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結束後，我哥順路接我回家，嫂子卻找我要拼車費。

我沒給。

她氣得在家族群裡直接開罵。

「林可可，你裝什麼死人，在家裡白吃白喝了 18 年，現在連車費 10.8 元都想賴賬！」

不是。

她是有什麼大病嗎？

我撸起袖子正想和她大戰三百回合。

卻見一向忍氣吞聲的我媽，在群裡@了我哥。

「瞎眼的兔崽子在哪裡找的神經病！

「有病就去治！

「我女兒我養著怎麼了，還輪得到你說三道四？

「倒是你，把我給你買的車還回來！死女人！」

……

1

高考結束後，我哥給我打了個電話，說順路接我回家。

接到電話後，我承認，我是有點兒受寵若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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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我哥已經將近 2 年沒給我打過電話了。

其實我和我哥之前關系一直都蠻好的。

畢竟是同一個爹媽生的，又從小一起長大。

可自從他結婚後，就和陌生人一樣沒怎麼來往了。

我嫂子總教訓他。

「結了婚之後自然是和我成為一家人，你還老回你那個家幹嘛！

「正所謂一代親，二代表，三代四代認不到，你那妹妹，你現在把她當妹妹，她以後就是和你搶爸媽財產的人，你就慣著吧，以後打官司你就老實了，你要搞搞清楚，我才是真正對你好的人。」

……

因為我嫂子的挑撥，我和我哥的關系。

現在，一言難盡。

2

我麻溜收拾好書本，從學校走了出去。

一眼就看到了我哥的車。

我哥開的是紅色哈弗。

這車總價 23 萬。

是我爸媽全款給我哥買的車。

我爸媽沒什麼文化，純靠體力和勤勞，把我們兩兄妹拉扯大。

他們在我們當地一個小縣城裡開早餐店。

每天起早貪黑。

凌晨 2 點、3 點還在揉面粉，蒸包子，早晨 6 點準時出攤。

幾十年來風雨不變。

3 年前，我哥結婚。

娶的嫂子提出硬性要求，市裡全款房，全款車，還要給 28.88 萬的彩禮。

一分都不能少。

她說她嫁人是來享福的，不是來受苦扶貧的。

我爸媽老實，也總想著兩口子將來把自己的小日子過好，比什麼都重要。

所以東拼西借，掏了大半輩子的積蓄，給我哥買房買車娶了這麼個媳婦。

結果，我嫂子拿到彩禮錢後，當天就把錢轉給自己的親弟弟買了房子。

我爸媽出錢買的婚房，我嫂子不準他們去，反倒成了嫂子、親爸，親媽的住所了。

這還不算。

我嫂子之前開了個服裝店。

雖然生意不太好，但是總算能養活自己。

可自從嫁給我哥之後，店也不開了，工作也不去找。

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天天在家裡吃闲飯。

就靠著我哥那月薪 6000 的工資過活。

我哥窩囊，實在受不了了，忍不住說了她兩句。

她站起來就一頓開罵。

「養不起自己的老婆，你還有理了？

「你看看人家嫁的男人，一年掙幾十萬，幾百萬，你呢，你才掙多少？」

她哭得捂臉跳腳：「我這是什麼命呀，還跟著你受苦！

「你錢不夠，你去找你爸媽要呀，你爸媽死了，錢還不是你的，他們就帶了你這麼一個獨生子，現在花點兒怎麼了？」

他老婆都這麼罵他了，我哥還低著頭笑嘻嘻的，低頭哈腰地道歉說：

「就是，就是，你別生氣了老婆，生氣長皺紋，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我也是無語了。

陽光下。

我看著我嫂子打扮精致。

穿了條碎花裙，塗了個大口紅，還做了個超長美甲。

一副十指不沾陽春水模樣。

而我哥呢。

好久不見了。

人都瘦了一圈了，也黑了。

穿了一件褶皺的舊襯衫，沒有了精氣神。

但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古人都說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他天天都樂在其中。

我一個外人，瞎操心什麼？

還不如操心我的高考成績呢。

3

上車後。

我很識趣地坐上了後排。

我嫂子坐副駕駛。

路程就 10 分鍾左右。

我本來就不咋待見我嫂子。

因為平時對我不客氣就算了，對我爸媽也沒啥好臉色。

她總是罵我爸媽是啥都不懂的鄉巴佬，還想去她家裡，別把農村的泥巴踩在地板上，把她家給弄髒了。

……

神經病。

所以我打算沉默不語，看窗外。

結果，這女人卻一路說教我。

見我不理她，她還轉過頭來，笑裡藏刀。

「可可，你哥說你成績好？考上個重本沒問題？」

我點點頭，嗯了一聲。

她立馬發表意見。

「不是，你一個女生，讀那麼多書幹嘛呀，找個有錢老實的老公才是最重要的，你看我，還不是高中都沒讀，現在還不是過得好好的。

「人家都說了，女兒是招商銀行，兒子是建設銀行，以後打工掙錢買房這種苦差事，讓男的去做就行了。

「對了，你今天也考完試了，不會一直在家裡待著吧，暑假還是要去外面打打工，多掙點兒錢，不能都花家裡的錢，畢竟現在都是你哥在供你。」

「你在說什麼呢？」

我一直都沒理她，結果聽到這兒，我實在忍不住了。

怎麼就變成我哥在供我了？

她咧著個大紅唇笑，有理得很，聲音都變大了。

「不是嗎？你爸媽就你哥一個兒子，你爸媽的錢以後都是你哥的錢，所以現在都是你哥在供你，你這點覺悟都沒有？」

我聽著就火大。

「憑什麼我爸媽的錢就是我哥的錢？

「我爸媽的錢和我哥有什麼關系，他們辛辛苦苦掙的錢，是他們的錢，要養老用的，你別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我用魔法打敗魔法。

「那人家還說了，娶妻當娶賢，這可倒好，我哥娶你就娶了個菩薩，供著，你怎麼沒想著要在家裡當個賢妻良母呀？怎麼？這點兒覺悟都沒有？」

「嘿，你這死丫頭說什麼呢？」

她氣不打一處來，還想伸手來扇我。

我沒理她。

不一會兒，就到家了。

我關了門，氣衝衝下車就走。

走了兩步，突然又想起什麼，於是憋著一股火，又退出去敲我哥的車窗。

「哥，你來都來了，不去看一下爸媽？」

我哥已經一年沒回過家了。

我爸媽總是在家裡念叨他。

我知道他們肯定很想我哥了。

我哥面露猶豫：「這……」

「看什麼？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

我嫂子板著臉罵罵咧咧。

「我爸媽還等著他們的孝順女婿回家做飯呢，婚都結了，該顧哪頭都不知道，你個死人連個輕重緩急都搞不清楚啊！」

罵完後，我嫂子又轉過頭來笑嘻嘻對我說。

「哦，對了，可可，我們剛才搭你回家，人家都說了，親兄弟還明算賬呢，車費你還是得給一下吧。

「正常你坐出租車回家是 13 元，因為是你哥嘛，就便宜一點兒，收你 10.8 元，圖個吉利，你看，你哥和你嫂子對你還是好吧？」

我無語地哼了一聲，直接懟她。

「你是真有病吧！」

「嘿……你這個毛都沒長齊的死丫頭，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我嫂子氣得龇牙。

4

我氣衝衝跑上樓。

覺得我哥娶的這個女人真的有毛病。

我躺在床上緩了很久，才稍微平復了一下我激怒的心情。

我以為這事兒已經翻篇了。

結果走出客廳，拿出手機。

卻看見我嫂子直接在家族群裡對我貼臉開大，罵我。

「林可可，你什麼意思？

「我是你大嫂，你懂不懂尊敬這兩個字怎麼寫？

「你敢罵我有病，TM 的到底是誰有病？」

見我半天沒說話。

她又繼續發瘋。

「啊，說話？

「林可可，說話！

「你在這裝什麼死人呢，在家裡白吃白喝了 18 年，現在連車費 10.8 元都想賴賬！

「讓你給車費，你還罵我有病？！

「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麼惡心的女人？你爸媽咋教的？

「有娘生沒娘教的家伙，去死吧你。」

……

她嘴裡噴著糞，越罵越粗魯。

我這個嫂子，不知道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還是從哪來的，沒素質得很，經常把媽掛在嘴上。

我這人，性格一向是不能忍。

看到這，一股無名火蹭蹭直往上冒，正準備和她大戰三百回合。

「你哥呢？」

我媽慈眉善目地走過來問我，頭往窗戶外探了探。

「我剛看到你哥的車子了。」

我看我媽期盼的眼神，有些於心不忍。

自從結婚後，我哥再也沒踏入過這個家門。

給我媽發微信也隻有言簡意赅一件事，沒錢了，要錢。

我怕她傷心，於是撒了一個謊。

語氣磕磕巴巴。

「那個，他經理給他打電話，加班呢。

「你看媽，我哥他還對我挺好的，知道我今天高考，還特意來接我。」

我媽緊鎖的眉頭一下子就松開了，衝我慈祥釋懷地笑了笑。

「我辛辛苦苦把你們兄妹拉扯大，你們兩個是要互相依靠的。」

她從褲兜裡漫不經心地拿出手機。

笑容一下子僵硬在臉上。

越看臉色越差。

我才突然想起，我嫂子不是給我單獨發的，是發在家族群的。

家族群裡面除了有我，我哥，嫂子，還有爸媽。

慘了。

嫂子罵我的話，我媽肯定也看到了。

她該多傷心呀。

我有點兒擔心我媽。

因為我媽性格挺軟的。

別人欺負她，她也不怎麼吭聲。

這回，卻見一向忍氣吞聲的我媽，瞬時紅了眼，手指噼裡啪啦笨拙地打了一串字，在群裡先@了我哥。

「瞎眼的兔崽子在哪裡找的神經病！

「有病就去治！」

然後又直接@我嫂子。

「我女兒我養著怎麼了，還輪得到你說三道四？

「倒是你，把我給你買的車還回來！死女人！」

……

5

「你是在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