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那年，陸鳴說要跟我一起上北大。

直到校花趙茜轉學過來。

他們愛得轟轟烈烈，是人人豔羨的校園情侶。

而我兩點一線，專注學習，是陸鳴口中無趣的書呆子。

我們本應沒有交集，直到趙茜誣陷我是小三，帶頭霸凌我，打壞了我的人工耳蝸。

我報警差點把她送進監獄。

後來高考，他倆雙雙落榜，分數三本都夠不上。

而我作為市狀元，考上了心儀的大學。

多年後同學聚會，我工作生活幸福美滿。

陸鳴在角落裡陰鬱地盯著我，他為了養活趙茜和孩子棄學跑外賣，趙茜勾搭上富二代，把他和孩子都拋棄了。

1

距離高考還有兩個多月，陸鳴在講臺上念檢討。

我已經充分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我辜負了老師的期待，對班級風氣造成了不好的影響。對不起。

他的檢討寫得很誠懇，字裡行間都是歉意，臉上的表情卻漫不經心。

大家都看得出來，他隻是敷衍地走個過場。

我低著頭默念課本，聽見後座的兩個同學惋惜地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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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鳴算是廢了，這都快高考了還敢陪校花去酒吧。」

「高考在人眼裡都不算什麼好吧，人家那是真愛！」

陸鳴跟校花愛得轟轟烈烈，是不少同學暗地裡豔羨的校園情侶。

我壓下心頭翻湧的心緒，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手裡的課本上。

陸鳴曾是我同桌，我們約定好了一起考北大。他笑著說，等上了北大，他要光明正大地牽著我的手散步。

直到校花趙茜轉學過來。

她很漂亮，是壓抑的高三生活中最明豔的一道光。

陸鳴被她一眼吸引住，他們開始在校園湖邊約會，在林蔭小道裡吻得難舍難分，在周一肅穆的升旗儀式上，陸鳴爬上天臺，當著全校師生大聲喊：「趙茜，我喜歡你！」

趙茜在人群中羞紅了臉，陸鳴笑嘻嘻地喜提一個大過。

所有人都被迫圍觀他們轟轟烈烈的愛情。

有好事者曾經問陸鳴不是一直喜歡我嗎？

陸鳴輕蔑地說：「她一個聾子，給趙茜提鞋都不配！」

他不知道，那天我剛好路過走廊，都聽見了。

那之後我就去找了班主任，申請調換了座位。

2

班主任看著陸鳴滿臉失望，讓他回到座位。

「馬上就要高考了，某些人還這麼自甘墮落下去，誰都沒辦法救你。」

陸鳴面無表情地路過我的座位，對老師的話充耳不聞。

班主任接著喊我上臺：「接下來讓我們的班級第一周淑怡來給大家講講她的學習心得。」

「她跟某些人不一樣，雖然上學期退步了很多，但這學期我能看到她一直在默默努力，現在已經穩打穩扎地考到咱們班級第一，年級前三十了。」

我被誇得有點心虛，上學期被陸鳴影響了，成績斷崖式下跌，這學期才慢慢追上來。

我拿著稿子走上講臺，用心得和真誠的鼓勵獲得了滿教室的掌聲，陸鳴眼神復雜地看著我。

下課後。

陸鳴笑嘻嘻地湊過來，親昵地說：「老同桌，把你的數學筆記借我一下唄。」

我微微退後拉開距離，無聲地在我與他之間築起高高的隔閡：「抱歉，我自己復習要用。」

陸鳴臉上輕佻的笑容消失了，他習慣了對我予取予求，被我拒絕了臉色有些不好看，故作輕松地說：「好歹咱們也做了兩年同桌，你不至於這麼心狠吧。」

我依舊冷著臉：「給你我就沒法復習了。」

陸鳴有些下不來臺，轉身就走。

旁邊有人一語雙關地驚呼：「周姐，你崛起了啊。」

張鑫笑眯眯地看著我，他是我這學期的新同桌，看著腦子不太好，說話也一股捧哏的味道，其實人還不錯。

我不願意被他繼續打趣，拿起一張空白的物理卷子問他：「比不比？」

他嘴上嘖嘖嘖，實際上卻飛快地抽出卷子，下筆如有神地搶先開寫。

我罵了一聲，也趕緊把注意力集中在卷子上。

我以為借筆記的事就這麼過去了。

誰知放學整理書包的時候，我的數學筆記本不見了。

3

趙茜的巴掌抽在我臉上，我還有些發懵。她帶來的幾個太妹抓著我的手腳，讓我隻能被動挨打。

趙茜憤怒地指著我：「你賤不賤！就這麼喜歡當小三嗎！」

她罵一句，就狠狠地抽我一耳光。

「陸鳴都看不上你，你怎麼這麼賤地往上湊呢！」

我臉上火辣辣的，眼睛腫得睜不開，還要努力避開不讓她打到我左耳上的人工耳蝸。

我嘴裡都是血沫子，啞著嗓子罵：「誰他媽勾引你男朋友了！你的男朋友在我眼裡就是個垃圾！」

趙茜憤怒地喘著粗氣，冷笑一聲：「不承認是吧，你看看這是什麼？！」

她掏出一個黑色筆記本，翻開最後一頁亮在我眼前。

筆記本上寫了一行字，我們要一起上北大！

下方有周淑怡和陸鳴兩個籤名。

我一愣，絕望地閉了下眼。

上學期陸鳴死皮賴臉地求我跟他一起上北大。他在課堂上拿走我的筆記本，在上面寫下那句話，籤下名字後眉眼帶笑地看著我。

明明老師還在講臺上講課，我卻小鹿亂撞地紅了臉，鬼使神差地寫下自己的名字。

籤名在最後一頁，平時復習也不會翻到，所以我忘了把這個東西撕掉。

趙茜見我啞口無言，瞬間氣焰高漲，她尖聲怒罵：「你這麼喜歡當小三嗎！你是不是很缺男人啊！」

「下賤的婊子！」

趙茜的手打在我的臉上，我的身上，她要扒我的衣服，旁邊還有個小太妹在幫她拍視頻。

「這麼喜歡勾引男人，我幫你脫光啊！」

我死死抓住校服，狠聲說：「你敢脫我衣服，除非你把我弄死在這，不然我就去找老師！找教務主任！」

好學生在老師和學校領導那裡是有一定「特權」，並被重點關照，而我就是其中一個。

趙茜手上的力道果然輕了，她漂亮的眼睛陰狠地盯著我。

我舔舔松動的牙齒，吐出一口血沫：「你如果現在被開除，就不能跟陸鳴天天見面了。」

趙茜咬牙切齒：「你威脅我！」

我盯著她：「你覺得呢。」

趙茜冷哼，視線漸漸移到我的人工耳蝸，然後露出惡毒的笑。

這一刻我真的心慌了，用力往後躲，幾個小太妹抓著我，不讓我躲。

趙茜高高抬起手，一巴掌衝我的耳蝸抽過來。

白色的人工耳蝸飛了起來。

我的世界瞬間失去了聲音，我捂住劇痛的耳朵，溫熱的鮮血順著我的耳朵流了下來。

幾個小太妹嚇得微微松手，我用力掙扎，伸手去搶人工耳蝸。她們反應過來，把我死死按在地上。

趙茜高高在上地欣賞我的掙扎，她惡毒地笑著，伸腳慢慢踩碎我的人工耳蝸。

「不要！」

「求你了！不要踩它！」

我眼睜睜地看著趙茜把我的人工耳蝸踩得粉碎，她眼裡閃著得意的光芒，笑得很暢快，一字一句地說著什麼。

可我聽不見。

4

我渾身狼狽地走進辦公室，班主任看我半邊身子都是血，驚得原地跳起來，飛奔過來握住我的肩膀。

「你怎麼了？！」

「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我聽不見他的聲音，手裡握著碎掉的耳蝸，剛開口說一個字，就崩潰地大哭。

馬上就要高考了，我的耳蝸壞了就聽不到聲音，換個人工耳蝸最少十幾萬，我不可能再讓勉強支撐生活的媽媽去籌這筆錢。

班主任不停地問話，我聽不見他說什麼，隻能反復地告訴他。

「趙茜把我的人工耳蝸踩碎了。」

5

辦公室裡聚集了很多人，趙茜幾個，還有他們的班主任，以及各科的老師。

班主任扶著我，指著我紅腫的臉，對趙茜憤怒地叫罵。

「小小年紀這麼惡毒！她一個聾啞人你為什麼欺負她！」

「你知不知道一個人工耳蝸多少錢？！她聽不見讓她怎麼上課！」

「高考怎麼辦！你自己是個垃圾就別拉別人下水！」

趙茜的班主任打圓場：「老劉你先別激動，咱們先把事情問清楚。」

趙茜抱著胳膊，神色傲慢地說：「劉老師你扣帽子要講證據啊。她說是我打的就是我打的？誰看見了？！」

幾個小太妹也一臉無所謂，似乎篤定了班主任拿她們沒辦法。

劉老師陰著臉：「等下我叫人去查監控。」

趙茜得意地勾了一下唇：「那個走廊沒監控。」

班主任反詐了她一把：「我們都沒說是走廊，你怎麼知道她是在走廊被打的。」

「不是你幹的誰信？！」

趙茜神色慌張了一下，轉而又堅定地說：「反正跟我沒關系，是你們硬要往我頭上扣！」

「反正差生不是人唄。」

我雖然聽不見聲音，但班主任說一句被趙茜頂一句，也猜得到趙茜不承認。

我拽了拽班主任的衣服，指著身上的校服說：「老師，我身上這些鞋印都是她們踢的，隻要跟她們的鞋子對比一下就知道了。」

所有人都看了過來，幾個小太妹慌了神，不自在地往後縮腳。

趙茜神色也很差，她陰毒地盯著我。

就在這時，副校長來了。

副校長是個大腹便便，滿臉油光的中年人。他一來，老師們的臉色就有些微妙。

他問都沒有問緣由，就讓趙茜先回班級。

班主任指著我，氣得跟他大聲爭辯。他笑呵呵地和稀泥：「這年紀的學生總會有些打打鬧鬧的，咱們慢慢查不著急，先讓學生回去上課。你們也都去上課。」

我看著班主任肩膀無力地下垂，周圍的老師們都對我投來憐憫之色。

我的心直直往下沉，之前聽說趙茜學校有後臺，看來是真的。

6

班主任帶我去醫務室，他拍下了我身上盡可能多的證據。然後讓校醫給我處理傷口，送我回了教室。

他走之前，用力地握了握我的肩膀，我感受到他無聲的鼓勵。

很多同學圍上來關心我，我隻能看著他們不斷開合的嘴巴，卻聽不見一個字。

張鑫攔在他們面前：「她被趙茜那幫垃圾打了，還把人工耳蝸打掉了，聽不見你們說話。」

有人問張鑫：「你怎麼知道？」

張鑫頓了一下，說：「我消息靈通唄！」

同學們散去了，陸鳴期期艾艾地走上來，他看著我臉上的傷，滿眼愧疚：「對不起，我不該拿你的筆記本。我真不知道她會看見。」

陸鳴昨天被刺激了，想認真學習，所以偷了我的筆記本。趙茜約他，他不出去，就搶了他正在抄寫的筆記本，然後發現了筆記本後面的話。

我現在很惡心陸鳴，如果不是他偷我筆記本，我也不會遭到這個無妄之災。

他們兩個談戀愛，為什麼要牽連無辜的路人呢？

張鑫伸手把我的臉掰向桌面，他點了點卷子我就明白什麼意思。

「同桌，寫你的作業去。」

他起身擋在我跟陸鳴中間，兩人無聲對峙著，氣氛僵持得差點打起來。

直到上課鈴響了，陸鳴都沒能越過張鑫跟我說話。

副校長嘴上說會查，我一直等到放學，校領導都沒有給我一個結果。

趙茜還安安穩穩地照常上課。

張鑫給我傳了一張紙條，他問我打算怎麼辦？

我堅定地告訴他。

「我要報警。」

張鑫笑成眯眯眼，一頭卷毛自帶喜氣。他在紙條上寫。

「你盡管報警，我不會讓你輸。」

7

第二天早自習，陸鳴走到我的座位前，拿著一張大大的 A4 紙，神情憤怒地反復叫罵：「我從來沒喜歡過你！你別冤枉趙茜！你這樣讓人很惡心！」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有臉說出這種話，昨天大家都看見他神色愧疚地跟我道歉，今天卻倒打一耙地汙蔑我！

真讓人惡心！

憑什麼安分老實的人就要被欺負？！

張鑫從我旁邊衝了出去，把陸鳴撲倒在書桌上，兩人狼狽地摔成一團。

周圍的同學都轟然散開，給兩人讓出了場地，還有人為張鑫叫好。

沒想到張鑫這個卷毛眯眯眼力氣賊大，翻個身就把陸鳴牢牢壓在身下。

他高舉起拳頭就要揍下去，我飛快攔住他：「你別打他！」

張鑫的臉色瞬間有些難看，陸鳴有些得意地挑釁他。

我趕緊解釋：「你打他會記過不值得。」

張鑫笑了，推了陸鳴一把，從他身上站起來。

陸鳴臉色發青地盯著我們，我居高臨下地瞥了他一眼：「我報警了，是我汙蔑你們，還是你們倒打一耙，就讓警察來判斷。」

陸鳴眼裡閃過一絲心虛，他大概也沒全信趙茜的話。

班主任正好這個時候進來了，他看陸鳴摔在地上也當沒看到，讓大家各自歸位，開始上早讀。

警察終於在課間操的時候來了。

8

三位人民警察的到來，把校領導都驚動了。

校長，副校長，班主任還有我和趙茜幾個當事人都在辦公室裡。

趙茜一副受害者的樣子，上蹿下跳地不承認。

「警察怎麼了，警察就能隨便冤枉人了？！」

「我說不是我幹的就不是我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