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別墅的路上，宣鹿偷偷對我說：「告訴你一個秘密，蘇沉和楚螢是情侶，應該說是分手的情侶。」

我像被瓜砸了一下，蒙了。

我們坐在保姆車後面，沒人注意，宣鹿繼續說：「楚螢不想跟他好了，報名參加節目，蘇沉追來的。」

我點點頭：「這個能看出來。」

情侶分手很正常，來戀綜能拿錢，又能遇見新人，挺好的。

宣鹿眼珠轉了轉，壓在我耳朵上說：「楚螢想釣沙喆禹，又不舍得蘇沉，知道你和他去遊泳池約會，連自己的約會都不想繼續了。」

我嘖聲：「這是舊情未了啊……」

宣鹿哼了一下：「說得好聽，就是吃著碗裡瞧著鍋裡，什麼都想要，什麼都舍不掉！」

她說到後面有點激動，聲音大了。

楚螢回頭看了一眼，宣鹿白她一眼，然後轉過頭跟我聊了其他。

車停在路口，我們往別墅走的時候，沙喆禹故意放慢了腳步，落到我和宣鹿身後。

宣鹿瞬間懂了，松開我的手臂，跑了幾步跟上前面的人。

沙喆禹不說話，默默地陪我走。

「吃醋了嗎？」

地面上的影子停了一下，否認的聲音傳來：「沒有。」

我拉長了語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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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喆禹默了半秒，又說：「沒有吃醋，但如果是我教你就好了。」

我終於憋不住笑出來，走到他前面轉身站定，叉著腰道：「還說沒吃醋，我聞到了好大的醋味。」

沙喆禹手插著兜，眸色溫柔：

「隻有一點點。」

「現在已經沒了。」

16

沙喆禹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主動聊自己的事，然後一點點過渡到我身上，保持著禮貌，不隨意踏過私事那條線。

和他相處，好像能放下所有防備。

像刺蝟伸展四肢露出軟軟的肚皮，不懼怕任何危險。

走回別墅，程一然和節目組的人在說話，等我們走近後，他說：「晚上我們在院子裡開場音樂會，邊喝酒邊唱歌。」

我和沙喆禹對視一眼，又同時撇開頭，很不好意思。

「怎麼了？」

宣鹿突然跳出來，走到我們中間各摟著一條手臂，說：「這兩人五音不全，唱歌難聽死了。」

我羞得捂住臉，突然反應過來，她怎麼知道我五音不全？並且還知道沙喆禹五音不全？

天剛黑下來，我們就拿著酒杯和甜品坐到院子裡，節目組布置了一面背景牆，掛著一排暖橙色的氛圍燈。

滿天繁星，樹林偶爾吹來的山風，涼爽又愜意。

程一然被推舉成主持人，先是為我們來了一場趣味橫生的脫口秀，然後開始邀請大家上臺唱歌。

這裡最會唱歌的莫屬歌手出身的嚴易，他一首《成全》把我們都唱哭了。

後來汪春曉、宣鹿也唱了，雖然比不上專業歌手，但也是 KTV 麥霸級別。

楚螢和蘇沉也合作了一首《小酒窩》，兩人之間的眼神互動，直接讓全場飄起了粉紅色泡泡。

我喝了口酒嘟囔：「舊情復燃了。」

沙喆禹扭頭問我說什麼，我還沒回答，他被程一然叫上臺，拿過話筒唱了一首情歌《偷心》。

「是誰偷偷，偷走我的心……」

他一開口，所有人都將目光對準了我，氣氛隨著歌詞升溫，我仿佛站在了煙花中央。

氛圍推至最高點時，節目組遞來了最後的選擇——「兩情相悅」的卡紙。

他的聲音還在耳邊鼓噪著，心還在狂跳。

我拿起筆，在紙上畫了一條可愛的胖鯊魚。

17

最後，我和沙喆禹互相選擇。

還很默契地都畫了一條魚，我是鯊魚，他是美人魚。

我們約會到節目最後一期，觀眾都以為我們能夠牽手成功。

可是，我們 BE 了。

我拒絕了沙喆禹。

《戀愛嗎？就現在》收官熱度直接破了戀綜紀錄，微博前十個熱搜都是節目相關詞條。

#俞恩宥沙喆禹#詞條下全在罵節目組。

【是我眼睛瞎了？還是你們瘋了？退我的會員錢！退我的眼淚！】

【兩人都兩情相悅了，你們還玩 BE？天殺的，老子報警去抓你！】

【老子哭死了，我真情實感追到最後，你告訴我兩人沒在一起！】

當晚，沙喆禹發了一條微博：【節目收官，我很快樂。】

底下的熱評都是破防的 CP 粉在哭號：

【哥，你沒事吧？反正我這個屍體不太舒服。】

【為什麼不在一起？為什麼不在一起？為什麼不在一起？】

【我第一次這麼真情實感地嗑 CP 就這麼 BE 了。哥，你能不能讓時光倒流？能不能讓時光倒流！】

吃瓜宣鹿評論了一條捂嘴的表情。

許多人都跑去她微博打聽我們的關系，她回復：【我也很開心，其他的事我不知道了，哈哈。】

我沒敢上微博，都是她轉發給我看。

節目結束後，我們倆成了很好的朋友。

她打視頻問我：「要不要出來喝一杯？」

「我們嗎？」

「可以叫朋友嗎？」

「你的朋友該不會是沙喆禹吧？」

宣鹿突然斷了視頻，許久沒回應，我正要撥過去，沙喆禹突然發來消息，問：【現在有時間嗎？】

18

我頭腦一熱，回了：【有。】

回復後才想起答應經紀人，不隨便亂出家門。

猶豫了一下，還是不報備找罵了，起身去洗澡，換衣服出門。

沙喆禹發的位置離我住的地方不近，我終於有時間開跑車了，不到半小時就到了。

我剛把車停到位置上，沙喆禹戴著墨鏡出現，一身私人訂制的黑色西裝，人高腿長走過來。

「恩宥。」他小聲喚我。

我也戴了墨鏡，衝他揚了揚下巴：「嗨，你到啦。」

他摘下墨鏡，露出明澈幹淨的雙眸，彎了彎唇角，然後朝我伸出手：「我帶你上去。」

我也沒有拘泥，將手覆了上去，跟著他走向電梯。

他邊走邊跟我解釋：「這是我朋友的餐廳，不用擔心被拍到。」

我嗯了聲，握緊他的手，他忽然一愣，也輕輕地回應了我。

走進電梯，透過鏡子看到我們並肩的身影，我不由想起了前幾天節目收官前一天，制作人找到我們倆，讓我們牽手失敗。

這樣的安排在意料之中，綜藝節目都需要反轉，熱度越高的情節或人通過反轉可以得到難以想象的流量。

節目組覺得這是雙贏的事，希望我們答應。

電梯開了，我還沉浸在思考中，沙喆禹扯了扯我的手臂，回頭問：「想什麼呢？」

我隨他走出電梯，左拐右拐到了一間包廂，關上門才說：「我拒絕你了，你都不生氣？」

那天沙喆禹不同意，我說考慮一下。

然後我自作主張，給他發了信息，讓他聽從節目組安排。

沙喆禹幫我拉開椅子，莞爾道：「為什麼生氣？你可以拒絕我，也可以接受我，比如現在。」

我忽然睜大了眼睛，對他有點刮目相看。

沙喆禹走過來，又表白了：

「我喜歡你，尊重你所有選擇，我願意等你，也是我的選擇。」

「一切都是心甘情願。」

19

一天後，宣鹿打來電話，上來就激動地喊道：「你們終於在一起了！」

我坐在沙發上，望著茶幾上玻璃瓶裡盛開的玫瑰花，漫不經心地應道：「你嗑到了。」

宣鹿感動得假裝抽泣：「是啊，我好激動！」

我敲著手臂，問對面：「所以你該告訴我，你和沙喆禹是什麼關系了吧？」

宣鹿噎住：「……你都知道了？」

她突然佯裝生氣罵道：「該死的大鯊魚，有了媳婦兒忘了婆婆。」

「等等，你怎麼是婆婆？」

「我是你倆的媽媽粉。」

「……」

原來宣鹿和沙喆禹是多年的好友，因為宣鹿年齡比他大，所以都自詡「沙喆禹姐姐」。

她之所以來這個綜藝找對象，是因為沙喆禹拜託她來當助攻。

所以狗狗還是個心機狗，沒表面看起來那麼單純。

我有點鬱悶，給在外地拍戲的沙喆禹發去信息：【原來追我都是計劃好的，你這個心機大鯊魚。】

發完我將手機扔到了一旁，躺在懶人沙發追劇去了。

和他確認關系後，我的性子越來越任性，和他反了過來，很多時候都不成熟。

宣鹿說「陷入熱戀的女人」都這樣。

再次醒來，房間特別暗，我才發現外面在下雨，雨滴拍打著窗戶，啪嗒聲很響，雨勢很大。

我伸了伸懶腰，找出手機想看時間，卻看見沙喆禹發了許多信息，還有幾通電話，我都沒接到。

我隻是開個玩笑, 趕緊打了過去。

那邊響了好久才通，沙喆禹焦急的聲音敲打著耳膜：「宥宥！」

「我睡著了。」

我直接告訴他。

沙喆禹好像松了口氣, 放緩了語氣：「噢，好……沒事, 你沒事就好。」

「這邊下雨了。你那邊呢？」

「嗯，下雨了。」

我又問他：「下雨了就不能拍戲了吧？」

沙喆禹悶聲：「嗯。」

突然一道聲音突兀地出現在聽筒裡：

「先生, 你聯系到業主了嗎？」

這個聲音我太熟悉了, 我家小區的物業, 聲音帶了點河南口音。

20

「你在哪裡？」

「我……」

「你在我家樓下對不對？」

「嗯。」

沙喆禹怕我生氣，著急解釋：「對不起, 我隻是想看看你有沒有生氣，因為沒有我的戲份，所以就回來了。」

我回想了一下, 我給他發信息的時候是 3 點, 現在 8 點多, 所以他幾乎是發完信息就趕往機場。

心裡忽然湧出酸澀, 我對那邊說了句：「等著我！」

我穿上衣服, 拿起兩把雨傘快速出了門, 跑到了小區門口。

沙喆禹站在保安室門口，看見我瞬間撲上來, 雨傘差點被他撞掉，我被他抱了滿懷。

保安小哥衝我笑了：「是你的家屬啊？」

我一手撐著傘, 一手按著雨傘抱著他後背：「嗯……謝謝。」

我趕緊拽走了沙喆禹, 雖然是高檔小區, 但監控到處都有，難保外面蹲著一個恪守職業的狗仔。

到了家裡，我將沙喆禹推向客廳衛生間，然後自己去了臥室衛生間, 洗完澡才覺得活過來了。

我擦完頭發去廚房煮姜湯，等了半天也不見沙喆禹出來，走過去敲門。

「還不出來？」

他就站在門口，結巴地說：「我在等衣服幹。」

我想起衛生間的烘幹機，我記得有點問題，於是讓他先出來。

沙喆禹磨磨蹭蹭開了門，下半身圍著浴巾, 上半身露著，臉很紅，整個人都白裡透紅。

我怒了一下，又狠狠怒了一下：「好，我去！」

「（「」衣服遞給他的時候, 他明顯很猶豫：「你的哪個朋友？」

我愣了下，知道他誤會了：「我從來沒帶男人回過家, 朋友是我弟弟。」

「還吃醋嗎？」

沙喆禹忽然抱住我，吸著鼻子, 好像又要哭了：

「你不生氣就好, 我好想你。」

我抱著他, 揪著他半湿半幹的發尾，安撫這個愛哭鬼：「下午我沒有生氣，隻是有點意外, 我對你還不夠了解和熟悉。」

「你可以慢慢熟悉。」

「還有我。」

「靈魂和身體。」

我感覺他的皮膚在發熱，拉開他的臉，踮起腳尖吻上去：

「那就先來熟悉身體吧。」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