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雯雯所說的一切,都是我們此前編排好的,都是假的。
不過,朱莉臉上顯示著猶豫,她說道:「姐,但我不想結婚,我還年輕。」
「我,我跟他在一起,隻是出於,他能減輕我的生活壓力。」
雯雯說道:「傻妹妹,結婚不是一道必選題。」
「但讓他單身,對你來說,絕對是加分項。」
朱莉一臉不解。
雯雯繼續說道:
「如果想要他為你付出更多。
「就必須讓他減少在家庭裡的投入。
「一旦他單身了,他的眼裡隻有你。」
朱莉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讓我逼他離婚?」
雯雯低語:「女人不狠,地位不穩。」
8
某晚,吃過飯後,我給他打水洗腳。
特意強調了一下:「這是你平常的溫度。」
他像是吃了炸藥,把剛放下的盆一腳踹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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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得我們一激靈。
又對我吼道:「我要什麼樣的溫度,還需要你來說?」
我表面忍著,內心卻在想,鋪墊終於是起作用了。
擱以往,他對我的冷漠態度,是不會產生這麼大的情緒。
說實話,除了日常挖苦諷刺我,都吵不起像樣的架。
畢竟,我習慣了忍讓和妥協。
但這次,我選擇了正面回應:「怎麼,不滿意,你可以讓別人來給你倒水呀!」
他像是火燒了屁股,噌地從沙發上彈起。
用手指著我的鼻子,說道:
「你他媽的什麼意思?
「老子在外面辛苦工作,養著你,讓你倒一下洗腳水,就他媽這種態度?
「一天天在家吃闲飯,還覺著自己是個人了,他媽的,豬狗不如!」
他的聲音很大,吼得我耳朵都疼了。
此時,婆婆也跳了起來,對我說道:
「你這是幹啥呀?
「做點事這麼不樂意,還學會了頂嘴?
「還有沒有點當媳婦兒的樣子了,你這也算是讀過書的人,呸!」
我再也忍不住了。
對老公說道:
「我吃闲飯?
「當年你創業,一分未掙,我白天上班,晚上兼職,房租和日常開銷都是我出的!
「是不是我在養著你,你說過一句感激的話嗎?
「這麼些年,我操持家務,拉扯兩個孩子長大。
「家裡的事兒,有讓你擔心過嗎?
「就這樣,你還說我吃闲飯,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我又掉轉頭對婆婆說道:
「你能好到哪去?!
「每天指使我幹活兒,七挑八揀的,嘴上還不饒人!
「哪家婆婆在家裡闲躺著,一點活兒都不幫襯啊?!
「做長輩何至如此啊!
「我看你就是不想回老家,怕挨公公的打!」
沒錯,我公公是個酒鬼,酒品還不好。
每次喝醉,都會拿婆婆出氣。
婆婆來我家,唯一的目的,就是為了躲避公公。
我理解她的難處,也樂意她在家裡住著。
可是,每天拿三從四德說事,把我當佣人使喚,還經常挖苦,成了兒子的擴音器。
擱誰身上,長久下來也受不了啊。
這麼一鬧騰,婆婆以為我是在揭她的短。
當即躺在地上,大哭起來:「哎喲喂,這日子怎麼過啊!」
「人老了遭人嫌啊,不讓我待啊,要趕我走啊!」
老公也急了:「你他媽的,吃了豹子膽了,敢這麼頂嘴!」
說罷,挽起袖子,揪住我的領口。
此時,兒子從裡屋衝了出來,一把抱住他。
嘴裡還在大喊:「你放開媽媽,你放開媽媽!」
三歲的女兒在一旁漲紅了臉,大聲哭著。
我眼淚立馬出來了。
老公僵持不下,猛地推了我一把,我直接倒在地上。
又一手拎起掛在他腰間的兒子:「老子今天可不慣著你!」
拖著兒子,往裡屋走去。
我铆足了勁兒,從他手上搶過兒子,又把女兒抱了過來。
母子三人走進臥室,反鎖著門。
老公在客廳砸起了東西,叫嚷道:「他媽的,這日子沒法過了,離婚,離婚!」
我安慰好孩子,又默默抽開小櫃子。
十萬。
9
最近一次,雯雯與朱莉碰面。
朱莉反饋,我老公已經跟她坦白,要選擇離婚,並且娶她。
但朱莉卻有點怯了:「姐,那男的篤定了,非要娶我不可!」
雯雯說道:「何以見得?」
朱莉說道:
「他把他所有情況都跟我說了。
「我本來以為他收入挺高的,原來也就那樣。
「隻不過對我比較大方,對家裡摳摳搜搜的。
「那這樣的話,我真的和他在一起了,也不會得到更多呀!」
一對賤人!
我在旁邊,聽得全身發抖,心裡惡狠狠地罵了一句。
但得知這個消息,我又心生一計,並且為老公感到莫名的悲哀。
老公在家裡脾氣越來越壞,某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在與姓張的競爭中敗了下來。
姓張的直接成了他的頂頭上司。
連我也看出來了,就職務變遷上,老公在這家公司基本到頭了。
我在老公的公司官網上,查到了姓張的最近一些活動安排。
又安排雯雯與朱莉見面。
讓雯雯帶她去參加幾場業界的高端商務活動,也算是擴寬一下視野。
以朱莉的身份和人脈狀況來說,可能這輩子都沒什麼機會參加這樣的活動。
所以,她很爽快地答應了。
活動現場,朱莉打扮得分外妖娆,花盡了全身力氣,為博得別人的一瞥。
這個女孩,似乎也沒有那麼簡單。
她可能也在想著,借助雯雯姐姐這個跳板,見識到更多有錢有臉面的人。
如她所願,也如我們所願。
姓張的好色依舊,而他跟朱莉,一拍即合,互相需求。
沒過多久,兩人就勾搭上了。
我在暗笑的時候,也驚訝地發現,她竟然還沒有跟我老公斷掉。
隻不過在老公身上,投入的精力明顯變少了。
真真的多方在線,時間管理大師。
10
朱莉冷落了老公,竟然促進了家裡邊的平靜。
老公明顯沉默了許多。
呵呵,中年男人的戀愛失意,竟然還上情緒了。
某天下午,我給婆婆買了件價值上千的衣服。
自從上次大吵之後,加之老公的失戀沉默,婆婆的囂張勁兒也減輕了一些。
看我如此大方,又變成了結巴:「啊,這,你。」
同時,我邀請她去外面走走。
帶著兩個孩子,還有婆婆,我們的目的,是老公的公司樓下。
到達後,沒過一會兒,老公就下班了。
出來後,看到我們,他臉上露出詫異不已的表情。
邊張羅著手機,邊說道:「你,你們怎麼來了?」
我淺笑了一下,說道:「媽今天心情好,說想來走走。」
「我們東逛西逛,就逛到這裡來了。」
老公不語,尷尬地沉默了一會。
我們順路走著,很快便到了一公裡外的那個路口處。
曾經讓我心神俱滅的地方。
此時,女兒說走累了,一個勁兒往我身上爬。
我提議,去旁邊商場坐坐。
老公發自本能地拒絕了。
但兒子也累了,吵鬧著要休息,又快速往商場跑去。
我們隻得跟上。
由我帶路,熟悉地走到那家高檔的西餐廳。
我很自然地找個位置坐下了,又瞥了一眼老公。
他似乎有些不自在,額頭上都滲出了汗珠。
「你以為你什麼身份,什麼地方都敢往裡面進?」
老公突然對我吼了起來。
我不解,回道:「怎麼了,是得身家上億才能來這個地方嗎?」
他急眼了:「你這張破嘴可真能說,沒見識的東西!」
「我從來都不敢來這裡消費,你知道在這吃一頓得花多少錢嗎?」
滿嘴謊言的狗男人!
他又捅了捅婆婆。
婆婆趕緊補刀:「哎呀,你這媳婦當的,可省點心吧。」
「整這些大手大腳的,是要搞垮這個家嗎?」
正說著,打扮精致的經理走了過來。
婆婆瞬間露怯了,連忙作揖,跟求饒似的:「大兄弟,我們馬上就走。」
經理衝她微笑了一下,很快轉過頭,向我鞠了一躬。
說道:「玲總,歡迎您,還是跟以往一樣?」
我揮了揮手,說道:「我這次不吃飯,就坐著休息會兒。」
經理回道:「好的,稍後給您送來我們這最好的咖啡和點心,祝您休息愉快。」
我有點驚訝:「是嗎,還有這個福利?」
經理微笑道:「這是本店 VIP 客戶專屬服務,是您應得的。」
說罷,禮貌退場。
老公和婆婆頓時傻眼,像兩根木雕,杵在原地,一動不動。
過了會,他才反應過來,說道:「媽的,原來你把老子給你的生活費都花到了這種地方!」
我笑了,語氣裡帶著蔑視,「你別搞笑了,就你給的那仨瓜倆棗,在這裡,吃兩頓都夠嗆。」
「哪還能充個 VIP 呀!」
說罷,我牽著兒子和女兒,頭也不回地走了。
11
回到家,免不了一場血雨腥風。
老公質問我錢從哪裡來的,婆婆更是起了疑心。
她說道:「今天還給我買了一千塊的衣服。」
「你是不是偷我兒子錢了,拿著他的錢做人情?」
我真是要氣笑了,結婚這麼多年,我從來沒見過老公的銀行卡長什麼樣。
婆婆繼續補刀:「你老公他弟弟下個月結婚,城裡房子首付還差 30 萬,你得給了!」
我瞪大了眼,說道:「憑什麼我給?!」
婆婆回嗆道:
「你這錢要是偷我兒子的,你就得給!
「即便不是,你把錢花在家裡人身上,有什麼錯的?!
「難道讓你出去大手大腳,花天酒地啊!」
我回道:「咱可講點良心吧,你什麼時候把我當過家裡人?」
「我連個佣人都不如,每天都被你呼來喝去的!」
婆婆開始胡攪蠻纏:「我對你怎麼樣,跟你已經進了我家門,不挨著!」
老公大吼一句:「夠了!」
又對我說道:「這錢到底是哪來的,你他媽的最好如實招來!」
我真是受夠了,面對他居高臨下的指令,我徹底起了逆反心理。
我微笑著說道:「你想知道呀,我偏不告訴你!」
老公瞬間暴怒:「臭婊子,你是不是在外邊找男人,被人家包養了?!」
「給老子戴綠帽子,老子讓你瞧瞧厲害!」
說罷,他走進臥室,把我的東西全砸了。
梳妝臺上的瓶瓶罐罐,一股腦兒全摔在地上。
又掀開衣櫃,把我的衣服一件一件往外丟。
嘴裡不停地說著:「他媽的,離婚,你他媽的給我滾蛋!」
眼見著隔間裡的小櫃子要被翻到了。
我歇斯底裡地大吼起來,刺耳的尖叫聲持續不斷。
額頭上的青筋一根根冒起,我的嗓子受到了萬噸的壓迫。
老公和婆婆被我突如其來的瘋勁兒嚇到了。
婆婆拉扯著老公,說道:「算了,先別理這瘋子了!」
「日後再找她算賬,肯定跑不了的!」
12
我感覺不能再拖下去了,事情得有個了斷。
於是,約了雯雯出來。
見到她時,我簡直不敢相信。
雯雯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頓。
我心疼極了。
她哭訴著對我說:
「之前你給我買的那些化妝品,還有衣服。
「被我老公看到,以為我在外面有人了。
「他把我往死了打,我實在是受不了了。」
說罷,她遞給我一個硬盤:「玲姐,我隻能幫你到這了。」
我眼含淚水,接過東西,又一把將雯雯抱住。
我沒敢拖延,直接來到老公公司,晃悠了一陣,終於碰到了他。
姓張的,還是一如既往色眯眯的惡心相。
對我說道:「喲,這不弟妹嗎,怎麼現在有空過來了?」
「要不,一起去喝杯咖啡?」
我笑了笑,說道:「要不,先加個微信吧。」
他像餓了三天三夜的野狗,立馬掏出了手機。
加上後,我給他發了一堆照片。
他臉色當即鐵青,嘴唇發白,兩側臉往外凸出,這牙都快咬碎了。
沒錯,那些照片,就是雯雯給我的硬盤裡的內容。
全是老公和朱莉交往的照片。
這被下屬偷家戴綠帽子的滋味,肯定是不好受的。
他指定在想,跟我交往同一個女人,什麼檔次?!
次日,據說,姓張的在部門大會上,以極其羞辱的方式,把我老公給開除了。
姓張的把他賄賂上司,以及猛吃合作商回扣的事全抖摟出來了。
老公身敗名裂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在行業裡再也不可能找到工作了。
當夜,他失魂落魄地回來,跟一具行屍沒什麼區別。
而我, 將給他最後一擊。
13
我手裡拿著一份鑑定報告,上面顯示, 我的一兒一女,都不是他的。
當然, 這顯然是造假的。
隻是,老公現在精神瀕臨崩潰, 早已沒了明辨是非的能力。
嘴裡不斷喊叫著:「你這個賤貨, 果然是外面有人了!」
「怪不得手裡有那麼多錢, 他媽的,沒想到你藏得這麼深!」
而婆婆, 像是被人扒光了,跪地掩面哭泣:「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啊!」
我看著這可悲的兩人, 帶著孩子, 摔門而去。
找到新落腳地方後, 我便給老公寄去了離婚協議書。
然後準備雯雯打電話, 恰好收到了她發來的消息。
【玲姐, 我解脫了, 我把所有錢都給他了,終於離婚了, 這場噩夢也徹底醒了。兩個小時後,我就要踏上回老家的高鐵了。玲姐, 不枉和你認識一場, 希望我們以後都好好的。】
家裡除了婆婆和三歲的小女兒,再沒有其他人。
「前而」幸好我知道她老家是哪裡的,在她檢票前,我將她攔下來了。
我知道, 她受那麼多委屈,很多是因為我引起的,我一定要補償她。
「雯雯,留下來好嗎,我們開一家美容院吧。
「我負責市場,你負責業務,可以嗎?」
她眼裡充滿了淚水, 拼命地點頭。
沒多久,我們的店子就開張了,逐步站穩了腳跟。
我和雯雯依然會路過那家高檔的西餐廳, 隻是再也沒進去過。
那裡面的服務員, 多了一張新面孔, 朱莉。
可悲的是,因為業務不熟練, 被客人當面潑了咖啡,大罵廢物。
雯雯的前夫, 據說在送快遞的路上, 開三輪撞了老人。
之前在雯雯那敲詐的一筆錢全賠了進去, 自己也被撸了個精光。
順帶被公司拉黑,再也幹不了快遞的活兒。
而我的前婆婆,據說也被失去工作的兒子送回了鄉下。
前夫哥, 自己則在這個城市裡遊蕩,一個失業的中年人,無所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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