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咬著下唇,顫抖著指尖打下一句話。
駱南川,我要當女一號了。
還記得是在高三畢業那晚。
駱南川帶我去天臺看夏天的煙火。
他帶著吉他,坐在天臺邊上給我唱歌。
腳下是漆黑的高空,仰頭是滿天繁星。
微風吹起少年帶著汗水的額發。
他說:「秋秋同學,你相信嗎?我一定會成為世界第一的作曲家。」
夏日的蟬不知疲倦地聲嘶力竭著。
手邊是冰涼的氣泡水,晶瑩剔透的水珠附著在玻璃瓶上。
我拿起氣泡水,和他碰杯。
「當然,我相信你!」
我站起身,叉腰低頭對他說:「駱南川同學,我也要告訴你,我以後肯定也會成為世界第一的舞者!」
他的眼亮晶晶的,輕聲道:「好,那秋秋同學以後成為世界第一舞者了,可千萬不要忘記了我。」
煙火恰好在這時升起,照亮一方天地。
我答應他,要是我當上了女一號,一定會邀請他來看我第一場女一號舞劇。
Advertisement
女一號這條路我走了十八年,6480 天。
我走出教室時,已經月上柳梢頭。
我還是有些恍惚。
畢業舞劇,我跳女一號,是我從來不敢想的。
可我真真切切做到了。
不知不覺,我走到了前幾天我請駱南川吃麻辣燙的地方。
等走到了地方,我才回過神。
這裡安靜的很。
我自嘲地笑了聲。
後面我是從楚洛那裡知道的,駱南川原來已經跑到了國外參加一場頒獎典禮。
我看著手機上隻有我自己發出去的消息。
對面沒有任何回應。
扯了扯嘴角。
原來一直被困在三年前的隻有我自己。
「我不明白,你既然放不下駱南川,為什麼當初還要和他分手。」
楚洛有些疑惑:「我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把手機放進口袋裡,認真和他說:「你是個鋼鐵直男你不會懂的。」
楚洛幽怨地嘆了口氣,擺擺手示意我趕緊走。
這三年,我幾乎全泡在舞蹈教室裡。
關於駱南川的消息都是楚洛告訴我的。
看著楚洛糾結的模樣,我有些好笑。
順手將舞劇的票遞給了他:「後天,學校禮堂,我要跳女一號了,記得來看,我給你留的前排的位置。」
這些前排的票是老師給我的,她說人生第一次當女一號這樣重要的時候,一定要讓自己最重要的人都來看,這樣子才不會留下遺憾。
我隻拿了四張票。
兩張寄了回家,一張給了楚洛。
還有一張留給了不可能來的人。
或許一切都像是我之前說的那樣,錯過的就再也不會相遇。
藍色的票據在視線中逐漸模糊,滾燙的淚砸在手背上。
其實我就是有些不甘心而已。
一點點不甘心。
今晚的眼淚隻有月亮知道。
8
接下來的幾天,我全身心投入舞劇的排練中。
很快就到了舞劇開始表演的日子。
我在後臺等得有些焦慮。
爸媽還沒有來。
我正準備到門口去等等看時,我便聽見了爸爸媽媽的聲音。
一轉頭,我發現,駱南川的媽媽也在。
爸爸媽媽在她身邊顯得格外局促。
駱南川媽媽似乎並沒什麼變化,她說,她在校門口剛好碰見了我爸媽,一聊天發現,竟然是熟悉的人,她就帶著我爸媽來後臺找我了。
我抬眼對上駱南川媽媽的眼,她平和的視線如同三年前一般。
而我卻不像三年那樣敏感了。
她微頷首,開口誇我:「你今天很漂亮。」
我笑道:「謝謝你,阿姨。」
然後,我就親自帶著爸爸媽媽去檢票。
碰見一個人打招呼的人,我就和她們介紹我的爸爸媽媽。
由於我的大大方方,爸爸媽媽也不再局促,變得自信起來。
將他們安頓好後,我回到了後臺等待。
等到全場燈光熄滅,我眼前隻有黑色沉重的幕布時。
我焦躁的內心忽然平靜了下來。
臺下漆黑一片。
我看不清爸爸媽媽的方向。
水袖翻動,以腰胯為中心,腳底輕靈轉動,我望著頭頂旋轉燈光。
腦海中想起我這些年來走過的路,三歲時,媽媽發現我舞蹈上的天賦,砸鍋賣鐵都要送我去學舞蹈。
後來,我憑借著舞蹈上的天賦,飛出深山。
可就算是萬裡挑一的天才,中國人口有十四億,合起來也有十幾萬人。
我越是努力越是絕望。
在我青春期時,我也曾自卑過,父母隻是農民,不像駱南川爸爸媽媽那樣擁有體面的工作,我總是羞於講出自己的家境。
我總覺得,我和駱南川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從出生起便沒有見過水稻。
而我則是靠著那些水稻,踏著爸爸媽媽用血肉之軀給我構起的階梯向上爬。
可就算是我精疲力盡,那也才是駱南川他們的起點。
往事種種不斷在腦海中閃現。
舞劇結束時,我仿佛還沉浸在那場舞劇的美夢中。
燈光亮起,我看清了父母的方向。
他們眼含熱淚,淚光點點。
我酸澀著鼻尖朝他們揮手。
看啊爸爸媽媽,我做到了。
就算我不是天才,我也靠著自己的努力做到了。
我知道,像我這樣沒有任何退路的人,更要比其他人努力。
此刻,我釋然了。
和從前糾結的自己和解了。
回到後臺,我才發現,手機有一條未讀消息。
發送時間是我在臺上表演的時候。
我一打開,裡面是一段視頻。
是駱南川。
他說:【秋秋同學,你說人都是會變的,但我喜歡你的心是不會變的。】
場景是國際作曲家頒獎典禮。
他在頒獎典禮上播放了一首他年少時寫的曲子。
名字是夏日重現。
駱南川對著鏡頭說:「秋秋同學,你還記得,我們畢業那晚,你答應我的承諾嗎?」
「我說,要是我拿到國際編曲金獎,你就答應我一個條件。」
青澀的面容和如今成熟穩重的面容重合。
他道:「秋秋同學,我們復合好嗎?」
我看著眼淚止不住湧出。
狼狽地擦眼淚時,我忽然看見了駱南川媽媽。
她倚在門邊,手裡拿著手持攝像機。
她說:「今天是南川叫我過來的,他要去參加頒獎典禮,不能親眼看見你跳舞,所以求我來錄像。」
她還說,她前幾天剛和駱南川爸爸離婚。
正當我想怎麼開口時,她就瀟灑地撥了撥頭發。
「其實老娘老早就想和他離婚了,隻不過就是為了不讓媒體看笑話,現在好了,一身輕松。」
她將攝像機塞到我懷中,她說:「駱南川回來了,記得轉交給他,老娘要去全球旅遊了。」
在她即將轉身離開時,她又扭過腦袋和我說。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說過的話嗎?」
「我說過,人生短短三萬天,為什麼要這麼糾結,想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年輕不要怕犯錯。」
相同的話, 不同時候聽, 我得出了不同的意思。
我拿出手機。
一字一頓打道:【隔著屏幕的求復合, 我可是不會同意的。】
砰。
我聽見了大廳門被猛地推開的聲音。
我往外面走去。
白光透過門縫照進黑色的劇院中。
有人背著光, 撞開門朝我飛奔而來。
他手持鮮花,風勾纏著他的白襯衫。
「秋秋同學, 我來找你了!」
全文完
番外
我第一次遇見楚秋時,不是在學校,而是在一個廣場。
她在噴泉旁邊跳舞。
噴泉邊的白鴿飛起, 仿佛是為她披上一層白紗。
我看到她的第一眼, 我就覺得她像是向日葵。
向陽生長充斥著熱情和陽光。
可後來, 和她成為同桌後, 我才發現,她不是花。
她是蒲公英。
從廢墟中鑽出來的蒲公英。
蒲公英不嬌氣從出生起便沒有根,飄到哪裡都能生根發芽, 都開出花來。
她有臉盲。
是我一次次試探出來的。
不管我和她打幾次招呼,她都能精確無誤地錯過我,然後和陌生的同學邊走邊說話, 很久才發現不是同班同學。
我有些好笑。
很快,我又發現了她另一個秘密。
她似乎對漂亮的東西沒有抵抗力。
就像是, 她很喜歡偷偷看我的頭發。
其實我並不喜歡染發,去染銀發隻不過是為了和家裡唱反調。
發現楚秋喜歡我銀發這個秘密後, 我心底泛起喜悅。
這個小同桌還算是有眼光, 喜歡我的頭發。
所以第二天我特意和她打了招呼。
也是從那天起,她似乎認識我了。
我忍不住勾起嘴角。
既然小同桌這麼識趣,那我也就勉為其難地把她當作是我的小弟吧。
後來, 我發現她好像有點不高興, 我提出要帶她逃課。
她瞪圓眼睛,很可愛。
風很大, 把我的心都吹亂了。
高中畢業那天, 我想我可能有點點喜歡她。
我們在一起了。
可三個月她竟然和我提分手了。
我氣得想立馬去找她。
可到了她家門口,我又回去了。
罵自己, 做什麼呢, 為什麼要這麼不體面,駱南川, 你又不是狗。
好吧, 我承認我是條狗,我就是楚秋的狗。
我各種找秋秋道歉。
可都沒有回信。
我有些怕,她是不是真的生氣不想見我了,要是我再去騷擾她,她會不會真的不要我了。
於是, 大學三年我不敢去學校, 怕碰見她。
結果在要發第二條的時候。
「番楚」我就知道他肯定也喜歡秋秋,所以才一直給我發消息和我炫耀。
我一邊唾棄他這種行為, 一邊可憐巴巴地每天等著楚洛的消息。
直到有一天, 楚洛給我發了一條消息。
【駱南川你們兩個到底有完沒完啊,有本事你們自己解決去啊,我不想在中間給你們當間諜了!】
然後他就再也沒給我發過一條秋秋的消息。
我有些慌了。
於是那天,我故意在綜藝中把手機裡的親密付露出來。
我有前女友的事上了熱搜。
我也如願地被邀請回學校開校友會。
看著臺下的秋秋。
我百般情緒湧上心頭, 故意盯著她說了一句。
好久不見前妻姐。
我還有半句沒說出口。
楚秋,我已經走了九十九步了,求你也往前走一步吧。
番外完
熱門推薦

明月照我心:開掛女主是我閨蜜
"我的白月光是嫡公主的未婚夫。 而我是不得寵的七公主,所以我被賜婚的未婚夫。"

可以親了嗎?
直播連麥連上了同公司最神秘的聲音區主播一哥聞川。 粉絲慫恿我喊聞川摘口罩一睹真容。 我日常口無遮攔:「不可能,這就好比讓我親川哥一口……」 聞川摘了口罩,我傻了。 他問我:「闞嶽,可以親了嗎?」

我在東海龍宮當團寵的日子
我是東海龍王的女兒。聽說我出生的那 日,東海的生物都不敢出聲。

戀愛腦她心裏有數
我是個戀愛腦,被京圈太子爺盯上了。他讓我做他白月光的 替身。別人好奇: 「她傻嗎?知道自己是替身還不跑?」

要命的偏方
公公為了重振雄風,不知從哪得來了「採陰補陽」的方子。

穿成年代文裡的傻白甜
"姜甜甜一朝穿越六零年代, 家徒四壁,一窮二白,可憐巴巴。 連相親對象都是村裡有名的懶漢,一家子還是跋扈不講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