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碧君眼睛閃著感動的淚花:
「我哪裡舍得,子雲哥哥,別為了我傷害自己,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他下一刻便被大夫阻止了,大夫說他是男子,陽氣太盛,會跟沈碧君氣血衝撞。
「入引的血,要是龍年子時出生,陰氣旺盛之時,且最好是至親或身份不能低的女性。」
他寫下了幾個符合要求的生辰八字。
其中一個生辰八字就是我的。
顧子雲:「真是天意。」
他找到我,語氣是那個天經地義,要我割腕獻血:
「隻是每日二兩血,不會死的。
「她是你嫡姐,你是她至親,你也不想她有事吧?」
不,我想。
我臉色一沉,「我不願意。」
他踱步過來,放柔了聲音,那一副陌上人如玉的模樣,眼神專注,很是溫柔:
「蓉兒,之前是我誤會你了,我跟你道歉。
「我跟你姐姐賜婚一事,實屬無奈,若不這樣,你姐姐可能就此香消玉殒了。
「若你不願,我也怕別人說你闲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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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眼,看著他一臉深情,心裡惡心得要命,他竟然還以為我鍾情於他,對他的無腦要求還言聽計從。
哪來那麼大的臉?
我擰起眉,故作詫異和為難,問:「世子,誰跟你說那是我的生辰八字?
「差了一天又一個時辰呢。」
聞言,顧子雲瞪大眼,不可置信。
他隨即板起臉,痛心地說我見死不救,要眼睜睜看嫡姐死,為此還不惜撒謊。
「我有沒有撒謊,你去問問老夫人就知道了。」
我胸有成竹。
當年阿娘臨盆前去廟裡上香,恰逢山洪暴發下不了山,便在廟裡生下了我,我出身後足足半月才回沈府,知道我生辰的隻有當時的接生大娘。
我重生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她改八字,她早就去信給老夫人,當年被困山廟,山中無歲月,記錯了時間,現在想起,特來糾正。
這事隻是老夫人沒有告訴小輩而已。
新八字不僅避開了陰氣過盛的時辰,還陽氣鼎盛,正好跟沈碧君相克。
「對不起了姐姐,妹妹幫不了你。」
沈碧君面上楚楚可憐,卻暗自咬牙切齒,我倆視線在空中交會,已經無聲廝殺了幾遍,隻有顧子雲渾然未覺,一臉心痛。
我暗自哂笑。
好好熟悉下這心痛的感覺吧,後面有的是他心痛的時候。
「雖然我幫不了姐姐,但京城那麼多人,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已張貼告示,符合該生辰之人,隻要甘願獻血,沈府和顧府必有重酬。
「世子,你看這樣可好?」
顧子雲眼前一亮。
10
沒過多久,皇上三顧草廬,重用烏先生,他官拜宰相,人逢喜事精神爽,特意舉辦詩會。
父親攜我一家參加。
我傷還沒好,此刻面色蒼白,毫無血色,更添幾分楚楚可憐,我把所有苦楚都寫在臉上,見到我的人無不投來憐憫的眼神。
先生早聽聞我的事,又看我這要死不活的模樣,從進門那刻起就一直對父親三人擺著個臭臉。
「不是說你大女兒病得快死了嗎?
「怎麼我瞧著她臉色紅潤,不像有病,反而是我學生快死的樣子。
「聽說他們還要她放血救人。
「哪個庸醫說的話,腦子裝的是屎還是香灰?」
父親一臉尷尬。
烏先生是清流中的清流,一向直言不諱,難怪皇帝都想掐死他,但我喜歡。
好好的一個詩會,還沒開始,就變成了烏先生的噴子大會。
他引經據典,說了一通鬼力亂神乃撼動國本的妖言,割肉放血這些治病偏方乃害人巫術,讀書人該明事理,辨是非,治病也講正途,以命換命,簡直就是禽獸敗類。
這話打在顧子雲的七寸上了。
他臉色一凜:「先生言重,我們並沒有草菅人命,而是有重酬,各取所需罷了。」
烏先生怪笑一聲。
「老夫說的是錢的問題嗎?
「老夫說的是,這是巫術!
「我朝禁巫術詛咒,你有幾個腦袋?你的軍功有沒有脖子硬?」
顧子雲不悅:
「君兒是沈大人嫡女,誰能給她獻血治病,也是一種榮幸,何來巫術一說?」
沈碧君楚楚可憐地虛弱一笑,眼眶微紅:
「若是真有這麼一個人,我沈家必定感恩戴德,信女願一生吃素。」
話不投機半句多,烏先生不想跟他們說話了,拂袖離座,嘴皮猶在動,說的好像是罵人的晦氣話。
我看著辨了辨,是「狗男女」。
此時,一道明黃身影夾著清風而至,長公主在一群宮女太監的環繞簇擁下款款而來。
眾人見過禮後,烏先生邀她上座。
但她不急。
公主美目盼兮,視線在人群中搜索,最後定在沈碧君身上。
「你就是那個有才女之稱的沈家大小姐?」她細細打量一番,眼中閃過一絲玩味,「果真是風採照人,貌美如花。」
沈碧君綻開一個溫婉的笑,剛要說話,隻見公主臉色一變,抬手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啪」一聲響亮清脆。
公主嬌斥:「你好大的膽子!
「竟想要本公主給你割肉獻血!」
滿堂鴉雀無聲,一室死寂,烏先生更是呆若木雞,然後興奮鼓掌:「打得好!」
沈碧君被打得猝不及防,重心一失,狠狠摔在地上,她一手捂著半邊火辣辣的臉,整個人都蒙了。
「還有你!」
公主打完一個,怒目轉向顧子雲:
「雖然驸馬與你政見相左,但驸馬行事光明磊落,從不在背後說你一句不是。
「你倒好,聯合個婦人來詛咒本宮死!」
公主譏諷:「顧世子,你還真是個君子坦蕩蕩!」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京中沸沸揚揚的那重金求血的生辰,竟然是公主的。
話語一落,全場哗然,紛紛交頭接耳起來,公主這麼一說,這一切好像好像都說得通了。
長公主驸馬也是帶兵打仗的將軍,與顧子雲不同的是,驸馬風格激進,能打絕不和談,能武力鎮壓絕不招安。
他說顧子雲優柔寡斷、婦人之仁,兩人不久前,曾因江南叛亂一事在朝上爭了個面紅耳赤,一個主鎮壓,一個主懷柔。
他們是政敵,是眾所周知的事。
這番大張旗鼓將公主生辰八字貼出來,還重金買血,簡直是膽大包天。
沈碧君瞬間慌了。
11
沈碧君白著一張臉,淚光點點,端的是無辜無助,說道:
「殿下,臣女流落江南兩年,身有惡疾,這是大夫診斷出來的,千真萬確。
「至於放血入引一事,是大夫的偏方,臣女並不知道公主的生辰。」
她哭得細碎:「因此冒犯了公主,是臣女的不是,但臣女和子雲,絕對沒有詛咒公主的意思。」
「沒有?」
公主反唇相譏。
「你這什麼病還需要指定人給你放血?
「本公主倒是想開開眼界。」
當太醫出現的那一刻,沈碧君慌了。
顧子雲以為她是受驚,輕言安慰:
「別怕,鬱太醫常年伺候皇上,是太醫院醫術最好的太醫,說不定有更好的醫治方法。」
說罷,他挺身而出,為未婚妻說話:
「公主,臣的未婚妻無辜受你懲罰,臣定向陛下說明,為她和臣還一個公道!」
但下一刻,他就慘遭打臉。
太醫一番望聞問切後,奇怪道:「沈姑娘,為何你說的症狀跟你脈象無一處相符?還前後矛盾?
「你分明身體康健。」
眾人看了一出大戲,再一次哄堂哗然,皆是指責沈碧君和顧子雲聯合起來,想加害長公主和驸馬,其心當誅。
「沈小姐為什麼要裝病啊?人血入藥,真夠邪門的。」
「還要公主的血,自己爹當官,她就拿自己當根蔥了,真矜貴!」
「顧世子當真不知情?人血入藥這法子,我一看就覺得假,他竟然信了?」
顧子雲也一臉震驚,愣愣道:「假的?」
「子雲哥哥,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沈碧君狗急跳牆,將一切都推到給她看病的大夫身上,說那大夫定是受了什麼人指使,想加害公主,她被利用了。
驸馬在朝中樹敵不少,這說法確實可以說得過去。
沈碧君說這話時,偷偷給旁邊的丫鬟打了個眼色,丫鬟輕輕頷首,隨即不動聲色地緩緩移步出門。
她想殺人滅口了。
丫鬟走到門口,那名給沈碧君看病的大夫卻突然而至,沈碧君的臉色瞬間白了。
大夫奇怪問:
「沈小姐,不是你身體不適,差人來找老夫的嗎?」
這自然是我早做安排的。
接下來,我靜靜地佇立一邊,冷漠地看著他們上演一出狗咬狗的好戲。
後面,還有更好看的呢。
面對長公主的陣仗,那大夫完全不必嚴刑逼供,瑟瑟發抖地趴跪地上,說一切都是受沈碧君指使,他隻是收錢辦事。
「公主饒命!老夫什麼都不知道!」
「老夫都是按照沈小姐安排的,那生辰八字也是沈小姐身邊的丫鬟給的!老夫絕對沒有加害公主的意思!」
說罷,他指著那婢女,斬釘截鐵:「是她,就是她!
「肯定是她詛咒公主!」
聞言,沈碧君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猛然一掌摑向身邊的婢女,故作痛心道:
「檀兒,我一向待你不薄,為何要這樣害我!
「你到底是誰派來的!」
這一掌力道之猛,以至於檀兒整個人撞向桌案,瞬間額頭闊開一個大口子,鮮血直流,人也直接暈了過去。
眾人一陣驚呼。
長公主面色一凜,幽幽道:「沈小姐,你是在殺人滅口嗎?」
這一掌下去,沈碧君就知道自己幹了件多蠢的事,除非她可以一巴掌把人扇死,不然,有的是辦法讓人開口。
太醫在場,幾個銀針下去,檀兒就清醒了。
她跪在地上,哭道:
「是大小姐指使奴婢,偷拿二小姐的生辰八字,她想害的是二小姐!
「隻是不知,原來那八字是錯的,竟然跟公主一樣。
「奴婢……沒有要害公主……」
她說完這話,人又暈過去了。
此時,我故作震驚,滿目傷楚,踉跄上前,聲音顫抖:
「姐姐,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置我於死地?」
顧子雲震驚地瞪大眼,以一種陌生的眼神看著她,問:「你為何將我們都騙了,還要害蓉兒?」
這一聲蓉兒,我聽著硌耳。
沈碧君:
「子雲哥哥,我是怕……我怕你不理我,我們青梅竹馬,祖上更是定下婚約。
「隻因我兩年不在,你就和妹妹定了親,你知道我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心有多痛嗎?」
沈碧君眼淚漣漣,哭得像個淚人,字裡行間說的都是對顧子雲的愛意。
她頓了頓,無辜道:
「我隻是跟她開個玩笑,不是真想要她血。
「她這不是好好的嗎?」
她的三言兩語就讓顧子雲臉上的厲色褪得一幹二淨。
她轉頭看我,嘟嘴道:
「妹妹,我隻是開個玩笑,你不會那麼小氣跟我計較吧?」
一時間,我竟有點無言以對,春蓮早就被她的荒謬氣著了,叉腰上前準備據理力爭。
此時,烏先生忽然咋呼起來:「不對不對!老夫知道了!」
眾人看向他。
「沈碧君抄襲我學生詩詞文章,莫不是怕東窗事發,所以想殺人滅口?」
12
沈碧君臉色一將,再度轉白。
眾人聞言,都豎起耳朵。
沈碧君是白鹿書院的學生,如果這才女是抄來的,那影響的不隻是她,還有白鹿書院的聲譽和沈府的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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