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開始隔著衣裳撓手,不一會兒手上便一片一片地紅。
她慌張地用袖子擋住。
我上前一把抓著她的手,拉開袖子給大家看。
「芙蓉,怎會是你?」
皇後不淡定了,看著芙蓉的眼神似關切又似失望。
見瞞不住了,芙蓉仇恨地看著我,跪在皇後面前。
「娘娘,是芙蓉的錯,芙蓉見她長得像您,擔心她勾引皇上,這才做出此等事情。一切皆是芙蓉的錯,芙蓉認罰。」
「但是,她女扮男裝犯了欺君之罪,照樣該罰!」
呵~這個時候還不忘把我女扮男裝的事情抖露出來,好讓皇上治我欺君之罪。
皇後似乎被氣到了,跌坐椅子上,柔弱得仿佛一陣風吹來都能把她帶走。
時楓藍的目光變幻莫測。
皇上似乎起了興趣:「哦?女扮男裝?」
出乎皇後意料,他讓我把臉抬起來。
皇後死死的盯著我,玉手緊緊地抓著椅子上的扶手。
我緩緩抬起頭。
皇上有些詫異,目光在我和皇後的臉上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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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我總覺得你眼熟,原來是長得像皇後。」
「江寧,你竟是女兒身,為何欺瞞朕?你可擔得起欺君之罪!」
這句話一出,皇後頓時松了一口氣。
但很快她就後悔了。因為皇上面上的喜意大過怒氣。
她知曉,皇上是看上我了,恨不能當場把我杖斃。
「來人,把這個欺君罔上的賤人拉出去杖斃!」
「慢著。」皇上出言制止。
「你為何女扮男裝?」
「回皇上,江家到了草民這一代,隻有草民一人。草民肩負江家重責,為方便出行,這才安排草民女扮男裝。此事草民的父親已經跟先皇請示過,持有聖旨的。」
江家雖非朝臣,卻歷年來都是周國首富。
自幼時,父親便一再叮囑我,不可在太子,也便是如今的皇上面前透露女兒身的消息。
一旦被皇上知曉,我便有被納入後宮的可能。
畢竟,誰不想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即便這個人是皇上,也不能免俗。
於是捐重金給邊境十萬將士人手準備了一套棉衣棉褲,隻為向先皇討個允許我女扮男裝的聖旨。
此事並未鋪張,但在司典處有存檔,查起來並不難,不怕被戳穿,自然構不成欺君之罪。
果然,皇上安排人去司典處查閱,發現的確是先皇所允許,不存在欺君之罪。
於是上前親手扶我起來。
「江小姐今後無需女扮男裝,便做回女兒身吧。」
我看到時楓藍眼神變得陰鸷。
輕輕甩了甩頭,我一定看錯了。
皇後的笑容很牽強,語氣卻很是大度。
「既如此,便帶下去,梳妝好再上來吧。」
在深宮受幾年獨寵,皇後還是有一定的手段的。她很清楚皇上在想什麼。
眼下得先滿足皇上,回頭有的是時間收拾我。
「謝皇上,皇後娘娘。」
唉。今日真是多事之秋。
11
芙蓉被判處杖斃,這件事情便到此結束。
我很快換裝回來,眾人的目光齊齊停留在我的身上。
「美,太美了!」
「原來江家翩翩公子,竟然是個絕色大美人!」
「噓,皇後娘娘在現場呢……」
皇後的臉已經不能用黑來形容了。
倒是皇上和時楓藍的眼睛都亮了,隻是後者也就亮了一瞬,又沉寂下去。
皇上連連點頭。
「江小姐還是穿女裝來得好看。」
我暗暗擔憂,該來的還是會來,而且換了個更厲害的人。
目光瞧瞧往時楓藍的方向看去,他臉色淡漠,瞧不出任何端倪。
隻是自顧自倒了一杯酒自己喝。
宴席結束,皇上特意命人送我回府。
深夜,時楓藍翻窗入了我屋子。
他一言不發,隻是定定地坐在桌邊。
我打了個呵欠,打趣他。
「呵~,想不到太師大人也會夜探香閨,與太師大人翩翩氣度有悖啊。」
我點了燈,坐在他面前。
摸了摸茶水,有些涼了。
那便不倒了,反正他也不是來喝茶的。
他瞥了一眼我收回去的手,自己倒了一杯涼茶一飲而盡。
「你先回臨州吧,最近就不要出現在京都了。」
我沉默不語。良久,嘆了一口氣。
「江家需要我,我不能退縮。」
他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著我,聲音似乎帶了一絲埋怨?
「鬧成這般,莫不是你想入宮做妃子?」
自然是不願的。
當今皇上已經不是原來那個皇上了。據說登基前,他勤勉好學,愛國愛民。
登基後卻再三往高裡調整稅費,理由五花八門。
錢大多充了後宮,變著法子的招攬奇人異事,編撰成戲曲舞曲故事等,成日在後宮上演,同時與年輕的妃子荒淫無度。
他與昏君的差距,在於他會掩飾。
朝堂上他愛民如子。
官宦見風使舵,面上恭維他愛國愛民,實乃明君,暗地裡接二連三送女兒外孫女入宮,迎合他的喜好。
畢竟,國丈這個位置具有極大的誘惑力。
「他手握虎符,除非兩國交戰,否則斷然不肯交出。」
他的話令我豁然開朗。
是啊,時楓藍這兩年四處周旋各國,幫皇上經營天下。
拿著虎符的卻是昏君,難怪時楓藍無法動搖其根基。
上輩子江家的產業,大多通過元沐落到了昏君的口袋,二者狼狽為奸。
此前我曾考慮切斷他所有經貿的後路,逼他徹底露出昏君的本貌。
但說到底羊毛終究出在羊身上,這個責,興許最終還得百姓來承擔。
如今想想,其實有更好的辦法,省時省力還省事,何樂不為?
更何況,得罪了皇後,我如今如履薄冰。
早一日把皇後拉下水,我便有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為了江家,必須要盡快解決皇後。
「既如此,何不開戰?」
時楓藍一怔。
開戰?
他像是想到什麼般,唇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霎時仙顏霽,眸中星星閃爍。
作孽,為何叫我看到他如此絕色的一面。
我尷尬地咳嗽一聲,轉過頭去。
「你倒是機敏。」
又戲謔:「難怪當初跳我馬車。」
是我機敏嗎?他應該早想到這一層了吧,隻是一直未曾動手,是因為考慮到皇後吧。
畢竟,皇上被推翻,皇後便不再是皇後。
又想得到人,又怕毀了他愛人的夢。想來他是萬分糾結的。
我剛才的話也隻是試探,若是他不肯,必然不成的。
但他居然肯了,我覺得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
不管如何,對於我和江家來說,總歸是件好事。
12
聽說時楓藍又出使北國去了。
北國是個難啃的大骨頭,北國人個個牛高馬大,以一敵十。
昏君很是得意,因為就沒有時楓藍解決不了的事情。
時楓藍也確實帶回好消息,與北國籤訂未來十年商貿條約。
然而三個月後,邊境傳來北國消息,北國覬覦周國富庶,不顧之前商定盟約,堅決進犯。
二十萬大軍已經抵達與周國邊境交界處。
昏君大怒,下旨命時楓藍擔任軍師一職,將虎符交給他,命他速速領兵出邊境與大將匯合,直至凱勝後一同班師回朝
有時楓藍在,仗自然是沒有打成功的。
失了虎符,昏君已然沒了倚仗,時楓藍帶兵圍了皇宮。
此舉不僅沒有受到百姓指責,反而大快人心。
皇上昏聩,朝廷官員上下皆站出來指責他,昏君拔劍反擊,卻被一名後宮妃子從身後當胸穿過。
昏君薨逝,妃子也自刎而去。
原來妃子入宮前曾有心愛之人,被擄入宮後一直隱忍待發。
今日皇宮被圍,她借口保護昏君,伺機而動。
皇上登基前尚有一親兄弟三皇子,如今的安王。
當年安王和時楓藍可謂匹敵,最終還是時楓藍棋高一著,輔佐昏君上了位。
想不到卻是下了一手爛棋。
下臺後,時楓藍帶頭推舉安王上位。
安王上位不到一個月,便把國公府和兵部尚書府雙雙搬倒。
先皇後打扮妖娆去求情,被打了二十個耳刮子後丟入冷宮,任其自生自滅。
據說她瘋了,一直喊著她才是皇後,她永遠都是尊貴的,高高在上的皇後。
她該配皇上,也隻有皇上配得上她。
13
時楓藍醉倒在我門口。
我聽到有重物撞擊門板後倒地的聲音,出於好奇,點亮了燈打開門,才看到他醉倒在地。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先皇後做的事情自然已經傳得滿大街。
我很同情他,做那麼多為的可不就是宮裡那位。
但顯然人家看上的是後位,隻是可惜,新帝不是昏君,不會被她美色所惑。
上輩子我便知曉這個結局,但不該由我說出來。
他嘴裡輕輕嘟囔著什麼,我湊近耳朵去仍然聽不清楚。
想來是被傷了心吧。一次兩次的,都輪不到他。
我費勁地把他扶上床,命人去熬醒酒湯。
給他脫了鞋襪,把他的腳扔床上去,氣喘籲籲地看著他。真會給我制造麻煩。
他喝酒後乖巧得要命,怎麼弄,就是不反抗。
看得我惡趣味大起,抓著描眼線的筆,在他眉毛上勾勒出我想要的樣子。
我聚精會神地描繪著,絲毫沒發現他原本緊閉的雙眸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
他就那麼定定地看著我。
良久,一個天旋地轉,我被換到了他的身下。
「玩夠了嗎?」
我尷尬地收回手。
差點兒下意識就說「沒玩夠」,得虧腦子轉得快。
「你眉毛很難看,我給你修補修補。」
我說著違心的話。
他專注地看著我。
「沒畫夠,還有這裡,也很難看。」
他伸出袖長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唇。又抓著我握筆的手,往鼻子上去。
「噗通!」我的心劇烈跳動了一下。
原來這廝醉了,隻是看著清醒。
須臾,他的眼神又開始迷蒙起來。下人端來醒酒湯,我連忙給他喂了下去。
喝了醒酒湯後,他漸漸清醒。
「你當初許給北國什麼好處?」
時楓藍看著我,笑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什麼嗎?
「你那麼聰慧,怎麼猜不到。」
哦,原來不是我臉上有東西。
那我大致知曉是什麼了。
北國常年冷而幹旱,但不乏水草豐茂之地,所以大多以畜牧為主,而地裡糧食產量卻並不高。
周國糧食產量遠遠高於北國,但相比北國而言,肉類甚是缺乏。
以往都是暗地裡交易, 如今擺到明面上,得益的終究是百姓。
這句話之後,我們沉默了許久。
我並沒有和他提起喝醉酒的事情, 他也沒有提起。
日子就這麼過下去。
他被回復了太師的身份, 依然受到當今皇上的重用。
他曾經去過一次冷宮, 這之後就再也沒有踏足了。
我跟他說:
「江家會捐出大半家產以充國庫,我打算帶我爹娘回老家。」
商貿必定還是要做的, 不過卻不再做皇商了。
爹娘年紀大了, 我更珍惜陪伴他們身側的機會。
他沒有回答我, 隻是又喝醉了一次。
他跟我說:「留下來, 我保你江家。」
我拒絕了他。
一年後,有人高價買了江家隔壁的院子。
父母跟我說, 那人是來找他的愛人的。
我笑了笑,這世間有絕情人, 自然就有痴情人。
我依舊每日去巡鋪子, 阿朗更隨我。
這天巡完鋪子回家,馬車忽然停止繼續向前行走。
阿朗說有人攔馬車。
我正疑惑,有人挑開簾子, 肆無忌憚地進了馬車。
外面頓時議論紛紛。
「是誰, 居然這麼大的膽子膽敢闖入江大小姐的馬車!」
「是啊,絲毫不顧及江小姐的名聲,這下完嘍,江小姐要嫁不出去了。」
「我看那人長得不錯,嫁給他倒也行。」
我:「……」
「怎麼, 隻許你闖入我馬車,不許我闖入你馬車?」
來人微微勾唇, 露出一抹笑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我幽怨地瞥了他一眼:「那不同, 我差點死在你手上,至今心有餘悸。」
他唇角的弧度漸漸收斂。
「對不起。」
不惜一切代價嫁給了他。
「我我」他沒有跟我說來找我為什麼, 我也沒問。
他在隔壁下的馬車。
這之後,他每天都找不同的借口來串門, 我不見他, 他就會在鋪子裡和我偶遇。
就那麼持續了一段時間後,有一天,他站在房門口問我。
「我還有機會嗎?」
我沒有回答他, 他攔住我關門的手,嵌入室內, 把我圈在門邊。
「我說過,你就是你。」
「你該回朝堂了。」
他面露失望,最終還是放開了我,轉身落寞離開。
我莞爾一笑,追上他從身後圈著他。
「我陪你一起。」
我能感覺到他背部瞬間傳來的僵硬之感,以及細微的顫動。
其實我一早便已經明白,我不是先皇後的替身。
皇宮宴會那日, 他所有的情緒皆是為我。
他想要推翻先帝, 並非為了搶皇後,而是真的不贊同昏君把持朝政。
還有國公府和兵部,都是國之碩鼠。
至於冷宮那位,隨著她選擇先帝的那一刻起, 他便已經徹底放開了。
我的出現的確讓他有一瞬間的愣住,但也僅僅維持了片刻而已。
我終究是我。
我也相信,這輩子他會是我和江家最好的靠山。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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