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書名:失守 字數:3648 更新時間:2025-02-22 17:16:44

「疼……」


「疼就忍著。」


我低著頭,任由一顆豆大的眼淚滴落在床單上。


我很能忍的。


忍過屈辱,忍過放縱。


直到結束,我都沒弄清楚賀淮州陰晴不定的原因。


他沒有回頭,徑直走進浴室。


我將毯子拉過來,堪堪遮住滿是親昵的身體。


這套房子在市中心的最高層,寸土寸金。


低頭就可以見到大廈上的廣告牌。


廣告牌上,是屬於我的珠寶拍攝。


上頭的我看起來美極了,優雅極了。


任誰見了都想象不到我以前還是個在港城流浪的孤兒。


10


十九歲那年。


為了在港城有一套屬於自己的鴿子籠,我籤了公司,作為嫩模出道。

Advertisement


我被公司安排著穿著清涼,沒有尊嚴地輾轉在一個又一個煩人的酒局,隻為能夠在雜志的內頁裡有一席之地。


前輩會教我們怎麼巧妙地躲過投資人的鹹豬手。


教我們怎麼在拍攝雜志封面時怎樣展示自己迷人的身段。


教我們怎麼避免那些害你過敏紅疹出不了鏡的惡毒方法。


就是從來沒有教我們怎麼有尊嚴地在娛樂圈生存。


「尊嚴是金字塔頂端的人才有的,可現在……」前輩嗤笑,指尖的煙霧繚繞,燻紅了她的眼睛,「總不能為了尊嚴,錢都不要了吧?」


那一刻,我看著大廈上的巨幅廣告牌,是當紅女星顧媚嬌俏的笑容和她代言的品牌。


地面上的人要仰頭才能看見。


煙花四起,絢爛無比。


欲望如同惡魔的爪牙,侵蝕著我的心髒。


我要紅。


要星途璀璨,大紅大紫。


如今廣告牌已經換成了我的臉龐。


行人要抬頭才能看見我。


我擁有好多好多錢。


但是人總是貪心不足。


沒錢的時候想要錢。


有錢了就想要尊嚴。


我點燃一支細煙。


從前我沒有抽煙的習慣,但最近卻覺得尼古丁果然能短暫麻痺神經。


情緒會隨著煙霧的吐出而消散。


畢竟現在的我。


想要尊嚴。


這在賀淮州與我之間——


堪稱大忌。


11


賀淮州洗澡出來的時候,我正在陽臺看著地面出神。


他抱著我的腰:「想什麼呢?」


我如實相告,笑靨如花,似乎從未被這種情緒所擾:「想賀先生什麼時候新婚,我一定送上一份大禮。」


賀淮州嘲諷一笑,手上微微用力,便將我轉了個身:「江稚,你很期待?」


賀淮州哪怕如今已經三十歲,卻依舊很帥。


此刻他穿著浴袍,皮膚很白,頭發尚且是湿的,蜿蜒的水跡順著脖頸蜿蜒向下。


我嬌笑著將手臂搭上他的肩膀,有一搭沒一搭地撩著他。


將所有責任都推給他。


「你說過的,等你結婚或者膩了,我們就分開。」


做賀淮州情人的第二年。


那時候的我,跟賀淮州床上感情正濃。


他作為金主,盡職盡責地幫我拿下好幾個配角和代言。


我的收入漲了不少。


我雖然不算良善,但也懂得感激。


那年冬天,他的生日。


本來約好的,晚上一起過。


但那時候的他大概忙得焦頭爛額,早就忘記自己生日,也忘記自己會跟家人一起吃飯。


也忘記……或者並不在意,所以沒有告訴我他不回來的事。


我一直習慣等待這個角色。


那天晚上,已經快到十二點,生日快要過去。


我才破天荒地給他打了電話。


「賀先生,您幾點回來?」


那頭停頓了一瞬。


賀淮州的聲音沙啞低沉,大概喝了些酒。


「你在等我?」


我沒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我以為,我們今晚約好了。」


他笑了一聲,瀟灑快意,比起平時的紳士克制,此刻多了些世家公子哥的渾不吝。


「等著。」


我算著時間,煮了一碗長壽面。


我以前不善廚藝,主打一個能吃就行。


為了煮這碗面,還專門去找了五星級餐廳裡的廚師學習。


他進門的時候,長壽面剛剛煮好。


我誠意滿滿地端給他,心下有些緊張。


我承認,當時對他,用了些心思。


賀淮州混跡商場,早就是一個人精。


哪裡看不出來二十歲小姑娘的心思。


脫下外套,摟著我的腰,明明做著親昵的動作,卻說著極其冷淡的話。


「不用對我花太多心思,等我膩了,或者要結婚,自然就會分手。」


要不說賀淮州是紳士呢。


提前告訴我結果,讓我不要起別的心思。


我青澀地挽尊:「我隻是多煮了一碗。」


怎麼可能呢?


長壽面上還有用胡蘿卜刻上的【生日快樂】四個字。


賀淮州被我的稚嫩的說辭取悅到,也不拆穿。


隻是撕開我的裙子:「你知道我更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我當然知道。


那天,他跟我放縱了很久,喝了酒之後的他,比平時要混蛋一些。


逼我說一些羞恥的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


等他睡著。


我輕輕地從床上下來。


那碗面已經坨了。


我嘗了一口。


很難吃。


12


可是現在他快結婚了,但還是沒膩。


七年的時間,人的細胞都換了一輪了。


我總不可能要做一個小三吧。


「我看見您和陳清棠小姐的新聞了,很般配,要是我還在中間插一腳,不合適吧?」


賀淮州家教森嚴。


婚前的事,有多少女人都可以不管。


但婚後,至少要做到對妻子忠貞。


或許是我的笑容太刺眼。


賀淮州冷笑:「天生一對?幸福美滿?」


我知道他肯定看到我在紅毯上的發言了。


我嘆一口氣:「賀先生,我衷心祝福你。」


哪怕讓我去買把刻著賀淮州和陳清棠名字的鎖放在姻緣橋上鎖死,我也十分樂意。


賀淮州手扶著欄杆,眼神戲謔輕佻,語氣裡卻充斥著不容拒絕。


「寶貝,什麼時候,我們的關系輪到你說了算了?」


賀淮州在生氣。


他鮮少在我面前表現出上位者的姿態。


此時此刻他雖然笑著。


但卻充滿了侵略性。


他的指尖在我的脖頸處遊走,一寸一寸地劃過我的皮膚。


再輕佻地沒入溝壑。


「我還沒睡夠呢,誰給你的膽子提離開?」


他冷嗤,隨即抽身離開。


那一刻,我湧起了一種衝動。


「賀淮州。」


他頓住。


「我的意思是,就這麼斷了吧。」


對你我都好。


「寶貝,這一次我就當沒聽見。


「不過……


「沒有下次。」


13


我與賀淮州陷入了冷戰。


或者說,是我單方面分手的狀態。


【賀謙囯重病,現已送往醫院】的新聞標題十分顯眼。


賀家家大業大,如今老爺子重病,這裡面不免要涉及權力的轉移。


賀淮州會很忙,這也給了我許多時間。


我開始慢慢放下手上的工作。


時間如同流水一般,一個月很快過去。


夏知晴給我發消息,她是我《失笑》裡的女二,跟我對手戲很多,自然就熟悉一些。


【寶貝,要不要去夜店玩玩。】


隨後給我發了一個地址。


最近的工作都在收尾階段,雖然電影邀約不斷,但至今還沒有看到好的本子。


是應該放松放松。


這個夜店我知道,很多藝人都去,保密工作做得極好。


「可以。」


我穿著吊帶裙,外搭一件黑色的皮衣,看起來性感又嫵媚。


一個月沒聯系。


我已經默認賀淮州與我分手。


算分手吧。


畢竟這七年他也沒有別的女人。


直到我走進包廂,才發現是場鴻門宴。


看到端坐在中間的陳清棠時,所有人都像是看著好戲一般,眼睛在我與她中間來回轉。


夏知晴面色悻悻。


用唇語給我說了聲抱歉。


我不怪她,或許是被逼迫的也不一定。


在場還有許多熟人。


溫越率先開口,聲音戲謔:「大影後,快來一起玩啊。」


所有人都在起哄。


我也不好掃興。


「好啊。」


有人主動給我讓了位置。


就坐在陳清棠身邊。


溫越給我倒酒:「今天清棠請客,你別客氣,什麼酒都喝得起。」


我遊刃有餘地眨眨眼睛:「既然陳小姐這麼大方,那我得點最貴的。」


溫越哈哈大笑,陳清棠坐在一旁,也笑出聲。


不愧是大家閨秀,舉止十分優雅。


「淮州跟我說過你。」她的聲音很糯。


我握著酒杯的手指一顫。


看。


不管我與賀淮州糾纏多久,哪怕我與他上的新聞頭條有多多,哪怕所有人都因為他的關系對我禮讓三分。


還是忍不住在陳清棠前心虛。


我展顏一笑:「哦?賀先生說我什麼?」


「說你漂亮,懂禮,還很識趣。」


聽起來都不太像褒獎。


我偏頭打量這位對我有些許惡意,但極力克制的女人。


陳清棠不愧是賀淮州的初戀。


溫柔,知性。


「陳小姐想說什麼?」我開門見山。


陳清棠不再笑了,慢條斯理道:「淮州說你很識趣,那麼我能否請你離開淮州?」


她頓了一下:「以未婚妻的身份。」


14


包廂裡落針可聞。


所有人似乎都在等著我說出那個答案。


我拿著酒杯,晃著裡頭的酒液,不急著回答。


「江稚,別不要臉了,人家清棠出國這麼久,回來就和淮州哥哥訂婚,你早點滾開吧。」


「我本來覺得你挺懂事的,現在正主都在叫你滾了,你麻利一點不行嗎?」


「誰不知道你們這些人就是玩物呢?」


「本來就是露水姻緣,你不會做著嫁入豪門的美夢吧?」


「大家都清楚,像淮州哥哥那樣的家庭,不會娶一個戲子。」


陳清棠和溫越穩坐高臺,看著眾人對我口誅筆伐。


似乎所有人都篤定我不會離開賀淮州。


或許因為錢,或許因為權。


我荒唐地笑出聲。


拿著酒杯與陳清棠放在桌上的杯子碰了一下。


「賀淮州沒有告訴你嗎?」


陳清棠疑惑地看我:「什麼?」


我不急不緩道:「陳小姐,如果我是你,我就會去搞定賀淮州。」


我嘖了一聲:「而不是來為難我。」


話音剛落。


包廂門被打開。


是與我一個月未曾見面的人。


賀淮州鮮少沉著臉。


「你們在做什麼?」


所有人都噤了聲。


我咽下一口酒液,苦得很。


我沒有看他。


「陳小姐,我一個月前就已經跟賀淮州提了分手。


「您可以選擇去管好自己的男人,而不是來為難我。」


我舉杯敬她:「祝你們一生一世,永結百年。」


鎖死。


離開的時候。


賀淮州拉住我的手,他從小就學習散打,力氣肯定比我大。


我掙脫不開。


「等我。」


我拒絕:「不要。」


陳清棠的臉色很難看,眼淚在眸子裡打轉。


「淮州哥哥。」


賀淮州厲聲道:「可能是我表述不清,訂婚的事,並不作數。」


我震驚地看向他。


「江稚是我的女朋友。」他冷笑,「誰給你們的膽子,去羞辱她?」


15


賀淮州的車開得飛快。


我一路無言。


手機裡傳來夏知晴道歉的消息。


我沒多作反應,直接刪除了她。


不管今天是被迫還是主動,她的道歉我都不會接受。


賀淮州在滬城有很多房產。


但他最喜歡去的是市中心那套房子。


他把我帶進房間,就要過來吻我。


我隻覺得疲憊:「我不想。」


不想親吻。

熱門推薦

一把剪刀

一把剪刀

"當紅女星為了展示自己的個性。 一把剪短了禮服。 而我作為她的服裝造型師。 因為無法將禮服完好歸,被高定品牌永久拉黑。 我失業回家。 卻發現她成了我弟新談的女朋友。 見面時,她身上還穿著媽媽留下來的裙子。"

少年不負

少年不負

"女兒高考零分,被爆上熱搜,成了全國的笑話。 而我領養的孩子,卻超常發揮考上了清華。"

逆命

逆命

我曾救過流落民間的太子,後入太子府做了良娣。 可世人不知良娣陳玉娘。 隻知太子與太子妃舉案齊眉。 我被太子妃刁難責罰,秦疏冷眼旁觀。 夜裡卻心疼地為我上藥。 「玉娘,你與鯉兒是孤的軟肋,孤越護你,越保不住你。」 我拂開他的手,不再言語。 眼前飄過一條條彈幕。 【天哪,太心疼男主了,為了女主一直隱忍。】 【女主懂點事吧,男主才是真的不容易。】

滴滴斷情

滴滴斷情

"我開車幫朋友去接滴滴,卻接到了老公和他的小情人。 兩人在車的後門口忘情地吻。"

日落墜入烏託邦

日落墜入烏託邦

" 孟璃在26歲那年將青春期所積攢的叛逆全釋放出來了。 裸辭,花光積蓄去洛杉磯,與一面之緣的男人叛道離經。 那天是黃昏,在洛杉磯的某個海灘。"

銀河有星星

銀河有星星

京圈太子爺傅亦銘有個嬌寵養大的小姑娘。 小姑娘總愛哭鼻子,玩失蹤。 為了她,傅亦銘缺席了我們的婚禮,也缺席了我們女兒的誕生。 後來,我帶著女兒,和他的小姑娘同時出國。 相反的航向,他選擇去找回鬧別扭的小姑娘。 兩個月後,才想起給我打電話。 「出國旅遊這麼久,該回來了吧?」 結果被女兒糯聲糯氣地警告了。 「我已經物色好了新爸爸,你別來搞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