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再次睜眼，我躺在酒店的床上，當然，不止我一個。

「今天早上沒課，可以再睡會兒。」

裴知聿的嗓音微啞，帶著濃濃的倦意。

他攏了攏我的被子，攬在我腰間的手收得更緊了些。

靠！靠靠靠！

我的大腦火速運轉，現在該怎麼辦？

哭唧唧地給他一巴掌？還是甩下五百塊走人？

等等，昨晚好像是我把他拽進酒店的——不行，我得先發制人。

「去你媽的，老子把你當兄弟，你卻隻想睡我，告白牆的事一筆勾銷，沒下次了。」

我著急忙慌地收拾著東西，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接到了酒店前臺的電話。

這家酒店就在酒吧隔壁，我是常客，有會員，每次入住都是直接從我的卡上扣除費用。

可是這次，前臺居然和我說，我的卡被凍結了無法扣費。

「開什麼玩笑，你再試試。」

直到收到我爸的信息，我才確信，我的卡真的被停了。

【年底之前，把雅思過了，天天玩物喪志，真以為你老子管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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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怎麼了？」

裴知聿揉了揉額前凌亂的頭發，坐起身來看我，一臉的雲淡風輕。

此時他裸著上身倚在床頭，薄薄的肌肉線條流暢，腹肌塊壘分明，凸起的青筋延伸至被子裡。

即便我昨晚酒精上頭，但到底還是有些心理抵觸，所以制止了裴知聿開燈的舉動，沒想到這平常看起來清瘦的家伙，身材居然那麼有料。

我隻覺得臉頰發燙，心跳也開始不受控制，趕緊挪開視線：

「不是，你是暴露狂啊？能不能好好把衣服穿上？」

裴知聿掃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略顯無奈地拿起晃了晃，一顆搖搖欲墜的紐扣掉了下來。

腦海中的旖旎畫面閃過，我抬眼就對上了裴知聿眼底的笑意。

靠，更煩了。

車沒了，卡也沒了，清白他媽的也沒了，尤其這個死變態居然還是大家眼裡品學兼優、樣樣完美的天才學霸——

等等！

看著事不關己的某人，我的腦子裡誕生出了一個絕佳的計劃。

13

「雅思替考？不可能。」

計劃終結，裴知聿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我。

好好好，男人，穿上褲子就是那麼的冷漠無情。

不，他甚至還沒穿上。

「老子算是看透你了，狗男人。」

我轉身想走，卻被裴知聿一把拽進了懷裡，跌坐在床上。

「急什麼，沒說不幫你，替考確實不行，不過我可以幫你補習。」

補習，那不是還得我自己學，老子幹嘛受那個罪。

我就不應該問裴知聿，怎麼傻到把把柄遞到他跟前了。

「你要是敢去找人替考，我就舉報你。」

？？？

「裴知聿，你有病吧？」

不是，咱倆昨晚都這樣那樣了，不幫忙就算了，還要反咬我一口。

媽的，越想越氣，先咬為敬。

我抓起他作妖的手，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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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考確實不行，我幫你補習，包過，好不好？」

裴知聿揉著我的腦袋，語氣溫柔得不像話，跟哄小孩似的。

「滾滾滾！」

我拍開他的手，沉默半晌，又不確定道：

「真包過？」

他笑了，輕輕「嗯」了一聲。

「童叟無欺。」

我摩挲著下巴思考了好一會兒，最終決定信他一回。

「行，那你開個價，兄弟我的卡雖然停了，基金裡還是有點錢的。」

「我不要錢。」

……

不對，怎麼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那那那你要什麼？」

「我要，還有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

15

【學校門口等你。】

【裴知聿，你他媽的泰迪成精啊？】

我正跟許述在宿舍收拾過兩天放假去寫生基地要帶的東西，就收到了裴知聿的信息。

裴知聿這小子看著不食人間煙火，其實就是個披著羊皮，還吃人不吐骨頭的餓狼。

補習的時候，又嚴苛得要命，能盯著我從早學到晚。他學多久，我就得學多久。

月、周、日的學習計劃一個不落，甚至每天的學習任務能精確到分鍾。

但不可否認，這兩個月來，學習雖然很累，但我最近吃得確實很好——裴知聿這家伙，還真是挑不出缺點。

我嘴裡雖然罵罵咧咧，但還是老老實實地換了套衣服準備出門。

「翊哥，你也要去約會了嗎？」

見我不明所以，許述拿起手機敲了敲屏幕：

「五二零呀，中午的時候裴神也是換了好幾套衣服才出的門，還噴了香水呢。」

我這邊還沒說話，躺在床上玩手機的江砚舟插嘴道：

「我就說姓裴的那個家伙悶騷吧，平常一副『誰也別挨老子』的吊樣，背地裡打扮得花枝招展。」

……

校門口外，裴知聿修長挺拔的身影格外顯眼。

興許是被江砚舟和許述的話影響到了，他明明隻是穿著簡簡單單的藍色襯衣，卻總給我一種精致打扮過的詭異感。

等等，我他媽怎麼耳朵那麼燙？

16

「咳，那個什麼，走吧走吧。」

我假裝路過裴知聿，側身撞了撞他的肩膀，接著就要往酒店的方向走。

我的手腕被他攥住，他一把將我扯了回來。

「你去哪兒？」

「酒店啊——」

看著裴知聿似笑非笑的臉，我慌亂地拿起手機，才注意到裴知聿之後發來的第二條信息：

【周五下午，學校圖書館閉館，去校外咖啡廳補習。】

……

好像有什麼東西掉在地上了，噢，原來是我的臉。

「看來有人今天無心學習，隻想挨——」

瞳孔瞬間放大，我趕緊捂住他的嘴：

「閉嘴吧你！我我我現在回宿舍拿資料。」

我轉身想逃，又被他提拎著衣領拽到身前。

「算了，今天給你放個假，補習取消。」

「謝了，哥們兒，告辭。」

還沒等我二次逃離，他捏住我的下巴，讓我看向前面並肩走著的兩個男生：

「沒讓你走。這樣，今天他們去玩什麼我們就去玩什麼。」

看著兩人說說笑笑，最終進了網吧，我松了口氣。

好的，鑑定完畢，鐵血兄弟情。

17

兩人在網吧沒待多久，就掐著點去了電影院。緊接著就是餐廳、逛街、壓馬路。

直到最後天都黑了，兩人還沒回，坐在路邊長椅上共吃一個冰淇淋？！

等到裴知聿也跟著買了個冰淇淋來到我跟前，我才反應過來哪裡不對勁。

擦，這他媽的不就是約會？

「來，第一口給你。」

裴知聿的話，讓我的腦海裡驟然浮現出我們家的「第一口定律」。

簡而言之就是，我爸說，好吃的東西，第一口都是給老婆吃的。

以至於我小時候逮到一個漂亮的小女孩，追著喊她「老婆」，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零花錢買了根冰淇淋，也是迫不及待地給她吃第一口。

嗯……她不肯吃，冰淇淋不小心戳到她臉上了，後來我被她揍了一頓。

就在我發呆的這會兒，不遠處的兩個人借著吃冰淇淋已經抱著啃了起來。

「看得那麼入迷？」

耳畔傳來裴知聿的輕笑，我回過神來，咽了咽口水道：

「咱咱咱不會也要那樣吃吧？」

昏黃的路燈下，他清冷的眉眼溫潤了許多，我才注意到他的眉上有顆淡淡的小痣。

「你覺得呢？」

「死變態。」

我嘴裡罵著，心跳卻猝不及防地加快。

18

裴知聿將手越過我，搭在長椅的扶手上，俯身向我靠近。

我屏住呼吸，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卻遲遲沒等到熟悉的觸感。

「嗯？不吃嗎？」

我睜開眼，對上裴知聿饒有興致的神情，那雙狹長的眸子半眯著，透著狡黠的意味。

江砚舟說得沒錯，裴知聿就是個悶騷的臭狐狸。

「吃你大爺！滾！老子要回去了。」

我反手把冰淇淋懟他臉上，隻想趕緊離開這裡，心跳已經不受控制了。

身後傳來裴知聿低低的笑聲，我的心卻越發慌亂。

我剛剛，竟然真的在期待裴知聿的吻——不行，打住！

我和裴知聿現在，頂多就是個互幫互助的關系，我倆可是有過約法三章的。

說到頭來，就是各取所需，這些無聊時候的曖昧遊戲不過就是消遣。

媽的，宋翊，抬起頭來，大大方方的，咱玩得起。

19

暑假，我們學院集體去臨南的一個景區寫生。

出發前一周，我去考了六月份的雅思，以前考了也就考了，可這次考完後心裡莫名地很忐忑。

在火車上，我一路都在思考——必須找個時間跟裴知聿攤牌，把這段亂七八糟的關系給斷了。

現在不是這段關系健不健康的問題了，是我覺得再繼續下去，情況可能就要不受控了。

剛好，裴知聿也有事要跟我說。我尋思正好，酒店入住後，讓他直接來我房間聊。

我到了酒店正收拾著東西呢，有人敲門，我打開一看，不是裴知聿。

「宋翊，我看你下車的時候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有點暈車？」

我思考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是隔壁環藝的兄弟，好像叫周楠。

前兩周學院抓壯丁參加熒光夜跑的活動，我和他都被抓去了，又剛好分到一組。

「我聽說暈車吃酸的東西可以緩解，剛剛路邊看到有阿婆賣三月李，給你買了一些。」

他說著，把洗淨裝好的李子遞到我手上。

「我擦，兄弟你真夠意思。」

其實出發前，裴知聿就給我準備了很多防暈車的藥品和食物，一路上還貼心地給我準備好了各種耳塞、軟枕讓我能好好休息，不被打擾。

我現在除了臉色有些虛，倒也沒什麼不舒服。

但畢竟人家特意來送，我也不好不收，而且也不能白拿人家東西。

回到房間，我從裴知聿給我準備的一堆零食中扒拉了好幾包，一股腦塞給周楠。

「來，接著，不夠再來。」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響起一道冷哼聲。

我抬眼一看，裴知聿，也不知道他在那兒站了多久。

20

「剛剛那人是誰？」

剛進房間，裴知聿開口就問。

「隔壁環藝的，吃李子嗎？」

我尋思要是直接插入話題，有點生硬。

於是打開了保鮮蓋，順手遞了顆李子過去。

結果，裴知聿偏過頭，悶悶道：

「不吃，一看就酸。」

「我擦，這你都能看出來，周楠特地買的酸的，說是可以緩解我的暈車。」

我咬了一口，果然直接酸到面部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