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使勁抹著眼睛說不哭，眼淚卻不斷地往下掉。

從他們口中我終於知道了那段完整的塵封往事。

我媽叫方芸，是家裡唯一的孩子。

大學畢業後因為愛情遠嫁給了我爸。

都說父母在不遠嫁。

現實確實如此。

嫁給我爸後因為生活裡的一地雞毛我媽根本沒時間回來看老人。

後來，她再想回來也回不來了。

老外婆摸著我的頭安慰我。

「別怪你爸，他對阿芸挺好，當初也是我們極力支持下他才選擇了二婚。畢竟我腿腳不好，你外公身子也弱帶不了你，所以這些年都是符月娥帶你，你爸一個人不容易。

「當初你爸沒了，我們不放心特意過去了一趟。但符月娥不肯把你交給我們，她向我們保證能把你帶到九歲，就能把你好好養大，我們看她也是真心實意地對你，所以就回來了。」

「你們每個月給她多少錢？」

我哽咽著問道。

雖然私人偵探早幫我查清楚，可真當老人說出把每個月三分之二的退休金都交了出去時……

我的心還是狠狠揪了起來。

「你們以後再也別給她轉錢了，我已經長大了自己能掙錢。外婆腿腳不好，回頭我給她找最好的醫生，我保證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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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就知道咱們小澄是個好孩子！」

外公和外婆欣慰地笑了。

10

從邊境小城回來後我第一時間找了張夢。

現在的她和陳葉母子倆租住在一起。

沒了我的經濟支持，她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少。

完全沒了當初小嬌妻的模樣。

坐在我對面，她神情怪異地看了我十幾秒後才開口。

「怎麼，葉子不肯原諒你所以找我當說客？陳澄你也真是的，誰家小姑子做事能有你那麼狠絕？答應好給哥哥的房子，你說賣就賣，每個月給你媽的養老錢說斷就斷，你怎麼就做得出來這種事呢？」

「葉痕是你前男友？哦，說錯了，應該是你藕斷絲連的男友對吧？」

我沒理會張夢，反而話題一轉問起了另一樁事。

張夢臉上血色瞬間褪去。

她瞪大了眼睛看我，臉上滿是匪夷所思。

我慢悠悠地把證據放在她面前。

「葉痕渣了你，用的借口是你永遠都比不上我對吧？所以你才故意找了陳葉做接盤俠，給他泡了一壺萬年碧螺春，為的就是針對我。」

「你，你胡說……」

「我胡說？到現在你和葉痕也沒斷吧。張夢，你當舔狗是不是把腦子舔壞了，葉痕可是渣在明面上的渣男，你能看上不代表我就能看上，從始至終我都沒給過他好臉色，偏偏就你信他那些鬼話，還為了報復我這個白月光嫁給了陳葉。」

說到這裡我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以為成為我嫂子就能拿捏我？還把我的真實財力都告訴陳葉母子。可你想過沒有，隻要我勾勾手指頭，葉痕就會像你舔他一樣爬過來舔我。」

「啊啊啊！賤人，你個賤人！」

張夢終於受不了我的刺激，當場發起了瘋。

一直跟著我的宋禹哪裡會給她機會？

當場就摁住了她。

我抄起桌上的咖啡全潑在了她臉上，然後又狠狠甩了她幾個大巴掌。

「比賤誰比得過你？明明都嫁給陳葉了還和葉痕滾床單。什麼胚胎發育不良都是假的吧？你就是害怕陳葉知道了孩子不是他的會弄死你，所以你才找我背鍋，沒想到卻和他不謀而合，你們一家子是真賤吶！」

「放開我！你到底要幹什麼？」

「當然是送你們下地獄啊！」

我大笑出聲。

手在她臉頰上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

告訴她，我會讓他們一無所有，讓他們活得比狗都不如。

張夢崩潰了。

別人不知道我的真實情況但她是知道的。

葉痕曾是我公司財務高管，當然清楚我的財力情況。

隻是我沒想到他會把這些都告訴張夢。

畢竟離職時他曾籤過保密協議。

現在好了，我也終於有理由收拾那個渣男了，讓他竹籃打水一場空。

11

我沒和張夢提別的事。

她自然不會回去和陳葉他們提起我找過她，畢竟她和葉痕的事就是把柄。

臨走時我警告張夢。

要是不把陳葉綠到發光，她敢離開陳家，我就讓她生不如死。

她顫抖著問我到底要綠多少次？

我用手沾水在她面前寫了個數，她瞬時癱坐了下去。

「百，百人斬……」

我沒再理會她，和宋禹起身離開。

至於是百人斬還是千人斬？

那就靠她自己悟了。

後來我問宋禹，這事我做得是不是太狠了，畢竟張夢沒對我造成實質傷害。

雖然進門後茶過我幾次，但沒住一起也陰陽不到我什麼。

宋禹隻回了我一個字：「該！」

我以為我已經把事做得夠絕了，沒想到符月娥還敢來找我。

她把我堵在了公司樓下。

大庭廣眾對我下跪。

「你幫幫媽行不行？我養你那麼大不容易，現在我沒地方住也沒經濟來源，你開這麼大的公司卻不給我一分錢？孩子你怎麼能這麼狠，我可是你媽媽啊！

「葉子告訴我，說你公司每年進出都是好幾千萬，你就當行行好，每個月給我點赡養費吧！我給你磕頭，給你磕頭……」

我冷眼看著符月娥在我面前哐哐磕頭。

臉上神情半點沒變。

看來，我對他們還是太仁慈，才會讓她有時間來找我鬧。

我幾乎能猜到他們接下來的手段。

無外乎就是把現在這段視頻放到網上，讓眾人聲討我。

可她忘了，在絕對實力面前她翻不起浪。

吃瓜群眾越來越理智。

何況我也不會給他們半點機會！

等符月娥把頭磕破了我才彎腰扶起了她。

聲音極大地說道。

「你是該給我磕頭！畢竟你騙了兩個老人退休金那麼多年，還妄想 PUA 我給你兒子買房，甚至想要吃我這個孤女的絕戶！符月娥，人在做天在看，壞事做多了可是會遭報應的。」

「你知道了？」

符月娥大驚失色。

我依舊笑眯眯地看著她。

「當年你死活不肯把我還給我外公外婆，隻是為了侵吞我爸的死亡賠償金，後來你又借著我的名義繼續欺騙兩位老人。符月娥，你這是掉錢眼子裡了吧？」

「沒有，我沒有！」

符月娥見鬼似的從地上爬起來就跑。

可她再跑也跑不過網絡。

當晚, 我就花錢把她送上了熱搜。

12

符月娥做的那些腌臜事被寫成了繪聲繪色的小作文, 再配上各種真實截圖……

一個貪得無厭又居心險惡的後媽新鮮出爐。

會不會引來網暴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的是，接下來她應該沒時間找我了。

因為陳葉出事了！

這些年家裡我大把給錢, 還有符月娥從我外公外婆那裡騙來的退休金, 他們過得一直不差。

雖然陳葉隻是個月入三千的小工人。

但他早就習慣了大手大腳花錢, 兄弟成堆喝酒尋樂的快活日子。

哪怕現在過得入不敷出也不影響他尋歡作樂。

人多的地方自然是非就多。

陳葉在酒吧和人起了衝突, 被一群人拖到角落裡按著打。

他那些兄弟連個敢吱聲的都沒有。

結果就是他癱了。

和我上輩子一樣隻能躺在床上度過餘生。

因為交不上治療費, 符月娥又來找過我幾次都見不到我。

聽說最後哭哭啼啼地把人帶了回去。

租房子給他們的房東覺得晦氣, 沒幾天就把人趕了出來。

現在一家子擠在城中村的小單間裡。

為了湊到治療費，符月娥不得不出門找工作。

可她哪裡找得到？

畢竟她現在可是網上的紅人。

誰敢聘用這麼個黑心惡毒的老女人？

她隻能每天在外面撿垃圾。

張夢原本想跑, 可她去找葉痕的時候親眼見到了對方被抓捕的瞬間。

這下她徹底老實了。

每天認認真真地帶人回出租屋繼續她的百人斬。

陳葉氣得口吐蓮花, 咿咿呀呀地不知道罵什麼, 但每次都被完事後的張夢用工具劈頭蓋臉狂打。

她罵他，要不是因為他, 她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

既然下地獄。

那就大家一起下！

我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我親自去了一趟出租屋。

張夢老老實實站在門口。

不敢進來半步。

我聞著屋裡刺鼻的氣味, 再看看床上口不能言身不動的陳葉。

整個人都舒爽了。

「哥, 你舒服不？本來咱倆從小一起長大，多少有點情分, 可你怎麼就起心要害我呢？現在爽了吧，躺在這裡不用勞動就有吃有喝的，多棒！」

「唔唔唔……」

陳葉眼神滿是怨毒, 嘴裡還吱吱呀呀的。

雖然聽不懂但我知道他罵得很髒。

我笑著拍了拍他的臉。

「你是不是想說不應該是這樣？躺在床上的應該是我？陳葉，我早就知道你也回來了。可事實就是這樣，你腦子裡的那些過往隻是夢，忘了就好。」

那晚他砸我門時我就知道他回來了。

不然他不可能提前露出那麼猙獰的表情, 因為他很清楚。

那時我為魚肉，他為刀俎。

可現在一切都變了。

13

我沒讓人再繼續找符月娥和陳葉的麻煩。

有時候讓他們活著隻會比死更難受。

我和陳葉說那些過往都是夢, 其實對我來說也一樣。

不過噩夢一場。

現在夢醒了, 我該過好自己的日子。

我在市區最喧鬧的地段買了城市別墅，既方便出行又能環境安靜, 然後才把外公外婆接了過來。

還找人請了最好的醫療團隊給他們治病。

子欲養而親不待。

雖然這輩子我沒能見過我媽, 但不影響我代她在二老跟前盡孝。

這些年表面是符月娥養大的我。

可實際上卻是我真正的親人在出錢, 他們省吃儉用才有了我今天。

符月娥隻是吸血螞蟥罷了。

很快宋禹和我的合約期到了，他問我能不能看在他盡心盡力的份上再續個約？

我含笑答應了他。

「先說好, 咱們隻是僱佣關系不涉及感情。」

「我做事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肖想不該想的東西。再說，你一個單身女人帶著兩個老人多危險？有我在, 沒人能動你一根手指頭。」

他再次把胸膛拍得砰砰作響。

半年後。

市裡出了一樁惡性案件。

還上了新聞。

說是城中村裡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連砍她的殘疾老公二十七刀，刀刀致命。

手段極為兇殘。

在抓捕兇手時，兇手挾持人質瘋狂反擊。

被當場擊斃。

警察解救出來的人質是個瘋婆子。

瘋婆子枯瘦如柴、手腳盡斷, 渾身散發著惡臭。

聽說已經被囚禁了好幾個月。

解救出來時嘴裡一直瘋瘋癲癲地喊著。

「不是這樣，不該是這樣……」

宋禹和我說這些時，我正在給外公外婆看海島的圖片。

現在天氣漸涼。

我準備帶二老去海島過冬。

外婆的腿經過半年治療已經好了很多, 剩下的就是慢慢調養。

聽他說完我隻是笑笑。

「陳澄快回來，人家害口別的不想，就想吃你做的可樂雞翅。」

「（夢」「現在我也覺得他們該。」

「行了，別人的事和咱們沒關系，你給助理打個電話訂機票，我要帶外公外婆出去過冬。」

「訂幾張？」

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反問他：「你說呢？」

宋禹嘿嘿直笑，臉上浮起了一抹可疑的紅暈。

我沒理他隻是抬頭看天。

夢醒，萬裡無雲真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