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異常疼愛上個月才領養回來的養女林煙煙。

我生日那天，林煙煙一句：

「真羨慕姐姐，我從來都沒有過過生日。」

我媽就非要在萬眾矚目下逼迫我和林煙煙一起吹蠟燭。

得知林煙煙談的男友是個黃毛混混，她立刻要求我和我品行兼優的男友分手，把他讓給林煙煙。

「煙煙沒心眼，容易被男人騙，你找到的男朋友，媽放心。」

我忍無可忍，厲聲質問：

「媽，到底誰才是你女兒？」

就在這時，林煙煙拿著一張親子鑑定書回來。

上面赫然注明著她和我媽親生母女的關系。

我愣了愣，諷刺地笑出了聲。

原來當初我爸讓我防著點我媽，不是空穴來風。

還好我爸聰明，早就把家裡的財產轉移到我名下了。

1

我第十八個生日，媽媽從外面帶回來一個養女。

對她疼愛有加，甚至到了寵溺般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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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當天。

林煙煙眼眶微紅，一雙手死死捏著媽媽的衣角。

「真是羨慕姐姐，我都從來沒有過過生日。」

頓時，滿堂的賓客都朝著她看了過去。

正當我覺得不過隻是一個小插曲而已。

隻聽到媽媽說道：

「虞顏，讓煙煙跟你一起吹蠟燭吧。

「煙煙在外面受了不少委屈，你當姐姐的應該讓讓她。」

我回身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那張平淡的臉。

若不是滿堂的賓客，我相信，她會讓我直接離開，直接宣布這生日屬於林煙煙。

「不是，這還能一起過的？」

我轉頭盯著林煙煙，後者紅了眼眶，硬是擠出一滴淚來。

「算了媽媽，姐姐的生日，我怎麼能參與呢？」

這麼茶的話一說出來，滿堂的賓客噤聲，笑看著這場熱鬧。

「你別鬧了！」

我有點生氣了，說話聲音也大了些。

這麼多人，這樣丟臉，我受不得。

林煙煙低聲抽泣著。

「姐姐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正當我覺得鬧劇終於收場的時候，回過頭正看到我媽那張陰霾滿布的臉。

「虞顏，你當姐姐的讓著點妹妹怎麼了？

「你知不知道煙煙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

「你到底有沒有同情心？還當著這麼多人在這裡發脾氣，你把家族的臉都丟光了！」

一些曾和我爸熟絡的朋友們開始打圓場。

後面的話我一個字也沒聽清，心痛得厲害。

莫名想起了爸爸生前的話語。

原來，那不是吵架的氣話……

2

我爸以前健在的時候總讓我防著點我媽。

曾經的我不能理解，粗淺地認為，大概是他們感情不和，所以爸爸才會這樣跟我說。

每次我追問為什麼，他都從未告訴我原因。

總是笑著。

「這是大人的事，你還小。」

以前我總是撇撇嘴，暗道不說就不說。

現在我突然懂了。

會不會爸爸平淡的話語的背後，是我無法承受的重量？

所以他才一直閉口不談。

「虞顏！還愣著幹什麼，趕緊跟煙煙一起吹蠟燭。」

耳邊傳來媽媽的咆哮聲，我回過神來。

滿堂賓客正憐憫地看著我。

林煙煙笑容滿面。

「姐姐，要一起吹哦。」

我咽下怒火，平靜地跟林煙煙一起吹完了蠟燭。

耳邊接連響起賓客的喝彩聲。

我的十八歲生日，最重要的一個生日，同時也成了我最爛的生日。

吹完了蠟燭，我起身。

「各位玩得開心，我先走了。

「這個生日髒了，下次我重新補辦一個生日，再邀請各位。」

說完，我轉身就走。

根本不管林煙煙在身後的哭泣，以及我媽的威脅。

來到街上，吹著微涼的風，思緒湧動。

是從什麼開始媽媽變成這樣的？

我不懂，也不能理解，難道前面十幾年的愛都是一種帶有目的的隱忍？

林煙煙，真的隻是從外面因為眼緣好就領回來的養女嗎？

爸爸和媽媽都很聰明，我又怎麼會是傻子？

我隱隱預感到，這背後似乎關系到爸爸每次都閉口不談的話題。

3

幾天後。

我重新舉辦了生日宴，十八歲的生日，怎麼能這樣被人攪和？

這一次，我隻邀請了朋友和同學，沒有告訴媽媽，自然也沒有上一個那樣盛大。

但這裡，都是和我熟絡的人，聊起來也更加自在。

我的男友洛新也在，他家境不算好，但人很優秀，對我也是一心一意。

「寶貝，這是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他低垂著眼眸，嘴邊帶著笑容。

我看著這個小盒子，笑道。

「包裝得這麼好，裡面是什麼？」

「你看看呢？」

這一刻，他笑了，陽光又帥氣，還帶著一抹驕傲。

見此，我急切地打開。

裡面躺著一條水晶項鏈。

這條項鏈是一本雜志上刊登的，曾經我懶散地躺在他懷裡，無趣地翻著雜志，偶然看到了這條項鏈，當時我就指著它說著。

「這項鏈好好看……」

我當時覺得買不買都兩可，洛新過得那麼拮據，我也很少在他面前大手大腳。

可他卻好像聽了進去，當時我記得他並未多說什麼，隻是盯著雜志看了一眼，隨後說道。

「確實不錯，你皮膚很白，這條項鏈和你很搭。」

思緒回轉。

看了一眼價籤，居然要一萬多。

眼眶微紅，沒人比我更了解他的家到底有多貧寒。

這恐怕是打了很久很久的工，攢了很久的錢才買來送給我的。

「洛新……」

我紅著眼眶看著他。

他帶著幾分隨意地開口：

「換你這樣一個表情，已經物超所值了呢。」

我被他氣笑了。

「以後不準這樣了。

「你掙錢多不容易啊。

「要不然，以後姐姐養你？」

洛新捏了捏我的臉。

「你知道我的。」

我拉著他坐下，點了點頭。

洛新渾身透著一股倔強、認真、堅定，好似永遠都不會服輸。

曾經的他學習成績很差， 我是親眼看到過他一個人埋頭學習到深夜，什麼困難擺在眼前就撕碎它！

後來，他加入了籃球部。

起因，隻不過是我隨口一說，打籃球的男孩很帥。

他就這樣愚蠢地配合著我的喜好。

起初還打得很蹩腳，總被隊友責怪，後來，他總是一個人練習。

現在，他已經是籃球部的部長。

我是親眼看著他克服著一個個困難，從不需要別人的施舍。

我最欣賞的，就是他的窮。

若是這樣的人還有一個很好的家世，會有多麼璀璨？

比起富二代的他，還是窮的他比較好呢。

回過神來，我看著他，忍不住給了他一個吻。

洛新立馬羞澀地紅了臉。

強大如他，卻有相當純潔的戀愛史，我是他第一個朋友，兼女性朋友，和女朋友。

身旁滿是朋友的起哄。

「怎麼能讓本秦霄看這個呢虞顏？酸死我了。」

玩得最好的朋友笑出翹嘴。

「你們這小兩口等我們走了再親熱不遲，先把蠟燭吹了吧。」

「對啊對啊，一會還沒吃蛋糕，狗糧就先吃飽了。」

我歉意地笑了笑。

剛要準備吹蠟燭，秦霄又開口。

「洛新，不說兩句？」

頓時眾人的目光看過去，洛新垂著頭思考了下，隨後猝不及防地吻了過來，正當我面臉紅暈有些羞愧的時候，他在我的耳邊輕聲說著：

「許願吧顏顏，老天不給你辦的，我拼了命也給你辦。」

我感動得流下了淚水，忍不住抽泣，幾度失態。

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日。

滿懷愛意地吹下了蠟燭。

【希望和洛新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離，我愛你。】

正當我閉眼許願的時候，包間的門被咣的一聲大力推開。

緊跟著媽媽帶著林煙煙走了進來。

「虞顏，你真是夠了。

「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媽？

「你的生日已經辦完了，還在這裡又辦了一個，你眼裡有沒有廉恥？」

氣氛被破壞，我忍無可忍地有些生氣，卻無法說什麼，畢竟她是我媽。

「姐姐，你也真是的，如果不想讓我和你一起過，那天直說就好了呀。

「現在這樣，媽媽多難做呀？」

聽到這個聲音，我再也忍不住。

起身就是一巴掌甩在她臉上。

「你什麼身份這樣跟我說話？」

「姐姐你……」

林煙煙當場紅了眼眶。

「怎麼，又要哭？」

我盯著那張故作姿態的臉，不僅僅是厭惡，更從靈魂深處覺得茶。

「虞顏！」

媽媽徹底怒了，聲音也大了幾度。

「你憑什麼打煙煙？她是你妹妹知道嗎！

「我真是養了個敗類出來！」

隨後她揚起手，勢大力沉地打過來。

我閉上了眼睛，靜靜地等著劇痛的到來。

啪！

兩道聲音接連響起。

「阿姨，你過分了。」

「宋志玲，你敢胡鬧一個試試。」

我睜開眼睛，兩隻青筋畢露的胳膊，有力地抓住媽媽的手。

一隻是洛新的，另外一隻是秦霄的。

洛新的語氣軟一些，畢竟，那是我媽。

但秦霄無所顧忌，他的家世，比我家還要強上一大截。更何況，我媽並不是創一代，隻是爸爸早逝，她坐享其成，圈內的人哪怕嘴上不說，心裡還是看不起她的。

媽媽冷靜了些，目光盯著秦霄。

「你一個後生這樣跟我說話，就可以了？」

隨後用力甩開洛新的手。

「別拿你的髒手碰我，貧民窟裡出來的東西。」

這一刻，場面有些失控。

洛新情緒穩定地沒有說什麼。

秦霄陰沉著臉，幾次欲言又止，我想若不是顧忌著她是我媽，以他的脾氣，很難忍受得了。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各位，這個生日過得我很開心，我先回家了。」

所有人都知道，風雨欲來。

我自己更是無比清楚。

但我沒有選擇。

到家後，媽媽就開始跪在爸爸的靈位前痛哭。

怒斥我不懂規矩。

不知道心疼妹妹。

更是直言，白養了我十八年，養出一個白眼狼來。

我走回自己的房間，心髒痛得厲害。

好似鑽心一般地痛苦。

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的月色。

媽媽是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

我躺著躺著就睡了過去。

好像做了一個夢。

一個有關於曾經的鮮血淋漓的美夢。

4

在我很小的時候，爸媽帶我去遊樂園。

我指著摩天輪，非要上去玩一玩。

爸爸恐高沒有上去。

最終我和媽媽上了摩天輪。

那真的很高，好像比爸爸辦公的地點還要高。

我俯瞰著窗外的風景，眼裡全是驚訝。

這還是我第一次坐摩天輪。

媽媽臉上帶著姨母笑，一雙眼裡滿是關懷。

突然。

摩天輪傳來一聲巨響。

巨大的機器就這樣卡在了半空。

周圍傳來慌亂的叫喊。

無論是摩天輪裡，還是遊樂園裡，都亂作一團。

我抬頭看向媽媽。

「怎麼了？」

媽媽有些慌亂地看著外面，隨後回頭安慰我。

「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我心裡開始打鼓，即便年幼，還是知道應該出了不得了的事。

否則外面那些工作人員不會這樣地驚慌失措。

「乖女兒，沒事的，在媽媽懷裡睡一覺就好了。」

我始終記得那溫暖的懷抱。

與外面世界的慌亂不同，我們這個車廂裡充滿著寧靜和祥和。

她輕柔地拍著我的背，我就這樣陷入了夢鄉。

我真的相信了她說的一會兒就好了。

卻一直睡到了天黑，才迷迷糊糊地醒來。

我聽到了爸爸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