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祖從山下帶回來一位姑娘，收做了小弟子。

小師叔生得十分美麗，一向鍾愛美人的我也是很想親近她的……

但是，她，好像非常不喜歡我。

給我整得怪鬱悶的！

1

小師叔入門的第一天，從我身邊經過，嬌裡嬌氣地倒在地上，被人扶起來之後眼淚汪汪地說我為什麼要推她……

「？」

小師叔入門第五天，相同的地方，相同的表演，不同的是，這次她故作堅強地站起來，然後一雙大眼睛盈滿淚水。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跟白凝師侄沒有關系……」

她甚至挪到了一位師兄身後，害怕地看著我……

「……」

小師叔入門半月，非要跟我比試劍術，我連劍氣都沒放，她含淚捂著手背，鮮血從她指縫流下來滴到地上……

她隻是蹙眉委屈地看著我，什麼都沒說，又好似說了千言萬語。

「……」

剛剛比試的時候我的劍氣都控制地好好的，她說話的時候，我差點沒控制住！

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傷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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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真能啊！

不過幸好，就那些戲碼，我帶著一群師兄師姐不知道在話本上看了多少！

小師叔這麼多次表演，我的一些師姐開始還挺激動，現在都整麻木了。

唉，也就我這麼善良才會縱容她啦！

2

今天又是我的親親小師叔作妖的一天呢，還是特意選在我師父不在的時候。

我們一群師兄師姐站在下方，默默地看著上面白依眼眶泛紅，小嘴叭叭地跟師祖告狀，說我偷了她的洗髓丹……

我真的在我的儲物袋裡摸到了中品洗髓丹……

這種把戲真的很拙劣诶！

師祖靠著後座興致盎然地瞥我一眼，「有這事兒嗎阿凝？」

我很想做一些不那麼尊師重道的行為，師祖真是，怎麼老這樣兒！

「當然沒有！」

我給一眾師兄師姐使了個眼色，兄弟們心領神會。

齊刷刷地從儲物袋裡拿出一瓶洗髓丹，人手一瓶。

「師祖，小師妹早就能煉制洗髓丹了！」

「都是上品呢！」

「咱們師兄弟一人一瓶。」

墨師兄悠悠地補了一刀。

「沒記錯的話，小師叔在拍賣行得的應該是中品吧。」

沒錯，前天在拍賣行，我們與白依狹路相逢，我想要的她非跟我搶，明知搶不過也要跟我抬價！

師祖眉眼耷拉下來，看起來仿佛是覺得這事兒很沒意思。

「白依，你還有何話說？」

「師尊……」

「自去領罰。」

白依十分不甘的樣子，不過她也隻能含恨閉嘴了，「……是。」

師祖起身正要離開時，我瞥了一眼站在師祖旁邊委屈巴巴的白依，突然計上心頭……

其實我隱約察覺到了白依為什麼討厭我。

我裝模作樣地倒在一位師姐懷裡，作裡作氣地抹了下眼角。

「師祖，您方才冤枉阿凝了呢～」

師祖整理衣袍的動作一頓，目光緩緩移到我身上。

「本尊方才不過說了一句話。」

「可是阿凝的心靈受到了很多點傷害呢……嚶！」

「……你想如何？」

我掃了眼師祖渾身上下，什麼東西最顯眼呢……

找到了！

「我想要師祖那塊玉佩！」

邊說我還邊用餘光看白依，她果然被我氣到了哈哈哈！

師祖盯著我沉默良久，「你方才第一句話說的什麼？」

我想了想。

「您冤枉我了？」

師祖微微一笑。

「我沒有，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

為什麼有一種……

「阿凝想要什麼？」

「……師父。」

師父突然出現在我旁邊，真是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

師祖眼睛亮晶晶地，「鈺兒，既然你回來了那為師就先走啦！」

一甩袖子就溜了……速度之快，簡直令人嘆為觀止。

「阿凝想要師尊那塊玉佩？」

「……是呢！」

我餘光瞥到白依死死地盯著我和師父。

「那是我送給師尊的，阿凝想要的話，師父送你一塊新的。」

「謝謝師父！」

我笑眯眯地拉上師父的袖子，那邊白依都快要氣死了。

我看出來了，白依似乎就是見不得有那麼多人喜歡我。

切，我不慣著她啦！

3

「你是誰啊，怎麼進來的？」

我和一隻小狼崽在煉丹房面對面坐著。

它似乎有些害怕，四隻爪子都藏進了蓬松的毛裡面，看著真的……好可愛！

我今天成功煉制了化形丹，剛去師祖那兒抓了隻仙鶴來試試，唉～失敗了~

我回來想再研究一下來著，進門就看到……

小崽子一隻爪子扒著我放丹藥的櫃子，懸空的三隻爪子還不停晃蕩……

與我四目相交時，它似乎受到了驚嚇，「嗷嗚～」

於是善良之心爆棚的我，在它掉下來的時候，接住了它。

然後……

「啊啊啊啊男女授受不親你碰了我是要負責的！」

聲音充滿了少年感，不像一隻幼崽，我立刻把它扔了出去……

它掉到地上的時候，聲音還蠻大。

看他一動不動地，我略微有點心虛，我拎著它的脖子放到了桌案上……也不能怪我是吧！

「……你沒事兒吧？」

我戳了一下他的腦殼，「喂，你說話啊！」

大半天都不說話，我都快沒耐心啦！

「你怎麼進來的？」

「你不說話我就去找我師父來啦！」

小狼崽扭扭捏捏了大半天，「我、我叫夜慕……」

「……哦！」

我知道哦，聽說夜慕是妖王的孫子裡最厲害的一個！

還好，我們跟妖族關系還不錯。

「你來幹嘛？」

他沒說話，行叭，看在他可愛的份上，我先問別的！

「你怎麼變成這樣啦？」

我又戳了下他的頭，聽說他的真身很威風，現在這樣顯然是變回幼崽了。

他被我戳地晃了下腦袋，然後頗為氣憤地伸出一隻爪子拍著桌面。

「還不是你那個丹藥，我吃了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他沒躲開，我得寸進尺地撸了把他的頭，「哪瓶？」

我還有這種丹藥呢？

「就最上面那個架子的！」

最上面？

我看看，最上面是……化形丹！

「！」

我拿過那個丹藥瞅了瞅，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我還蠻厲害呀，人家練的都是讓妖變成人形，我讓妖變回幼崽！

我收好瓶子，心情大好。

「你快把我變回去啊！」

「誰讓你亂吃人家東西了！」

我瞪著眼睛無辜地看著他，我都剛知道它有這功能，哪有辦法。

「你自己不能想想辦法嗎。」

「半個時辰了我有辦法早就變回去了！」

「回去找你爺爺吧，他肯定有辦法。」

「不行，太丟人了！」

「嘖！」

我把他拎了起來，往門口走去，

「你還知道丟人呢？我師父不在，我帶你去找我師祖吧……不對，你擅闖宗門，本來就應該交給師祖！」

4

……但夜慕以死相逼，我就沒去找師祖。

我重新坐好，給他順了下毛，「說吧，你到底來幹什麼的？」

「我就是……嗯，想來看下你……」

「我跟你很熟嗎？」

簡直毫無幹系好不好！

夜慕哼哼唧唧了一陣。

「白依說你欺負她，搶了她師尊，我就想……看一下你來著……」

我明白了。

看一下我？

是教訓一下我吧！

還有！

「什麼叫我搶了她師尊？」

……師祖好像確實比較向著我。

「師祖看著我長大，白依她拜師才半年多，師祖暫時向著我也很正常啊！」

小狼崽羞愧地低下頭，聲音都弱了幾分，「……但她說你欺負她？」

「胡說八道！明明是她針對我！」

我拿了個留影石出來，裡面記錄了這一個月來白依各種沒事找事！

「看到了吧，是我找事兒嗎！」

「……」

留影石已經開始放第二遍了，夜慕還傻傻地盯著。

我大方地把留影石塞到他懷裡，「吶，你拿回去慢慢看！」

我另外還有一份！

夜慕驀地看向我，聲音充滿了迷茫，「她那麼善良，為什麼針對你？」

「？」

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她針對我難道是我的錯嗎！」

小崽子伸出爪子拍了拍我的手，「我不是這個意思……」

「哼╭(╯^╰)╮！」

5

最終在夜慕撒潑打滾的情況下，我讓他暫時留在這兒了。

三天之後，我師父回來了，還帶著白依一起。

彼時我正在逗夜慕玩……

師父看了夜慕兩眼，沒啥特別的反應，白依提著裙子跑過來就想抱起夜慕。

「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我眼疾手快地先她一步把夜慕提起來了。

白依蹲著仰頭看我，沉默片刻後……

她落在夜慕身上的眼神帶著一點心疼，「你這樣會弄疼他的！」

「沒事兒不疼。」

夜慕被我拎著後脖頸，四隻爪子撲騰了一會兒……然後他可能是意識到有些丟人，不動了……

我改成抱著他了，竄到我師父身邊之後，「小師叔怎麼來了？」

白依站起來，眼睛盯著夜慕，「他是我朋友，不小心跑到這兒來了，我來帶他回去。」

夜慕兩隻爪搭在我手臂上，「我那個…嗯……我暫時留在白凝這裡吧……」

說完把腦袋埋進了我臂彎裡。

白依水靈靈的大眼睛裡滿是受傷……

我壓著嘴角。

唉，在白依看來，這可不就是，想教訓我沒教訓上，還損了一名小弟嘛！

這多氣人吶！

我抿直嘴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白依眼淚要落不落，突然感覺懷裡一空！

師父拎起夜慕，我手下意識跟過去……被師父橫了一眼……嚶！

師父把夜慕隨手一扔，「我幾時同意你留下了？」

還好下面是草地。

夜慕爬起來，邁著小碎步繞過師父在我腳邊站著，小心翼翼地抬頭看我師父，「那我要怎麼樣才能留下？」

師父：「你拜我為師。」

夜慕：「好的師父。」

我：「……啊？」

這麼突然？

夜慕扒拉著我的裙子，我剛蹲下就聽見白依委屈到不行的聲音，

「師、師兄不是說隻要白凝一個徒弟嗎？」

師父撫了下衣袖，「收徒之事隨緣，我想收便收了。」

氣氛僵著了一會兒。

白依紅著眼，憤憤地瞪了我一眼。

走了。

我拍了下夜慕的頭：「看著沒，我可沒欺負她，誰讓她那麼愛哭了！」

6

師父收了夜慕之後，說帶他回妖族一趟。

這麼大一座山，又剩我一個人嘍~

專心修煉了好幾天了，白依也沒來找事兒，怪寂寞地……

我趴在樹上昏昏欲睡……

「阿凝！」

這直擊心靈的大嗓門，一下給我震清醒了。

我偏頭看了眼，「納蘭師姐……」

「幹嘛呀？」

這位師姐是丹峰的弟子，平時跟我來往很多。

我的煉丹術多虧她帶我入門！

「今天元宵，山下有燈會，去不去？」

「去去去！」

我立刻從樹上滑下來。

納蘭師姐拉著我給我打扮。

我不明所以。

「打扮一下嘛！你這臉不打扮多可惜啊！」

我拗不過她，坐在梳妝臺前任她捯饬。

但最後她遞給我的衣裳……

怪眼熟地。

我拎起來抖了兩下：「……這是小師叔的吧？」

納蘭師姐推著我去屏風後面：「什麼小師叔的？我師父給我們做的，快換，我也換！」

換好後，我和師姐一起站在鏡前。

我眯眼看著。

我們這白衣裳素發飾，跟小師叔平常的樣子，不能說毫無關系，遮上臉簡直一模一樣！

雖然不太好，但我還是想說……

「過節啊師姐，幹嘛穿得……穿這麼白！我就喜歡我那紅衣服！」

「多喜慶！」

納蘭師姐拉著我往外走。

「诶呀試試嘛這衣裳也不是很素啊，多好看！」

到山門口時，眾師兄弟一陣揶揄。

「喲~兩位師姐穿這怪好看的嘞！」

「跟小師叔也怪像的……但在我心裡還是阿凝最好看！」

我一臉黑線地揮開他們。

掃了一圈，發現少了個人。

我晃了晃納蘭師姐的手，「墨師兄怎麼沒來？」

墨師兄和納蘭師姐是一對兒，差不多該結為道侶了，帖子都發出去了。

一位師妹衝我使了個眼色……看不懂……

平時也沒什麼話不能說啊？

納蘭師姐冷哼了一聲，拉著我就走。

「小師叔約他先去了。」

哈？

我眼神詢問了一圈，大家都搖頭……

這是啥意思啊，是不知道還是不能說啊？

7

逛燈會的時候納蘭師姐全程沒松開我的手。

都找不著機會問其他師兄弟是咋回事……

看納蘭師姐心不在焉的樣子，怪擔心地……

我拉著她在做糖人的攤停下。

給她做了個墨師兄樣兒的小人。

看她一口咬掉小人的頭笑了之後，我才敢問。

「師姐，你跟墨師兄吵架了？」

師姐悶悶地應了一聲。

有個性子急的師兄：「墨師兄他這兩天一直跟小師叔待在一起，還躲著納蘭師姐！」

哈？

我幾天沒跟他們一塊兒玩就這樣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安慰納蘭師姐，不結也沒事兒之類的……

我看了一會兒，拉上納蘭師姐的手，「走，找墨師兄去，咱說清楚！」

大家伙兒剛找到墨師兄。

就看到。

白依去拉墨師兄的袖子，墨師兄沉著臉甩開了……

看見我們，墨師兄直接跑過來了。

他還沒說話，納蘭師姐冷哼一聲，高貴冷豔地轉身走了……

我們就看著他們吵吵鬧鬧地遠去……

一位師妹嘆了口氣：「怎麼還怪冷的嘞？」

我看向白依，她紅著眼看著墨師兄那邊。

打量一下我的穿著，又瞪了我一眼。

「你學我？！」

嗯……

有一瞬間的心虛，納蘭師姐可能是吃醋了，以為墨師兄喜歡白依那樣的……

看我不答，白依氣衝衝地走了。

我問了一下墨師兄這兩天具體什麼情況，就自個兒玩去了。

8

我甩了甩寬大的袖子。

以前都穿窄袖，怪不習慣地。

我買了幾盞花燈往河邊走去。

放的時候我還施了點靈力，防止它們沉了。

我蹲在河邊看著這些燈飄走……

「白依，你看到……」

我正傷春悲秋呢，有個人跳到我邊上。

聲音怪耳熟地，我轉頭看了眼。

高馬尾，劍眉星目，看著怪單純地。

不認識。

我給他指了個方向，「那邊。」

「我找你呢！」

面前的人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

我不耐煩地再想了想，還是沒想起來，「你誰？」

這人委屈巴巴地低頭：「我、我是夜慕啊，這麼快就不認識我了……」

這話越說越小聲。

我盯了他好幾眼，還是幼崽可愛。

「找我幹嘛？」

他立刻抬頭，「我找你玩兒啊！」

我興致缺缺地應了一聲。

「阿凝，你幹嘛呢？」

「放燈……叫我師姐！」

「可他們都叫你阿凝……」

我站起來去找師兄師姐們，夜慕緊緊跟著我。

「你跟師父幹嘛去了？」

「師父去找我爺爺借了下問天鏡！」

問天鏡……

對了！

「你和白依怎麼認識的？」

「她救了我一次。」

我驚訝地看著夜慕。

元嬰巔峰要一個剛剛結丹的人來救？

也太沒用了！

大概是我的眼神太過赤裸，夜慕羞愧低頭。

「三年前我在一片樹林裡摘了朵花，沒想到是……迷情花……」

我瞪大眼睛，往旁邊跨了一步。

「所以你跟白依……！」

夜慕瞬間紅了臉：「沒有沒有她就是給我解藥了！」

「然後我為了感謝她送了她很多東西，一來二去就成朋友了！」

他把我扒拉回他身邊。

不得不說，還是幼崽順眼一點，起碼不敢扒拉我！

9

一個月後。

掌門師伯召集了所有弟子。

說是人妖兩族交界處發現了一處秘境。

隻允許元嬰及以下修士進入。

10

進入秘境後，我跟夜慕正好在一起。

周圍也沒見到其他師兄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