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我手繪的結婚證，秀給眾人，懷裡還抱著顧萬萬，衝我喊。

「洛芊芊，你怎麼能拋夫棄子呢？」

這……

我穿著婚紗站在臺上，是兩眼一黑的程度。

顧嚴禮盯著我，目不斜視，繼續語出驚人。

「洛芊芊，你要是真敢不要我們了，我這就抱著女兒跳河！」

這還是我認識的冷面大少嗎？

你可是京圈長孫啊，鬧這出不嫌丟人嗎？

戀愛中的男人會自動變弱智？

不，我們已經分手了。

32

現場有人認出了這是消失了兩年多的顧家長孫。

顧家的地位，沒人敢輕舉妄動。

洛承德出聲請求他別鬧了，這是婚禮，讓我們先把儀式完成。

顧嚴禮充耳不聞，眼睛隻盯著我。

墨黑的眸子隻倒映著我的樣子，深邃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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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芊芊你真的不要我們倆，我們這就去殉情。」

我給他氣笑了，從臺上提著婚紗跑下來。

一把奪過顧嚴禮手裡的顧萬萬。

「我還沒死呢，你們殉哪門子情？」

33

教堂門口停了輛加長林肯，門童喊著顧嚴禮少爺，給他開門。

顧嚴禮提著婚紗扶我坐進去，司機一腳油門就把後知後覺追出來的人甩在了身後。

這才是真正的逃婚把。

顧嚴禮緊緊攥著我，十指緊扣。

我看著懷裡的顧萬萬，十多天不見，怎麼好像瘦了。

「嗯。」

聲音蒼老又雄厚，提醒著車上還有人。

我抬頭看過去，一個穿著得體老者板著臉，雙手捏著拐杖，表情嚴肅。

「爺爺。」

顧嚴禮開口。

老者冷哼一聲，

「胡鬧。」

我緊張的不敢動。

顧嚴禮捏了捏握著我的手。

「別怕，有我在。」

34

車子徑直開進了顧家老宅。

當我和顧嚴禮站在大廳中央，被二十幾號人盯著的時候，我的腿開始打擺子。

顧嚴禮掌心炙熱，支撐著我不至於腿軟倒下。

顧爺爺坐在正前方的主位上，面目陰沉，和生氣時的顧嚴禮一個樣。

雙手交疊握著一根盤龍拐杖，往地上一杵。

「跪下！」

我腿一軟被顧嚴禮扶住，他自己跪下了。

「芊芊不是顧家人，不用跪。」

「不是顧家人？

??哼你不是在周家的婚禮上說你們已經結婚了嗎？

??不是還有個貓閨女嗎？」

我噗通一下跪下，不明白顧老爺子的意思。

「噗嗤」

坐在主位另一側的老婦人笑出了聲。

「別怕，你爺爺沒有要跟洛丫頭計較的意思，反倒得謝謝她，能讓你回來。

??你也太胡鬧了，拿了張畫兒就跑去鬧婚禮。

??你好歹借本真的呀，不行把爺爺奶奶的證借給你，你不翻開誰知道裡面是誰。」

顧奶奶滿頭銀發，打理得一絲不苟，穿一身旗袍儀態端莊，笑得很和藹。

「事出緊急嘛奶奶～」

顧嚴禮扶著我站起身。

「誰讓你起來了？！」顧老爺子出聲。

「好了好了，別嚇著洛丫頭，你們爺孫倆有賬去書房慢慢算，不用一大家子的人都看著。

??洛丫頭我瞧著挺喜歡，我和她聊聊。」

顧奶奶為我們解圍。

顧嚴禮攥著我的手沒松，另一隻手從口袋掏出個戒指戴在我的無名指上，才跟著顧爺爺去了書房。

被人領著去洗澡換了身衣服再出來，我拇指摩挲著無名指上的戒指，才後知後覺的有些想哭。

心口湧動著復雜的情緒，是私奔逃婚的瘋狂用盡全力，是劫後餘生的松一口氣，是再見愛人止不住的心悸……

這隻不是我原來的那隻對戒，這隻戒指上鑲著一顆巨大的粉鑽。

「這戒指，不是上個月蘇富比拍賣會上的那一隻嗎，原來被阿嚴拍走了，他堂妹沒拍到回家還難過了幾天呢。」

我抹掉眼淚有些不好意思，「顧奶奶。」

「這段時間受了不少苦吧，怪阿嚴沒有照顧好你。」

洗掉了手臂上的粉底，還沒痊愈的鞭痕隱隱約約露出來，我把手臂向後藏了藏。

「不是的奶奶，是我自己……」

「就怪阿嚴，沒有早說清楚他的身份。

??其實我們這樣的豪門也不是非講究門當戶對。

??真要講究起來能對的上我們顧家的能有幾戶？

??重要的是阿嚴喜歡，能讓他心甘情願的回家。」

顧奶奶溫和有禮，拉著我的手和我說了很多。

自從母親死後，早已忘卻親情滋味的我，似乎又對家人有了美好又具體的幻想。

35

直到晚餐時間，顧嚴禮才和顧老爺子從書房出來。

一見我，便牽住我的手。

白襯衫的後背上，有著又橫七豎八的鞭痕。

「受家法了？」

「應該的。」

還能貧嘴，那就是沒事。

撬了很久顧嚴禮的嘴，他才告訴我，最後他和爺爺達成協議。

顧嚴禮可以娶我，條件是必須搬回國到霆徽上班。

我問顧嚴禮真的要為我妥協嗎，他卻笑笑 d 隻問我願不願意嫁給他。

我抬起帶著戒指的左手，粉鑽在燈光下閃著光，勾住他的脖子，在唇上一吻。

「你說呢？」

顧嚴禮捧住我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

36

顧奶奶的動作很快，第二天就準備好東西去洛家提親。

她知道我不願回家，問我是想在顧家待著，還是跟她回去一趟。

她會給我撐腰。

當我跟著顧奶奶回到洛家的時候，洛家人正為我逃婚的事忙的焦頭爛額。

見我進門，趙玉琳抓起鞭子就衝過來要打我。

「你還敢回來？我今天就打死你！」

「我看誰敢打我們顧家的孫媳婦！」

顧老太太的一句話，聲音不大，卻能震懾四方。

趙玉琳連忙收了鞭子，陪著笑把顧老太太迎進門。

「顧老夫人您說笑了，我們家芊芊怎麼會是顧家媳婦呢，她和周家的婚禮昨日剛辦的。」

「辦沒辦成你難道不清楚嗎？

??我今天來就是來給芊芊下聘的，我們顧家看上的孫媳婦，還沒聽說有哪家敢搶的。」

隨行的管家將聘禮文件擺在桌上，雖然看不上洛家夫妻，但是聘禮顧家依舊準備得豐厚，這是關乎洛芊芊的地位和面子的事。

文件中那難以拒絕的內容讓趙玉琳合不上嘴。

「顧老太太您這太客氣了，我們芊芊哪值這麼多呀，她平時囂張跋扈的，野蠻慣了，怕是嫁去顧家會惹不少事端。

??要不，考慮考慮我們洛家的大女兒，洛芷西。

??她賢良淑德，從小就是按大家閨秀培養的。」

趙玉琳的算盤珠子都快崩到顧老太太臉上了。

顧老太太冷哼一聲：

「我今天來洛家下聘，是看上了芊芊，可不是你們洛家。

??芊芊怎麼樣，我們自有判斷。

??倒是你個做媽的，當著親家長輩的面說自己女兒的壞話，怕是從小，沒少虐待她吧？

??那我們今天就好好算算這筆賬。

??想收我們顧家的聘禮，先給芊芊跪下磕頭認錯。」

我有些驚訝，看向顧奶奶，顧奶奶握著我的手，輕輕拍了拍，讓我別怕。

趙玉琳和洛承德面面相覷，沒有動作。

「你們洛家公司效益不好，依我看就關了公司去鄉下養老吧。」

洛承德毫不懷疑顧家捏死他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拉著趙玉琳就噗通跪下。

「河宴的項目，我已經讓人截了，算是給你們一個小小的懲戒。」

天知道這「小小的懲戒」對洛氏來說有多麼的致命，今年的主要業績就靠這一個項目，顧老太太真是打蛇打七寸，一招致命。

趙玉琳已經開始嘴裡喊著抱歉給我磕頭，我冷眼相看，沒有要救的意思。

我和我媽在洛家這麼多年所承受的，豈是她磕幾個頭能抵消的。

「用點力！」

顧老太太聲音拔高，威震四座。

趙玉琳把頭磕的咚咚響。

「芊芊身上的鞭痕，誰幹的？」

周圍看熱鬧的佣人群裡，哆哆嗦嗦走出來個惡毒老媽子，被趙玉琳一拉，趕緊跪下。

「李管家，給我抽回去。」

李管家拿出特制的長鞭，鞭身及長，由粗到細，尾端還帶著倒刺。

一鞭子下去，皮開肉綻。

被鞭尾掃到一點的趙玉琳驚叫一聲，被打趴在地。

養尊處優，細皮嫩肉的她哪受得住這個，僅僅一尾鞭便掃得她皮肉綻開，鮮血滲透出她的真絲長裙。

「繼續！」

李管家揮舞著長鞭，不知是有心還是故意，鞭尾總能掃過一旁的趙玉琳，沒一會兒趙玉琳就疼暈過去。

顧老太太沒喊停，李管家繼續。

洛承德還算像個男人，爬過去把昏過去的趙玉琳護在身下。

李管家調轉了力道，落在洛承德身上，鞭鞭入肉。

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開來，我有些害怕，被顧奶奶握著的手，輕輕捏了捏。

「好了，我告訴你們，芊芊進了我們顧家的門，就和你們洛家沒有一點關系，我們也絕不是親家。

??要不是你們還生了個好兒子洛時宴，我定讓你們洛家在京市沒有能落腳的地方。

??我們走。」

顧奶奶拉著我，走出洛家的別墅。

站在院門口, 望著頭頂無數次絕望懇求過的四邊天。

媽媽你看見了嗎, 女兒給你報仇了。

這一走, 這輩子，便不會再回來……

37

顧嚴禮下班回來，摟著我問我今天回洛家怎麼樣。

我躺在他的懷裡，說奶奶好霸氣。

我撫著他有些疲憊的眉眼，有些心疼。

「回霆徽上班累不累, 要不然我們私奔, 我賺錢養你。」

顧嚴禮攥緊我的手。

「不要, 我怕你玩膩我了, 又偷跑回來, 去和別人結婚。」

這人還真記仇诶。

不過，

謝謝你, 顧嚴禮，

出現在我生命裡。

「完」

番外 1:

晚上。

某個偷溜進來的人影。

「妹妹, 缺老公不？」

「不缺，哎哎你鑽進我被窩幹嘛。

??我們還沒領證呢，你這是騷擾。」

「是你騷擾我在先。」

「是你不關門。」

「我在自己家睡覺關什麼門？」

「你，你們家隔音效果行不行啊？」

「很行！」

後半夜。

受不了了，不就十幾天沒見嗎, 他也太可怕了。

我淚眼汪汪的求饒。

顧嚴禮面露陰色，俯在我耳邊。

「玩膩我了？嗯？

??還跑嗎？還和別人結婚嗎？」

敢情這會兒折磨我，是在報仇呢。

「顧嚴禮, 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叫哥哥。」

「哥哥～啊～」

我終是沒收住聲, 連連尖叫幾聲，昏了過去。

盡管一晚上沒怎麼睡，第二天我還是早早起了床。

頂著黑眼圈吃早餐。

奶奶給我端來一盅燕窩，然後坐在顧嚴禮身邊。

「我是急著抱孫子, 但你也別把人家姑娘給累壞了，你看她的黑眼圈。」

啊啊啊，我為什麼要長耳朵啊。

我聽的清清楚楚，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奶奶肯定是聽到了啊！

顧嚴禮面不改色。

他雙手插袋，冷冷得看著我對著他吞口水。

「幸婚」？？？？

這話怎麼這麼耳熟？

果然, 出來混，終是要還的。

番外 2:

婚禮。

顧家辦得極其隆重, 幾乎整個京市的權貴都來了。

徵求了我的意見，洛家就請了洛時宴一人, 代替父親, 送我出嫁。

婚禮的布置和流程都由顧家人一手操辦, 我沒出一點力。

直到婚禮當天，我才見到全貌。

顧嚴禮很了解我，從景觀到細節, 處處都是我夢想中婚禮的樣子。

隻是著門口迎賓牌上印著我手繪的結婚證是怎麼回事？

我問顧嚴禮。

他說那是他老婆給他的聘禮，他要向全世界炫耀。

得，他個戀愛腦，是真不害臊。

婚禮上, 顧嚴禮給我帶上戒指，親吻我的那一刻。

幸福，有了無比具象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