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隻是在賭氣，怪我在你和萌萌出事的時候，去了機場。

「我已經後悔了，我會改的，我們就不能像以前那樣，一家三口快樂地生活嗎？」

媽媽無奈地笑了一下：「你所認為的美好，都是我為了攻略你，在委曲求全迎合你的喜好罷了，那不是我真正渴望擁有的生活，事實上，做一朵攀附男人的菟絲花，我並不覺得快樂。」

爸爸火了：「難道那個姓陸的就能給你快樂？我都調查清楚了，他是陸氏集團的少董，和曾經的我一樣有權有勢有錢，還有顏，和我有什麼區別？」

我和媽媽都愣住了。

陸叔叔還有這背景？

知道陸叔叔不缺錢，可沒想到陸叔叔竟然是個低調的繼承人？

爸爸的嘴巴更毒了：

「自己想想吧，他一個有權有勢的家族繼承人，為什麼會娶一個單親媽媽？為什麼會住在一個普通的小區成為你的鄰居？

「別是又被人當作白月光的替身而不自知，從一個火坑掉進另一個火坑裡去，我比你更懂男人！」

媽媽的臉色掛不住：「你夠了，我的事用不著你操心。」

爸爸窩火地說：「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事，我能不操心嗎？」

「誰是你的女人？別自作多情。」

媽媽走了，她要去找陸叔叔問清楚。

我不放心，等到晚上爸爸睡著之後，拿著爸爸的手機給媽媽打電話。

「媽媽，是我，萌萌。你問清楚了嗎？陸叔叔不會是另一個爸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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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電話，我聽到媽媽很輕的笑意。

「不是，陸叔叔跟媽媽坦白了。

「不過他確實很有心機，我們都被他騙了。」

13

原來陸叔叔早就喜歡上媽媽了。

還因為媽媽消失了幾年，四處尋找媽媽。

陸叔叔早就把媽媽公寓對門的公寓買了下來。

得知媽媽帶著一個小女孩回到公寓，陸叔叔就搬了過來。

不過陸叔叔確實養了一條小比熊，養了好幾年。

後來的事情，我和媽媽都知道了。

陸叔叔通過一條小比熊，成功打入我和媽媽的生活圈。

「媽媽，原來陸叔叔一直暗戀你呀？他可真能裝喲，你們以前就認識嗎？」

媽媽說：「我不認識他，但他認識我。」

媽媽說，她學生時代畫畫很有天賦，在很多雜志上發表過繪畫作品，還拿過獎。

陸叔叔就是通過那些繪畫作品，認識媽媽的。

陸叔叔是媽媽的粉絲。

後來，媽媽忽然消失，連載的繪畫也停更了。

陸叔叔就去查媽媽發生了什麼事。

找了好幾年，都杳無音信。

陸叔叔以為媽媽遇害了。

直到三年前，媽媽忽然帶著我回到她靠畫畫全款買的小公寓。

陸叔叔立刻搬了過來。

那時候陸叔叔不確定媽媽是不是已經結婚了，所以並沒有展開行動。

後來通過不斷地接觸，確定媽媽身邊沒有男人，才開始追求媽媽。

我正在恭喜媽媽。

一抬頭，發現爸爸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

我立刻掛斷電話，臭屁地嘚瑟：

「爸爸，原來你裝睡，一直在偷聽我和媽媽打電話？

「你聽到了吧，陸叔叔沒有壞心思。

「他隻是欣賞媽媽的才華。

「他找了媽媽好幾年，一點都不介意媽媽是單親媽媽。

「也許，這就是白月光的魅力吧？

「就像爸爸為了白月光，可以不顧我和媽媽的死活一樣。」

爸爸黑著臉拿回手機，酸溜溜地說：「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蠢貨，馬上就有後爹了，還在傻樂，等你媽媽和別的男人生下野種，你就等著哭吧。」

爸爸得到了媽媽的手機號，爬起來，走到窗前給媽媽打電話。

可惜，媽媽好像沒理他。

我躺在床上幸災樂禍，哪怕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媽媽就算和陸叔叔生下弟弟妹妹，那也是名正言順的孩子。

「不像我，我才是真正的野種。」

我聽媽媽說過，剛懷孕的時候，媽媽跟爸爸提過結婚。

爸爸沒吭聲。

所以，我一出生就沒名沒分。

隻是爸爸寵在掌心的小金絲雀而已。

爸爸聞言，眼神黯淡下來。

「對不起，萌萌。

「隻要你能說服你媽媽，爸爸明天就和你媽媽去領證，好不好？」

我又想翻白眼了：「別做白日夢，媽媽隻會和陸叔叔領證，你別想了。」

14

果然，不管爸爸怎麼死纏爛打，用盡手段，也阻止不了媽媽和陸叔叔登記領證。

半個月後，得知媽媽和陸叔叔領了證。

爸爸在酒店裡，喝得爛醉如泥。

我知道爸爸很頹廢，很挫敗，也很傷心。

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咯。

是爸爸自己沒抓住媽媽，怪誰呢？

我隻能安慰爸爸：

「爸爸，至少你還有我。

「雖然我恨你、怪你，但我還是願意給你一個做好爸爸的機會。

「所以你看，你也不是一無所有，你不會被系統抹殺的。

「你這樣頹廢，隻會越來越不如陸叔叔。」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話刺激到了爸爸。

爛醉了一晚上的爸爸，第二天醒來忽然振作了起來。

把我還給了媽媽，專心投身事業，打拼江山。

他把帶來的所有金子全部拿來做投資，很快就開了一家公司。

兩年後，爸爸以新貴的方式，強勢打入江城商業圈。

那時候，媽媽已經和陸叔叔結婚了，還生了一個漂亮的妹妹。

不管爸爸怎麼追趕，都趕不上媽媽和陸叔叔婚姻美滿的步伐。

15

又是一個周末，爸爸開著新買的邁巴赫來陸家接我。

見到媽媽抱著妹妹在花園裡教說話，爸爸孤寂地站在那裡，眼眶通紅。

「那時候，你也是這樣抱著萌萌，一句一句教她喊『爸爸媽媽』。」

媽媽表情平靜，笑得溫和：

「可那時候，你並不希望我這麼教孩子。

「你隻想擁有一個白月光的小翻版。

「從牙牙學語，到長大成人，你想參與小翻版的整個人生，去滿足你的私欲。」

爸爸似乎想解釋，又無從解釋。

因為，這確實就是他最初的想法。

我站在旁邊，看爸爸的笑話。

聽到他說：「我想把萌萌當繼承人培養。

「她以前跟我說，她不想做小公主，她想像男孩子一樣，百煉成鋼。

「這兩年我一直在思考，覺得她說得對。」

爸爸說到這裡，苦笑一聲：「外面像我一樣的壞男人太多了，若是她沒有本事，萬一遇到我這樣的人渣，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我不想她以後隻能做一個依附男人的菟絲花，我希望她能像你一樣，就算嫁入豪門，也有自己的事業，和在社會上立身保命的資本。」

媽媽和陸叔叔結婚後，陸叔叔並沒有限制媽媽的發展。

反而鼓勵媽媽拾起年少時候的繪畫夢想。

這兩年媽媽已經成為小有名氣的畫家。

還被很多遊戲公司邀約，設計遊戲人物和場景。

微博上的粉絲將近七百萬。

我看到爸爸書房的櫃子裡，也藏著很多媽媽的繪畫作品。

他開始欣賞她的才華，而不單單隻是那張臉了。

可惜，一切都已經遲了。

媽媽說：「好啊，我不反對。」

16

後來，爸爸給我安排了很多課程，讓我的課業一下子變得忙碌起來。

超級苦逼，超級累人。

爸爸還經常把我帶到飯局上，看他怎麼如魚得水地處理人際關系。

雖然我才十歲，還是個孩子。

可是爸爸卻說：「你不是想要像爺爺當初培養爸爸那樣鍛煉你嗎？這點苦都吃不了？」

「才沒有！」

我撲到爸爸背上，勒住爸爸的脖子：「爸爸，我能吃苦的。」

爸爸被我勒得喘不過氣來，掰開我的手腕，將我從他背上拉下來。

「別胡鬧，想勒死爸爸，提前繼承爸爸的億萬家產？」

我嘻嘻笑：「你現在還有億萬家產嗎？」

「再過個十年，等你長大了，肯定有，別小看你爸爸的能力。」

我從來沒有小看啊。

我像變戲法一樣，從書包裡變出一個小蛋糕，插上蠟燭。

爸爸莫名其妙：「幹什麼？今天不是你的生日，也不是爸爸的生日。」

我神神秘秘地說：「但爸爸是在那年的今天來到這個世界，出現在學校門口的。

「雖然那天我不想搭理爸爸，可是爸爸真的出現時，其實萌萌心裡是開心的。

「爸爸願意放棄另一個世界的一切，來尋找我和媽媽，那我就承認爸爸是愛我的。」

爸爸並不吃這一套，冷著臉呵斥我：

「小白眼狼，開心還把你媽媽往姓陸的身邊推？本來我們一家三口……」

我打斷爸爸的話。

「又來了，那不一樣，我可以原諒爸爸，但媽媽憑什麼要原諒爸爸？

「你能得到萌萌的原諒，就偷著樂吧。

「要不是看在你攻略失敗就會被系統抹殺的份上，我才不會要你這個爸爸哦。」

爸爸伸手，狠狠將我的頭發摁成雞窩。

我雙手捧著蛋糕，舉高高：

「爸爸，快吹蛋糕吧。

「就當這一天，是一個幸福的日子。

「我願意和自己和解，承認你是爸爸。

「你也和自己和解，把心裡的執念放下。」

爸爸不情不願地吹滅了蠟燭。

我就當他這是答應放下對媽媽的執念啦。

因為，就算他不放下也沒有用。

這輩子，他和媽媽已經注定不可能了。

17

時間如指間流沙，轉眼十五年過去。

我已經成為二十五歲的大姑娘。

畢業後直接女承父業，來到爸爸的公司上班。

十五年過去，爸爸至今單身。

他的事業越做越大，已經成為外界眾人口中的鑽石王老五。

我勸他再找一個。

爸爸說：「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我拉著椅子，坐在爸爸總裁辦公桌的對面，好奇地問他：

「你說的山啊，水啊，是你的白月光，還是媽媽？」

爸爸盯著我的臉，沒說話。

他並不喜歡我打趣他，又拿我沒辦法。

拿著手中的一個項目打發我：「讓爸爸看看你的能力。」

我對爸爸做了個 OK 的手勢。

正要走，爸爸又開口問我：「有沒有男孩子追你？」

我說：「有啊，很多。」

爸爸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自己機靈點，外面到處都是渣男。」

「知道啦，我早就放話出去, 追求我，就得入贅, 我才不嫁到別人家去。」

爸爸的臉色，終於緩和下來。

「嗯, 爸爸這麼努力地打拼事業，就是為了讓你做繼承人。

「等你把這個項目交上漂亮的答卷，爸爸就會正式宣布, 你做接班人。」

「嘿嘿，這話我愛聽。」

我拿著手中的項目書, 閃人。

我一定要證明給爸爸看, 我可以的。

18

三個月後，爸爸給我舉辦了隆重的接班人儀式。

他很驕傲, 為我的出色，逢人就誇我是他最優秀的女兒。

儀式快結束的時候，媽媽忽然給我打電話：

「你爸爸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沒有啊，我剛剛還看見爸爸和人在聊天, 怎麼了？」

媽媽說：「你爸爸忽然給我發了一段小作文，叫我以後好好照顧你，像是在告別。」

我的心莫名發慌。

掛斷電話後, 立刻去找爸爸。

卻發現, 爸爸已經不在會場。

助理說, 爸爸去了總裁辦公室。

我去辦公室找他。

辦公室空空如也。

助理很納悶：「不應該啊，我明明看見顧總走進辦公室, 沒看見他出去。」

隻因為那個傳說中的白月光回國了，他要趕去機場接人。

「（我」最後，在辦公桌上找到一張 A4 紙。

是爸爸留給我的信。

【萌萌, 爸爸走了。

【其實, 早在十五年前, 在你媽媽和姓陸的結婚那一刻，爸爸的攻略任務就失敗了。

【全靠我們父女這點親情，讓系統幫我多爭取了十五年, 讓爸爸可以看著你長大。

【對不起, 爸爸一開始就錯了。

【後來一切無力回天, 也是爸爸咎由自取。

【這些年爸爸一直在想, 我是更愛白月光, 還是更愛你媽媽？

【其實，我誰也不愛，我愛的是我心裡的執念。

【以前是對白月光的執念, 後來是對你媽媽的執念，再後來，是對看著你長大的執念。

【這些年爸爸心裡一直有個坎, 始終過不去。

【就是你跟爸爸喊救命的時候, 爸爸沒有相信你, 沒有第一時間趕去海邊救你們。

【爸爸唯一能給你的彌補，就是這十五年打拼出來的顧氏集團。

【希望爸爸留給你的億萬遺產, 能夠給你餘生足夠的底氣, 去過你想過的人生。

【不要哭, 爸爸希望你永遠開心。

【爸爸想告訴你，你不再是爸爸的小金絲雀，你是爸爸的接班人, 爸爸為你驕傲。

【還有，謝謝你願意原諒爸爸。】

我雙手顫抖地拿著紙，泣不成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