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現在想來,恐怕兩人早就暗通款曲。
原來一個人可以把愛你表演得那麼真實,清雲臺初見,我是名動京城的才女,他是絕代風華的少年郎。
我望著臺下的蕭暮,少年青衫白馬,俊逸出塵,我從未見過如此好看之人,竟生生看痴了。
他朝我伸出手的那一刻,我以為他是我的天命之人。
就像話本子上說的那樣,才子佳人,神仙眷侶。
後來我才想明白,他這八年不過是在虛與委蛇,因著我想吃城南的蜜餞,他可以騎一整夜的馬去買,我生病時,他為了讓我退燒,以身臥雪,自己卻病倒。
哪有什麼痴情皇子,不過是一場浮誇的表演,他騙過了所有人,面對自己心尖尖上的秦碧雨,也隻能克制愛意,喚一聲妻妹安好。
這般蟄伏,換來的是我爹,權傾朝野的秦相的鼎力扶持。
蕭暮一介庶出皇子,竟生生打敗了嫡出的太子,力排眾議登基。
而我爹,在他登基後病逝了,蕭暮再也不用假裝愛我。
昏昏沉沉醒來,隻見阿柒滿臉著急,正在為我擦汗。
「謝天謝地,娘娘終於醒了。」
臥房裡的荔枝不知為何被移走了。
我點起炭火,卻看見蕭暮在殿門前負手而立,遙望著天邊的夕陽。
「皇上,你在此作甚?」
「朕是皇帝,皇帝來嫔妃後宮,你說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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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暮骨節分明的大手霸道地捏住我小巧的臉蛋,目光在我臉上流轉片刻。
「知道朕為什麼封你為美人嗎?」
我並不想知道,我想,大抵是不想讓我位份太高,惹得他的秦碧雨不快,又不想放我這個發妻出宮嫁人,惹人笑話吧。
他的手指在我臉上遊走,指尖微涼,感嘆道:「秦霄霧,好好愛惜你這張臉,別老是生病。」他不忘強調:「朕並不是心疼你,隻是可惜這張傾國傾城的好臉。」
旋即,他將我打橫抱起,大步往殿中走去。
我意識到了他想做什麼,瞬間漲紅了臉。
我急中生智:「陛下,臣妾今日來葵水了。」
「胡說,朕問過起居注的人,你葵水前日就停了。」
蕭暮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耳畔,我拼命往後躲,卻被他當成了打情罵俏的引誘。
終於,他停了下來,冷笑:「阿霧,你來真的?看來,是朕這陣子太寵你了,你竟敢忤逆朕?你記住,無論如何,你都是朕的女人。」
他不顧我反抗,蠻橫地將我外衫褪至肩頭,正要繼續,一個太監忽然大著膽子上前,跪在地上:「皇上,皇後娘娘有要事找您。」
蕭暮低吼:「滾出去!」
「皇上,皇後娘娘說要與您商談那件事。」
蕭暮面色一頓,暗罵了一聲,掀開紗帳大步離去了。
我看著地上為我解圍的小太監,直接掀開了紗帳。
燭影晃蕩,香紗半落,美人半褪衣衫,此時的我不可謂不動人。
那小太監不但不避諱,還直接抬起了頭。
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我沒有見過。
我問他:「為什麼幫我?」
「隻是為娘娘感到可惜,當年的秦小姐何其風華絕代,難道你就甘心在後宮當一個小小美人?」
我冷笑,又是一個替我著急的。
他們似乎都沒看出,我早就不在意了。
冷心丸奪走了我的情愛之心,卻沒有收走我其他的情感和知覺,因此,我看上去和正常人無異。
如今的我,隻想吃好,睡好,玩好。
以及遠離蕭暮和秦碧雨。
見我沉默,小太監一把撕下了自己的假臉皮。
「太子?你沒死?」
我緊繃著的臉終於露出一絲訝然。
眼前的人本應該死在了宮變那日的亂箭之下,他是先帝嫡出的太子——蕭宥。
和蕭暮的風流倜儻不同,蕭宥長相端方雅正,頗有君子之風,一身太監服飾也難掩周身的貴氣。
隻是不知是真君子還是偽君子。
「本太子可沒那麼容易死。」
蕭宥冷哼,對我的看輕,他很是不滿。
「不如,我們合作如何?蕭暮和秦碧雨斷了你的手,你就不恨?隻要你幫助孤奪回皇位,孤就封你為皇後。」蕭宥自顧自坐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想錯了,我不恨他們,也不想當皇後,不過,我願意和你合作。」
我饒有興味地看著蕭宥。
我不想當皇後,我隻想要富貴一生。
蕭暮和秦碧雨如何,我不在乎,最好兩人死了幹淨,免得找我麻煩。
有了從龍之功,討要一世富貴並不難。
「哦?你似乎和孤想象得很不一樣。」蕭宥一直盯著我看,我對他翻了個白眼,躲進被子裡。
他紅著臉轉過頭去:「不管什麼理由,隻要你願意合作就好。」
5
自那日我忤逆蕭暮,不願意侍寢,他回去後把御書房的東西打砸了一地。
並揚言要罰我一年月例。
秦碧雨自然是樂見其成,夜夜纏著蕭暮來去椒房殿。兩人很是恩愛了一陣,蕭暮無數的珍寶賞賜下去,擺滿了椒房殿。
這樣的專房之寵,很快惹得朝野上下不滿。
運送荔枝一事,本就是昏君之態,更不用說我爹死後,蕭暮就迫不及待貶妻為妾,寒了多少功臣的心。
言官早已忍耐多時,紛紛上書,說秦碧雨是妖女,勾得皇帝不思朝政。
可不知為何,這些雪花片一樣飛進御書房的折子,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在這個節骨眼,我卻帶著一碗杏仁酥酪進了御書房。
杏仁酥酪,是蕭暮最愛的甜品。
成婚的第一年,我變著花樣給他做各種吃食。
他每每將我擁至懷中,吃著我用小勺子喂他喝的杏仁酥酪。
他說:「阿霧,若有你,我願意舍棄所有榮華富貴,老死溫柔鄉。」
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
那時的我還不知道,他野心勃勃,要的是萬人之上的寶座。
蕭暮端坐御書房,秦碧雨坐於下首,兩人看見我,都露出驚訝的表情。
「長姐,我與陛下正在商議西南水患一事,你這樣會耽誤國事的。」
端著一副為國為民的模樣,實則一臉警惕地看著我。
我沒有理會秦碧雨,而是施施然朝著蕭暮福了福身。
「陛下連日忙於國事辛苦了,臣妾特獻上杏仁酥酪,為陛下解乏。」
蕭暮看我的眼神很是復雜。
「阿霧,別以為你主動來向朕道歉,朕就會輕易原諒你了,你在朕心裡,連皇後的裙角都比不上。」
他的聲音帶著些許不甘,眼神卻忍不住看向我手裡的杏仁酥酪。
我心裡冷笑,蕭暮,你以為我真的會在乎嗎?
面上卻裝出受傷和錯愕的表情。
「陛下此生都是嫔妾的夫,嫔妾怎麼會不要陛下?」
蕭暮眉目終於松動了一些,眼神微帶希冀:「你真的這樣想嗎?阿霧。」
秦碧雨急得使勁攪動手裡的帕子,卻礙於自己的端莊大度形象,不能出言勸阻。
我直接坐在蕭暮身邊,把杏仁酥酪送到他嘴邊。
他本能地張開了口,似乎是想起了以前。
6
第二天,封我為貴妃的旨意就下來了。
蕭暮這是想告訴我,順著他討好他,就能受寵。
太子蕭宥坐在我床邊,喂我吃葡萄:「他封你為貴妃,你不會就要心軟了吧?」
我嗤笑,貴妃和美人,有什麼區別嗎?不都是蕭暮的妾。
我要的,不是誰的寵愛,而是看著那些曾經傷害過我的人,也像曾經的我一樣,被命運戲耍到絕望。
想想就覺得非常有趣。
這些日子的相處,蕭宥已經很了解我了。
他說:「西南水患,蕭暮幾十萬兩白銀發下去賑災,卻沒想到,西南根本沒有水患,一切都是孤散布的假消息。」
他輕撫我的斷指,像是撫摸一件易碎的瓷器:「他發現不對,震怒之下砍了貪墨銀兩的貪官,卻已經失了民心,百姓要的,可不是一個昏庸無能的皇帝。」
蕭暮雖然登基,朝上仍然有許多太子舊黨,看不慣他當皇帝的大有人在。
為此,蕭暮最近焦頭爛額,卻不忘每日下朝後來我的坤寧宮看我。
他不敢再強迫我,隻抱著我和我說說話。
「以前你看我的眼睛裡總是有光?現在怎麼沒有了?」
我說:「皇上是天子,臣妾惶恐不敢直視天子之威。」
蕭暮雙手鉗住我的臉,直到在我臉上看到吃痛的表情才放開。
他不再看我的眼睛,仿佛我平靜無波的眼神中藏有吃人的妖怪。
他又問:「你以前最愛琴,現在怎麼不彈琴給我聽了?」
我把再也使不出力的左手往身後藏:「皇後也擅琴,陛下不如去皇後宮中聽曲子。」
「阿霧,你沒有心是不是?你明明知道我心系你,現在我當了皇帝,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們在一起了,這不好嗎?」
蕭暮在說謊,以前,也沒有人阻攔我們在一起。
他一把把我擁在懷裡,像禁錮著一隻快要展翅飛走的鳥。
忽然,他身體僵硬,呼吸一滯,緊盯著一處地方看。
那是蕭宥送我的小玩意兒,有話本子,一些小首飾,小玩具。
蕭暮警鈴大作,拿起一根木簪:「這是哪來的?我問你這是哪來的?」
「我讓太監出宮買的小玩意,解悶罷了。」
蕭暮突然雙眼通紅,雙手遊走到我的脖頸,死死地掐住我纖細的脖頸:「哪個小太監,會買發簪給妃嫔?」
他指著坤寧宮一排太監:「是他?還是他?」
後來,我宮裡的太監都被他打發出去了。
蕭宥也不知去向。
7
蕭暮晚上又歇在我宮裡,秦碧雨聽說後,氣得把椒房殿的東西打砸了一地。
他不敢碰我,隻是整夜整夜地抱著我。
「新婚那夜,你說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我們結發用的香囊,你怎麼不戴了?」
「在冷宮的時候太冷了,被我燒了取暖。」
「你……」
那是一個紅色鴛鴦香囊,是我曾經最珍視的東西。
蕭暮被我的話刺傷,僵硬著身子久久回不了神。
「對不起,阿霧,朕不知道你過得那麼苦,朕知道你心中有怨氣,待朕坐穩了這皇位,你想要什麼,朕都給你,好不好?」
他言辭懇切,但沒有得到我的回復。
我已經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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