩,誤殺了凡人,她害怕天道懲罰,便查閱群書,從禁書裡學了一個陰邪的法子,用上神的畢生神力煉制封印,封住天道對她行為的感知,以此來躲避懲罰。
「但是她擔心雲淺不會同意她此舉,殺了一個人,自己不願承擔後果便要拿一個神去替自己贖罪。於是她屠了那整座城,告訴我那是雲淺偶然入魔犯下的罪孽。她利用我對雲淺的愛,蠱惑我去封印天道。但我因為啟動溯洄鏡替雲淺尋找他失去的離火,已經耗掉大半修為,連天道的邊我都無法靠近。她便又蠱惑我,讓我向連興師兄下手。
「她說這隻會讓連興師兄失去神力,並不會傷其根骨。神力散去後重新修煉便可,但雲淺的事瞞不住的話會被天道抹殺的。
「我便信了,在連興師兄的飯食裡下了昏睡藥,誰知拂羽借我的手,給俞澤師兄、青禾師姐都下了藥。她說她怕被他們發現,所以不如一並處理了。正好也給雲淺驅除體內魔氣爭取時間。不然他二人聯手要將雲淺當魔除掉可如何是好。
「她騙了我,那個邪術是要用神體畢生供養,他們再也沒有醒過來。我啟動溯洄鏡,竟然被彈了回來。才知曉溯洄鏡其實不能改正自己犯下的罪孽。」
她擦了擦眼角的淚。
「後來的事你大概也知曉,三方上神從此沉寂,拂羽和雲淺獨大。
「拂羽仗著天道的漏洞便肆無忌憚地殺人。」
她自嘲地說道。
「我曾認為這些事雲淺都不知曉,昨日聽到他二人的談話才明白,原來自始至終都是他二人的共同謀劃。
「拂羽不是愛看書的人,哪能這麼快就找到禁書尋到那法子,不過是雲淺故意讓她看見的罷了。」
她頓了頓又道。
「可能其實是雲淺一個人的謀劃。
「是了,他向來是想要做到最好的,但父神又更信賴其他師兄。
「怕是積怨已久。」
她不再說話,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
我這才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茶水已冷,澀味更濃了。
我開口打破沉寂。
「其實有許許多多仇恨拂羽的人,上神為何選中了我。」
她說道。
「因為你是唯一的變數。
「那次被溯洄鏡彈出來時我窺到一些吉光片羽,在鏡中拂羽讓太守府一半的人升仙一半的人死亡。你本該死去的,但不知為何竟逃過一劫到了仙界。」
我放下杯盞,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所以你命人將我帶到南仙脊,引導我自己學習搜魂術,讓我誤入拂羽的桃花林,甚至如當年雲淺的那般做法,將溯洄鏡的書攤在我的桌上,假使我自己發現。
「所以我在溯洄鏡中會感到眩暈,是因為你其實是打算將我送到三方上神沉寂之前。誰知我意志堅定地隻想回到我爹娘被害之前,所以你被反噬大傷,還吐了血。在我回來之後隻聞到血腥味,並未看到你人。」
我失笑道。
「你謀劃這一切,隻因為我是一個變數。
「但你可有想過,我也是一條命,一條比你們要孱弱上千倍萬倍的小命!
「我們活著本就不易,還要去過你們設下的千難萬險。這天道,就該睜開眼好好看看!」
知韻愣在原地,大概沒有想過我的反應如此激烈。
她坐直身子欲言又止,最終眼神裡的光暗了下去。
14
那日從南仙脊出來後我和知韻上神再無聯系。
柳青嘉要突破升神的消息傳開。
黃衣小仙繼續在拂羽面前上眼藥。
「這青嘉仙子真是天生仙體啊!讓我等好生佩服。」
站在一旁的其他小仙都在看著遠處浮雲遊光異象,未察覺到拂羽臉色已變得極其難看。他們隨口附和道。
「真是三生有幸可以看到新神。」
「據說成神之際會天降恩惠,你說青嘉仙子在南仙脊這麼大的陣仗,能不能順便將三方上神喚醒啊。」
拂羽眸色更深,退出人群,朝雲淺的宮殿走去。
雲淺見一臉怒容的拂羽,搶先開口道。
「上次你說的事,我試過了,上仙的仙骨仙髓確實可以加固封印,但這事還需從長計議。」
拂羽卻依舊氣惱。
「我是讓你殺掉柳青嘉!為何她現在還能歷劫升神?」
雲淺面色微變,但眼神裡又帶了些驚喜。
「她真的在歷劫了?」
拂羽皺起眉頭。
「你知道她會歷劫?」
雲淺不慌不忙地解釋道。
「我給她提供了一些幫助,就是想試試看在如今靈氣稀薄的境遇下,那法子能不能助人突破。
「若是成功了,那我們也能到達父神的境界。」
拂羽臉色緩和了些。
「那若她真的成神了怎麼辦?」
雲淺卻不以為然。
「她剛歷劫完的時候不就是最虛弱的時候?到時候直接除掉她不就好了?反正隻是個試藥的替身罷了。」
我走在拂羽的宮殿裡,通過錦囊聽到他們的談話,心瞬間提了起來。
那夜柳青嘉同我商議的便是這件事。
她說雲淺蓄意接近她,向她示好,說是有可以幫助她提升仙力的法子。
那法子我們細細研究過,有些陰損,若是不成功便會摧毀全身根骨,直接成為一個廢人。
我讓她假意服藥,先騙過雲淺,後面再想對策。
她卻說想搏一搏。
她說:
「我們為了吸引拂羽的注意力,五百年就修煉至上仙摸到升神的門檻,用的本就是急功近利的法子,根骨本就是傷痕累累,不如賭一把。
「萬一就成功了呢?
「反正我們走在這一條路上,哪一步不是在賭?」
我動作輕微地擦掉手中的汗。
以前我唯一的願望就是讓爹娘醒過來。
如今除了這個,便是希望她平安。
我熟練地避開拂羽殿內的仙侍,來到桃花林中。
回想起自己在南仙脊看的那些陣法書,還有這些年來的嘗試、推算。
這一次我成功地走到樹林中心,看到了那個熠熠生光的瓶子。
我顫抖著雙手將它收入懷中,悄悄離開。
加速往柳青嘉歷劫的地方趕去。
這次歷劫的目的除了引開他們之外,還想借歷劫天雷解開瓶子封印。
他們遮住了天道的眼,為了掩蓋自己罪行還將這數以萬計的魂魄困在瓶中。
若是有一天這魂魄能訴情,這千千萬萬的魂魄能說話,天道是否就能聽見了呢?
15
等到我趕到之時,拂羽和雲淺已經清了場,沒留下任何人。
是了,他們再怎麼囂張也不可能當著其他仙的面弑神。
我悄悄靠近,帶著瓶子往雷陣中間走去。
而這時,雲淺和拂羽掏出了自己的佩劍。
我定睛一看,知韻從遠處走來。
知韻開口道。
「及時收手吧,是嫌你們二人的罪孽還不夠深重嗎?」
拂羽不以為然,冷哼道。
「你的罪孽未必就輕了。」
知韻笑了一下。
「拂羽,這麼多年我都清醒了,你還被他蒙在鼓裡?」
拂羽氣焰囂張,不復往日清傲之姿。
「你覺得我會信你這挑撥離間的話?
「這麼多年了,你再和我爭又如何,他還不是不愛你?」
知韻反問道。
「你覺得他是愛你嗎?」
拂羽有些急躁。
「他不愛我又怎樣,反正他愛的那個人也活不過來了。」
同她比起來知韻卻十分淡定。
「你竟然還覺得他愛青禾嗎?
「他是愛青禾,但他最愛的是他自己。
「你不知道吧,當年你錯手殺的第一個凡人,全是他一手策劃。
「他不過就是借你的手去印證那封印的真假,賭贏了他坐收漁翁之利,賭輸了也懲戒不到他的頭上。畢竟他又未親自動手,隻不過是引導你去做了他想做的事情罷了。」
雲淺眯了眯眼。
「是我小看你了知韻,沒承想當初那個最膽怯的孩子,如今都能猜中我的心思了。」
也許是覺得大事已成,也許是覺得都到了這地步了沒什麼必要了,他不再遮掩,爽快地承認了。
拂羽有些錯愕地看向他。
「我就說我隻是嚇一嚇他,那個凡人怎麼會自己撞到我的劍上。」
趁他們在那掰扯,我借機逐漸靠近柳青嘉,一步一步行得小心。
雲淺挑開拂羽直指他的劍。
「那又怎樣,後來的那些人,可不是我讓你殺的。」
拂羽失笑。
「若不是你陷害,若不是你後來縱容,我怎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雲淺淡淡道。
「你性本壞,我不過是推波助瀾罷了。」
拂羽失笑,喃喃道。
「我性本壞?我性本懷?」
突然她轉變臉色持劍朝雲淺襲去,幾個來回間竟不分高低,拂羽在打鬥空隙諷刺道。
「你如今是上神又如何,我們七人中唯有你根骨最差,苦心鑽研又如何,飽讀書冊又如何,你還不是敵不上不勤修煉的我?」
雲淺被激得紅了眼,朝拂羽亂劍砍去。
拂羽側身躲過,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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