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崩人設，我們在節目裡成了關系很好的老友。

我特地透露了「我倆是高中同學」的往事。

我和段辭也的的確確做了兩年的同桌，坐出了感情。

互相暗戀著，但誰都沒有捅破窗戶紙。

直到高考結束，我們順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又很幸運地考上了同一所大學。

那會兒年輕，剛從題海中解放，對什麼都感興趣，看到什麼都想試一試。

密室是當時的新興產物，我和段辭拉著同學和朋友去了無數次。

段辭問我：「你記不記得我生日那次，我們幾個和小孫一起去玩密室逃脫。」

我恍惚間回憶起，不由自主地笑道：「小孫膽子最小了，還想在小陳面前逞英雄。說什麼密室結束就和小陳表白，結果被嚇忘了。」

段辭神神秘秘地說：「其實小陳喜歡女孩，她那時就已經偷偷談了女朋友。」

我詫然：「啊？小陳跟我說她喜歡阿志啊？」

「什麼？」這下段辭也驚訝了，「阿志不是喜歡李老師嗎？」

「啊？李老師？她都結婚了。」

「可阿志表白成功了，就在小陳進醫院那天。」

「哦，難怪，我就說小陳怎麼突然要割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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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小陳和他女朋友吵架，她女朋友割的嗎？」

【這兩人怎麼聊起來了？】

【聊啥呢？我可是尊貴的 VIP，幹嘛不讓我聽？】

【哥哥不要衝動！谷青窈已婚啊！】

【話說段辭知道她結婚了嗎？】

【退下！退下！都給我退下！讓我來說。我姨認識圈裡的人，谷青窈結婚很久了，但一直是隱婚，圈裡知道的人特別少，還是商業聯姻，聽說沒什麼感情。】

【亂磕什麼！他們是老同學，聊聊天不是很正常嗎？】

【別聊了，快看八點鍾方向，有個大帥哥。】

【帥，就是老了點。】

若是攝像大哥再往前走一點，就能拍到老了點·大帥哥相當難看的臉色。

攝像大哥：「私密馬賽，我不敢觀眾醬。」

10

我知道的八卦，段辭不知道。

段辭知道的八卦，我不知道。

我們兩個相互交換八卦，湊出了新的八卦。

循環往復。

愛聊八卦的都知道，話講多了就想吃東西。

於是，我從池塘裡撈出兩瓶紅酒和一個大西瓜。

【什麼東西冒出來了？】

【我去，河裡怎麼還有西瓜？】

【所以剛剛谷青窈是在這裡冰西瓜？】

【我瞅瞅，紅酒牌紅酒？】

工作人員一號：「陳導！我們晚上要吃的西瓜不見了！」

工作人員二號：「酒也沒了！」

盯著屏幕的陳導：「西瓜和酒的錢從谷青窈的通告費裡扣。」

【但是沒有刀，這兩人咋吃？】

【河裡不會還有刀吧？】

我單手劈開了西瓜。

【沒事了。】

段辭的嘴巴「O」了會兒就閉上了。

他坦然接受了我憑空變西瓜的事實，和我大快朵頤起來。

至於劈西瓜，這是我高中就掌握了的技能。

班裡的蘋果都是我掰開的。

吃完西瓜我們就開始喝酒。

很湊巧，我和段辭都是一杯倒。

兩人對瓶吹了五分鍾，酒勁就上來了。

聊到最後，我一腳跺在石頭上：「誰愛生誰生！我反正不生！」

段辭贊同：「你不生我也不生。」

我感動地握住段辭的爪子：「好姐妹！」

段辭也很激動：「一輩子！」

忽地，我手中的酒瓶被抽走了。

我氣憤地抓住這個偷酒賊：「淦！小偷！陳導快來抓小偷！」

偷酒賊的聲音帶著慍怒：「你的好姐妹已經喝趴下了。」

聞言，我左看右瞧，終於在地上看到了段辭。

我憤怒地抓住偷酒賊的臉：「你居然殺了我的好姐妹！」

偷酒賊的臉被我捏到變形，他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咬牙切齒地喊我的名字：「谷，青，窈。」

「喊什麼谷青窈！」

我手一甩，把偷酒賊的臉甩到一邊。

「喊姐！姐帶你吃香喝辣點男模！」

【救命！我的阿窈怎麼還耍酒瘋？（尖叫）（崩潰）（猴子爬樹）】

【這不是我的阿窈，絕對不是！】

【這帥哥是工作人員嗎？好帥舔屏。】

【我溫柔體貼美麗大方優雅善良機敏可愛靈動的谷青窈去哪了？】

【誰能理理我們段辭，他躺在地上快碎了。】

【那個帥哥！腳放遠點！別踩到我們哥哥的臉了！】

【像故意的。】

我又大喊了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然後我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紅豆生南國，我要找男模！今晚我就點！】

【樓上在哪？我最近手頭緊，咱倆拼一個如何？】

【這位長得很帥的工作人員，你能不能順便把我們哥哥也帶走？就讓他躺在地上嗎？】

11

睜眼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我迷迷糊糊地躺了半天，感官逐漸清晰起來。

我這才發現自己正被一個熟睡的男人摟在懷裡。

環境太黑，我看不清他的五官。

隻記得自己醉酒前，是在和段辭喝酒。

那麼這個人該不會是……

我寒毛直豎，理智促使我一腳把男人踹到了地上。

伴隨著「砰」的一聲悶響，我翻身下床，拿起了床頭櫃上的花瓶。

慌亂中我無意間按到了燈的開關。

房間亮了起來。

被我踹到地上的男人此時也扶著頭站了起來。

我半眯著眼，看清了他的長相。

——我去，我的合法老公。

司暮塵踩在軟綿綿的被子上，臉都黑了。

他出差完，連夜趕回家，卻發現自己的小妻子消失了。

找了半天才知道她瞞著自己上了戀綜。

還在節目上傳謠他三分鍾……

害得他被宋枕月狠狠地嘲笑了一頓。

他又連夜賄賂陳導，還被迫成了他下部劇的投資商，這才被塞進節目組。

結果剛被塞進來，就看見他的小妻子和前男友在池塘邊喝酒聊天。

好不快活。

倒沒了在他跟前拘謹的樣子。

喝醉了耍酒瘋，他一個人收拾到後半夜。

好不容易睡個覺，還被一腳踹了下去。

我尷尬一笑，伸手：「嗨。」

司暮塵冷眼看我。

我尷尬地收回了手，撓了撓頭。

「那啥，你怎麼會在這？」

司暮塵：「來看你和別的男人聊天。」

他神色平靜，似乎隻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可我總覺得自己在他臉上看到了委屈。

嗯，應該是酒勁還沒過。

結婚這麼多年，司暮塵一直都是冷淡寡言，連話都不願意和我多說。

也就隻有在情事上，他才會情動。

我試探著開口：「我們結婚了的事情……」

司暮塵眸色微沉：「陳導已經和我交代過了。」

交代事情敗露的信息不要告訴你和司衡。

畢竟，陳導也沒想到他臨時安上的攝像頭會曝出這麼大的瓜。

他可不想自己的節目中道崩殂。

我松了口氣：「那就好。

「你繼續休息吧，我去客房睡。」

我這便宜老公勁大，睡在一起萬一有個萬一，和觀眾也不好交代。

司暮塵凝望著我的背影直至消失。

眸中透露出了強烈的苦澀。

12

隔天，我才知道司暮塵是以貼身觀察員的身份加入節目組的。

理論上的嘉賓還是隻有我們六個。

大家都平淡地接受了。

除了宛如驚弓之鳥的司衡。

節目組為我們安排了「重回青春」的活動。

主持人問段辭：「段影帝學生時代有什麼遺憾嗎？」

段辭點頭：「在她提分手的時候，我沒有挽留。」

主持人驚訝：「沒想到段影帝也會有愛而不得的時候啊。」

他苦笑：「那時候不懂事。」

【誰！誰能忍心跟這樣一張帥臉提分手？】

【快問問谷青窈，她不是和段辭一個高中的嗎？以前還是朋友，她肯定知道些什麼！】

主持人瞅了眼屏幕，順勢問我：「青窈是和段影帝一個高中的吧？」

「是的。」

「那影帝的口中的愛而不得，青窈是否了解呢？」

我想了想，說了個不得罪任何人的答案。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記不太清了。」

「那太可惜了。不知道今天我們是否有幸能從段影帝的嘴裡套出話來。」

段辭回以微笑。

主持人意識到他不想繼續回答了，就將話拋給了我：「那麼青窈呢？有什麼遺憾嗎？類似於段影帝的這種愛而不得。」

這個問題，我在上節目之前就準備好答案了。

我搖頭：「都是順其自然走到最後。」

主持人敏銳地抓住關鍵詞：「都是？看來青窈的情史還是挺豐富的，有沒有最難忘的一位？」

聽到這話，原本還低著頭的段辭忽然抬起了頭，目光灼灼地盯著我。

我心虛地捏了捏手指：「沒有。」

【角落裡的那個帥哥觀察員笑這麼開心幹嘛？】

【段辭回答的時候咋一臉幽怨？像個怨夫。】

【真的沒有人磕他倆嗎？雖然說是朋友，可總覺得很好磕。】

【我磕！好甜好甜，我要去微博發超話了謝謝。】

【我們刺骨 cp 就是最好磕的！】

【觀察員怎麼看完彈幕臉就黑了？】

【黑了好，黑了帥。】

13

接下來的是搭檔默契大挑戰。

由一人作為標準答案，其餘人要答出 TA 的喜好。

我和段辭分到了一組。

還有司暮塵。

他作為觀察員，竟然被陳導以人數不夠為由給強行塞了進來。

陳導：「沒有人能拒絕錢，謝謝。」

經過抽籤，我成了標準答案。

但我懷疑有內幕。

【笑死了，剛剛谷青窈想拿另外一張籤子，結果拽不出來哈哈哈哈哈。】

【那張段辭一下就拿起來了。】

【嚴重懷疑節目組針對谷青窈。】

【我賭默契度最高的是段辭，我出一包辣條。】

【我賭單柔，她和谷青窈關系那麼好！】

【就是，段辭一男的。不就是高中同學嗎？多少年前的交情了，誰還記得。】

【贊同樓上的話，我賭觀察員。】

【觀察員？呵，那你的辣條肯定要沒了。】

【他和我們阿窈有毛線關系，黑粉滾出去。】

司暮塵默默放下了手機。

糟心玩意。

「第一個問題：谷青窈最喜歡的電視劇。」

段辭：「《探索土星的生命》。」

單柔：「《華人街神探 3》。」

司暮塵：「《大耳朵小新》。」

【哈哈哈哈哈哈神他爹大耳朵小新，我們阿窈怎麼可能這麼幼稚。而且這是動畫片吧。】

【探索土星的生命是什麼鬼？】

【阿窈以前不是學天文的嗎？】

【我投華人街一票，谷青窈前幾個月還說要演這種片子，她肯定喜歡看。】

【拿不準，反正不可能是大耳朵。】

我將板子翻過來：「《大鼻子圖圖》。」

主持人愣了愣：「這是什麼片子？」

我硬著頭皮回答：「《大耳朵小新》的姐妹篇。」

這麼離譜的答案我是真沒想到會有人猜到……一半。

難道我在家看完碟片沒收起來嗎？

段辭：「你以前不是最喜歡看這部電影嗎？」

「那都多久了，我早就不愛看了。華人街系列我是喜歡的，但沒有特別喜歡。」

「是嗎？」

段辭勉強笑笑，有幾分悵然若失。

「第二個問題：谷青窈最喜歡的零食是什麼？」

這次三人的回答都相當一致：「楊梅味薯片。」

我：「楊梅味薯片。」

【什麼味？】

【大妹子你吃的是食物嗎？】

【不敢想象有多難吃。】

【沒人關心下為啥這三人都答對了嗎？】

【我比較關心楊梅味薯片是什麼味道。】

接下來的幾個問題，大家的回答都格外統一。

「好，最後一個問題。

「谷青窈上廁所的時候喜歡看什麼雜志？」

【啊？現在還有人看雜志，我都直接玩手機的。】

【阿窈是看的，她之前採訪的時候說可喜歡看雜志了，吃飯、上廁所、睡前都要看。】

【可看啥雜志這誰知道？得她老公才能知道吧？】

【對啊，節目組設的什麼問題？】

【也不一定吧，朋友也可能知道啊，平時聊天什麼的。】

【谷青窈和段辭好多年沒聯系了，和單柔是上節目後做的朋友，還有那個觀察員就不用說了。】

【話說這觀察員叫什麼？可以粉嗎？】

【導演沒說名字。】

【都來參加節目了，有啥不能說的。】

【誰知道呢？可能陳導憋著大招吧。】

段辭和單柔面面相覷，似是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無語地在板子上寫下答案。

這該死的節目組，連我這麼多年前的採訪都能挖出來。

這個問題花了相當長的時間。

主持人先看了我的答案，又看了眼三人的答案：「喲，這麼刁鑽的問題竟然都有人答對了。

「正確答案就是觀察員先生寫的：《Perfect man》」

Perfect man——完美男人。

顧名思義，這本雜志裡全是帥哥。

從動漫到明星到男模，還有各種情侶板塊、男人分析。

對眼睛非常友好的一本雜志。

【笑死了，為什麼會在上廁所的時候看《Perfect man》？】

【我以前還以為阿窈愛看的是那種嚴肅文學。】

【《Perfect man》也有嚴肅內容！比如上個月的主題就是嚴肅 daddy。】

【觀察員為什麼會知道？】

我一臉驚恐。

司暮塵怎麼會知道我上廁所的時候愛看什麼雜志？

雖然我們是睡一張床沒錯，可我從來沒有在主臥的廁所看過雜志啊。

在家裡我有專門的房間，我所有的雜志都放在那裡面。

難道司暮塵還是個偷窺狂？

14

直播結束後，我瞧見司暮塵被陳導叫了過去，不知道在說什麼。

段辭問我：「你們認識？」

「嗯，算是認識。」

「你的追求者？還是新男朋友？」

「都不是，沒這麼……親密。」

精神層面沒這麼親密。

我在心裡默默補充。

段辭苦笑：「是嗎？我倒覺得你蠻親近他的。

「玩小遊戲你差點輸了，下意識就向他求助。

「青窈，你從不會和我這樣。

「你在我面前是很獨立的。戀愛那幾年，你從不會向我求助什麼。就算我主動問你，你也總說沒事。

「不過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

他眼神黯淡。

其實段辭忘記了。

戀愛剛開始的時候，我也向他尋求過幫助。

學業上、生活上都有過。

他對我很好，事無巨細，面面俱到。

可這也是我不喜歡的地方。

我求助了一分，他幫我做完十分。

卻從不會考慮我是否想要那些多餘的幫助。

就連無意間提到的一些煩惱，他也總要親力親為地去幫我。

若是不在我身邊，就花錢拜託我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