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傅東生是個偶然。

一向清冷的我莫名被他的背影吸引了，甚至還起了據為己有的念頭。

卻發現他偷拍女孩裙底。

我人生中第一次踹了人還報了警。

沒想到來的警察竟處處幫他。

後來他就纏上了我。

說我汙了他的清白，那他的清白就必須得給我。

那時我還不知道生命中的偶然，其實都是命中注定。

遇見他便是我的宿命。

1

第一次見傅東生，不過是個尋常日子。

他走在我前面。

目測有一八八，寬肩窄腰大長腿。

這樣健碩的身材我也見過不少。

可不知為何，單單他是吸引我的。

習慣與人疏離的我竟不知不覺跟在他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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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停下來彎腰系鞋帶。

翹起的臀部正好對著我。

線條流暢，緊致有力。

確實吸引！

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卻見他不動聲色地掏出了手機，對準了前面白裙女孩兒，輕輕摁了兩下。

原來是偷拍裙底的猥瑣男。

我剛剛竟然還動了心。

格外惱火！

我朝他翹起的屁股狠狠踹了過去。

本以為這猝不及防的一腳能讓他摔個鼻青臉腫。

沒想到他反應超級迅速。

不但沒摔跤，還迅疾反扣住我的腳。

再順勢一拉。

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一條腿就盤在了他腰間。

吃瓜群眾很快就圍了上來。

眾目睽睽之下，他眼淚汪汪地對我說：

「老婆，我真沒看別的女人。

「你能不能不要打我？」

我這才發現他不僅背影帥，還長著一張稜角分明的雕塑臉。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我還會去好好端詳他的臉。

好像遇見他，我就不是我了。

他那酷酷的臉，配上了委屈巴巴的表情，我見猶憐的。

一眾圍觀者心疼不已：「這女人看著美麗文弱，卻是個母老虎。」

「看一眼別的女人就挨揍，這女的也太剽悍不講理了。」

……

圍觀的人隻顧聒噪個不停討伐我。

都沒發現那女孩兒不見了。

他應該發現了。

臉上閃過一絲懊惱。

但很快他又恢復了神採，拉著我對大家說：

「自家老婆管男人，我樂意！

「不用你們多管闲事兒！快散開。」

圍觀群眾恨鐵不成鋼地指著他道：「你挨老婆揍真是活該！」

他被罵了也不惱火，一味兒死死拉著我的手，打算將我帶走。

我掙脫不開，不得不大喊道：「我不認識他，快幫我報警！」

2

沒想到警察來得那麼快。

我話音甫落，一高一矮兩個警察就到了跟前。

他倆心照不宣地互看了一眼。

那高個子就沉著臉訓斥我：

「你們夫妻吵架，你次次都要報警。

「警察要處罰你老公，你還不讓。

「你這種的，就算是尋釁滋事了。

「跟我到所裡去。」

這個警察說的話可真蹊蹺。

像是要坐實我和這男人是夫妻關系。

他們好像不是來幫我抓他，倒像是來幫他抓我的。

我剛想開口反駁。

傅東生先一步捂住了我的嘴。

兩名警察巧妙地遮擋住視線。

隻聽他高聲對警察吼道：

「我沒納稅嗎？

「我納稅是讓你們罵我老婆的嗎？」

警察和他這麼一說，圍觀群眾更加相信了我是他的作精老婆。

沒一個同情我幫我的。

警察說著就要帶我去不遠處的警車處。

那車是純黑色的玻璃。

一看就不對勁兒。

我想反抗，卻不是他們的對手。

那三人明顯訓練有素配合默契。

不到一分鍾就幹脆利落地把我塞進了車裡。

3

我一上車，那車立即就開走了。

車上還有三個黑衣男人。

我也不確定他們是不是真警察。

個個看我的眼神都很憤懑。

可傅東生不出聲，他們也都沒出聲。

車子無聲駛著。

我腦子裡不禁閃過刑法分則那些條款，綁架，搶劫，強奸，殺人……

哪條都不太好。

我拼命思索怎麼才能脫身。

沒想到那車竟然真開到了最近的派出所。

我放心了一半。

我對當值警察道：

「我報警。

「那個人渣偷拍女孩兒裙底。」

矮個警察插話道：

「我們知道了。

「我們會處理的。」

說著就讓我走。

看來是明目張膽要包庇傅東生了。

這讓我更氣憤了。

我也來了執著的勁頭，堅持道：「他這種的，至少應該拘留！」

當值警察小聲徵詢傅東生意見。

傅東生幹脆道：「好，那就拘留吧。」

矮個警察不情不願地咕哝道：「傅哥，你怎麼……」

傅東生蹙眉看了他一眼。

矮個警察便不吭聲了。

傅東生轉而溫和地對我說：

「我叫傅東生。

「錯喊別人老婆，挨罰是應該的。

「我搞定這邊就去找你賠罪。

「等我幾天。」

他看著我的眼神，寧靜而專注。

我沒來由有點心慌。

便趕緊回絕道：「不須賠罪。我也從不等人。」

他唇角上揚道：

「你真沒等過人嗎？

「那就我等你吧。」

他說話的聲音其實帶著一絲絲侵略性，可卻是笑的模樣。

就連他眼尾那顆淚痣，好像都是笑的。

真挺矛盾的。

我一時看得出神。

他呵呵笑出了聲音。

我才回過神來，強自鎮定，轉身離開。

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

一貫自控力超強的我，好像有點失控了。

4

走出警局時，聽見幾個警察在議論。

「你看傅哥笑得，不會是動心了吧？」

「不能吧？他不是有名的鐵石心腸嗎？」

「你見他幾時這麼多話的？」

「是有可疑。那女的明明壞了咱的事，他還非要硬貼人家是老婆。」

「那女的高傲得鼻孔朝天，不配傅哥。」

鼻孔朝天？

我不過是因為母親工作關系，清冷一點而已。

何至於說得我像西天取經的二師兄一樣？

還說我不配他。

我哪裡不配他了？

不對，我幹嘛要和他配？

我一時心慌意亂，快步向外走去。

許是走得太快了，我不僅心跳加速，臉更熱得就像要著火。

5

白天的經歷太刺激了。

晚上竟夢到了傅東生。

他痞壞地笑著喊我老婆，問我對他的翹臀是否滿意。

還說給我看個好東西。

我信以為真看過去，卻發現是……

他那呵呵的笑聲，魔性地貫穿成了夢的背景音。

我渾身熾熱，竟然躁醒了。

第一次覺得自己不那麼純潔了，甚至還有那麼點齷齪。

想來是因為傅東生是第一個和我肢體有這麼親密接觸的男人。

也可能因為我對他是有一點點歉意的。

其實看到那輛純黑色車玻璃的警車時我就疑惑。

我清楚地記得我還沒報警的時候，它就停在那裡了。

再看到所有警察對他的態度，我就有點明白了。

他不是偷拍裙底的變態。

我可能壞了他們的計劃。

6

過了兩天，我覺得自己已經忘記了傅東生了。

在小區樓下跑步。

一個小孩子摔了個小屁墩在哭。

還讓媽媽看看屁股紅不紅。

我突然想起傅東生來。

我那麼狠地一腳踹過去，他屁股上該有一個我的腳印吧。

不知他帶著我的腳印是什麼感覺。

想著想著我不禁笑了。

「什麼那麼好笑？」傅東生突然出現了。

我嚇一跳。

我當然不能說剛才想到了他的屁股。

於是便裝作像看陌生人一般瞥了他一眼。

低頭憋住笑，繼續跑步。

他追上來，小步跟在我右後方。

跟著我跑了一圈，才小聲道：

「你不記得我了嗎？

「我是傅東生。」

「嗯。」

「我真不是去偷拍女孩裙底的變態。」

我停住腳步，看著他問：「你是警察嗎？」

他遲疑了一下道：「此刻不是。」

我又問：「你是好人嗎？」

他想了想道：「算。」

驗證了我的猜想了。

他與我母親的工作一樣。

也因此我才能那麼敏感地想到他是做什麼的。

可我不想與他有瓜葛。

因為這種人，就不能有軟肋。

我拉開和他的距離，問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他道：「我說過要找你的。」

「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找我做什麼？」

他理直氣壯道：「井水河水一家親。

「當時喊你老婆雖是不得已的，但終究也是佔了你便宜。

「就應該請你吃頓飯當賠罪。」

我回道：「不用賠罪。一句話終究算不得佔什麼大便宜。」

他道：「不行，我這人一點點便宜都不能佔別人的……」

他吧啦吧啦一直說。

我記得那天在派出所，警察議論時還說他高冷寡言。

可眼前這個男人，就像唐僧念經一樣喋喋不休，繞得我頭昏腦脹。

我真沒見過比他嘴巴還碎的男人。

最後，我到底沒熬過他，糊裡糊塗應了和他一起吃飯。

好在他帶我去吃我最愛的那家川菜。

舒適自在的氛圍，沒多少錢，卻吃得很爽。

吃得我眼淚鼻涕哗哗流。

他一邊給我遞紙巾，一邊給我遞可樂。

最後還不忘給我一份醪糟湯圓，溫聲道：「慢慢吃，不著急。」

我是吃得急嗎？

我是急著和他分開。

因為飯都快吃完了，我才發現自己吃得那麼毫不顧忌。

明明是第一次和男人單獨吃飯。

明明傅東生應該也算陌生人。

可他莫名讓我覺得心安。

好像一不留神，我又掉進了他的圈套。

我猛灌了一大口冰可樂，讓自己腦子清醒起來。

他趕緊遞上紙巾道：「太辣了嗎？下次咱不吃這麼辣的了。」

我回絕道：「下次？

「那不必了。

「你也賠罪了。

「我們兩不相欠了。」

他低眉順眼地說：「好。我送你到樓下就走。」

走到半路，他突然說：「我那天抓你腿太用力了，應該要請你看場電影賠罪的。」

我看著他無語。

這借口太拙劣了，我都懶得回答。

他可憐兮兮地指指自己的屁股說：「那個，你那個腳印，腫了好幾天。」

我嘆了口氣說：「好吧。」

7

傅東生專門選了恐怖電影。

我暗笑。

他以為我會害怕？

我正坐在那裡，隻覺得那些恐怖手段太幼稚了。

吸血鬼一張口時，我還故意拍了一下他肩膀。

沒想到他一下子就趴在我肩膀上，還瑟瑟發抖地解釋說：「我一直想看這個片子，但是自己一個人看害怕。」

他喘出來的氣拂過我頸邊，痒痒的。

我想推開他，他卻靠得死死的推不開。

我氣道：「你好歹也有一八八。

「電影廳裡燈光再暗，別人也能看見你。

「你能不能要點臉？」

他無辜且真誠道：「我有一米九，真的。」

我氣笑了。

我說的是身高的事兒嗎？

我感覺自己明明對著鐵板出手，卻像打在棉花上。

別人口中的高冷直男，在我這裡簡直就像嬌妻文學裡的女主。

那纏人的功夫真是嘆為觀止。

到最後，他找出需要向我賠罪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可我知道必須到此為止了。

我不得不快刀斬亂麻，直白地拒絕他：「傅東生，我不可能和你更進一步的。」

他的笑容瞬間凝固：「為什麼？明明這段時間，我們很快樂也很契合。」

我狠心道：「我有男朋友了。

「我們再進一步，是不道德的。」

我知道以他的身份來說，插足是絕對的禁忌。

果然，他猶疑了：「是誰？我怎麼沒見過？」

我道：「異地的。他在我出生的蓉城工作。

「我倆青梅竹馬。

「他工作忙，一般都是我去見他。」

我說得具體，他果然信了。

他低下了頭，過了好久問：「如果你和他分手了，能來找我嗎？

「你說你從不等人，那我等你行嗎？」

我道：「隨你！」

反正和一個虛構的人，永遠不存在分手的可能。

8

傅東生沒來找我了。

熱鬧了大半個月的我又重回清冷。

好像有一點點不適應。

不過他消失，促成我養成了夜跑的習慣，也不錯。

今晚決心跑三公裡再泡個澡，那樣估計不會失眠。

正跑著，前面突然蹿出一條半人高的大狗。

我止住腳步，讓狗主人牽好狗。

狗主人是個一臉橫肉的胖男人。

他一邊猥瑣地笑著，一邊囂張大聲辱罵道：「這麼晚還穿這麼清涼，不就是勾引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