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氣得直跺腳：「你，你們這對狗男女！」

然後捂著心髒：「我的孫子啊，怎麼是別人的種！」

餘霏傻了眼，站起來不知所措。

而我爸已經抄起椅子朝著男人砸過去。

男人矯健地躲開，兩人在狹小的房子裡玩起了貓捉老鼠。

10

我媽不甘示弱，撸起袖子，一把抓起餘霏的頭發：

「小賤蹄子，給我兒子戴綠帽，還偷人偷到我家裡！」

餘霏回過神，兩人扭打在一起。

太熱鬧了。

我手忙腳亂地「幫忙」，喊著：「媽，她還懷著孕呢，你別衝動啊！」

「懷孕？」我媽更氣了，「懷了個野種，你還有臉生下來？」

說著，直衝餘霏的肚子打了一拳。

餘霏瞬間痛得面色煞白，整個人蜷縮在地上。

那男人一看，竟翻出窗戶，跑了。

「你裝什麼裝，不就打了你一下，有那麼誇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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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拽著餘霏，試圖把她拽起來。

但餘霏的痛苦還真不是演的，裸露的雙腿上滿是血跡。

我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

沒想到我媽這一拳，直接把她打流產了。

餘霏緩過來後，拖著虛弱的身體去報了警。

警察上門時，我媽還在抹眼淚：「我的孫子啊，孫子沒了！」

我爸邊罵狗男女邊去開門。

一見警察，愣住了。

餘霏嘴唇蒼白，但眼中好像冒著紅光：

「警察同志，就是他們把我打流產的！」

我媽聽到，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門口：「我打的就是你！懷了個野種來騙我家房子，流產活該！」

這下連證據都不用找，兇手親口承認了。

警察沒說廢話，直接把我媽帶走。

我媽這才意識到事情嚴重：「你們，你們抓我做什麼！我除掉野種，天經地義啊！」

餘霏惡狠狠地瞪著她：「說我懷的野種，你有證據嗎！沒證據就是造謠，我還要告你誹謗！」

「證據？你都把野男人帶到家了，還需要什麼證據？！」

「呵，你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就是造謠誹謗！」

11

被警察束縛著的我媽衝我吼道：

「陳莉莉！你也看到了，她是不是和野男人在家裡苟且！」

我後退幾步，小聲道：「媽，警察在呢，咱們確實沒證據，我也不敢瞎說啊。」

「你，你……」

我媽氣得沒力氣掙扎，就這樣被帶走了。

樓上樓下的鄰居都來看熱鬧了，我爸無地自容：「都看什麼看，滾！」

餘霏得意地瞥了我們一眼。

我趁我爸在氣頭上沒注意我，拉著餘霏來到樓下：

「霏霏啊，不是我說，你那個男人也太不是東西了。」

她警惕地看我：「你什麼意思？」

我嘆氣：

「那天你被我媽打成那樣，他竟然關心都不關心你一下，而是逃跑了！雖然你給我弟弟戴了綠帽子，但你遇人不淑，本來馬上就到手的房子也沒了，唉，我同情你。」

挑撥離間完，我也沒繼續和她說話，回到了家。

我爸正在家裡摔東西：「丟人現眼的東西！」

摔累了，他拿起一罐冰啤酒一口悶：「我老陳家的香火，就斷在這裡了！」

扭頭看到陳家耀的骨灰盒，他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踹到地上：

「廢物，養你這麼多年有屁用！」

面粉灑了一地，我趕緊裝模作樣地過去收拾：

「爸，死者為大，你拿家耀撒什麼氣？」

「陳莉莉，你長本事了！」我爸正上頭，說著就要來打我。

我嘻嘻笑著，讓他坐在沙發上：「爸，誰說咱家香火斷了？」

我爸狐疑地看我：「你這話什麼意思？」

「這孫子又不是非要不可，你可以要兒子啊！」

我這話一出口，我爸噌地站起來：「我要兒子？！」

12

我點頭：「對啊，兒子！你還不到五十，完全可以再生個兒子嘛。」

我爸大笑幾聲，明顯聽進去了。

但很快就有另一個問題：「我倒是能生，但你媽她……」

我壓低聲音：「非要讓我媽生嗎？」

別人也可以啊。

後半句話我沒說出口。

但我爸聽懂了。

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些年和外面的女人聊騷就沒斷過。

要不是沒什麼錢，不知道能有多為所欲為。

我繼續慫恿道：「爸，咱家就要拆遷了，你想想，那麼一大筆賠償款，還有好幾套房子，都是你的啊！」

我爸激動地直搓手：「以後就是有錢人了，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

看他樂成這樣，我就知道我的目的達成了。

很快警方那邊傳來消息，我媽被拘留十五天。

可我爸哪還顧得上管她？

這些天把自己裡裡外外拾掇了一番。

開始去見各種相親對象。

幾天下來，他倒是看上幾個，卻沒一個看上他的。

畢竟他資料裡寫著已婚，哪個正經相親的樂意當小三啊。

我爸很破防：「一群沒眼光的東西，老子年輕時候，追我的能排十條街！」

看著他滿臉橫肉，肥碩的啤酒肚。

我奉承道：「對，都是她們沒眼光！爸，就你這條件，妥妥的優質男！」

「那些離過婚的老女人還配不上我呢！」

他來了勁兒，接下來都不滿足於相親了。

花錢置辦了一身行頭，遊跡於風月場所。

我再有他消息時，是我媽被放出來，給我打來電話：

「莉莉啊，你爸這個狗東西，他外面有人了！」

13

這麼快？

我趕回家，我媽正在樓下哭哭啼啼。

見到我像看見了救星：「莉莉，你爸把狐狸精帶到家裡了！」

我立馬表現出驚訝的樣子：「什麼？不會吧？！」

「我都聽到了，狗男女現在就在家！」我媽拉著我就上樓。

第二次捉奸，她都有經驗了。

直接一腳把門踹開：「陳大剛！」

我驚呆了。

這門也太不經踹了吧。

我媽順手拿起掃帚，徑直衝向臥室：

「陳大剛，你竟然敢把狐狸精帶到家裡！」

而我爸不慌也不亂，還給床上的女人蓋好被子：

「既然都被你發現了，那就離婚吧。」

我媽懵了：「你說什麼，離婚？」

我爸慢條斯理地穿好衣服：

「我兒子孫子都沒了，難不成真要讓我陳家絕後？

「你這麼大年紀了也不能生，我總得找別人生吧。」

我媽聽懂了他在說什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陳大剛，你說的是人話嗎！」

她發了瘋般地去拽被子：「不要臉的賤貨，我倒要看看你長什麼樣子！」

那女人手無縛雞之力，根本招架不住。

「你住手，啊——」

隨著一聲尖叫，整個人一絲不掛地出現在我們面前。

看清她的臉後，我媽撲通一聲癱在地上。

餘霏？！

好荒唐。

我咽了咽口水，沒忍住道：「爸，你和她？」

我媽手腳並用地爬起來，去掐餘霏的脖子：

「有娘生沒娘養的蕩婦，給我兒子戴完綠帽子，又來勾引我男人！」

餘霏也不躲了，使出吃奶的勁兒把我媽推開。

然後扯過被子裹在身上：

「我年輕身體好，能生兒子，大剛哥不稀罕我，難不成稀罕你這個黃臉婆？」

好家伙，大剛哥都喊上了。

14

我媽氣瘋了，指著我爸：

「你真是餓了，也不怕這個賤女人給你戴綠帽子，再懷上別人的種！」

誰知餘霏竟吸吸鼻子，抹起了眼淚：

「大剛哥，我和你說過的，我之前流產的那個孩子，他真是家耀的啊！

「是那個男人他纏著我，威脅我，我是迫不得已和他在一起的！

「家耀走了，你是他親爸，我才把對他的感情轉移到你身上的……」

這是正常人說的話？

「陳大剛！」我媽吼道，「你想離婚？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我爸卻淡定得很：「行，你能接受我和霏霏在一起，不離就不離。」

說著，他還伸出肥膩的手摸了摸餘霏的臉。

餘霏一臉嬌羞地靠在他身上。

好辣眼睛的畫面。

這餘霏才是真餓了。

我實在看不下去，悄悄離開了。

後來他們怎麼鬧騰的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一個月後，餘霏又懷孕了。

我媽的哭聲震耳欲聾，隔著手機都震得我耳朵疼：

「莉莉啊，你爸他真不是個東西！」

而我隻感慨，餘霏身體是真好。

剛流產沒多久，竟然又懷上了。

我敷衍地回道：「媽，我爸都這樣了，你幹脆就跟他離了唄。」

我媽立馬喊了一聲：「不行！拆遷賠的錢和房子還沒發下來，現在不能離！」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算算上輩子的時間，賠償款和房子還有一個多月能下來。

我繼續敷衍：「媽你說得對，可不能便宜了他們。」

最好爭個你死我活的，我坐收漁翁之利就好了。

15

餘霏再次搬進了我家。

換了個身份和我媽住在同一屋檐下，我媽都快氣出心髒病了。

她每天給我打電話，十句話有九句是在罵餘霏。

直到這天，我媽的喜悅越過屏幕傳進我耳朵：

「哈哈，我就知道你爸老實不下來，他趁著那賤人懷孕，又在外面找了一個！

「新找的賤人都五十多了，小賤人竟然輸給了她！」

什麼玩意兒，我爸又找了個小四？

還五十多了？

事情發展到我意想不到的程度。

又過了幾天，我媽慌慌張張地打來電話：

「莉莉，莉莉啊，你快來，要出人命了啊！」

我不解：「出什麼人命了，你報警啊。」

電話那頭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我實在好奇，邊報警邊往家裡趕。

警察和我幾乎同時趕到。

單元樓裡都被圍得水泄不通，全是來看熱鬧的街坊四鄰。

透過嘰嘰喳喳的人聲，我聽到我媽在上面喊著：

「大姐，你別打了，別打了啊！出人命了！」

大姐？

我帶著警察穿過人群，擠到了家門口。

隻見一位豐滿的中年女人正壓在我爸身上，一拳一拳地揮著。

我爸看上去早就沒了還手之力，奄奄一息。

這應該就是那位小四，不，老四吧。

警察趕緊過去把人拉開。

老四似乎還沒打過癮：

「死男人，有老婆有情人，還勾引老娘？我看你掛牆上才能老實！」

而餘霏畏畏縮縮地躲在臥室，好像嚇壞了。

很快，警察把一屋子的人都帶去了派出所。

並通過詢問圍觀的鄰居，得知了事情經過。

原來是我爸把老四帶回家，被餘霏抓到了。

她一下就崩潰了。

畢竟這位老四比她大了快三十歲。

而老四這才知道我爸有老婆，還有一個懷了孕的小三。

她是個暴脾氣，發現被騙瞬間炸了，抓著我爸就是一頓打。

我就納了悶了，他們怎麼總喜歡把人往家裡帶？

16

短短兩個月，我家發生了三次捉奸事件。

眾鄰居吃瓜吃得嗨，拍的視頻發到網上，火了。

而此時我正陪著在派出所做筆錄。

老四是個硬茬子，年輕時候就多次因打架鬥毆進去過。

如今年紀大了，更是不在乎：

「賠錢我是不會賠的，不就蹲幾天局子嗎，老娘又不是沒蹲過！」

然後衝著我爸揮揮拳頭：「敢騙老娘，以後見你一次打一次！」

嚇得他直哆嗦。

回到家已是後半夜。

我爸媽這才發現，自己又在網上火了。

而網友也已經認出，他們就是不久前嚷嚷著「我兒子怎麼能輸別人的血」的奇葩。

趁著熱度，我找出之前拍的捉奸餘霏和野男人的視頻，發到了網上。

還以為用不到了呢。

感謝那位老四，啊不對，阿姨。

整件事情的經過也被網友總結出來。

【輸血會影響血統，所以把兒子耽誤死了，婆婆把出軌的兒媳婦打流產，兒媳婦報警把婆婆送進局子，出來後發現兒媳婦和公公勾搭在一起，兒媳婦懷上公公的孩子，公公又在孕期出軌……】

這麼總結下來，可真是精彩啊。

網友吃瓜了好幾天，熱鬧得很。

而我爸已經哄好了餘霏。

畢竟她肚子裡懷著他們陳家唯一的種。

餘霏說：「大剛哥，這次我就原諒你了，孩子我會好好生下來的。」

兩人當著我媽的面膩膩歪歪，把我媽氣得半死。

我微微一笑，悄悄用剛辦的手機卡發給我爸幾張照片。

17

餘霏和那個野男人一直都有聯系。

我幾天前就偶遇他們兩個在大街上膩歪，並保存下了證據。

現在正是曝光她的好時機。

果然，我爸看到照片後，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她把手機扔給餘霏：「臭婊子，這是什麼！」

餘霏呆住了, 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

我媽搶過手機看了一眼，然後拱火：「你這個賤人, 真是死性不改啊！你肚子裡這孩子到底是誰的？！」

「大剛哥, 大剛哥。」餘霏拉著我爸, 「大剛哥，孩子真的是你的啊！」

事到如今, 我爸也不在乎她和誰有一腿。

他隻在乎孩子：「我再問你一遍, 孩子是誰的？」

餘霏哭得梨花帶雨惹人憐：「是你的啊, 大剛哥！」

我爸掐著她的脖子：「把孩子給我生下來，如果不是我的，我殺了你！」

「陳大剛，她可是給你戴了綠帽子啊！」我媽吼道。

我爸轉頭惡狠狠地瞪她：

「你給我閉嘴！現在什麼事都沒我兒子重要, 你再廢話，立馬去離婚！」

他松開手, 餘霏劇烈地咳嗽幾聲：「大剛哥, 我沒騙你, 孩子真是你的。」

我爸冷眼瞥她一眼：「等孩子出生, 我會第一時間做親子鑑定！」

餘霏眼中閃過一絲心虛。

看來, 這孩子不是我爸的。

可憐喲, 你陳家真要斷後咯。

我默默地離開, 他們誰也沒注意到我。

之後的事, 應該就不需要我出手了吧？

18

一周後, 我先後接到醫院和警局的電話。

我媽煤氣中毒, 被發現時已經斷了氣。

我爸出了車禍, 也有輕微的中毒，正在醫院搶救。

警察懷疑是餘霏故意殺人，已把她帶走問話。

我聽到後並不覺得意外。

前世她能在我還有一口氣的時候，補刀殺了我。

這一世再殺人，很正常。

出於人道主義，我來到了醫院。

我爸還在搶救著, 情況好像不太好。

而此時警察來消息, 告訴我餘霏已經全招了。

她肚子裡確實不是我爸的孩子。

但她為了得到我家的錢和房子, 怕孩子出生後暴露。

然後看向我：「這位女士，你也是陳家耀的家屬嗎？」

「（我」她給我爸媽下了安眠藥，本打算制造煤氣中毒的意外把他們都弄死。

但沒想到我爸竟中途醒了。

他跑出家門想求救，卻在路上遇到了那位老四阿姨。

說好的見一次打一次。

阿姨猛追不舍, 我爸嚇得夠嗆。

吊著一口氣埋頭跑, 被迎面而來的大貨車給撞飛了。

「陳大剛的家屬在嗎？」

搶救室門被推開，我站起來：「我是。」

醫生來到我面前, 搖頭, 嘆氣：「抱歉，我們盡力了，請節哀。」

死了。

都死了？

我靠著牆蹲下來。

聽到有人在議論：

「她怎麼了？」

「唉，爸媽先後被送到醫院, 都沒了，好可憐。」

「醫院每天都在見證這些事，習慣就好。」

……

我可一點都不可憐。

前世害我的人，死的死, 被抓的被抓。

拆遷款馬上就下來，我現在是唯一的繼承人。

我抬起頭，嘴角止不住上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