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賜流水一般送來，還給小八賜了封號，「平寧」，叫她成了第一個周歲不滿便有封號的公主。

一時間，我在前朝炙手可熱。

許多朝臣與我娘家接觸起來。

從前我家不顯，父親隻是最底層的九品小官，兄弟年紀二十還默默無聞。

如今不同了。

我寵愛加身，有一女且再次有孕，同時與貴妃交好，我聞家也一躍成了朝中新貴。

在心中交代父兄要好好為陛下效力，我換了一身輕薄紗衣與藏策幽會。

其間，他告訴我已經暗示皇上，裴清作為侍衛在皇後宮裡的不妥。

「皇上有意為他賜婚。」

我聽到沒有絲毫波動：「是嗎？」

「娘娘不傷心？」藏策抬眸仔細看我。

我對上他的視線，輕笑：「從前做夢都想嫁給他，在宮中小心努力攢嫁妝。可他呢？不思進取，在冷宮和宸妃看星星談理想。如今，不在乎了，自然也不會管他的未來。」

「何況——」

我頓了下，藏策認真等我下文。

「這場謀劃，本就是要他們死。」

聞言，藏策總算滿意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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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奴才定會為您所願而盡全力！」

我捏他細腰，輕哼：「現在，快點。」

「娘娘……」藏策一聽這個，頓時眼眸深邃，俯身動作加快。

我微微弓腰配合他的索取，逐漸在山巒之巔與他會合。

22

一月後。

裴清大婚了。

臨走前，皇後親自出來送他，眉目總是清淡如菊的她微笑中帶著苦澀：「裴清，大婚安好。」

我看見裴清一步三回頭，那叫一個戀戀不舍。

「主子，這裴清侍衛還真是得皇後看重呢。」服侍我的宮女訝然低語。

我笑道：「是啊，滿宮獨一份呢。」

裴清看到我了。

我以為他會如以前那般視而不見，沒想到他居然走了過來：「見過全妃娘娘。」

「平身。」

裴清起身後，一雙眼疼痛地看著我：「娘娘可還安好？」

我倒沒想到裴清如此厚臉皮，一邊與皇後曖昧不清一邊又作出一副忘不掉我的模樣。

「裴侍衛慎言，本宮安好與否，與你無幹。」我冷聲道。

裴清苦澀一笑：「是嗎？」他躬身再次行禮：「那如此，裴清告退。」

我看著他走掉的背影，心頭泛起不太舒服的感覺。

裴清，怎麼有點奇怪？

23

接下來我陷入忙碌當中，我又要臨盆了。

為了這個皇子我準備了許多。

但是我沒想到的是，皇後居然會在這時候出手。

……

我順利誕下孩子的時候，口鼻忽然被人捂住了，接生婆們冷著臉，低語：「全妃娘娘莫怪奴婢，要怪就怪您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去了地下記得安分守己些。」

我奮力掙扎，但因為剛生產完渾身力氣不濟，根本無力抵抗。

心裡蔓延出無盡絕望，難道我這輩子要止步於此了嗎？那我的重生究竟有什麼意義？

藏策——

你個死奴才究竟怎麼辦事的！

「嘭！」

「你們做什麼，趕緊放開娘娘！」

藏策？

我恍惚中看到了無數人臉，有藏策，有許貴妃，有身邊宮女，獨獨沒瞧見皇上與皇後。

「咳咳咳咳——」

胸腔裡湧入新鮮空氣，喉嚨又痒又疼，我拼命咳嗽，眼角淚水不停流著。

「妹妹，你怎麼樣了，還好嗎？」

許貴妃扶著我，關切不已。

我回頭看她，說不出話，那接生婆的帕子裡有藥，不知是什麼？

「太醫，太醫快來。」藏策拖著太醫進來，身後還跟著匆匆而來的皇帝和皇後。

看到我沒死，皇後眼底劃過一抹失望。

皇帝則是大怒：「查！給朕查！在朕的後宮居然膽敢暗殺妃嫔，查出來朕絕不輕饒。」

「皇上，人已經拖下去審問了。」藏策回稟。

皇帝坐在我榻邊：「愛妃莫怕，朕給你做主。」

我含淚點頭，不用演都完全地弱不禁風。

接生婆挺快就交代了。

她們沒什麼猶豫就把皇後吐了幹淨。

皇後一臉震驚地下跪，面對皇帝的詰問，她說了一句：「臣妾百口莫辯。」

這話，和承認沒什麼區別。

我心下冷笑，皇後還真是一如既往地……高傲。

她覺得皇帝會信她。

可鐵證如山，皇帝如何信她？

當下，皇後被禁足永寧宮。

而我得了一些封賞安撫。

……

「還不夠。」我對藏策說。

藏策：「奴才明白，隻是沒想到陛下如此情狀下都不懲治皇後。」

「正常。」

我從不相信這麼簡單就能打垮皇後。

「消息傳給裴清了嗎？」

「自然，皇上不許透露出去，怕前朝大臣們彈劾。畢竟當初繼後人選上大臣與皇上可是有過交鋒的。」

我淡淡勾唇：「隻待裴清入局了。」

24

永寧宮被禁。

皇後倒是無所謂，她依然如舊，堅定自己無辜。

更覺得皇帝頂多冷落她個把月。

一個月過去了。

兩個月過去了。

三個月……半年過去了。

皇帝沒來，皇後終於慌了，低下高傲的頭顱, 派出心腹宮女去請皇帝。

彼時我與皇帝正在御書房下棋。

「皇上臣妾又輸了。」我一臉難過。

皇帝笑盈盈：「朕教你時你不傷心，輸了又委屈。」

「臣妾笨嘛！比不得皇上雄才大略自然總輸, 您又不懂憐香惜玉讓讓臣妾。」

我哄得皇帝心花怒放。

這時總管太監進來稟告皇後的人來了，皇帝甚至一陣恍惚。

他有許久沒想起過皇後了。

自從那次禁足皇後, 我頂替了皇後的位置，常伴皇帝身側，但我明白這一天終究要來。

皇帝緬懷道：「這麼久了, 皇後也該知錯了。全妃……」

「臣妾想起七皇子該喂奶了，先告退。」

皇帝滿意我的懂事, 拍拍我的手：「回頭朕去看你。」

我與藏策對視一眼, 悄然勾唇。

……

我散步一般地回星露殿。

宮女奇怪道：「娘娘, 不是趕著回去給七皇子喂奶嗎？」

「七皇子有乳娘，不需要本宮。」

「那您剛剛……哦, 奴婢懂了，您是給陛下臺階下。」

我笑了笑, 沒解釋太多。

從御書房到星露殿, 是會經過永寧宮的。

我走路比不上皇帝的鑾駕，所以到的時候，正瞧見最雞飛狗跳的一幕——

裴清跪在宮門口。

永寧宮大門緊閉，但隔絕不掉裡面傳來的皇帝咆哮。

「皇後你放肆！！！

「你說你和裴清沒什麼，他一個前門侍衛如何來了後宮？你說啊！

「哈，汙蔑你？誰有必要汙蔑你！」

25

「真熱鬧啊。」我路過裴清身後，不高不低說了一句。

他身形顫抖，猛地回頭看我。

而我沒看他一眼, 扶著宮女步伐穩健地離開。

這天晚上, 就聽說裴清消失了。

藏策遞來消息，皇帝依然不打算廢後。

「哪怕這麼嚴重也不打算廢後嗎？」我託腮看著燃燒的燭火，眼眸黑亮。

既然如此，就再推一把。

我去許貴妃宮裡看了平寧一趟。

次日。

朝中大臣上表皇後無德, 懇求皇帝為國考慮。

他們沒提皇後和裴清的事，但是君臣之間心知肚明, 後宮這種事從來是藏不住消息的。

皇後嘴裡說的人，是我少女悸動的心上人裴清，宮裡一介侍衛。他與我一樣家中落魄，我家還尚好一些。

「（自」廢後旨意下來的時候, 我聽聞皇後在宮中發瘋要見皇帝。

皇帝自然不會見她。

還言及：「死生不復相見！」

而我在深夜去見了她一面，送上鸩酒一杯，用她的方式回敬了她。

望著皇後掙扎滅絕氣息的模樣, 我痛快極了。

「藏策，還有下一個。」

26

我要的不止於此。

皇上多情，連年召幸身子虧虛，但他壽命挺長。

至少在我和皇後鬥了多年, 又被她強行鸩殺的時候他還活得好好的, 沒有日薄西山的跡象。

但是，我和藏策的事遲早有端倪出現，即便不出現，新人也可能代替我這個舊人。

所以我得主動出擊。

聯合藏策為皇帝瘋狂召選美人, 又在他虧虛之時進獻大補之物。

如此反復，不過數年，皇帝便蒼老了許多。

在我謀算之下，三年後, 皇帝駕崩。

而彼時的我膝下又有兩個皇子，靠著許家支持，我扶持我最出色的七皇子上位。

自此開啟我新的人生篇章——垂簾聽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