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哎,這女子好像不是妖後啊,我在他們大婚時見過妖後清梨,不長這個樣子。」
有妖民大著膽子忿忿開口斥責:
「大王,妖後對我們整個妖族有恩,你怎能背信棄義,在你和妖後九百年慶禮上娶別的女子呢!」
聲聲入耳,司彧身體顫抖起來。
他喃喃,似無限悲痛:「原來……原來清清早就知道我和你的事了。」
狐狸輕撫他的後背:「大王,阿狸知道你習慣了清梨的存在,一時難以接受,不過她既然自己選擇離開,大王就不必自責了,以後有阿狸陪著你啊。」
她低頭,想鑽入司彧的懷裡。
卻在下一秒,被司彧一掌劈開。
12
這一掌,司彧用了真力。
狐狸瞬間被劈飛很遠,重重砸在地上。
一口血嘔出,落入血紅的嫁衣上沒了蹤影。
司彧步步逼近。
狐狸顫抖著後退,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大王……你怎麼能,怎麼能……我懷著我們的孩子啊。」
司彧卻通身煞氣,黑霧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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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睛已經變成了血紅,低沉的怒聲逼問:「你早就告訴了清清,你懷了我的孩子是不是?」
狐狸嚇得縮成一團,想站起來跑。
卻被司彧又一掌隔空擊落。
她痛呼一聲,哀鳴聲響徹整個梨園。
一場哗變,賓客皆是震驚。
有人想攔,卻發現司彧已有入魔傾向,根本沒辦法靠近他。
司彧揪住狐狸的衣領,聲如鬼魅:「清清去哪了?」
狐狸早就嚇得沒了心智,她顫抖著搖頭,眼裡滿是淚水。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不許你再出現在我和清清身邊,你為什麼不聽?」
他手上更加用力,狐狸馬上就要喘不過氣來。
「惹清清生氣的人,都該死!」
司彧抬掌,想一招殺死狐狸。
可妖力用出後,卻不敢相信地僵住。
因為,這個他用了十成真力的一掌,落在了擋在他和狐狸中間的我身上了。
「清清!」他聲嘶力竭。
可掌力已出,覆水難收。
鮮血從我口中大股大股地淌出。
「護甲呢?」他手腳慌亂,「你沒穿護甲嗎?」
我笑著抬手,擦去司彧眼中的淚痕。
「司彧,別哭,我不痛。」
我是真的不痛。
司彧打在我身上時,藤藤也施法讓我的魂魄瞬間抽離肉身,沒有痛感。
「清清……對不起……」
他嗚咽著,要幫我注入妖力:「你別怕,我能救你的,我可以的!」
可我笑著搖搖頭,死寂的眼神望著他:「司彧,我不要活著了,活著做你的妖後,好累,好痛。」
司彧愣住。
「清清……我,我會改的,我以後再也不讓你難受了好不好。」
我搖頭,氣息微弱但堅定:「司彧,我不怪你了,可以後生生世世,我都不要再遇見你了。」
說完,我感覺魂體再次緩緩抽離體內,升到空中。
眼前出現那個曾經在山腳下奄奄一息的司彧。
他在我的照料下,長出新的血肉。
與現在眼前這張臉漸漸交匯成一個。
藤藤在空中抱住我,輕哄:「清清,睡一覺吧,睡醒了我們就回天界了。」
與之同時,有人驚呼一聲。
眾妖從震驚中抬頭,才發現,梨園正在慢慢坍塌,敗落。
斷枝殘垣,梨花裹泥。
有小妖小聲自言自語:「這梨園因清梨妖後而生,也隨清梨妖後而去了。」
小妖緩緩跪下,目光虔誠望天:「妖後,走好。」
越來越多的妖民和他一樣,跪下,送別清梨的離開。
整個妖族,瞬間百花墜落,了無生氣顏色。
13
狐狸被關進了妖洞,終身不能再出來。
司彧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的焚月殿。
遠遠的,他就看到寢宮的床上有一片月輝淡黃。
他快速走近,才發現,是原本該在九百年慶禮上穿在清梨身上的禮裙。
隻不過,原本華麗的衣裙,現在卻是一堆被剪破的碎片。
司彧忽然想起,他曾答應過清梨要一起去看這件禮裙完成的怎樣了。
可那天他失約了。
那日他派去保護狐狸的妖侍來報,說狐狸舊病復發。
所以他連一個解釋都沒有留下,就丟下清梨一個人。
司彧的心忽然一陣刺痛,痛入骨髓。
他捂著心口喃喃:「清清,當時,你也是這麼痛嗎?」
他忽然想起來,他們定情的手镯。
剛才,清清的手上好像也沒有戴。
他跌跌撞撞衝向焚月殿一角的梨木箱。
他送清梨的東西,她都收在這裡。
司彧幾乎是顫抖著打開的木箱,卻在看到箱子裡空空的樣子時,徹底心死。
隻有箱子的一角,有圈圓形的鴿血紅粉末。
是镯子化為的齑粉。
司彧痛得再也呼吸不過來。
他喚來清梨的女侍,問她妖後最近都帶東西去哪裡了。
泱泱瑟瑟開口:「妖後好像帶著乾坤袋,去過大荒。」
「大荒……」司彧癱坐在地上,自嘲地呵一口氣,「清清,你竟然這麼恨我嗎,和我有關的東西,一點也不想留下。」
綿密的酸澀苦意席卷全身。
司彧體內如千萬隻蠱蟲啃食,疼得鑽心。
良久,泱泱才繼續開口:「大王,妖後留了東西給您。」
司彧眸中閃過一抹亮光,望向女侍。
女侍把七彩護甲呈上,護甲上還有一封清梨的親筆書信。
她小聲怯懦地開口復述
「妖後說,大王還沒來得及要的東西,他已經準備好還給您了。此後,他與您便再無關聯。」
司彧體內,如數道天雷劈過。
妖魂俱震。
他緩緩地拆開書信,裡面,是清梨此生寫給他的最後一句話:
【神愛萬事萬物,此後,唯獨不愛司彧。】
司彧徹底支撐不住,整個身體縮成一團。
淚浸湿書信。
寫完他和清梨生生世世的結局。
14 番外
清梨走後的第一百年,司彧從妖族中扶持教養的新主司離終於長大。
司彧將妖族中的一應事務整理好,留給司離。
司離眼中含淚接過。
心中隱隱有擔心害怕,卻還是什麼都沒有問,跪拜司彧離開。
他知道,失去妖後的一百年,司彧都過得太苦了。
每一日如同清修般自虐,發瘋似的處理政務。
也有人想提議,要讓他娶個新妖後照顧起居。
可都被他一個眼神嚇了回去。
有不怕死的小妖自薦枕席,通通下場悽慘。
徹底從妖王的位置退下後,司彧隱藏自己的真身,遊走在六界。
打聽有關清梨的一切消息。
他最先去的是大荒。
聽說裡面住了一個上古的神。
萬物入大荒,都會被吞噬,是六界共知。
可他依然偏執地要進去。
果然,才剛進去,司彧就被一股力量卷入飓風陣內。
大荒自上古遺留下來,啃噬撕扯下幾乎要將他灼燒撕碎。
下一秒,又如身入千年寒潭。
無數冰刀從他身上刺入,全身陰冷至極,幾乎要失去知覺凍死過去。
一連數日,折磨不斷。
每當司彧覺得自己堅持不下去時,清梨溫柔淺淡的笑臉就會出現在他腦海。
司彧攥緊拳頭,怒吼,硬扛:
「我一定要知道清梨的蹤跡。」
不知道過了多少天,司彧被上古猛獸攻擊後全身汩汩流血。
他感覺到妖氣正從自己的體內漸漸流失。
自己……好像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臨閉眼前,他好像看到滿目淡黃光輝。
清梨全身金光,從天而降。
他整個身體都為之震顫,緩緩抬起手臂,艱難地勾起一抹笑,朝清梨伸手。
「清清……」
可眼前的神女冷淡地看著匍匐在地上的自己,不為所動。
司彧再也掙扎不了了,眼皮沉沉閉上。
……
再醒來時,司彧耳邊響起上古之神的聲音:
「司彧,這些時日以來,你日日苦等我的出現,不惜耗盡萬年修為,如今隻是個凡人了,值得嗎?」
司彧眼中迸射出希望,多日堅持,終於等來了機緣。
他氣息微弱,但堅定地回答:「隻要能找到清清, 司彧在所不惜。」
上古之神嘆口氣:「你與清梨塵緣已盡,你又何必執迷不悟?」
巨大的悲痛已經席卷過司彧太多次了, 他眸色之中難掩失望, 嘴角勾起一抹笑:
「無妨,若你不知, 那我便走出大荒, 再尋別的方法。總之,我一定要找到清清。」
說罷, 司彧轉身,以凡人之軀, 離開大荒。
他獨闖鬼界,在鬼哭河撿起一個又一個飄蕩的亡魂, 確認是不是清梨。
他踏遍人間各處,留意每一個女人的側臉,試圖找到清梨轉世後的身份。
風餐露宿,雨雪刀劍, 悠悠已過百年。
司彧的身體, 也早就如同凡間的百齡老人一樣, 搖搖欲墜。
感受到自己大限將至前,司彧跨越山水來到山腳下, 那個他和清梨曾經的家。
清梨站在茅屋外, 感受著裡邊的人生命氣息越來越微弱。
最後, 她緩緩提步, 走進茅屋。
司彧在回光返照時, 終於見到了這個他耗盡修為與生命, 苦苦尋找的人。
蒼老渾濁的眼神中忽生光彩。
他白發如雪, 全身瘦弱佝偻。
可清梨一如幾百年前,溫柔漂亮,令人移不開眼。
不對,清梨比以前,更多了滿身神光, 令人見之神往。
「清清……」
司彧顫巍巍伸手,渴望著一個牽手、相擁。
清梨眉目淡然,音容高雅聖潔:
「司彧, 我聽說你為了尋我踏遍六界, 可你我的前塵往事,我早就不記得了。」
我心中的最後一點星火也熄滅了。
「-神」「清清,我們在一起的記憶,你都忘了嗎?」
清梨點頭。
苦澀的笑聲從司彧胸腔中溢出。
他搖頭:「那你, 怎麼記得到這來, 這個我們曾經的家?」
一句話說完,他已經氣喘籲籲。
良久,司彧終於在與清梨的對視中壓抑地哭出聲:
「清清, 這一世, 終究是我背叛了誓言,對不住你。你恨我、怨我,都是我的報應……可你,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清梨不喜不怒, 靜靜地看著。
司彧終於在滿目哀色和悔恨中閉上了眼。
一滴淚從清梨眼中淌出,她立刻擦幹。
神愛萬事萬物,但唯獨不再愛司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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