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千金不做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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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書名:唐家千金不做也罷 字數:3805 更新時間:2025-02-24 16:58:28

回想今天接二連三發生的事,被打亂的計劃,我隻覺得諷刺。


命運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了我沉重打擊,現在是連最後一點選擇的機會都不願意施舍給我嗎?


我吸了吸鼻子,忍下湧上來的那一股酸楚,幹巴巴地轉移話題:「那什麼,你今天沒有續上我後續的安排,真是太可惜了。」


程墨又一次沉默,隨後低聲道:「突然覺得泡在海水裡這樣的死法不太體面,想再試試別的。」


他這麼一提,我腦海裡立刻浮現出從前看見過的,各種被泡浮囊的屍體,頓時感到一陣惡心。


聽說那叫巨人觀?


噫,好像確實不體面。


那我是不是也應該再慎重考慮一下?


程墨一如他的名字,話少。


同我在病房裡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了。


臨走之前,留下了他的電話和那張我百般推辭的支票。


房間裡重新回歸安靜,我卻感覺好不習慣。


可以理解為,一個常年幹渴的人久旱逢甘露。


從我回到唐家以後,人人看我都戴著有色眼鏡,尤其是在我「大義滅親」將人販子養父母送進去的事被唐西傳出去之後,更是對我避如蛇蠍。


但程墨不一樣。


他面對我時的態度,讓我覺得,原來我還不算是一個異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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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


手機突然震動了兩下。


是唐西發的微信。


大意是在打聽我的位置,也提了提白天鬧上熱搜的事,明裡暗裡地譴責我不懂事。


看著她那些茶言茶語,我幾乎可以想象得出網線另一頭那人做作的嘴臉。


我冷冷地看著正在冠冕堂皇地教育我要懂事的唐西的消息,隻覺得厭煩。


事已至此,我幾乎可以確定,今天的熱搜事件是她搞出來的了。


真的,好惡心啊!


連死都不能讓我安寧一點嗎?


這麼恨我,上輩子我得是掘了她家祖墳吧?


我正在心底吐槽著,唐嘉樹的微信插了進來——


【唐言心,西西給你發了那麼多信息,你別裝死!丟人現眼的,鬧了還不夠,現在是玩離家出走失聯這套了是吧?有本事你就一輩子別回來了!】


5


看著這條為唐西出頭的信息,我譏諷地扯了扯嘴角。


這來得真快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唐西養的狗呢。


指哪咬哪的那種。


對這個糟糕的親哥,我已經失望透頂了。


經歷得夠多,如今這點教訓不會讓我心痛,隻會心煩。


我幹脆地把這兩個人拉入了黑名單。


然後,關了手機,拉高被子,安心睡覺。


第二天,我就給自己辦了出院。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正好趕上周末。


我進門的時候,一家人正在餐廳吃飯呢。


聽見了我回來的動靜,也沒人出來看我一眼。


我早就習慣了被無視,也沒去餐廳自討沒趣,直接抬腳上了樓。


不過隻在房間待了不到半個小時,唐西就上來了。


她端著一碟水果站在我的房間門口,虛偽地笑著。


「姐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醫生說白血病多吃水果,啊——」


我躺在床上,眼睜睜地看著她尖叫一聲,自己把果盤扣在了臉上。


樓下的人聽見動靜趕來時,她已經「摔」在了地上。


面對驚慌趕來的父母,她掛著兩滴眼淚,帶著滿臉的狼藉,用委屈又故作堅強的語調說:「爸爸媽媽,你們別怪姐姐,她隻是生病了心情不好……」


「夠了!」


爸爸直接打斷她,陰沉著臉走到床邊。


「唐言心,給我滾下來給西西道歉。」


他一邊說,一邊抬手揪住我的頭發,毫不留情地將我從床上拖下來。


他要押著我跪下給唐西道歉。


「不是我幹的!我們隔得這麼遠,你們都是瞎子嗎?」


我一邊怒吼,一邊掙扎。


奮力之下,我將拽著我的父親推得撞到了桌子。


大概是撞到了骨頭,他疼得直接彎了腰。


一直摟著唐西的母親見狀,臉色徹底陰冷下來。


她快步走到我面前,揚手便是一個狠狠的耳光扇在我的臉上。


打的還正好是唐嘉樹沒打的一面,倒是對稱了。


「唐言心,你太惡毒了,我生不出,也養不出你這樣卑劣又狠毒的孩子!」


她一臉痛心疾首地看著我。


對上她失望又厭惡的眼神,我突然嗤笑出了聲。


「呵!


「唐夫人,為什麼不願意承認,其實是你們骨子裡就流著卑劣狠毒的血液呢?」


我這一笑一諷,不知是戳了她哪根肺管子,她揚手又是一耳光要教訓我。


但是在巴掌揮下來之前,我先一步躲開了。


她臉色鐵青,用手顫顫巍巍地指著我,怒吼:「滾,你給我滾!」


唐西還在假意攔著她,茶味十足地勸解:「爸媽,你們別生姐姐的氣,她就是生病了,我們要體諒她。」


「體諒?我看她得的就是瘋病!」爸爸扶著腰,陰沉著臉譏諷。


唐西眨了眨眼,故作為難地嘆氣。


「姐姐,你跟他們認個錯,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別……」


「一家人?」


我淡淡地打斷了她,笑容譏诮:「我現在不想跟你們當一家人了。」


從回到這裡開始,全家張口閉口,就是我跟他們一點都不像。


現在想想,其實這話是對的。


畢竟,真正的我,骨子裡既不卑劣,也不狠毒。


反倒是他們,一對糟心的父母和一雙狠毒又綠茶的兒女,是正正好呀!


6


我站在離他們最遠的地方,冷眼欣賞唐西辛苦排演出來的這出「大戲」,第一次沒有感覺到心痛。


從現在開始,我跟唐家,是真的半點關系都沒有了。


其實從決定死亡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對所謂的家人失望透頂了。


但是我沒有想到,原來他們的下限還可以這麼低。


嚴以待人,寬以律己,是吧?


老娘不奉陪了!


我深吸了口氣,抬腳繞過他們,準備離開。


我走得這麼幹脆,讓一直喊著讓我「滾」的媽媽愣住了。


她皺著眉,冷冷地瞪著我,下了最後的威脅警告。


「唐言心,你現在乖乖認錯,我和你爸還可以既往不咎,你要是今天踏出這道門,我就隻當沒有生過你這個女兒了。」


聞言,我隻回了她四個字——


「求之不得。」


……


接到程墨的電話時,我正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闲逛」。


「為什麼沒在醫院?」


聽筒裡傳來的聲音,無端地透著一股子……冷意?


我懷疑地將手機拿到眼前看了一眼,確定這串號碼是程墨昨晚留下的,才終於相信,關心我的這個人,真的是隻見過一面的陌生人。


連一個陌生人,都在關心我,我曾經以為的至親,卻隻會給我刀子。


多可笑啊。


我扯了扯嘴角,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已經成為過去式的人和事,打起精神解釋:「我的病,已經沒有治療的必要了,我……」


「回醫院。」


程墨直接打斷了我的話,不容置喙地命令。


「治不治得好,你說了不算,醫生說了才算。


「現在醫生還沒有放棄你的病,你要自己放棄自己?」


掛了電話,我還有些愣怔。


程墨的話,宛若施加了引人沉溺的魔法一般,始終遊蕩在我耳邊。


「可是,我本來就已經放棄自己了啊。」


我無聲呢喃,望著來往穿行的車流。


頭一次,沒有產生衝出去迎上它們的衝動。


或許,我本來就是想活著的。


就像當年一意孤行舉報想要將我當童養媳的人販子養父母,失去「家」以後,揣著省吃儉用的幾百塊錢,就敢孤身一人到城裡闖蕩那樣,我的精神一直是不屈向上的。


我有野心。


我一直期盼著改變命運,期盼著新的人生。


我唐言心,從來就不是畏首畏尾,害怕活著的人!


既然命運能改變一次,為什麼不能再有第二次?


反正都隻剩這條命了,搏一搏,單車變摩託,不虧!


眼淚奪眶而出的瞬間,我突然醒悟了。


於是我聽話地回了醫院。


在昨晚住過的那間病房,我見到了程墨。


不同的是,這一次他身邊還站著好幾位醫生。


醫生圍繞我的檢查結果會診了很久,留下了一句充滿了希望的話。


「還不算最糟糕,我們需要商議一下後續的治療方案。」


醫生們離開之後,病房一下子空曠安靜下來。


程墨從窗前轉過身,慢慢走到了我面前。


還是那一臉冷漠的表情,聲音裡卻有了溫度。


「唐言心,你還想死嗎?」


我眼睫顫了顫,良久之後,才鄭重而堅定地回答他。


「我想活著!」


我不僅要活著,還要活得很好。


我要親眼看著那些曾經傷害過我的人倒霉,讓他們失去一切,變成他們曾經最看不起的那種人。


畢竟,我從來就是睚眦必報的性格呀。


7


我聽從醫生的安排辦了住院,開始接受系統的化療,調整身體準備手術。


住院這段時間,我周圍一下子安靜了。


不需要應付唐西那些無窮無盡的針對和親人充滿惡意的言語打擊,連心情都跟著愉悅了不少。


原本,我是打算安心休養身體,等到手術之後再處理唐西和唐家那一攤子事的。


但有些時候,我想放過,偏偏有人不開眼,要主動湊上來找死。


「唐言心,你演戲還演上癮了?」


唐嘉樹雙手插兜,神情冰冷地看著我。


「我不想管你鬧這一出究竟有什麼意義,爸媽讓我來接你回去,所以……你成功了。」


嘖嘖,聽聽這居高臨下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乞丐,在向他索要施舍呢。


可惜我美好悠闲的午曬時光,就這麼被打斷了,真晦氣啊!


我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撐著椅子扶手站了起來,當面奚落回去。


「唐總,看了幾本霸總文啊,臉這麼大。」


唐嘉樹大概從未想過,一向諂媚怯懦如我,有一天,居然也敢正面譏諷他了。


他的臉色一瞬間陰冷了下去。


「唐言心,你還沒鬧夠?」


「唐總,我沒記錯的話,半個月前,您的父母就在網上對外發表聲明,單方面斷絕了我們之間的血緣關系吧?」


「那還不是因為爸媽被你氣著了!你一個小輩,就不能讓讓他們嗎?」


聽聽,這多會 PUA 人啊。


我冷冷地扯了下嘴角,選擇油鹽不進:「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我憑什麼要讓?」


唐嘉樹神色一厲:「唐言心,你怎麼能這麼白眼狼,你……」


「白眼狼?唐嘉樹,你確定嗎?」


我臉上的諷笑更甚,冷聲打斷了他,在他不悅的瞪視裡,不緊不慢地繼續補充:「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指責我,唯獨你唐嘉樹沒有資格。」


「因為,當年弄丟,不對,是故意丟掉我的人,是你啊!」


我的話一出來,周圍的空氣都寂靜了。


唐嘉樹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像是看見了鬼一樣,又驚又慌。


看著他的表情,我格外愉悅。


「想不到吧,我居然一直都記得。」


雖然,我曾經一度希望這是假的,並且始終不願意正視結果。


最終,唐嘉樹落荒而逃一般離開了醫院。


走後沒多久,我也回了病房。


趁著離下午打針還有些時間,我跟護士站的護士借了個平板,下載了一個雲盤,登錄了我的賬號。


賬號裡面,密密麻麻地堆放著很多監控視頻的存檔。


這些視頻,全部都是我一年半以前,偷偷安裝在唐家的針孔攝像頭拍下來的。


當時偷裝這些攝像頭隻是為了自證。


既然我說的話已經沒人聽了,那我想用清晰的事實為自己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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