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琪安還在繼續陰陽我，我忍不住懟了一句。

「謝琪安，你這樣整日口出狂言，才最容易招惹邪祟。」

她輕蔑地笑了聲，一份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可下一秒，她就嚇得叫起來，我們回頭看，卻發現是沈佑希拍了她的肩。

沈佑希一臉嚴肅。

「我看到你肩膀上停了隻蟲子。」

謝琪安慘白著臉，也隻能擠出一個笑。

7

我偷笑起來，暗地感嘆影帝真是知恩圖報。

很快到了晚上，我們臨時搭起帳篷在外湊合一晚。

關了鏡頭後，李莫一言不發地鑽進最大的帳篷，謝琪安也搶先霸佔第二大的。

節目組隻準備了三個帳篷和兩個吊床。

我把剩下的帳篷讓給季棉，自己主動爬上吊床。

謝琪安挑眉。

「這裡又沒攝像機，你裝好人也沒用。」

說著，她隨手把煙頭扔在枯葉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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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過去踩熄，看著她滿不在乎的臉，忍不住偷偷捏個訣把她絆倒。

她一腳踩空，臉剛好扎在煙頭旁，滿臉驚恐。

要是煙頭沒熄滅，她這張臉可要遭殃了。

我壓住嘴角的笑意，轉頭滑開手機，才發現其實夜間也在偷偷拍攝。

彈幕風向開始逆轉。

「謝琪安怎麼亂扔煙頭，萬一造成火災多不好？」

「安安就是不小心而已，餘月那種幸災樂禍的樣子才氣人，她就是嫉妒我們安安的美貌！」

「別洗了，我是路人，餘月雖然精神不正常，起碼道德素質比謝琪安強多了。」

8

第二天早上拍攝繼續，李莫主動分給季棉一堆吃的，對她關心備至。

謝琪安則對著鏡頭開始念起贊助商的廣告。

我百無聊賴地用樹枝打著火星，耳機裡導演提醒我今天將會有我的高光驅魔時刻。

「真的要放狗嗎？其實我真的不用這個高光...」

我還在小聲辯論，沈佑希走近低聲詢問。

「餘月，依你看，這山裡真的有精怪嗎？」

考慮到他之前對練氣的熱情，我忽然很擔心等會兒他會上去抓住薩摩耶。

「我也說不好，要不你走在最後，幫我們殿後？」

沈佑希點點頭，正要往後走，彈幕又刷起來。

「餘月好大的臉，怎麼敢安排影帝？」

「等一下，前面那個白色是什麼？」

「vocal，有點嚇人啊！怎麼還有恐怖 bgm？」

他看到彈幕，停下向前看。

我心中無奈，不是吧，剛好這個時候放狗嗎？

「小心，我去看看。」

沈佑希勇敢挺身而出，謝琪安躲到李莫身後，李莫忙著甩開謝琪安，而季棉在我懷裡尖叫。

場面十分混亂，而那幾隻白色的毛茸茸正穿過密林向我們靠近。

9

耳機裡導演大叫。

「餘月，快攔住沈佑希！被發現是薩摩耶的話我們這節目就完蛋了！」

我硬著頭皮抓住沈佑希的胳膊，把頭埋到他懷裡。

「嗚嗚嗚我也好害怕。」

沈佑希明顯僵硬了一下，他不再向前走，輕輕把我環住。

「別怕。」

彈幕被我吸引火力，沒人再去關注那所謂的精怪。

「餘月真是綠茶，從我們影帝懷裡滾啊！」

「之前發朋友圈吹牛那麼狠，現在又裝柔弱，真是什麼人設都立。」

「餘月能不能滾出娛樂圈？」

等耳機裡導演說 ok 時，我才從沈佑希懷裡起來，而其餘幾人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謝琪安幾乎要控制不住表情。

「餘月，你可真不......不害臊！」

李莫冷笑一聲，仿佛看穿我的偽裝，順手把季棉牽到身後。

季棉捂著嘴笑起來，朝我擠擠眼，比著口型說。

「明白了。」

李姐為我砸下血本的高光時刻居然就這麼烏龍地結束了，本來是為了給我圈粉，現在倒好，又多了一批黑粉了，看來還是收拾收拾退圈得了。

我抬頭看沈佑希，他從來都在戲外和女演員保持距離，也十分厭惡炒 cp。

此刻他滿臉漲紅，仿佛冰山消融。

「不好意思啊，我剛剛，不是故意的。」

我無法解釋，隻能胡亂向他道歉。

他說話竟結巴起來。

「沒。。沒什麼，我們繼續上山吧。」

10

之後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

彈幕還在不停滾動著罵我，我隻管低著頭爬山，心裡越來越沮喪。

明明答應師父下山警示世人加快修煉的，結果反而適得其反了。

彈幕裡偶爾有些我的粉絲替我說話，反而被群起攻之。

「餘月其實很努力的，長得也漂亮，我反正相信她說的那些。」

「粉隨正主唄，腦子不好趕緊治吧！」

「這種善變的綠茶也有人喜歡，眼睛瞎了嗎？」

我抬頭瞟了一眼，鼻子就開始酸了。

罵我沒關系，可罵我的粉絲我就很難受。

沈佑希忽然主動打破沉默。

「其實我剛剛也挺怕的。」

我抬頭，有些驚訝地看了眼他，他卻不自然地別過頭去。

季棉也附和著接起話，慢慢地大家又聊開來。

天色漸暗，向上的山勢愈加陡峭，李莫扶著季棉上去，沈佑希也向我伸出手。

我看著彈幕上我的粉絲勢單力薄地跟那群黑子大戰，搖了搖頭。

下山前師父叮囑過，非必要時刻不允許顯露自己的本事，可我看不得支持我的人為了我而受欺負。

我屏氣凝神，兩手交握，結出手印。

他們都停下腳步看向我，彈幕也一時停止刷新。

耳邊的風輕輕刮過，山間頓時寂靜下來，那些蟲鳴鳥叫都消失了。

謝琪安受不了這安靜，忍不住開口。

「又開始裝腔作勢......」

11

我凝了許久的氣，卻發現身子並沒有漂浮起來。

睜開眼，眾人臉色各異。

謝琪安第一個笑出聲。

「餘月，這可是直播啊，我都替你覺得丟人。」

李莫不著痕跡地把季棉往身後拉了拉，似乎在隔開什麼髒東西。

沈佑希皺起眉，卻沒說什麼，隻是伸手把我扶了上去。

彈幕已經開始一邊倒地嘲諷我，那些之前站出來支持我的粉絲也沉默了。

「餘月真的不考慮看看病嗎？」

「笑死我了，還以為要憋個大的，結果拉了坨大的。」

我心中覺著奇怪，跟著眾人走到山中小屋，這是今晚的休息點。

謝琪安嘴角掛著笑，率先選了中間的位置。

我正想著事，季棉扯我的袖子。

「餘月，外面好像有什麼聲音。」

「你找她還不如念兩句阿彌陀佛呢？」

謝琪安不再掩飾對我的不屑，我聽著外面的聲音，忽然想起。

風浮術隻會在一種情況下不起作用，那就是在高階怪物的領域裡。

我連忙讓大家四散逃命，謝琪安不耐煩地白了我一眼。

「有完沒完啊，你還真演上癮了啊啊啊啊......」

黑色怪物破窗而入，謝琪安站在原地尖叫，沈佑希一把拉起我，喊大家一起走。

可怪物的速度太快，眨眼間他們已到我們面前。

黑色的泥濘從他們口中滴落，濃烈的腥氣飄散在屋子裡。它們佝偻著身子，四處尋覓，似乎還在適應屋子裡的環境。

季棉捂住自己的嘴，李莫早已嚇昏過去，沈佑希還算鎮定，他一把推開我，想讓我先走。

我站在原地，雙指並攏，在怪物張著血盆大口咬來的一瞬間，用手劃出一道光影。

「破！」

怪物慘叫一聲，被撕裂成黑影，消失在房間裡。

謝琪安張大嘴，啊了半天，卻說不出話，似乎下巴已經脫臼。

又有許多隻怪物從窗戶裡跳進來，正好跳到謝琪安面前，她大張著嘴，想要哭又哭不出來，隻能啊啊地叫著。

怪物們四處抓撓，尖利的爪子將地板剖出洞來。

我閉上眼，引氣入體，將靈氣聚在指尖，畫出一道「井」字。

「滅！」

我大喝一聲，聲音落地，怪物們化為碎片，飄在空中。

彈幕瘋狂刷起來。

「不是？這姐是真修仙啊？」

「剛剛那是節目組特效嗎？來個人講解下啊！」

「我就說月月沒撒謊！」

季棉又驚又喜地一把抱住我，沈佑希拍走我肩上的黑色碎片。

「沒受傷吧？」

還沒高興多久，兩個跟拍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快走，外面還有個大的！」

12

跟拍們架起李莫，拉著謝琪安，我們一起往山下逃。

黑夜已浸透深山，剛剛還遍布星星的天空如今電閃雷鳴，似乎在醞釀一場暴雨。

耳機裡李姐和導演哭的稀裡哗啦。

「月月啊，原來你是有真本事啊，剛才真是嚇死我了！」

「餘月！幸好有你，不然這群明星出了事，我真的要賠光所有身家。」

我來不及跟他們闲聊，一手牽著季棉，一手抓著沈佑希，磕磕絆絆地往山下走。

來時的路被黑暗籠罩，跟拍們的攝像燈也快沒電了，我們困在一個十字路口，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

謝琪安結巴著逞強。

「導個航不就得了。」

她在口袋裡摸索，卻摸到一手的粘液，又嚇得叫起來。

季棉讓她閉嘴，可她卻似乎停不下來。

我一巴掌扇過去。

「別叫了，把怪物引來我們都得死。」

她捂著臉氣憤地想走，又不敢離我們太遠，隻能對著攝像機楚楚可憐地賣弄。

可惜這會兒的彈幕沒人看她。

我撥開粘液掏出手機，發現手機已經被泡廢了，隻能念咒燃起指尖火，順著風勢看方向。

風往東南方向吹，我便帶著大家往西南方向走。

季棉緊緊拉著我的手，小聲發問。

「我們怎麼不往風吹的方向走？」

「這會兒的風應該是怪物造成的，風之所向應是通往怪物口中的方向。」

沈佑希回答完，看了我一眼，我贊許地點點頭，看來沒白教。

他輕笑了聲，整張臉都仿佛加了柔光濾鏡，變得溫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