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深吸一口氣,拾起地上的匕首。
21
我有金牌令箭,宮門根本就攔不住我。
新城縣主派了平遙縣主與我隨行,等事成之後,由平遙縣主發響箭通知太子。
我能策反一個安樂縣主,就能策反第二個平遙縣主。
三位側妃各有親娘,並非同氣連枝。
新城縣主是嫡出,對庶出的姊妹並不友善,其他三個縣主都被她欺壓過。
安溪縣主資質平平,不堪大用,平遙縣主能幹,一向是新城縣主的左膀右臂,所以我早早地就讓安樂縣主策反了平遙縣主。
我帶著平遙縣主入了長樂宮,讓她等一炷香之後,就去放響箭。
自從阿舅下了決心要除掉漢陽郡主後,阿娘跟茵茵就被秘密接到了宮裡,所以太子抓的根本就不是我娘,而是一早就安排好的,我娘的替身。
阿舅摸不準先帝除了給漢陽郡主廢帝詔書外,還有沒有其他保命的東西。
畢竟免死金牌,抑或免死聖旨,可免除謀逆案之外的一切罪責。
所以,跟漢陽郡主有牽連的,必須是謀逆大案。
若是太子一旦謀逆,三個側妃與漢陽郡主所在的宋家,便是首當其衝。
一想到這裡,我隻覺得全身熱血沸騰。
然而卻在下一刻,猶如身在冰窖,寒得牙齒都打顫。
Advertisement
奉華殿外,禁軍林立。
殿內,一身冠服的漢陽郡主正在品茶。
她撫著鬢角銀白的發絲,與身側的嬤嬤好似在聊家常。
「竹清,這日子過得可真快啊!我父王元良太子沒的時候,我才三歲,彼時皇祖母還是皇後,我從東宮搬到未央宮後,哭鬧不止,皇叔心疼我,送了大皇兄來與我做伴。後來啊,皇祖父沒了,皇叔繼了位,我與大皇兄仍舊一道被養在皇祖母膝下,後來,皇叔也沒了,大皇兄繼了位,再後來皇祖母也沒了,沒過幾年大皇兄也跟著歿了。皇兄駕崩前拉著我的手,叫我好生照看皇侄,要是皇侄這一關闖不過去,將來我如何有臉面去見皇兄!」
漢陽郡主抹著淚。
我聽得臉皮直抽。
我阿舅還沒去呢?
這就哭上了是吧?
我讓平遙縣主抓緊放了響箭。
雖然漢陽郡主一進宮就被禁軍看住了,但恐遲則生變。
不消一刻鍾,太子果然帶著他的人馬殺進了宮。
22
長樂宮中,除了臥病在床的陛下及侍奉的宮人,隻有我跟漢陽郡主。
殿外羽林軍林立,個個手持兵器,嚴陣以待。
我聽著外面的廝殺聲,手一揮。
「來人,把漢陽郡主抓起來!」
「放肆!你們誰敢動本郡主!」漢陽郡主怒拍幾角,「敢問臨川縣君,本郡主近來一直在林州養病,不知犯了何罪,要勞你抓我?」
「郡主沒聽到外面的廝殺聲嗎?太子殿下謀逆,兩位側妃可是一路同行而來,你敢說你們宋家不是謀逆同黨?」
「東宮犯渾,與我漢陽何幹?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女漢陽,對陛下忠心天地可鑑!本郡主不信本郡主的孫女會參與謀逆案,縣君此時說這話,老身看為時過早了!」
「既然郡主不信,那便等著!」
等太子殺到長樂宮前,看你還嘴硬!
從太子入的承乾門,到長樂宮,一路上並未安排多少兵力。
阿舅秘密調了京畿三大營的大半兵力入京。
五軍營與三千營分別埋伏在宮外東南西北處,以宮中響箭為號,才能出手。
而神機營則埋伏在長樂宮四周。
可是本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的廝殺聲,卻漸漸低了下去。
我站在奉華殿前,隻聽得羽林軍紅色的盔纓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噠噠噠,馬蹄聲響起。
我看到新城縣主一馬當先,載著太子而來。
太子殿下在她懷中,口中塞著布團,臉色煞白,形象狼狽,更重要的是,他被綁了,綁得嚴嚴實實。
緊追而來的羽林軍統領向我稟告:「新城縣主突然反水,把太子綁了,說要請罪!」
新城縣主跳下馬,將綁著的太子押進了大殿。
聽說新城縣主會武,卻沒想到她身手這麼好。
奉華殿左側殿,便是陛下的寢殿。
新城縣主攜著太子,往左殿門前一跪。
她高聲道:「臣女向陛下請罪,太子殿下受人蠱惑,蓄意謀反,之前臣女與兩個妹妹被殿下脅迫,不得已隻能虛與委蛇。眼下逆賊已俯首,還請陛下定奪!」
漢陽郡主起身,中氣十足道:「我宋家之女,自是鐵骨錚錚,怎會謀反,看來要讓臨川縣君失望了!」
眼下這種情況,自然是不好抓漢陽郡主了。
我勃然變色,惱羞成怒。
左殿門被打了開來。
蒲公公扶著身子虛弱的陛下走了出來。
他看了一眼痛哭流涕跌跪在地上的太子,怒罵道:「你個逆子,竟敢謀逆!」
「新城力挽狂瀾,平叛有功,何罪之有!」
眼下這種情況,阿舅隻能捏著鼻子認下新城縣主的這個功績了。
眼見陛下正要定太子的罪,一道怒吼聲從外面傳了進來:
「閔臻臻,你個賤人,還不滾出來?」
是任康煥!
我心裡一顫,急忙奔出殿外。
羽林軍正手持長戟,圍著一個人,那人手拿匕首劫持了一個人。
任康煥劫持了阿娘。
我大駭。
「娘!」
「姑爺哄騙小小姐將她抓走了,夫人為了救小小姐,以身……」我娘身邊服侍的姑姑急得直跺腳。
我明白了,娘用自己換了茵茵,這才被任康煥所劫。
「臻臻,娘沒事!你不要擔心!」
我差點肝腸寸斷:「任康煥,你放開我娘!」
娘和茵茵,一個都不能少!
「大膽!你知道你劫持的是誰嗎?」蒲公公一甩拂塵,尖聲道,「這可是陛下一母同胞的親姐,寧國長公主,還不快放開!」
「寧國長公主?她不是早就死了嗎?」羽林軍中響起了竊竊的聲音。
陛下出面道:「隻要你放開皇姐,你要什麼,朕都答應,朕一言九鼎!」
我也忙安撫道:「康郎,你放開我娘,以後你就是寧國長公主的女婿了,我們好好過日子!」
我用眼角餘光瞟到一個小太監偷偷靠近了阿舅身側。
我情緒激動道:「康郎,之前你與安樂縣主的事,我不計較了。還有,你一直在找親生父母之事,我已有眉目了,這次一定不會再弄錯了!」
眼角餘光中,那小太監拔出了一把匕首。
刀光森森,刺向了一身冕服的陛下。
我驚得差點出了一身汗。
千鈞一發的時刻,漢陽郡主突然撞了上去。
撲哧。
是匕首刺入血肉的聲音。
「齊王殿下,咱家給你報仇了!」
刺殺的太監癲狂地嘶吼著,被眼疾手快的羽林軍按在了地上。
23
那廂,我娘利落出手,扣住任康煥握著匕首的手,咔嚓一折,骨折了。
羽林軍群擁而上,將人立時捆綁了起來。
我娘這些年走南闖北,學過兩下,對付不了太子的暗衛,難道還對付不了任康煥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漢陽郡主倒在地上,捂著傷口,殷紅的血水糊了她一身。
新城縣主抱著她,泣不成聲:「祖母!」
「堂姑母?」陛下扶著內侍的手,臉色更白了兩分,「還不快宣太醫!」
「乾兒,姑母這一生,生於大盛宮廷,死於大盛宮廷,一生可謂榮寵至極,已然無憾。此番,能以己身換陛下一命,不負皇兄所託,甚感欣慰。清河去得早,如今隻剩吾兒長奎一家,此次東宮謀反,吾兒對此事一無所知,萬望陛下不要責怪他,至於我那三個孫女,還請陛下看在新城平叛有功的份,放她們一馬……」
這是要挾恩以報了?
我偏不給她如願。
我踹了一腳那刺殺的太監,不屑道:「你以為你大喊替齊王報仇,別人就一定會信嗎?」
「陛下,臣女要告發,此次刺殺事件,乃漢陽郡主一手所為!意圖攪亂聖聽,冒領功勳……」
新城縣主大怒,截斷我的話:
「臨川縣君,休得胡言亂語,我祖母最重陛下,豈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再說了,要是此事是我祖母一手所為,她為何還要擋刀,她是活得不耐煩了嗎?我祖母都要死了,縣君還要誣蔑我祖母,是何居心?」
漢陽郡主自然是想活的,可眼下已然沒有別的法子,隻能铤而走險。
隻能說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選。
漢陽郡主怕是早就猜到陛下想除她及宋家之心。
之前我以一己之力,將宋家綁到了太子的船上。
眼下東宮謀反,宋家就算啥都沒做,可作為三個側妃的母家,也會同樣被打上謀反同黨的罪名。
雖然新城縣主突然反水,立了大功,但同樣有過。
宋家人雖不至於被砍頭,但也不會好過。
可眼下,若是漢陽郡主救駕有功,誰還敢再提宋家有罪之事?
那不是擺明著讓陛下忘恩負義嗎?
陛下咳著道:「臨川,你雖是朕的外甥女,但若是故意誣蔑堂姑母,朕必不輕饒!」
「陛下明鑑,臣女有證據。」
我看向那太監:「冬慶公公,你既然是為齊王報仇,那想必是齊王親信無疑。可你於先帝一十八年入宮,卻從未在先帝繼後與齊王宮中服侍過,隻怕齊王連你是誰都不知,何談是齊王親信!」
那冬慶公公見刺殺失敗,一臉視死如歸。
「咱家雖未伺候過齊王,可齊王殿下對咱家有恩,咱家是為了報恩!」
「什麼恩?」
「一飯之恩!」
我厲聲質問道:「冬慶公公,你安敢在帝前胡謅!你以為年數久遠,我就查不到嗎?給你一飯之恩的不是齊王,而是你第一個幹爹單公公!單公公養了你不到三個月便沒了,可你卻一直記得他的恩情!至於這單公公,我記得好像跟竹清姑姑是同鄉,竹清姑姑,你們都信單,不會是同宗兄妹吧?」
跪在地上扶著漢陽郡主的竹清姑姑抬起頭來,臉無血色,不知是被我說中嚇的,還是被漢陽郡主一身血嚇的。
「縣君說笑了,奴婢跟單公公並不認識。」
「是不認識,還是不承認?」
我可是有人證的。
冬慶公公手下一個叫小安子的小太監被提了上來。
小安子道:「前陣子,奴跟著師父出宮採買,歇息的時候,師父在如意茶樓吃茶,打發奴去北街買茯苓糕,奴回去得早,聽見雅間有聲音,偷偷從門縫一看,竟見漢陽郡主府的竹清姑姑在房裡跟師父交談。」
竹清姑姑跌坐在地上,一臉如死灰。
熱門推薦

落日愉歡
我嫌前夫嘴太碎。 離婚後,索性找了個啞巴當男友。 小啞巴年輕乖巧,簡直深得我心。 這日我去他學校接他。 卻聽到他跟舍友對話。 「羽哥,你打算裝到什麼時候啊?」 「玩膩為止。」

我與宿敵成雙對
重華公主脾氣古怪,飛揚跋扈,是京城出了名的不好惹。 十七歲那年,一道聖旨將她許配給了同樣不好惹的車騎大將軍。

角聲吹徹小梅花
新帝登基後,我本該立刻脫離這個世界。可系統卻突然掉線了。此後兩年,我遲遲聯系不上它。

代駕遇到校霸前男友
受不了校霸的死纏爛打,我答應他先 gay 一年。他生日那 天,我卻在包廂外聽到。「你們懂個屁!徵服直男才有成就 感。「等老子玩夠了就甩了他,看他不哭成傻逼。」

有恃無恐
"秦恃的白月光宋玥回來了。 就在我做好和秦恃離婚的準備時,他卻意外和兒子互換了身體。 無奈之下,秦恃代替兒子上幼稚園,兒子扮演起人人畏懼的冷面秦總。"

侯府主母
"我被父親嫁給了大我十歲的永寧侯做繼室。 可他府上有個逼死主母的貴妾。 母親跪求了父親一夜未果。 他自己好不容易攀上的侯府親事,怎麼可能拒絕。 府上眾姐妹看我笑話。 我不在乎。 在狼窟裡我都活下來了,這侯府主母能有多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