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去五年，走不出來的一直是我，他周遇白灑脫得很。

眼淚已經蓄滿了眼眶，低頭想走，下一秒，被大力拉進懷裡。

吻落下來，周遇白變得很急。

「你的胸貼——在我車上，跟我走。」

來不及反駁，被他拽進布加迪裡，副駕駛有個格格不入的小熊玩偶。

第一次親密可以說醉酒，可這次卻很清醒。

我抬手想掙扎，都說了以後不再來往。

被周遇白抓住摁在胸口。

「別動，若若，別推開我。」

他眼神湿熱黏膩得不像話，情緒比白天更洶湧。

即便我們最蜜月的時候，也不曾見過他這樣。

一時間，隻覺得被勾得頭皮發麻。

神志已經亂了。

到後面連聲音也是亂的。

「所以，你們又……了？」

我把頭悶進被子裡：「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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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願意承認，一而再再而三被誘惑。

閨蜜陳露還是覺得驚訝：「我記得你那時候跟我說，周遇白不喜歡你。可怎麼現在聽你說著，感覺他好像也有點些想回頭的意思？」

聽到她這話，我又想起在車上，我閉著眼睛半睡半醒，周遇白一件件替我穿衣服。

他動作很輕柔，低著頭，聲音更輕。

「若若，如果我說我後悔了，你能給我一次機會嗎？」

我聽到了，可我選擇裝睡。

隻聽見周遇白無奈地嘆息了一聲。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和他離婚後最初的那段日子，我都不知道怎麼熬過來的。

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卻被嫌棄被無視，感覺自己像個不配被愛的廢物。

白天在奶奶和眾人的面前，隻能若無其事裝灑脫，晚上夜深人靜，躲在被窩裡偷偷哭。

短短一個月，就瘦了十幾斤。

為了轉移注意力，我拼命工作，還接手了老板新業務直播的工作。

好在金錢是治愈疾病的良藥，漸漸地，情緒平穩很多。

酒吧遇到周遇白那天，也沒有醉到完全失去意識。

憋著那口氣，想徵服這個男人。

讓你無視我，讓你冷暴力。

可等冷靜下來，又替自己難過。

找那麼多借口那麼多理由，不就是不甘心嗎？

我心裡亂得不像話，幹脆接了兩場直播，每天在直播室連軸轉，用工作來麻痺自己。

周遇白打了好幾次電話來，我都沒接，最後幹脆把他拉進黑名單，把手機關機。

直播間裡，突然就進來一個大佬。

第一個火箭，第二個火箭，我還沒意識到問題。

等助理說這人拍了一千單面膜，我看了眼 ID：【zyb】。

心裡再也沒法平靜。

走到角落裡，摁出那串數字，很快那頭傳來聲音。

我還沒想好怎麼開口。

周遇白焦急的聲音傳來：「若若，你快下樓，你奶奶出事了！」

5

奶奶在煲湯時突然暈倒了，燃氣灶上還煲著雞湯。

幸好周遇白路過，聞到煤氣的味道，撞開門把她送進醫院。

我腦子裡一片空白，跑下樓，想攔的士。

遇到了插兜倚在車旁的周遇白。

「若若，這裡。」

他替我扣好安全帶，又幫我捋了捋頭發。

「別怕，醫生說馬老師已經沒事了。」

我心亂如麻，一句也聽不進去。忽然間，感覺一隻大手突然握住我。

抬頭，跌進那溫暖的眸子裡。

「若若，我在這裡。」

周遇白手心的暖意讓我一點點平靜下來。

被牽著到了病房，看到奶奶安然無恙躺在病床上，懸著的心才入腹。

她頭發已經花白，不知道是不是疼，睡著時還皺著眉頭。

我忍不住號啕大哭：「奶奶——」

奶奶脾氣硬，一板一眼，在學校不準我喊她，說怕家長聽到不好。在我心裡，她一直是無所不能的女超人。

什麼時候，她變得這麼老了？

正哭得悲戚，耳朵傳來一陣劇痛。

奶奶捏著我的耳朵連揪好幾下：「沒良心的東西，天天加班不回家，連奶奶也不管了，要你有什麼用？」

一旁周遇白眼疾手快擋到我前面：「奶奶，您看您這是幹什麼？醫生說了您需要靜養。」

被最喜歡的學生攔著，奶奶哼了一聲。

我眼眶紅紅的，躲在周遇白身後大氣也不敢出。

奶奶身體到底不舒服，沒多久又睡了過去。

我輕輕關上門，拉著周遇白走到樓梯口。

「今天謝謝你。」

如果不是他，奶奶可能會有危險。

而且頂級醫院的單人間，一看就是周遇白的手筆。

耳邊，他嘆息。

「耳朵還疼嗎？」

我微微偏頭，躲開他伸過來的手，又後退了半步。

「不疼了，謝謝三哥。等奶奶出院後，我們請你吃飯。」

客氣疏離，是我能想到的體面了。

送走周遇白後，我去問了醫生奶奶的病情，再三確認目前無大礙後，回了趟家。

爐子上，雞湯已經冷了。

飯桌有一個打開的保溫盒，旁邊小紙條寫著：【若若，保重身體。】

拿出一個小碗，裝了碗雞湯，窩進沙發一口口喝掉。

很香，很濃，裡面還有我喜歡的去了核的甜棗兒。

喝完後想去洗澡，門突然響了。

周遇白正單手扶門。

他看著我，眸裡猶如浩瀚星海。

「抱歉，不該再來打擾你。可奶奶說你一個人回來了，我怕你難過，所以……」

壓抑一整晚的情緒終於崩潰。

是的，我太害怕了。

如果奶奶有什麼意外，我就會變成一個孤兒，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愛我。

在周遇白懷裡哭到幾近昏厥，最後怎麼睡著的完全不記得。

早上醒來，周遇白正在熬粥。

「你醒了，吃早餐吧，晚點我送你去上班。」

他拉著我，坐在沙發上。

我隻覺得心裡被什麼壓得喘不過氣。

「你知道嗎？三哥，結婚那會兒，我曾經無數次幻想過這個畫面。我和你像普通夫妻一起，吃飯、散步、睡覺。可你從來都不回應我。」

這是重逢後，我第一次主動開口提過去。

周遇白張了張嘴，沒說話。

我自顧自道：「你很好，就是因為你很好，我才受不了你不愛我。這些天謝謝你的照顧，我都記在心裡。以後，別再來了。

「我會聽奶奶的話去相親、結婚、生孩子。你也往前看吧。」

直到出門，周遇白沒再說一句話。

他是天之驕子，一而再再而三被我拒絕，大約不會再回頭了。

下樓時，一個胖胖的男生和我們擦肩而過。

看到我，他咧嘴笑道：「喲，三嫂，你們和好啦。恭喜恭喜。」

被周遇白涼涼的眼神把後半句話嚇了回去。

我笑了笑：「二胖，你胡說什麼？三哥是來看奶奶的。你再見風就是雨，小心他收拾你。」

二胖尷尬撓撓頭：「我不敢了三哥，你饒過我。當年不小心砸爛三嫂送你的玩偶就被你收拾得那麼慘，可不敢再惹你。」

上車後，周遇白依舊沉默。

我想了想，還是問道：「二胖說，他砸碎了我送你的小熊玩偶？

「滿院子小孩都有，我那隻不過是人家剩下不要的。」

他臉色冷峻難看。

放我下車後，揚塵而去。

6

從那天後，整整兩個月，周遇白都沒再聯系我。

奶奶身體沒完全好，需要靜養休息。

我跟公司請了一段時間假，在家裡照顧奶奶。

這天她下樓遛完彎，耷拉著臉回來。我以為出了什麼時候，結果她哀怨地看了我一眼：「遇白相親了，聽說女孩子挺好，遇白也喜歡。」

腦子嗡了一下，裝作不在意：「那挺好，他也 30 了，該結婚了。」

「唉，是。我本來以為你倆有機會復合。」

「奶奶，您別再說了。」

見我臉色不好，奶奶沒再說什麼。

下午趁著她睡覺，我約了陳露喝下午茶。

遠遠地，看到周遇白和相親對象在逛商場，女生穿著白色吊帶裙，長發飄飄，站在周遇白身邊無比般配。

一旁陳露也看見了，嘆了口氣：「若若，你不會後悔嗎？周遇白那樣優秀高傲的人，為了挽回你一再低頭。我聽說，當初他是為了你才退伍的。他本來混得很好，有機會升上去，為此他爸還狠狠打了他一頓，罵他不識好歹。」

為了我退伍？

十有八九是謠傳。

提出離婚前，他對我已經很差。三個多月沒見面，回來待了半天，就要走。我又哭又鬧，周遇白皺眉看我：「若若，理智一點。」

可扭頭，我就看到他和一個女人在商場並肩走在一起。兩人湊在一起說話，女生不知道說了句什麼，他舒眉笑了。我從沒見過他那個樣子。

這件事，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那一刻我清楚地意識到，周遇白不愛我，所以他不在乎我的感受，不願意為我浪費時間，甚至懶得敷衍我。

離婚後我避開了大部分周遇白的消息，故意離他遠遠的，就是不想再讓自己陷入那種患得患失裡面。

揉了揉酸澀的眼角，喝了口雞尾酒：「不重要，他有別人了。」

不合適的人，再怎麼糾纏也不合適。

人都要往前走。

幾天後，我在奶奶的安排下，和一個男生相了親。

對方是書香世家，男生剛剛考上學校教物理，為人斯文溫和，對我也很滿意。

「如果可以，我願意以結婚為前提和桑小姐交往。」

看著他腼腆的臉，腦子裡卻閃過周遇白清冷的樣子。

「好。」

晚上吃完飯，顧蔚貼心地送我回家。

剛分開，走到樓梯口，被人一把拉近樓梯拐角。

熟悉的氣息瞬間包圍過來，周遇白貼我極近。

「你在相親？」

他低頭，鼻子貼著我的鼻子。

我點頭：「對——」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堵住了嘴。

幾乎是很用力撕咬，啃噬，嘴裡充斥著血腥味。

他反反復復糾纏著我的唇瓣，炙熱的吻沿著耳根一直往下走。

「桑若，你真是氣死我了。」

他可以相親，為什麼我不可以？

憤怒洶湧，又掙扎不開，隻能用力去拽他耳朵。

隻是拽著拽著，身子又軟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帶進車裡。

小熊還掛在玻璃上。

隨著晃動，滾到角落裡。

我忍不住哭了，感覺自己像這個熊，明明跟布加迪哪裡都不般配，卻硬被塞在車裡。

「周遇白，你憑什麼這麼欺負我？」

他眼底情欲淡去了些：「什麼？」

「你憑什麼欺負我？你自己在相親，還衝我發火。」

「以前也是，明明你出軌了，明明不愛我，還表現出一副深情想挽留我的樣子，你個王八蛋。」

眼前霧蒙蒙一片，像是絕望，又像是恨。

腦子裡回響著之前陳露的話：「若若，我知道，你從沒忘記過他。每次看你喝酒，看你強撐著笑的樣子，我心裡就很難受。周遇白再好，他也傷害了你。咱把他忘了，好嗎？」

是啊，在 20 出頭的年紀，我在周遇白身上栽了個大跟頭。

他什麼都好，長相好成績好人品後，可他不愛我。其實如果我不圖感情，會過得很好。

可偏偏，我生了妄念。

我渴望他能給回應我，能愛我。

這種妄念，刺激著我的貪婪，讓我控制不住地想要更多。

周遇白撐起身子，低頭看我。

「若若，我沒相親，那個女生是我表妹。」

「你胡說，你表妹我又不是不認識。」

「可你們見面的時候，她才 12 歲。如今已經長大了。」

好，好像他是有個妹妹。

我嗡著鼻子：「奶奶說的，說你去相親，相中了就要結婚了。你都要結婚了你還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你就是個王八蛋，壞蛋，臭雞蛋……」

嘴又被堵上了。

「是，我是壞蛋。老婆難過都不知道哄。我還是個傻子，分開才意識到我愛她……」

7

周遇白帶我回了曾經的婚房。

短短的一年裡，有一半時間，都是我獨自在這裡住，所以處處都有我的痕跡。

離婚後，周遇白要把房子給我，我不想觸景生情，沒要。

走進去，發現房子布局絲毫未變，還被打掃得很幹淨。

我選的小熊抱枕被人端正地擺在沙發角落，旁邊多了個跪地玩偶。

順著我的視線，周遇白苦笑：「那是我。」

說不上來什麼感覺。

隻能被他拉著走。

臥室裡，我們的婚紗照還掛在牆上。床單鋪的是我以前最喜歡的那套。

周遇白徑直拉著我，走進書房。

一年婚姻，他都睡在這裡。墨黑的床，角落裡有臺電腦。

在我疑惑的眼神下，他摁下開機鍵。

主臥全景瞬間躍入畫面。

「周遇白你——」

我居然不知道，他在臥室裝了監控。

周遇白坐在床上，抬頭看我。

「大學時為了跟我爸賭氣，我選了離家最遠最危險的部隊。那時候我不知道，會遇見你，跟你結婚。

「婚後，我很矛盾，你才 22 歲，還什麼都不懂。我已經 27，又是這麼危險的工作。如果我死了，你該怎麼辦？

「我隻能盡量讓你獨立些，萬一我有什麼意外，你好再找別人。所以我提出跟你分開睡，每天晚上這樣偷偷看著你。

「我以為這就是為你好，直到你提了離婚。那天，我在河邊坐了整整一晚。

「離婚後，看到你在直播裡越來越漂亮，我心裡說不上來什麼感覺。這本來是我想要的，你燦爛地往前走，找一個你喜歡的人好好活下去。

「可想到有一天你身邊會有別的男人，就忍不住妒忌……我從沒有談過戀愛，沒有喜歡過別人，不知道，原來這種心情，就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