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想今天接二連三發生的事,被打亂的計劃,我隻覺得諷刺。
命運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了我沉重打擊,現在是連最後一點選擇的機會都不願意施舍給我嗎?
我吸了吸鼻子,忍下湧上來的那一股酸楚,幹巴巴地轉移話題:「那什麼,你今天沒有續上我後續的安排,真是太可惜了。」
程墨又一次沉默,隨後低聲道:「突然覺得泡在海水裡這樣的死法不太體面,想再試試別的。」
他這麼一提,我腦海裡立刻浮現出從前看見過的,各種被泡浮囊的屍體,頓時感到一陣惡心。
聽說那叫巨人觀?
噫,好像確實不體面。
那我是不是也應該再慎重考慮一下?
程墨一如他的名字,話少。
同我在病房裡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了。
臨走之前,留下了他的電話和那張我百般推辭的支票。
房間裡重新回歸安靜,我卻感覺好不習慣。
可以理解為,一個常年幹渴的人久旱逢甘露。
從我回到唐家以後,人人看我都戴著有色眼鏡,尤其是在我「大義滅親」將人販子養父母送進去的事被唐西傳出去之後,更是對我避如蛇蠍。
但程墨不一樣。
他面對我時的態度,讓我覺得,原來我還不算是一個異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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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
手機突然震動了兩下。
是唐西發的微信。
大意是在打聽我的位置,也提了提白天鬧上熱搜的事,明裡暗裡地譴責我不懂事。
看著她那些茶言茶語,我幾乎可以想象得出網線另一頭那人做作的嘴臉。
我冷冷地看著正在冠冕堂皇地教育我要懂事的唐西的消息,隻覺得厭煩。
事已至此,我幾乎可以確定,今天的熱搜事件是她搞出來的了。
真的,好惡心啊!
連死都不能讓我安寧一點嗎?
這麼恨我,上輩子我得是掘了她家祖墳吧?
我正在心底吐槽著,唐嘉樹的微信插了進來——
【唐言心,西西給你發了那麼多信息,你別裝死!丟人現眼的,鬧了還不夠,現在是玩離家出走失聯這套了是吧?有本事你就一輩子別回來了!】
5
看著這條為唐西出頭的信息,我譏諷地扯了扯嘴角。
這來得真快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唐西養的狗呢。
指哪咬哪的那種。
對這個糟糕的親哥,我已經失望透頂了。
經歷得夠多,如今這點教訓不會讓我心痛,隻會心煩。
我幹脆地把這兩個人拉入了黑名單。
然後,關了手機,拉高被子,安心睡覺。
第二天,我就給自己辦了出院。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正好趕上周末。
我進門的時候,一家人正在餐廳吃飯呢。
聽見了我回來的動靜,也沒人出來看我一眼。
我早就習慣了被無視,也沒去餐廳自討沒趣,直接抬腳上了樓。
不過隻在房間待了不到半個小時,唐西就上來了。
她端著一碟水果站在我的房間門口,虛偽地笑著。
「姐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醫生說白血病多吃水果,啊——」
我躺在床上,眼睜睜地看著她尖叫一聲,自己把果盤扣在了臉上。
樓下的人聽見動靜趕來時,她已經「摔」在了地上。
面對驚慌趕來的父母,她掛著兩滴眼淚,帶著滿臉的狼藉,用委屈又故作堅強的語調說:「爸爸媽媽,你們別怪姐姐,她隻是生病了心情不好……」
「夠了!」
爸爸直接打斷她,陰沉著臉走到床邊。
「唐言心,給我滾下來給西西道歉。」
他一邊說,一邊抬手揪住我的頭發,毫不留情地將我從床上拖下來。
他要押著我跪下給唐西道歉。
「不是我幹的!我們隔得這麼遠,你們都是瞎子嗎?」
我一邊怒吼,一邊掙扎。
奮力之下,我將拽著我的父親推得撞到了桌子。
大概是撞到了骨頭,他疼得直接彎了腰。
一直摟著唐西的母親見狀,臉色徹底陰冷下來。
她快步走到我面前,揚手便是一個狠狠的耳光扇在我的臉上。
打的還正好是唐嘉樹沒打的一面,倒是對稱了。
「唐言心,你太惡毒了,我生不出,也養不出你這樣卑劣又狠毒的孩子!」
她一臉痛心疾首地看著我。
對上她失望又厭惡的眼神,我突然嗤笑出了聲。
「呵!
「唐夫人,為什麼不願意承認,其實是你們骨子裡就流著卑劣狠毒的血液呢?」
我這一笑一諷,不知是戳了她哪根肺管子,她揚手又是一耳光要教訓我。
但是在巴掌揮下來之前,我先一步躲開了。
她臉色鐵青,用手顫顫巍巍地指著我,怒吼:「滾,你給我滾!」
唐西還在假意攔著她,茶味十足地勸解:「爸媽,你們別生姐姐的氣,她就是生病了,我們要體諒她。」
「體諒?我看她得的就是瘋病!」爸爸扶著腰,陰沉著臉譏諷。
唐西眨了眨眼,故作為難地嘆氣。
「姐姐,你跟他們認個錯,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別……」
「一家人?」
我淡淡地打斷了她,笑容譏诮:「我現在不想跟你們當一家人了。」
從回到這裡開始,全家張口閉口,就是我跟他們一點都不像。
現在想想,其實這話是對的。
畢竟,真正的我,骨子裡既不卑劣,也不狠毒。
反倒是他們,一對糟心的父母和一雙狠毒又綠茶的兒女,是正正好呀!
6
我站在離他們最遠的地方,冷眼欣賞唐西辛苦排演出來的這出「大戲」,第一次沒有感覺到心痛。
從現在開始,我跟唐家,是真的半點關系都沒有了。
其實從決定死亡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對所謂的家人失望透頂了。
但是我沒有想到,原來他們的下限還可以這麼低。
嚴以待人,寬以律己,是吧?
老娘不奉陪了!
我深吸了口氣,抬腳繞過他們,準備離開。
我走得這麼幹脆,讓一直喊著讓我「滾」的媽媽愣住了。
她皺著眉,冷冷地瞪著我,下了最後的威脅警告。
「唐言心,你現在乖乖認錯,我和你爸還可以既往不咎,你要是今天踏出這道門,我就隻當沒有生過你這個女兒了。」
聞言,我隻回了她四個字——
「求之不得。」
……
接到程墨的電話時,我正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闲逛」。
「為什麼沒在醫院?」
聽筒裡傳來的聲音,無端地透著一股子……冷意?
我懷疑地將手機拿到眼前看了一眼,確定這串號碼是程墨昨晚留下的,才終於相信,關心我的這個人,真的是隻見過一面的陌生人。
連一個陌生人,都在關心我,我曾經以為的至親,卻隻會給我刀子。
多可笑啊。
我扯了扯嘴角,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已經成為過去式的人和事,打起精神解釋:「我的病,已經沒有治療的必要了,我……」
「回醫院。」
程墨直接打斷了我的話,不容置喙地命令。
「治不治得好,你說了不算,醫生說了才算。
「現在醫生還沒有放棄你的病,你要自己放棄自己?」
掛了電話,我還有些愣怔。
程墨的話,宛若施加了引人沉溺的魔法一般,始終遊蕩在我耳邊。
「可是,我本來就已經放棄自己了啊。」
我無聲呢喃,望著來往穿行的車流。
頭一次,沒有產生衝出去迎上它們的衝動。
或許,我本來就是想活著的。
就像當年一意孤行舉報想要將我當童養媳的人販子養父母,失去「家」以後,揣著省吃儉用的幾百塊錢,就敢孤身一人到城裡闖蕩那樣,我的精神一直是不屈向上的。
我有野心。
我一直期盼著改變命運,期盼著新的人生。
我唐言心,從來就不是畏首畏尾,害怕活著的人!
既然命運能改變一次,為什麼不能再有第二次?
反正都隻剩這條命了,搏一搏,單車變摩託,不虧!
眼淚奪眶而出的瞬間,我突然醒悟了。
於是我聽話地回了醫院。
在昨晚住過的那間病房,我見到了程墨。
不同的是,這一次他身邊還站著好幾位醫生。
醫生圍繞我的檢查結果會診了很久,留下了一句充滿了希望的話。
「還不算最糟糕,我們需要商議一下後續的治療方案。」
醫生們離開之後,病房一下子空曠安靜下來。
程墨從窗前轉過身,慢慢走到了我面前。
還是那一臉冷漠的表情,聲音裡卻有了溫度。
「唐言心,你還想死嗎?」
我眼睫顫了顫,良久之後,才鄭重而堅定地回答他。
「我想活著!」
我不僅要活著,還要活得很好。
我要親眼看著那些曾經傷害過我的人倒霉,讓他們失去一切,變成他們曾經最看不起的那種人。
畢竟,我從來就是睚眦必報的性格呀。
7
我聽從醫生的安排辦了住院,開始接受系統的化療,調整身體準備手術。
住院這段時間,我周圍一下子安靜了。
不需要應付唐西那些無窮無盡的針對和親人充滿惡意的言語打擊,連心情都跟著愉悅了不少。
原本,我是打算安心休養身體,等到手術之後再處理唐西和唐家那一攤子事的。
但有些時候,我想放過,偏偏有人不開眼,要主動湊上來找死。
「唐言心,你演戲還演上癮了?」
唐嘉樹雙手插兜,神情冰冷地看著我。
「我不想管你鬧這一出究竟有什麼意義,爸媽讓我來接你回去,所以……你成功了。」
嘖嘖,聽聽這居高臨下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乞丐,在向他索要施舍呢。
可惜我美好悠闲的午曬時光,就這麼被打斷了,真晦氣啊!
我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撐著椅子扶手站了起來,當面奚落回去。
「唐總,看了幾本霸總文啊,臉這麼大。」
唐嘉樹大概從未想過,一向諂媚怯懦如我,有一天,居然也敢正面譏諷他了。
他的臉色一瞬間陰冷了下去。
「唐言心,你還沒鬧夠?」
「唐總,我沒記錯的話,半個月前,您的父母就在網上對外發表聲明,單方面斷絕了我們之間的血緣關系吧?」
「那還不是因為爸媽被你氣著了!你一個小輩,就不能讓讓他們嗎?」
聽聽,這多會 PUA 人啊。
我冷冷地扯了下嘴角,選擇油鹽不進:「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我憑什麼要讓?」
唐嘉樹神色一厲:「唐言心,你怎麼能這麼白眼狼,你……」
「白眼狼?唐嘉樹,你確定嗎?」
我臉上的諷笑更甚,冷聲打斷了他,在他不悅的瞪視裡,不緊不慢地繼續補充:「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指責我,唯獨你唐嘉樹沒有資格。」
「因為,當年弄丟,不對,是故意丟掉我的人,是你啊!」
我的話一出來,周圍的空氣都寂靜了。
唐嘉樹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像是看見了鬼一樣,又驚又慌。
看著他的表情,我格外愉悅。
「想不到吧,我居然一直都記得。」
雖然,我曾經一度希望這是假的,並且始終不願意正視結果。
最終,唐嘉樹落荒而逃一般離開了醫院。
走後沒多久,我也回了病房。
趁著離下午打針還有些時間,我跟護士站的護士借了個平板,下載了一個雲盤,登錄了我的賬號。
賬號裡面,密密麻麻地堆放著很多監控視頻的存檔。
這些視頻,全部都是我一年半以前,偷偷安裝在唐家的針孔攝像頭拍下來的。
當時偷裝這些攝像頭隻是為了自證。
既然我說的話已經沒人聽了,那我想用清晰的事實為自己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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