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作為報酬,顏淵會在拿到公司實權後讓渡一部分利益,幫助陸許在陸氏站穩腳跟。
但陸許並不相信顏淵的人品,於是他安排了一出戲。
一出,一箭雙雕的戲。
他假意和我訂婚,騙顏言回國。
「你知道嗎?婚禮過後,陸許對我說你們兩個人的訂婚是假的,我的心裡還閃過了一絲慶幸。」
顏言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我以為,陸許終於弄明白自己心裡的感情。」
她的眼眶泛紅,但也僅僅隻是一瞬。
「那天在醫院,他笑著提起我送他小面包,我就知道他還是沒能看清。」
顏言坐在了床邊,對我笑笑,繼續說著。
陸許一開始也不明白為什麼顏淵要急著奪權,所以他私下派人去查。
卻發現顏淵的兩個兒子都不是他的種。
這兩個孩子,是當年顏言母親和堂哥偷嘗禁果留下的遺患。
所以當年她才找了顏淵,所以他們才這麼多年依舊沒離婚。
「你看,這就是我們家。」
顏言抬眸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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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挺惡心的。」
「父親不是父親,夫妻不是夫妻,親戚不是親戚。」
說完,她停頓了一會兒。
突然間,我慶幸自己隻是跟著母親生活。
顏言沒有停,繼續說著。
「知道這一切後,陸許就跑來告訴了我。」
「他問我想不想奪權,自己做楚家的掌門人。」
「我當時嚇壞了,一時間接受不了自己家庭裡面這些齷齪骯髒的爛事。」
「於是陸許就變成了我唯一的依靠。」
「我答應了他。」
「我媽從來沒想過要我繼承楚家的家產,我那兩個哥哥也從來不把我放在眼裡。」
「聽到陸許對我的情意,他們第一反應是我賣了一個好價錢。」
「既然他們都當我是獵物,是這場狩獵遊戲裡最不值得注意的存在。」
「我便要他們看看,究竟誰才是真正的獵手。」
顏言說完,神色恍惚地看著我。
我想張口,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17
我和顏言坐在病房裡,相顧無言。
「其實陸許是喜歡你的,隻是他自己沒有發現罷了。」
顏言突然開口,提到我和陸許。
「我記得當年,我們還在上高中的時候。」
「是元旦吧……」
顏言的語氣悠遠,仿佛沉浸在回憶中。
「那天陸家舉辦了一場小型的晚宴。」
「給我媽也遞了帖子。」
「我跟陸許躲在房間裡聊天,他突然問我要不要吃宵夜。」
說著,顏言笑了一聲。
「我當時還沒反應過來。」
「我們兩個身上還穿著高定的禮服,怎麼看都不合適。」
「誰知道他說幹就幹,還給我找出一套女士的運動裝。」
「那時我才明白,陸許其實是喜歡你的,隻不過他自己不知道罷了。」
我看著顏言,她的臉上有釋懷,有不甘,但最終都歸於平靜。
會遺憾嗎?
我問自己。
在生命即將結束的時候卻得知陸許原來也是喜歡我的。
應該不會了吧。
我知道自己喜歡的不過是那個在黃昏將我從一眾小混混中救出的陸許。
而不是身居高位,可以利用身邊一切來達成目的的陸氏掌權人。
隻是他在我面前從不展現,所以我才會一再沉溺。
「你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嗎?」
「對顏淵。」
我開口問顏言。
她像是沒想到我會這麼問,反應了好一會兒。
「我會是對付顏淵最好的武器。」
我說完,看向顏言,眼睛裡閃著不服輸的光芒。
即使我命不久矣,可我依舊是那個頑強、倔強、不服輸的謝顏。
顏言看著我,突然就笑了。
18
這天,陸許不在,顏言帶著我回到了楚家。
顏言的母親,還有楚家兩兄弟正在客廳喝茶。
「這是……」
顏言的母親語氣輕柔地詢問。
顏言把我帶到他們三人視線中,平靜道:「這是我爸在外的私生女。」
曾經我無數次想要掩蓋的東西,如今卻被我主動袒露在陽光下。
「什麼?」楚家的兩兄弟驚叫道。
顏言的母親一愣,卻也沒多大反應。
反倒是楚家那兩個兄弟,義憤填膺。
我隻覺得荒謬,但還是陪著顏言繼續演戲。
不出顏言所料,我的出現讓楚家兩兄弟大發雷霆。
真可惜,我沒有眼睛,看不見此時顏淵的醜態。
耳邊響起顏言的話語:
「我要讓楚家、顏淵,所有把我們當棋子的人,都體驗一把被當作獵物的滋味。」
「第一個,就是顏淵。」
我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在楚家人面前晃一圈,拉顏淵下馬。
一方面,給顏言母親一個離婚的理由。
一方面,也是顏言的一份投名狀。
陸許得知我被拉到楚家,十分生氣。
聽著他們二人的爭吵聲,耳邊傳來一陣陣耳鳴。
陸許和顏言的爭吵聲越來越模糊,我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顏言已經因為公司的事先走了。
陸許伏在醫院的被子上,聲音悶悶的。
「你真的要死了,謝顏。」
我無力的笑笑。
一瞬間,我仿佛又看到了當年那個在車後座,無措地叫我不要哭的少年。
可是我們都變了。
19
「陸許,我想離開。」
我輕聲對陸許說。
我感受到陸許趴在被子上的身體一僵。
他若無其事地笑道:
「離開?你去哪兒?」
「去哪兒都好。」
他和顏言的戰場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了。
唯一的攪屎棍顏淵,跟顏言母親離婚後染上了賭癮,欠了一屁股債,不知道被拖到哪裡去了。
而我這個本來就不屬於他們世界的人現在也應該離開了。
這裡的一切都讓我感到惶恐、惡心。
陸許聲音突然變得陰冷:
「不,你哪裡都不能去,我找了最權威的專家。你的病可以做手術的!」
「專家說了,有 50% 的成功率。」
他死死著抓著我的手。
「以前是我糊塗,看不清自己的感情。」
「謝顏,你等等我,等等我好不好。」
有溫熱的液體砸在我的手上。
是陸許的眼淚。
「我給你訂了婚紗。」
「是你最喜歡的,款式簡單的魚尾裙。」
「等我坐穩陸氏的位子,我就跟你結婚。」
「你等等我好不好。」
他懇求著。
我雙眼空洞地盯著前方,聽著陸許的剖白。
十年的時間,我期盼過,失望過,甚至怨恨過。
可現在當我聽到陸許真真切切在我面前,對我告白的時候。
我突然就覺得太累了。
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上次是陸許把我拉出泥潭。
可現在大家都在泥潭裡面,是一樣的無法自救。
「陸許,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20
陸許走後,我打電話給顏言,想請她幫忙帶我出醫院。
電話那端,顏言沉默了片刻,但還是同意了。
她陪我回到出租屋。
我摸著熟悉的床鋪,笑著說還是這裡住得舒服。
我不知道顏言在幹什麼,於是試探性地叫了她一聲。
「你真的不試一下嗎?醫生說手術有 50% 的成功率。」
顏言的語氣復雜。
我明白她不宣之於口的關心。
「萬一我手術失敗變成植物人,你來養我嗎?」
我笑著開口問她。
出乎意料的,顏言小聲嘟囔了一句:
「我本來就打算照顧你的。」
我心中覺得好笑,摸索著顏言,抓著她的肩膀,逗她: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顏言頓了頓,但還是開口:
「我說,我本來就會養你啊,我們是很好的朋友,況且你又……」
「你又是我姐姐。」
聽到這裡,我鼻尖一酸。
家人啊。
從母親去世後我就再也沒體會過了。
「顏言,我有點兒累了,能靠著你的肩膀睡一會兒嗎?」
我說著,把頭靠在了顏言的肩膀上。
「你靠啊。」
顏言有點兒僵硬地調整了一下坐姿。
我笑了,闔上眼,再也沒睜開。
21
恍惚間,飛速流逝。
得知我的死訊,陸許變賣了手中所有的股權。
不再爭搶陸氏掌權人的位置。
在墓前,顏言問他:「後悔嗎?」
陸許頭發雪白,保持著沉默。
見他不回應,顏言一針見血: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說到底,我們都更愛權力和金錢。」
他買下了我曾經住過的出租屋。
房主十分高興,巴不得這個死過人的兇宅趕緊出手。
他把屋子裡的東西一件一件的擦拭、放好。
打開櫥櫃,裡面都是我曾穿過的衣服。
葬禮上, 顏言挑了幾件陪著我一起燒了。
剩下的一動沒動全都放在櫥櫃裡面。
正午, 陽光照進櫥櫃,角落的玻璃瓶反射出一絲光。
陸許猶豫著, 將玻璃瓶拿了出來。
那是一個簡單的、甚至有些老氣的玻璃瓶。
裡面裝滿了紙折的、泛黃的星星。
陸許拔開瓶塞,把裡面的星星散在地上。
冥冥之間, 他拿起一顆,順著折疊的痕跡打開。
「今天是給陸許送小蛋糕的第十天,希望他不要胃痛。」
「今天是給陸許送小蛋糕的第十七天。」
「今天是給陸許送小蛋糕的第三十天, 等到這個瓶子攢滿,我就告訴陸許, 我喜歡他。」
「今天是給陸許送小蛋糕的最後一天,他說自己喜歡顏言。」
「今天是和陸許做朋友的第一天。」
每一顆星星,裡面都有字。
陸許顫抖著手, 一個個打開看。
一瓶星星, 記錄了我的十年。
「今天陸許請我幫忙演一場戲, 騙國外的顏言回來。」
這是最後一顆星星。
陸許情緒崩潰, 手中抓著我的星星紙。
臉色蒼白, 一遍遍喊著我的名字。
可是再也沒有人給他回應。
番外 燒烤攤
說不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感覺自己對謝顏的態度變得有些奇怪。
顏言性子活潑, 我們一起聊天、出門旅遊、講誰家最近又發生了什麼八卦。
每次跟顏言在一起,我都非常開心。
可是我總放心不下謝顏。
放心不下她一個人去燒烤攤打工。
那裡那麼多人, 如果再有人欺負她,她會怎麼辦呢?
我們應該是朋友吧?
會向我求助嗎?
「唉?陸許?陸大少爺?你魂兒呢?」
顏言站在我面前,擺了擺手。
「我們去吃燒烤吧!」
「對!我們去吃燒烤吧!」
好像武痴終於打通了任督二脈。
我突然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去燒烤攤!看謝顏現在在做什麼!
「吃燒烤?」
顏言一臉不解地看著我。
「陸許, 你認真的?」
「對啊!我們現在就去!」
說著, 我站起身就要換鞋。
「不是我說,陸大少爺,看看你現在身上穿的衣服好嗎?」
「你穿著高定!去燒烤攤?」
顏言一把攔住我。
「那你等我一下。」
我從衣櫃裡找出一套日常的女裝,是我買給謝顏的。
可她拒絕了。
無奈之下我找出來扔給顏言。
「咱倆換衣服,然後去燒烤攤。」
顏言翻了個白眼。
「真服了你了,燒烤攤到底有誰在啊?」
她突然頓住。
「你要去找謝顏?」
我正在屋裡換衣服,聞言忍不住笑開。
不過卻是背道而馳。
「而現」屋外沒有應聲,我隻當顏言也在換衣服。
就這樣結束了話題。
那天, 我讓司機帶著我和顏言一路殺到了謝顏打工的燒烤攤。
坐下後,沒看到謝顏, 我隨機揪了一個服務員小哥。
「你好, 你們這兒有沒有一個叫謝顏的服務生啊?」
服務員小哥愣了下。
「你說小顏啊?」
還小顏, 叫得那麼親密。
「她身體不太舒服, 店長喊她先回家休息了。」
聞言,我和顏言都愣住了。
「你們是小顏的朋友嗎?」
店員打量了一下我和顏言身上的衣服,懷疑地開口。
「是, 你知道謝顏住哪兒嗎?」
店員更加懷疑。
「你們是她朋友的話還不知道她住哪兒嗎?」
顏言攔了攔我,笑著問店員。
「不好意思啊,我們是同班同學, 今天本來想找她聚聚的。」
「請問您知道她住哪兒嗎?」
見顏言笑得單純, 店員不由得放下了警惕心。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 小顏平時獨來獨往的,大家雖然關心她,但是基本打聽不出來她家裡是個什麼情況的。」
後來, 我和顏言铩羽而歸。
現在想來,真正铩羽而歸的或許隻有我一人。
而這,不過是我和謝顏十年人生裡諸多錯過中最微小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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