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就是面子給多了，你都變成二皮臉了。」

而這時，不知道是不是我們爭吵的聲音嚇到了孩子，嫂子的侄子這時突然哭了起來。

嫂子張羅著給孩子泡點奶粉。

卻發現她爸媽走得太急把奶粉落在家裡了。

我媽正好想打破僵局，就說讓我去買。

嫂子也沒客氣，告訴了我一個品牌。

我順手搜了下，發現一小桶奶粉需要六百多塊。

我往椅子上一坐。

「我不去。我嫂子不是說了嗎，勤儉持家是美德，吃苦耐勞是品質，這都得從娃娃抓起，喝什麼奶粉，喝點米湯得了！」

8

嫂子大驚失色。

「莎莎，你怎麼能這麼說話！這是我們老周家的大孫子，喝點好奶粉怎麼了？」

「你別不懂感恩，要不是你哥給你安排進飯店，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打工呢！真把自己當公主了，我們老周家孩子吃什麼你都想插手？」

她媽緊跟著開始指責我。

「就是，你一個做小姑子的，這麼大了不找對象不結婚，還對著哥嫂指手畫腳，我要是你媽，生下來就把你扔尿桶裡浸死。」

這下，我媽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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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家！你越界了！」

嫂子她媽卻沒有自知之明：「我這是幫你管教孩子呢。」

「我早就聽說了，你這個閨女一點苦都吃不了，一天天除了花錢啥也不會！」

嫂子見有人給她撐腰，來勁了。

「可不是嘛，某些人啊，靠著親哥賺幾個錢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動不動就撒錢，有座金山都不夠她敗的。」

「要我說啊，這樣的人就該到農村去喂豬，讓她吃吃生活的苦，才會珍惜一針一線來之不易。」

她還用胳膊肘碰了碰我哥。

「老公，要不咱們從這個月開始，把爸媽和莎莎的生活費給停了吧，他們這樣的人，隻有手裡沒錢了，才能學會勤儉節約。」

好好好。

我本來沒想好怎麼治她和我哥這倆貨，她倒是給我指了條明路。

我拍拍手。

「好啊，既然嫂子對吃苦這麼有心得，那從今天起，我就把我哥一個月五萬的零花錢停了吧，看在兄妹一場的分兒上，我可以介紹你們到我朋友那裡去養豬。」

「至於能不能賺到錢，那就要看你們自己的表現了。」

我嫂子嗤笑：「莎莎，你在說什麼胡話？」

我看看我哥：「來吧，告訴你媳婦，我說的是不是胡話？」

我哥怕在嫂子娘家人面前失了面子，低眉耷拉眼的：「莎莎，先吃飯吧，有什麼事咱過後再商量。」

我嫂子狐疑地看了看我和我哥。

突然跳了起來。

「你們什麼意思？爸媽，你們是不是把家裡的飯店給莎莎了？」

我媽嘆了口氣，見大家都已經撕破了臉，便將真相告訴了嫂子。

「小玉，不是我們給她了，飯店本來就是莎莎的，她是看在兄妹情分，給小峰安排了一個闲職，每個月給他五萬塊錢……」

可我嫂子壓根不信。

「沒你們這麼欺負人的，一家子合起伙來騙我一個外人是吧？飯店是老周家的，怎麼就變成莎莎的了？一定是你們老兩口偏心，偷著過戶給她了。」

「我告訴你們，馬上給我過戶回來，否則等你們老了癱在床上，我是不會伺候你們的！」

她娘家媽在一旁煽風點火：「就是，你們把錢都給了閨女，就別想著兒子兒媳婦給你們養老！」

9

我媽氣得渾身發抖。

我抓起酒杯，全揚到了嫂子媽的臉上。

「閉上你的臭嘴，你這是在家被奴役久了，上我家演翻身農奴把歌唱來了？滾，滾出我家！」

老太太抹了抹臉：「憑什麼？我是貴客！」

我又抓起一盤菜扔了過去：「貴客，你哪裡貴，我看你全家都賤得很呢！」

老太太懷裡抱著孩子肯定要吃虧。

沒辦法，拉著她家老頭就往外跑。

還沒忘了順上我的掃地機器人和月餅禮盒。

我哥急得滿頭汗，跟到門口把他們往回拉。

我拍了我哥一巴掌。

「哥，你怎麼這麼不懂事？沒看見你老丈人老丈母娘趕著去投胎嗎？你還敢攔人家？」

老太太氣得差點翻白眼。

我直接關上了門。

回頭，發現嫂子還在屋裡，我笑：「還落下一個。」

我剛要開門，嫂子已經跑回到餐廳中央。

她雙手叉腰。

「我是你們家的人，憑什麼把我往外趕？飯店的事還沒說明白呢，我不走！」

我抱住手臂：「好啊，那就讓你老公好好給你講講，究竟怎麼回事。」

我哥沒辦法，硬著頭皮承認，這飯店是我的。

嫂子的臉又白又黃，看那樣子，天都塌了。

「飯店真是莎莎的？」

「那怎麼辦，她現在把咱倆都辭了，咱倆怎麼生活？」

我笑了：「嫂子，你不是喜歡吃苦嗎？去養豬啊，如果你倆表現好，一個月賺五千應該不成問題，按嫂子你的消費水準，綽綽有餘呢。」

從前，她和我哥一個月五萬五，這天壤之別，她承受不了了。

嫂子失神地跌坐在椅子上。

想了會兒，突然跟我說。

「莎莎，你一個女孩子家，賺的錢都應該是家裡的，怎麼就非要跟家裡人分個你我呢？」

「你要是個聰明的，就該把飯店過戶給你哥，否則等以後你結婚了，那店不就是你婆婆家的了？」

「莎莎你是個聰明人，嫂子相信你不會幹這種傻事的，對吧？」

而我哥，竟然也像被洗腦了似的，頻頻點頭。

「是啊莎莎，你把東西給了我，以後萬一你離婚，回來還能有個容身之所不是嗎？」

我失望地看著我哥。

他變了，他之前不是這樣的，看來，我的退讓讓他胃口越來越大，開始得寸進尺了。

我媽這邊也聽不下去了：「小峰，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你妹妹還沒結婚呢，你就打算到她離婚了？」

我哥摸摸鼻子：「我不是防患於未然嗎？」

我媽冷笑：「照你這麼說，你結婚的時候，我們就不該把新房加上小玉的名字，省得你們離婚的時候，她分走一半房子，是吧？」

我哥一下子沒屁了。

我朝他們兩口子做了個請的手勢。

「現在，你們可以回家了。」

我哥還想爭取爭取：「飯都沒吃呢。」

我搖頭：「對不起，這一桌食材都是我置辦的，你們不是我的貴客，不配吃我的飯菜。」

我哥求助地看著爸媽。

爸媽齊齊把頭轉到了一旁。

兩人灰溜溜地走了。

我終於松了口氣。

「爸媽，錢是我自己賺的，從現在起，我花錢終於不用再憋屈了。」

10

哥嫂回去後不久。

嫂子就給我發了微信。

長篇大論。

「莎莎，嫂子沒見過世面，你別跟嫂子一般見識。嫂子給你道歉了，你就看在嫂子都是為家裡好的分上，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都是不分彼此的一家人，咱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還回到從前，行不？」

我飛快地打字：「行啊，我不反對你和我哥再回來蹭飯，也不反對你來做家務，更不反對我哥去飯店幫忙，但是，沒工錢，嫂子你也說我們是不分彼此的一家人了，所以一定會同意的對嗎？」

嫂子不出聲了。

小樣，跟我鬥。

想算計我，就她那樣的，隻要我願意，能算計她十個半。

我嫂子撤了，我哥微信又開始了。

還故意給我發的語音，語氣聽起來那是相當地憔悴鬱悶。

「莎莎，哥求你了，再這樣下去，你嫂子就得跟我離婚了。」

我翻了個白眼。

「離了好啊，哥你好好想一想，嫂子進門前咱倆可沒這麼多矛盾，要不是她非要吃苦，還得拉著全家一起沒苦硬吃，哪能鬧到今天這個地步？」

「按理說，你倆一個月五萬五的收入, 那可真是吃香的喝辣的。可你們呢，偏不，偏作妖。」

「離吧，離了再找，誰都是嫂子。」

「隻是，哥你可別再找一個喜歡沒苦硬吃的了, 否則, 我和爸媽都得跟你斷絕關系。」

沒幾秒, 我哥又發來一條語音。

點開，卻是我嫂子歇斯底裡的叫喊聲。

「莎莎，沒見過你這麼惡毒的小姑子，還盼著我跟你哥離婚？你給我聽好了，我就不離，我就不離, 我氣死你！」

我笑著掏了掏耳朵。

我可是一點都沒生氣呢。

我就知道嫂子是跟我哥在一起呢。

我也知道嫂子不會離婚。

以她各方面的條件，我哥配她還是綽綽有餘的。

……

半個月後，我哥嫂提著禮物來飯店找我。

他們說，讓我幫著給找點活幹。

看著他們狼狽的樣子，不用說, 這半個月一定試過去應聘，但根本沒人用他們。

據我所知, 我嫂子還應聘過小飯館的服務員。

可她看到客人的剩菜覺得可惜, 重新擺盤後給人家端上去了。

那個客人粗心，竟然沒發現, 但她去跟老板顯擺了一番，結果老板直接把她給轟出去了。

我硬下心來，問他倆。

「我說過了，如果我幫你們的話，就是去我朋友那裡喂豬, 正好嫂子喜歡吃苦, 我覺得這工作還挺適合你們的。」

兩人沒說話。

這就算是答應了。

……

又三個月過去。

哥嫂好不容易在豬舍穩住了腳。

夫妻兩人的工資漲到了每月八千。

我跟爸媽去探望他們的時候。

嫂子還沒張嘴就哭了。

她抱怨居住的條件太差, 不光要自己燒煤取暖，房子還四處透風。

新婚三個月的嫂子聽了卻不大高興。

「「我」我爸媽早被我打了預防針, 隻是聽著, 並沒有發話把他們接回去。

而我則笑著問：「要是真辛苦, 要不就別幹了？回家躺著多享福？」

我嫂子想了想，搖頭：「算了，對付著幹吧，一個月八千呢, 不幹可惜了。」

而後, 用微信給我轉了一百塊。

說想吃好利來的糕點了，讓我下次來的時候，幫她帶點。

我哥在一旁唧歪了兩聲。

「吃什麼糕點啊, 那玩意死貴，能當飯吃？」

我嫂子突然拔高了聲音：「一百塊而已，咱們一個月賺八千呢，也不是吃不起, 你至於嗎？」

「幹嗎非要沒苦硬吃啊？你真當我命賤啊！」

我哥瞪了她一眼喂豬去了。

我點了收款，跟爸媽相視而笑。

「好的嫂子，我下次一定幫你帶到。」

（完）